第一章 夢中的那個人

    好冷,好黑……漆黑的世界讓人害怕,卻又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對了,又是那個夢,那個糾纏了我整整10年的夢。我站在一片荒涼的草地上,天空有群星閃耀,細碎的光芒像鑽石般璀璨閃耀著。風吹過,靜謐的黑夜裡只有樹葉的沙沙聲。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朝前方的銀杏樹走去。
    暗金的樹葉在風中如細雨在飛揚,將月光分隔開來,一明一暗中,我看清了站在樹下的人。銀色的長髮飛舞著,俊美的容顏上,一雙寶石似的紅色眼眸深深地凝望著我,看不清喜怒的表情讓人畏懼,可心臟的疼痛卻讓我茫然,我是在為他心痛嗎?
    他微張的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卻聽不清楚,然而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撲進他的懷中。同樣的,還是同樣的。每次在夢中我都會這樣飛蛾撲火般投入這個讓人畏懼的男人的懷抱,明明應該害怕,應該反抗,卻控制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心中對他的渴望。
    即使他的身軀冰涼得讓我顫抖,我卻仍然緊緊抱住他,直到他緩緩伸出手,把我攬入他的懷中。
    我的心再次如每個陷入夢境的夜晚那樣矛盾,撕裂著。不可以!這個世界上只有華麗血族才會擁有如鮮血般艷麗的紅眸,眼前這個危險地男人一定是華麗血族!而我,怎麼可以投入華麗血族的懷抱呢!
    醒來!快醒來啊!不可以沉淪,快從這個噩夢中醒來!每次夢境到這裡,都會因為我強烈的排斥感而結束,可是今天,為什麼我還不醒來?
    就在我疑惑時,那個冰冷的懷抱放開了我。我疑惑地抬頭,目光望進他深邃的紅色眼眸……那雙總是深沉如水的眼眸裡竟然出現了類似疼惜的情緒。
    我的心猛的一顫,心之天枰竟然毫不猶豫地向他傾斜。
    就連我放在他胸前的手臂也失去了推拒的力量。
    更然我震驚的是,他的臉居然正在向我無限接近,我幾乎可以看見他鮮紅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他,他想幹什麼?
    我忍不住退後拉開彼此的距離,可是馬上就要被他結實的手臂摟住——他溫柔而堅定地不肯放開我。我只能睜大眼睛,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一個冰涼柔軟的物體貼上了我的嘴唇。
    天哪,我們接吻了!為什麼會這樣?以前的夢裡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啊!第一次,這個夢境發生了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情。這個冰冷的吻讓我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連思考都忘記了。
    不要,我不要和華麗血族接吻!快醒來,趕快醒來啊!
    意識世界開始崩塌,眼前的畫面變得搖搖欲墜、扭曲變形。我的身體陡然間被抽離。猛地睜開眼睛,我終於醒了。
    映入眼簾的是對面牆上斑駁的樹影,樹影隨著窗外的微風輕微晃動,像是隱藏在黑暗中鬼怪的手在搖擺。我擦了擦額頭上冰冷的汗水,坐起來。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窗外,一輪彎月在黑暗的背景上閃耀著光芒。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種冰冷得觸感似乎還停留在上面。明明是冰冷的人,冰冷的唇,但接觸到我的皮膚時,卻讓我的臉瞬間燃燒起來。我應該害怕才對,應該噁心才對,可是我的心卻在雀躍著,那種感覺根本無法遏制!
    最近這個奇怪的夢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且夢裡的情景也越來越真實,有時甚至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最讓我害怕的是夢中的自己。以前我還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但現在,夢裡的那個我似乎快要取代現實中的我了,我完全控制吧了自己的行為,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為什麼會這樣呢?我抱著膝蓋,孤獨地坐在宿舍的小床上,清冷的月光灑在我的身體上,在黑暗中,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我。是因為壓力太大的緣故嗎?
    兩天前,我在學校最好的朋友溫妮失蹤了。雖然學校說她是突然出國,但以溫妮的性格絕對不會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而且讓我完全聯繫不上她。所以我固執的認定她失蹤了,而且很可能遇到了危險。
    想到溫妮,我的心又變得沉甸甸的。
    大概我真的是精神太緊張了,才會每天晚上做噩夢。
    不,我知道不是這麼簡單。這個夢境已經跟了我將近10年,夢中的每個細節,就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讓我無比熟悉,怎麼看都正常吧!可如果這不是普通的夢,又會是什麼?
