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在藏匿在黑暗中,嘴角勾起的弧度詭異的讓人驚魂。
我的心臟砰砰的猛烈跳動起來,不安迅速佔據住我的整顆心。
所有人都在此刻安靜下來,一絲風忽然揚起塞巴斯蒂安黑如鴉羽的長鬈發,他瞇起了眼睛,眼底露出了邪惡的凶光!
「如果你們不願意,那就只能讓來幫助你們願意了!」他瞇著眼笑著注視剎那,眼中閃動起一絲冰冷的殺意,朝著身後的軍隊首領輕輕一揮手。
霎那間,一支裝備精良,人數上千的軍隊立刻揮動長劍衝向我們!
混沌詭異的夜空突然變得陰暗猙獰,狂風四起,肅殺的氣氛好像只在分秒之間便隱藏在這些飛旋到半空中的沙粒中,彷彿鐮刀般鋒利迅速向我們狂砍過來。
最後的大戰不可避免的終於爆發了
血色的月光中,瘋狂的黑騎士駕馭黑馬揮舞著武器向我們衝來!我從未見過這樣氣勢凶悍的戰爭,千軍萬馬奔湧,連大地都在劇烈顫動。
剎那、璃音、克勞同時舉起手中的長劍,揮動著,抵擋住不斷湧來的黑騎士。
「剎那!」一個黑騎士突然衝到我身後,但沒等於他處受傷害我,剎那已經轉身一劍砍掉他的頭。
黑騎士的透露在沙地上咕嚕咕嚕的滾動了好幾圈,紫黑色粘稠的血漿染上沙地上細小的沙粒,他面目猙獰的頭顱在滾動幾圈後居然停留在我腳邊!
「啊!」我崩潰般尖聲嘶叫,我的腳彷彿釘在地上動不了,眼睜睜的看著那顆頭顱瞪著眼睛面目恐怖地叮囑我看。我驚恐至極地瞪大眼睛,抱住頭,嚇成一團,一時彷彿瞬間被一種極端的恐怖籠罩,在這無邊的黑暗混亂中我感覺到一句強烈的死亡氣息。
會死很多人很多人我也許會死
心底不斷有可怕的預言聲音出現,大顆驚慌的眼淚從我不斷睜大的眼眶內跌出來,我甚至失措地鬆開了剎那的一角,拚命地抱住頭慌亂中一雙大手突然牢牢握住我的手,溫暖有力的大手將我一下子拉到他的身後。
「剎那。」我頓時安靜下來,猛然抬起頭。剎那頎長的背影瞬間映入我的眼簾。剎那揮舞著手中那個的長劍,用修長精壯的身體擋住前面的一切危險,肅殺冷漠的神情彷彿將珍惜的東西保護在自己的雙羽之下,不讓我有任何受到傷害的機會。
就這樣,我惶恐的心竟神奇般安定下來,內心深處某個角落忽然因為剎那緊牽住我的手而不再害怕,漸漸變得溫暖起來。
「產那,你保護好雪兒!」克勞趁戰鬥間隙扭過頭,飛快的朝剎那大喊一聲,扭頭揮動劍身,繼續將劍刺入敵人體內又飛快抽出,又一個敵人倒了。
「克勞,小心你身邊!」璃音的聲音突然傳來,下一秒,他已經飛撲到克勞面前,一劍刺穿一個敵人的胸膛。
「天哪!」我驚呼了一聲,剛才的一幕實在太驚險,黑騎士的利刃差點就刺入克勞的胸口,幸好有璃音
「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剎那冷哼的聲音忽然在我頭頂響起,語氣中甚至有一絲自己的東西被搶的不悅。
不知怎麼的,我的心裡湧起一絲甜蜜。剎那在此刻英勇地奮戰著,而他的心卻是為我柔軟著。
我低著頭,跟在剎那身後,他左右側身,身軀一直擋在我前面甚至是身後,流光的長劍在他手中不斷變化,精確無比的刺進一個個敵人的胸膛。我們的身邊很快倒下一片敵人。
「走,去幫他們!」剎那忽然轉頭面向我,他緊握我的手向璃音他們那邊飛奔去。
「嗯!」我點點頭,跟在剎那身後,看著他在面前一路氣勢長虹的斬殺敵人,而他緊握我的手卻始終是溫柔的。
「璃音,小心,他們又來了!」璃音和克勞並肩作戰,很快的一片敵人在他們周圍倒下,但塞巴斯蒂安的部隊人數眾多,一片倒下很快又衝上來一群。
這一次,帶頭的竟是曾經的獵人頭領布魯克!