    預言?不可能的,我身為獵人首領的女兒,怎麼可能愛上華麗血族,居然還在夢中跟他接吻?
    拜託誰都知道我最討厭華麗血族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說出去的話一定會被人嘲笑的,所以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尤其是老爸,更不能讓他知道。
    別想那麼多了,明天還要上課呢,我要養足精神,才有力氣去調查溫妮的行蹤。沒錯,我無法丟下失去聯絡的好朋友不管,一點要把他的行蹤查出來,確定她安全我才能安心。
    好睏啊!自從昨天半夜被噩夢驚醒,我就再也睡不著了,睜著眼睛到天亮。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如果以後每天晚上都是這樣,我肯定會未老先衰的。真是可惡啊!雖然夢裡的華麗血族長得還不錯,可他憑什麼每天晚上出現在我的夢裡,擾亂我的生活!如果讓我找到他的話,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只是在夢裡見過他,但我總覺得他不是我幻想中的人物,而是真實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
    我一定是做夢做傻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嗚嗚!我甩甩頭不在想了。
    「苔薇,早上好!」熟悉的問候從身後傳來,我剛剛鬱悶不已的心情立刻陰轉晴。
    我轉過頭去,看到布魯克正從遠處朝我走來。
    他修長的身體包裹在緊身的訓練服下,栗色的長髮在腦後紮成一束,精緻的五官恰到好處地安在稜角分明的臉龐上。嗚嗚,為什麼有人可以這麼帥呢?有一個這麼帥的青梅竹馬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
    愛的是每天看著一個超大帥哥在眼前晃,心情都會跟著好一點兒,而且這個大帥哥還對我那麼好;恨的是好多女生都在背後用嫉妒的目光對我放冷箭,如果不是看在我是院長女兒的面子上,她們肯定會聯合欺負我的……咳咳,當然啦,要欺負我也是需要有勇氣的,畢竟我可是連續三年得到近身對抗賽冠軍寶座的「大姐頭」啊!哈哈哈!
    「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的,你在想什麼?」布魯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邊,親暱地彈了下我的額頭。
    我的臉立刻紅了一大片。他不知道這樣的親密動作會讓我誤會嗎?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那麼好嘛。
    是的,最讓我恨的不是別人的目光,而是布魯克對我的態度。我就不信他這麼聰明的人會看不出我對他的好感,可是他總是和我保持距離,卻又在我想放棄的時候突然熱情起來,害得我的心也跟著他一冷一熱的——總有一天我非被他逼出心臟病不可!
    「沒什麼,我們快去學校吧。」我掩飾著自己的不自然,轉身朝前走。
    「苔薇,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黑眼圈那麼濃,晚上沒睡好嗎?」布魯克沒有介意我的冷淡,關心地跟了上來。
    嗚嗚,都說別對我那麼好了!聽著他的話,我的心裡有忍不住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或許,說不定,布魯克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呢?
    「我沒事啦,只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有點睏。」我的語氣緩和了不少,轉頭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布魯克也跟著笑了,那笑容一下子就讓他硬朗的臉龐柔和了不少。
    我彷彿看見自己的雙眼變成了兩個碩大的桃心。不好,我又淪陷了!
    「這樣啊,今晚一定要好好睡哦。好了,我要趕去訓練營,今天不跟你一起走了。回頭見。」布魯克鬆了口氣,朝我揮了揮手就邁向了另一條道路。
    我連忙拉住他的手,兩隻眼睛瞪得老大。
    他不會就這樣把我丟在路口八?這就是他關心我的方式?
    「怎麼了?還有事嗎?」布魯克似乎比我還要詫異。
    我又誤會了-——其實剛剛他關心我的話只是隨口說的吧?這個人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沒什麼,剛剛突然有點頭暈,只好抓住你的手了。」我尷尬地鬆開自己的「爪子」,不知道布魯克會不會相信我這蹩腳的借口……
    「唉,我這樣算不算很花癡啊?別人都明顯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我居然還攔住他,這實在太不像我的風格了。
    「頭暈?可別是感冒了!這樣吧,我讓別人送你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布魯克的臉上寫著明顯的擔憂,說的話卻讓我無比失望。
    「你不能送我去嗎?」
    「對不起,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大家還都在等我呢。我多找幾個人陪你吧。」布魯克一臉抱歉。
    「不用了,我應該只是有點低血糖,現在已近不暈了。」我失望地退後幾步,強打起精神對他笑了笑。」這樣啊……我就說嘛,苔薇可是號稱無敵女超人的,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病倒!好了,我先走了,下午我去找你。」布魯克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那個,嗯,再見。」我頂著一張苦瓜臉目送他離開。
    這算什麼嘛!他真的是一點點的關心都不肯給我嗎?我說沒事就沒事了?我看他剛才鬆了一口氣的原因不是我沒有生病,而是可以擺脫我了吧!我心頭燃起的希望就像破了洞的皮球,一下子焉了下去。我咬著下唇,不甘心地看著他瀟灑遠去的背影,最後也只能狠狠跺一下無辜的地面,超學校快步走去。
    討厭的布魯克,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這種每天站在他背後看著他,期待他偶爾給我一點兒回應的感情已經快讓我崩潰了。我突然停住腳步,發現自己剛剛的想法不是賭氣,而是我的心真的動搖了。
    終於到了這一天了嗎?我不在抱有幻想,終於原因承認我失戀了……
    「失戀就失戀,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後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你也不用再躲我躲得那麼辛苦了!」
    「苔薇,還不進教室,在這裡嘀咕什麼?」突然,一個和藹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嚇得連忙轉身,只見大伯——也就是學校的主任,因為他是我爸的結拜兄弟,也是獵人同盟的副首領,所以我一直叫大伯——現在,胖嘟嘟的大伯背著手站在我背後,笑瞇瞇地看著我。
    「大伯,你這麼早就在巡查啊?」我有點尷尬地和他打招呼。
    大伯可是布魯克的爸爸,我覺得他一直都知道我對布魯克的感情,所以總是想辦法撮合我們。
    剛才的話該不會被他聽到了吧?
    「已經不早了,只有一分鐘就上早自習了,你還不快進去。」大伯無奈地看著我說。
    「啊?是嗎?我,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我慌慌張張地說完,連忙轉身跑向教室。
    幸好是遇到好脾氣的大伯,如果遇見我們班主任,他大概又會罵我不好好學習,一上學就磨磨蹭蹭不想進教室之類的。
    踏著早自習鈴聲衝進教室,我喘著氣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扔。
    旁邊立刻圍上來一群同學。
    「大姐頭,你心情不好嗎2?早上不可以亂發脾氣哦,不然會倒霉一天的。」
    「誰那麼大膽敢惹大姐頭不高興啊?我們幫你教訓他!」
    「老大,你終於來了!今年的運動會我們班又有好多項目沒人報名,都靠著你啦!」
    啊,吵死了!一大早就被這些人吵得我頭痛,才是最倒霉的事吧!
    「別來煩我了!我要睡覺了,等上課的時候在叫醒我。」我一聲怒吼,旁邊的人立刻離我三丈遠,緊閉嘴巴,還在嘴巴前面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唉,有必要那麼怕我嗎?我不就是脾氣大了一點兒,聲音大了一點兒,力氣大了一點兒……好吧,最重要的是老爸職位高了一點兒——范博格藝術學院的院長,同時也是獵人同盟的首領!但是撇開這些,我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嘛,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怕我呢?
    算了,不想了,我還是抓緊時間睡覺比較重要。行動力超強的我立刻頭一歪,倒在書包上呼呼大睡起來。
    大概最近精神真的很不好,我居然在睡著後又開始做夢了,不給出現的不是那個讓我都能背下來的夢境,而是布魯克紅著臉向我告白的劇情。
    哼哼哼,布魯克,你也有跟我告白的一天啊?我偏不接受你,讓你躲著我,讓你裝傻!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家政課老師,我叫蘭斯,請各位同學多多指教。」就在我叉腰嘲笑淚眼朦朧的布魯克時,一個如同過樂音般悠揚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迷濛中似乎有人在身後用手指捅我的背。
    別捅了,好睏啊,再讓我誰一下。好不容易可以做這麼解氣的夢,我才不要醒來!我動了動身體抗議。身後的手指猶豫了一下,再次顫顫巍巍地捅了過來。
    雖然只是輕輕的觸碰,力量卻超級強大的,一瞬間,美好的夢境就像被潑上了一層黑色的油漆,一點兒也看不到了。
    「煩死了!不是說別吵我嗎?」被人打擾了睡眠的我氣呼呼地轉頭大吼。
    面前的同學一臉受傷地看著我,委屈的嘟囔:「老大,不是你說的,上課的時候要叫醒你嗎?」
    咦?上課了嗎?上課?