布魯克的劍首先揮向璃音。「小心!」克勞迅速發現這一幕,劍鋒一轉替璃音擋下那劍,「布魯克你這個叛徒!"
"我只是效忠主人!」布魯克不甘示弱,一群被邪惡的黑暗染遍的眼瞳中閃過無數殺意。他乾脆揮起利刃,向克勞砍去。
「但你背叛了你曾經生死共存的兄弟們!」克勞面色痛苦,甚至緊咬住牙關,但手中的劍一刻不停地擋住,反攻布魯克。只在幾招之後,布魯克便已經開始招架不住克勞的猛烈攻擊。
「呵呵,勝利終將屬於我!」塞巴斯蒂安暫時未親自參加戰鬥,他坐在黑色駿馬的背上,含笑的眼睛注視著這場殘酷的戰爭,他的陰笑聲不斷隨風飄進我們的耳中。
「滾!」璃音抬頭朝塞巴斯蒂安怒罵,就在這一瞬間,莫斯科特找到一個機會,他的劍凶狠地刺向裡璃音的心臟。
「璃音!」剎那忽然抓起我的手向他奔去,沿路砍斷無數敵人的手腳和頭顱,他的動作幾乎是光速,根本沒有人能看得清他的劍是什麼時候揮下,甚至死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剎那的劍迅速挑開莫斯科特的劍尖,他在危險中替璃音擋下了致命的一擊!
我倒吸一口氣,驚訝的看著從不會幫助人和人的冷漠的剎那,此刻他的嚴重閃起一絲奇異的神情,眼神飛快的冷瞪了眼璃音:「不要托我後腿!」
璃音幾乎還沒反應過來,剎那已經旋身砍到了正要攻擊他腹部的敵人的頭顱!
我被剎那敏捷的身手,震驚的得說不出話,一臉敬佩的望著剎那,此時此刻我的眼中只剩下彷彿王子般保護我,無比英勇斬殺敵人的剎那!
剎那、璃音、和克勞擊倒了一群又一群的敵人,但塞巴斯蒂安的部隊彷彿是決堤的潮水,一股接著一股的不斷向我們湧來,單靠我們幾個人,好像根本就殺不滅他們!
璃音拚命地揮動寶劍,越殺越急,越殺越氣。
「啊啊!氣死我了!怎麼更螞蟻一樣源源不斷,殺也殺不完!」他氣急敗壞的遍斬敵人邊狂叫。
剎那只是冷哼了聲,繼續飛快的舞動長劍,眨眼間又一片敵人被他的劍砍到。
「璃音,小心你後面!」我躲在剎那身後不斷跟著他的步伐移動,忽然看見有一個黑騎士躥到璃音身後舉起利刃,我立刻大叫起來。
「居然敢偷襲我!我殺死你們!」璃音憤怒地轉身,一刀砍死了那人,他更是憤恨的揮起利刃,「刷刷」,一片敵人在他的氣息敗壞中倒下。
眼看著自己的部隊一片一片的倒下去,塞巴斯蒂安的黑色身影彷彿一道閃電忽然衝進了戰場中!
剎那見勢不對,立刻握緊我的手用身體更牢固地保護住我。
「小心!塞巴斯蒂安來了!」克勞飛快地喊了句,他的劍卻已經刺進布魯克的胸膛。
「呃!」布魯克應聲倒地。
克勞拔出染血的劍,飛快的奔回到剎那的身邊。我知道它們都在擔心我,因為我是他們中唯一一個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的人。
塞巴斯蒂安揮起手中的寶劍,直指璃音的方向殺去,璃音怔了一下,向後迅速倒退,避開剛才那凶險的一劍。
「塞巴斯蒂安,我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璃音被剛才那劍徹底激怒了,他的眼瞳開始變得越來越紅,彷彿浸入了大馬士革玫瑰般濃郁的紅色。
「呵呵,只有我才能操控一切。」塞巴斯蒂安濃烈深紅的眼底忽然飛過一絲含著殺氣的笑意。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絲笑意的含義,剎那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
「不好!他想趁璃音變身紅眸的瞬間攻擊他!」剎那立刻反應過來,但一切還是晚了
一柄細長尖銳的長劍,光速般在大家眨眼的瞬間迅速的刺進璃音胸口,頓時紫紅色的鮮血如花怒綻,四處飛灑!
「啊!」璃音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應聲倒地。
「璃音!」克勞飛速趕去,但還是來不及
「不聽話的人,就應該接受他應得的懲罰!」塞巴斯蒂安惡毒的話語,陰冷的飄蕩在空氣中,連剎那也來不及去救璃音,塞巴斯蒂安手中的劍眼看著就要刺進璃音的心臟!
「住手!」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金色的鐫花利刃忽然擋在璃音面前。一到熟悉的溫潤身影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我深深地倒吸一口冷氣,目光甚至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突然急轉的一切!
這一瞬間,戰鬥的場面忽然凝固。
「那染!」我驚呼一聲。
那染居然突然出現在這裡,他的身上滿是污血,美麗的髮梢上甚至也沾染上幾縷已經乾枯的紫紅色血液。
塞巴斯蒂安似乎也為眼前突然出現的人怔了一秒,可就是這一秒鐘的間隙,那染毫不猶豫地挑開了塞巴斯蒂安即將沒入璃音胸口的利刃。
「不許你傷害他!」那染咬著牙,眼神堅定卻痛苦地擋在受傷的璃音面前,而克勞已經趕到他身邊將璃音扶起。
「你,還是來了,」塞巴斯蒂安的目光忽然有了些許的微動,但僅僅是一瞬間,下一秒殘酷的笑容代替他眼底流淌過的深痛,他忽然狂笑了起來,「哈哈,那染,就算你來了也挽救不了這一切!」
「塞米,你錯了。」那染隱藏著痛楚的目光緊緊的盯住塞巴斯蒂安,而他的劍尖忽然調轉方向指向我們的身後。
我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往後望去,瞬間,洛菲斯帶領這一群身騎駿馬的華麗血族戰士從一個閃著巨大白光的時空之洞出現,但奇怪的是他們中間的許多人身上似乎都負了傷,但臉上的神情卻依然是堅定的。
那染安靜地說:「塞米,你以為我真的會忘記你的本性嗎?不,你錯了,你心中所想的,任何一點細微的觸動,都會牽動我的心,我們曾經是心靈相通的,而現在你已經忘記了這一切。」
那染的聲音雖然平津的似乎毫無波瀾,但他緊盯著塞巴斯蒂安的目光是騙不了人的,那樣的心痛,那樣的悲傷,而塞巴斯蒂安對望著他的眼眸,那目光也是如此。
它們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故事?
我躲在剎那身後,目光在靜止的兩人身上逡巡,可是依然無法猜透它們之間那份思緒的牽絆究竟是什麼?
「那染,你用自己的能量打開了空間通道?」璃音雖然身受重傷,但他身上流淌著的是王者的血液,他堅強的站起來,望著那然的背影。
「少爺,對不起,我來晚了。」那染雖然對璃音說著,但並沒有轉頭。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帶著我們華麗血族的戰士出現在這裡?」璃音似乎還沒有感覺到那染與塞巴斯蒂安目光對峙中隱隱流露著的怪異,他繼續問著。
就在這時,一個高挑的女生突然衝過來。
「天哪!璃音你受傷了!」我立刻轉頭望向聲源,飛奔過來的竟是璃音的女朋友若琺!在她身後還有苔薇!他們居然也同那群華麗血族戰士一同出現!
「你怎麼來啦?」璃音似乎被嚇一跳,但沒等他們再多說話,塞巴斯蒂安陰冷的笑聲再度響起。
「我看忘記過去的人,是你!」沉痛隱怒的聲音落下,塞巴斯蒂安再度揮動手臂,他身後的黑騎士接到命令,立刻揮起長劍重新如海潮般瘋狂地向我們衝來。
「聽我的命令,讓我們為了愛與和平而戰!」那染也一聲令下,在他身側的無論是身負重還是氣息虛弱的騎士此刻彷彿都被灌滿了力量,策馬揮劍勇猛的衝進戰場。
這場正義與黑暗的英勇拚殺,在此刻真正的開始了!