    對了,我現在在教室裡,現在是上課時間!終於從睡夢甦醒的我,看著全教室所有人彷彿在用欣賞悲劇的眼神,我好想自己能縮得小小的。最好小到變成灰塵,消失在空氣中。
    要是老爸知道我在課堂上高聲喧嘩還呼呼大睡,他肯定會發我抄家規一萬遍的。因為上次我幫隔壁班女生打跑欺負她的小流氓是,不小心弄壞了學校的路燈,就被老爸罰了一千遍家規。還有上上次和高年級男生對練,結果把他推下游泳池,就被老爸罰了一百遍家規。
    「這位同學睡醒了嗎?在課堂上睡覺是不對的哦。」那個悠揚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中。什麼啊,這種哄小孩的語氣,他是在諷刺我的幼稚嗎?
    我很不爽地轉過頭,視線闖進一雙笑得彎彎的水藍色眼眸中。
    這個人……眼前的人留著棕色的長髮,白皙如玉的肌膚,高挺的鼻子嚇死一場揚起溫柔弧度的薄唇。最讓人驚訝的是他的眼眸,居然是藍色的,像天空一樣明亮透徹的眼神裡,沒有一絲雜質。哇,他未免太閃亮了,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一樣照人,在我看清了他的長相後,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瞬間加快,快得要從胸膛裡跳出來!恐懼和震驚像兩座巨大的山壓在我背上,壓得我無法呼吸。
    天哪,為什麼他和我夢到的那個華麗血族長得一模一樣啊!
    「啊——」我抱住頭驚恐地尖叫起來。
    藍色的眼眸中閃現出慌亂的光芒,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我。我連忙躲開,好像他身上有什麼可怕的病毒一樣。
    不對,他整個人就是可怕的病毒!
    夢裡面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中呢?而且他還那麼近地站在我身邊,這簡直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這位同學,我的樣子很恐怖嗎?你好像很怕我……」他有些委屈地咬著嘴唇看我。
    好詭異!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我啊,一點兒也不符合他的形象。在夢裡,他不是很狂妄,很強大嗎?
    「你,你,你是誰?」我的聲音在顫抖,確切地說,是我全身都在顫抖。
    「老大說話居然在抖呢!他很怕新來的老師嗎?」旁邊有人小聲議論。
    這個人是新來的老師?
    「是哦,好奇怪啊。天不怕地不怕的苔薇老大居然會怕這麼溫柔的老師,而且老師還長得這麼帥……」
    「莫非老大怕帥哥?我記得老大在布魯克前面也總是很緊張的樣子。」
    擺脫,這些傢伙真的很八卦啊!而且,我在布魯克面前很緊張嗎?明明就沒有了!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要冷靜一點兒!我再次防備地看了前面這個人一眼。他好像知道我在害怕,什麼都沒說,只是溫柔地微笑著看向我,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跟夢裡的華麗血族完全是天壤之別!夢裡面的那個人很嚴肅,整個人冷冰冰的,根本無法想像他會做出咬著嘴唇的委屈表情。
    過了很久,他終於對我這種赤裸裸的審視表現出了一點點的尷尬,他假裝咳嗽了一下,很無奈地說:「我是新來的家政課老師蘭斯,同學,我已經介紹過一遍了。」
    家政課老師?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從沒記清楚過的家政老師的長相……對了,班上的家政課老師因為懷孕回家生孩子去了!也就是說,以後這個跟華麗血族長得一模一樣的自稱是家政課老師的傢伙會留在學校裡,我每天都可能會碰到他!不要啊,誰知道他是什麼人?學校裡留下這樣的危險分子,我們的生命安全可是會受到威脅的!