騎士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正面廝殺,那染更是作為領隊義無反顧的衝在最前面。
「為了正義而戰」為了無尚的愛而戰!」
那染舉劍高喊,一股股熱浪沖擊戰場,每一個華麗血族的戰士此刻都在為保護族人,維護正義,保衛和平而奮戰!
我們的戰士雖然人數沒有塞巴斯蒂安部隊的多,但我們每一個人都異常英勇,揮舞的刀劍如一波波染上殺意的怒浪刺進敵人的胸膛,一個又一個,一群又一群的敵人倒下,我們的軍隊勢不可擋,很快地那染帶領著華麗血族的勇士們,殺到了敵人的統領塞巴斯蒂安面前!
面前的場景忽然變得混亂不堪,而我只能躲在剎那身後,任他的手緊牽著我,為「我們」擋開一次又一次的擊殺。因為這一刻我和他是一體的,我甚至有一種離奇的想法,只要剎那活著,我便是活著的,所以就算戰爭的尾末我會死去,我依然是快樂的,因為他生便是我生,只要他活著便是我的一切活著。
在混亂的戰場上,我的目光只盯住剎那一個人,這時我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雪兒,你沒事吧?」
「苔薇?」我一轉頭,居然看見苔薇也手握長劍,站在我的身後英勇殺敵!她的勇氣絲毫不輸給任何男生!
「我是跟著那染,一起結束了塞巴斯蒂安為了引開華麗血族的主力部隊而發動的另一場戰爭,才帶著剩餘的華麗血族戰士來到這裡的。你們都還好吧?」
「不,」我搖搖頭,目光指向不遠處被洛菲斯捍衛在身後的不破冥的石像,「不破冥他變成石像了。」
「什麼!」苔薇的目光望向我指的方向,可就在這一瞬間另一個危險突然降臨,黑騎士的劍險些砍向苔薇的脖頸,我甚至還來不及提醒她,另一道金光忽然出現,霎那間擊擋開那柄刺向苔薇的劍,劍身回轉,一劍刺死了那個敵人。
「那染!」苔薇驚訝的轉頭,赫然發現那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身邊,但她還是急著說,「你看不破冥!」
那染順著苔薇的目光看去,眼瞳驟然緊縮:「天哪!」
在他們驚怔目光的尾端,屹立著的是被月光照上一層深紅的不破冥的石像。他一動不動的站立在月光下,表情依然是剛才與我們訣別時的模樣,只是此刻他不是孤單的,因為在他的面前有一個人正用生命捍衛著他,那就是——洛菲斯!
「我們過去幫洛菲斯!雪兒,你們要小心!」苔薇說完,和那染一起一路並肩揮劍斬殺敵人,向洛菲斯和不破冥那邊奔去。
原地,只剩下我和剎那,更多的黑騎士向我們包圍過來,但他們始終僅能到達我們兩米之外,因為剎那的劍光不斷礦大,他似乎已經開始將自己體內的能量灌注入寶劍中,只要他揮動劍身,那注入他強大能量的寶劍便能在瞬間殺死一片人!
我震驚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卻是無比安心的,因為,只要剎那在我身邊,我就是安全的。
我不放心剛剛奔去洛菲斯那邊的那染和苔薇,我抬起頭,目光拚命在混亂的戰鬥人群中搜索他們的身影。
但在這之前,一道更為光耀的劍光躍入我的雙眼!
「你們這群低等的血族,受死吧!」一道白光順著洛菲斯揚起的劍猛然出現,細長刀刃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耀眼無比,銀光精準揮動,所到之處暗紫色的鮮血四濺,短短幾分鐘,幾十個敵人居然被全部倒在他的長劍下,那些似箭的血花卻沒有一滴沾上他的衣角,而被他擋在身後的不破冥的石像更是如月光般潔淨,沒有一滴污穢渾濁的血跡濺在他的身體上。
洛菲斯彷彿被憤怒惹紅了雙眼,溫文爾雅的他此刻彷彿變成冥界最為冷酷的魔王,舉起細長的銀色的刀刃飛快揮動,不消一會兒又是一片飛撲上來的黑衣敵人倒下,深紅色的月光照在他優雅與殘酷並存的俊美容顏上,宛如月光下的聖騎士,只為光明與無尚的純愛而戰!
「洛菲斯,我們來幫你一起手護不破冥!」苔薇和那染也趕到,三人並肩英勇無比的殺敵!
看見它們都沒事,我懸著的心送下來一下,可就在此刻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灌入我的耳中。
「西歐!小心!」是克勞的驚呼。
剎那依然在拚命殺敵,我趕緊回頭,在我們的西南方,克勞舉劍替剛剛加入戰局的另一個紅髮的華麗血族當下敵人致命一擊,劍尖瞬間飛速旋轉刺進敵人的胸膛。
「呃!」敵人應聲倒下。
「克勞?」那個叫西歐的紅髮少年怔了一秒,嘴角很快浮起一道信任的笑容,「一起戰鬥!」
「當然!為了共同的目標戰鬥!」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採取背靠背戰術,信任的將彼此的後背交給對方,舉起劍迅速進入新一輪廝殺中!
完美的擊殺,精準地消滅一個有一個敵人,他們的合作天衣無縫,迅速殺開了一條血路,向洛菲斯和化作石像的不破冥那邊衝過去救助!
太好了!大家都這樣團結!這樣真是太好了!
我的心忽然被盈盈的希望灌滿,彷彿能看見勝利的曙光!
我們會勝利嗎?我抬頭望向朦朧的天空,此刻黑暗的夜空仍被籠罩在一片虛幻縹緲的深紅色夜空中,那詭異的顏色正是來自我們頭頂那盞碩大的圓月。
「滿月」不知怎麼的,我的心神忽然被月光誘惑出了片刻的恍惚,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一道差點要了我命的寒光在我身後乍現。
「小心!」幸好剎那敏銳發覺,及時替我擋下那劍,他旋身將我更緊的保護在身後。
「謝謝你,剎那。」
「嗯」他居然輕聲的回應了我。
那股來自他手心的暖暖的溫度,彷彿一股冰洋化開的雪水慢慢地流淌入我每一寸的血管中。那一刻,那種我和他是一體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我默默地望著剎那戰鬥的背影,心裡默念著:就算這一次真的會死,我也不再害怕,因為我已經獲得人生中最珍貴的情感,那就是剎那你心中的溫柔。
就在這時!
「若琺!」
璃音的驚慌聲在混亂的戰場上尖利的響起!我心中一驚,擔心他們是不是受傷,我迅速的將目光轉向生源,在廝殺的血族中尋找他們的身影……
突然,一個纖瘦高挑的黑髮身影先一步躍入我的雙眼。若琺!
「不要管我,璃音!小心身後!」若琺手無寸鐵,飛撲的同時迅速的從身邊一個死屍身上拔出一柄劍,揮動劍身飛快地擋在璃音身前,若琺雖然是女生,但她身手敏捷,只在一秒間便將低人將刺進璃音胸膛的劍格擋出去。
「笨女人!小心!」璃音立刻反應過來,一手接住若琺的細腰一手揮舞長劍迅速刺進敵人胸膛,眼前的敵人慘叫著應聲倒地,屍體還在地上抽搐了幾下
「不是叫你在我身後好好待著嗎,誰叫你出來幫我擋劍的?你以為你幫我擋劍我就會更喜歡你嗎?你個男人婆!」璃音捂著胸口不斷湧血的傷口,一邊生氣的大聲喊叫,一邊揮舞長劍擋下前方一群敵人的夾擊。怒吼中,一滴淚珠從他美麗的紅瞳中滾落。他是在為若琺擔心,他害怕若琺會受傷,他對她的愛甚至超過了對自己的,他甚至願意用生命去保護她!
「笨蛋!我才不需要你這個死小孩保護!你管好你自己吧!」若琺不甘示弱,一邊協助璃音作戰,一邊趁隙扭頭大罵璃音,但顫抖的聲音,濕潤的眼眶都流入出她心底的感情。她愛他,他同樣會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自己最愛的人——璃音!