    「同學,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你好像在發抖。哎呀,如果你是害怕我懲罰你上課睡覺的事,放心吧,第一次我會原諒你的。」蘭斯好心地點了點頭。
    「誰說我怕了!我才不怕你呢!」我壯著膽子衝他吼。什麼啊,笑得那麼自以為是。我會怕他嗎?這裡可是獵人們的地盤,就算他是華麗血族,一個人還能對付我們所有人嗎?不過,華麗血族為什麼要來我們學校啊?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呵呵,不怕就好。我希望能和我的學生們都成為好朋友。」蘭斯還是笑得一臉純潔的樣子,完全不在意我對他的無禮。
    這個人真的是我夢中見到的華麗血族嗎?雖然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氣質真的差別太大了。對了,他的眼睛!眼睛顏色不一樣!夢中的華麗血族是紅色的眼睛,但蘭斯的眼睛是藍色的!
    熱烈的紅和溫柔的藍,就像他們倆的氣質截然不同。
    難道是我搞錯了?蘭斯和我夢中的華麗血族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個巧合?
    「好了,我們開始上課吧。交接的時候你們之前的老師說這個學期的家政課以烹飪為主,說起烹飪,那是我的專長。大家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大家都培養成烹飪能手!」蘭斯挽起袖子充滿自信地宣告。
    哼!不就是做飯嗎,有什麼好炫耀的?況且一個大男人居然喜歡做飯,他是想當新時代的家庭煮夫嗎?我們可是未來的獵人精英,是以獵殺血族為生的戰士,做飯這種事有什麼好學的!真搞不懂老爸,給我們開什麼家政課嘛,有這個空閒的時間,我都能去練習場多練兩個小時了!
    「這位同學,你還沒有打開液化氣罐,是不會開嗎?」蘭斯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嚇得倒退兩步,臉色立刻嚇白了。
    蘭斯坦然地注視著我,水藍色的眼眸還有著一絲憐憫。
    憐憫?沒錯,他的眼睛好像在說:「居然連液化氣的開關都不會開,真可憐。不過我不會歧視你的。」居然敢瞧不起我!雖然我的家政課一直在全班倒數,但是還不至於練液化氣都不會開吧!
    「誰說我不會開啊?你別自以為是了!」我猛地推開他,扭開了液化氣罐的開關,舀了一大勺油倒進鍋裡。燒了一會兒,油開始冒泡了,我又賭氣舀了一大勺水倒進鍋裡。
    「等待!」蘭斯來不及阻止,鍋中的油就濺了出來,波及了我身邊的人。
    「呀!好燙啊!」大家立刻呈發散式從我身邊彈開,方圓5米之內只剩下我和心有餘悸的蘭斯。
    「熱油是不能加水!難帶你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嗎?」蘭斯連忙把火關掉,轉頭有些擔心地給我說。他的臉上沒有指責的表情,讓我嚇得砰砰亂跳的心稍微平靜了那麼一點點。
    「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我慌亂地說。
    換了別的老師,現在應該對著我大罵一頓,或者直接把我轟出去罰站了。可是眼前的人卻只是擔心地問我有沒有事,他會不會太溫柔了?
    而且,眼尖的我發現他的手腕上有一處被燙紅了的痕跡,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老師,你好像被燙到了。」我指著他的手腕說。
    他應該會生氣吧,是我害得他的手受傷了。
    蘭斯舉起手看了一眼,然後隨意地說:「哦,沒事,只是紅了一點兒,很快就會好的。」
    不會吧,這樣都不生氣?我看著他,覺得他彷彿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聖人的光輝,這樣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應該絕對不是壞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有聖人嗎?沒有!所以他肯定是裝出來的,為了不讓自己被我們懷疑。可是,嘿嘿,他怎麼可能騙得過我呢?
    我可是看著他的臉看了十年哪!這傢伙就算不是我夢中見到的那個華麗血族,也一定跟他是親戚關係!如果他真的是華麗血族,沒事跑到我們獵人的地盤來幹什麼?肯定有什麼陰謀!不行,我一定要查出他的真實身份!

《剎那的華麗血族之緋夢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