「笨女人!誰准你罵我死小孩的!等戰鬥結束,看我怎麼收拾你!啊啊!氣死我啦!」璃音彷彿燃燒起了心底怒火,他越罵戰鬥力越強,很快他掃起手臂,一道炫金的光芒注入寶劍劍身,他憤怒的飛身橫掃,霎那間眼前一片敵人在一陣刺眼的金光後全部煙消雲散。
「哇!這是什麼?」若琺吃驚地瞪大眼睛,恐怕她也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璃音,華麗血族之王!
「哼哼,讓你在幹嘛我!」璃音轉頭,孩子氣的笑了兩聲。轉身揮起劍繼續帶著身後的若琺衝進戰場。而被他保護在身後的若琺,此刻淚流滿面
愛,就是如此,彼此付出,甚至是犧牲生命!
隱隱的,我的內心更加的充實,因為在這生於死的決戰中,我看見了真正的愛情!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敵人倒在沙地上,華麗血族的戰士們奮勇的拚殺著,而剎那也緊握著我的手慢慢移動到不破冥的石像前,假如大家的隊伍,一起守護變成石像的不破冥!
「那染,小心你身邊!」苔薇的聲音忽然傳到我的耳中。
我立刻轉頭去看,已經身負重傷的布魯克居然依然高舉起劍,誓死擋在主人塞巴斯蒂安面前,保衛他!
布魯克的劍凶狠地刺向那染,而此刻那染正與實力強省的塞巴斯蒂安抗衡,一時竟空不出手對付突如其來的布魯克。
苔薇眼看那染就要被長劍刺到,她突然調轉長劍的方向,劍尖直指布魯克。
「不許你傷害那染!」
「苔薇!」布魯克的劍被苔薇用力擋下,可苔薇畢竟是女生,她的力量有限,她手中的劍只卸下了一部分力量,其餘那部分仍聚集在布魯克的劍上。
「啊!」苔薇被重劍的力量逼得節節後退,眼看著就要撞上身後的黑騎士的冷箭,就在這一瞬間,布魯克手中的劍忽然硬生生地往回收了些,又轉身攻擊那染,他那雙褐色的眼瞳中佈滿著心痛的血絲:「不要怪我!我只能效忠主人」
「不要殺害那染,布魯克!」苔薇顯然不是布魯克的對手,即使他已經身負重傷,但面對心愛的那染,柔弱的苔薇依然勇敢地在讀衝到布魯克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那染,我們快去幫苔薇,她有危險!」我看見那染的神色因為苔薇而分神,我擔心正在與塞巴斯蒂安對抗的他會有危險,立刻扯了扯剎那的衣袖,想讓他幫助他們。
「嗯。」剎那立刻結束面前的戰鬥,他揮動寶劍,刺目的銀光乍現,一瞬間面前的一片黑騎士彷彿煙霧般痛哭嘶吼著消失在空氣中,「走!」
剎那拉住我的手,立刻衝到苔薇面前,他一劍格擋下不魯克的長劍。
儘管布魯克面色不甘,但他根本就不是剎那的對手,剎那再次高舉起手裡的劍。沾染著紫紅色粘稠鮮血的銀色劍身在月光下閃動著陰冷的死亡氣息
「不要!」眼看著剎那的劍就要揮向落敗倒在地上的布魯克,苔薇突然出手拉住了剎那的手臂,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哀求,她拚命的看著剎那,又看著我搖頭,「雪兒,幫我求求剎那,不要殺死布魯克,不要殺死他」」可是他
「我知道他剛才想要殺那染,可是」苔薇的眼神忽然投視在布魯克寧死不悔的臉上,「起碼我們從前是朋友求求你們放過他」
苔薇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我看得出她臉上痛苦糾結的表情,實在隱忍著她和布魯克過去曾有過的美好的記憶,就算現在他們立場不同變成了互相仇視的敵人,可過去那些曾經的美好,是任何的事情都無法改變也無法抹滅的
「剎那」我抬起頭,眼神求情的衝著剎那輕輕地搖了搖頭。
剎那眉宇微蹙,忽然轉開目光,收回手中的劍。苔薇默默的轉過身,對倒在地上已喪失戰鬥力的布魯克說出最後訣別的話語:「再見再不是朋友!」
她扭過頭的那一剎那,我看見有一絲雷光從她的面頰飛快滑下,她堅強地用手抹掉,執起劍返回那染的身邊。
布魯克依然倒在地上,聽到苔薇那句話後,他的眼神忽然變得一片木然,悵惘的哀傷從眼底流過。
在就,就再也不是朋友
這句話,讓心很痛,很傷。
「剎那,謝謝你沒有殺他。」我抬起頭去看剎那,他光潤如月的側臉映在無邊的黑暗中,隱隱流入著一種孤冷的清傲,但嘴角微微抿動的細微弧度,卻讓我感受到他那顆正在慢慢融化的心。
「嗯。」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自己剛才的手下留情,他的一聲輕哼已經足以代表一切,從前的冷酷無情,正在悄悄改變,而這改變也許因為
剎那更緊地握著我的手,那種包容的溫暖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已經慢慢走入你的心中
「走!過去幫那染!」剎那執起我的手,另一隻揮動長劍掃開阻擋在前面的黑騎士,帶著我走向這場戰鬥最危險的腹地!
那染與塞巴斯蒂安,最強者之間的正面決鬥!
我們人還沒有靠近那裡,就看見一圈圈以那染和塞巴斯蒂安為中心的熾烈白色光芒在周圍擴散,而黑騎士和華麗血族的戰士都不敢接近這種幾乎像太陽般刺眼的光芒,只有高等的華麗血族才可以靠近這樣強大法力的光芒。
「跟在我後面不要去看!」剎那說著抬手在我周圍布下一個藍色結界,那些強烈的光線瞬間被阻擋在這個結界之外。
因為有這個結界保護,我可以不懼怕那些白色光芒,只是腹地為中心最激烈的那場戰鬥。此刻,戰鬥的中心只有那染和塞巴斯蒂安兩個人,而洛菲斯、克勞、璃音他們分別守護在不破冥的三個方向,他們用身體保護苔薇和若琺這兩個女生,各自揚起手中的寶劍,英勇無比地揮殺眼前不斷湧上來的黑騎士。
剎那帶著我殺進了白色光圈內,周圍的白光越來越劇烈,我甚至感覺到剎那布在我周圍的結界出現了輕微的抖動。
就在這時,一道怪異的低吼聲忽然怔住了全部的人!
一瞬間,大家的神情彷彿全部凝住,戰鬥也瞬間停下來,注視的目光全部望向戰鬥的中心——塞巴斯蒂安和那染!
「哈哈哈!寵物終究變成了狼!哈哈哈!」塞巴斯蒂安幾近癲狂的笑聲撼動了整片沙漠!
「不,塞米,你永遠無法瞭解我的心哪怕我們曾經生死相依」那染緊緊咬著嘴唇,目光注視著塞巴斯蒂安,眼神中裡游動著悲傷心情,突然,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劇烈的痛苦i,在塞巴斯蒂安分神凝視他的瞬間,他閉上眼把自己的劍深深刺進塞巴斯蒂安的胸膛!
「呃!」塞巴斯蒂安沒有倒退一步,他用手握住刺入胸膛的鋒利劍身,哧地拔出了劍。
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神凝固般看著眼前這驚恐淒美的一幕。
那染幾乎是機械的抬起頭,他的臉色瞬間煞白,他也許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劍居然會刺入塞巴斯蒂安的胸膛,從劍身流淌到自己手背上的這些紫紅色的,帶著溫熱體溫的血液,真是塞巴斯蒂安的嗎?
不知怎麼的,我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悲愴在他們兩人之間沉鬱地流動,染血的空氣忽然變得十分凝重,似乎此刻我們的呼吸不再是空氣,而是沉沉的悲痛。
「塞米」
「呵呵呵!」塞巴斯蒂安從胸口拔出那染的劍,緩緩的抬起頭,在戰鬥中垂落在臉頰的烏鴉般黑澤的長鬈發,遮去了他一半的面頰,依稀能看見他那雙嗜血的紅瞳上的睫毛此刻竟然輕輕的顫抖起來。
他狂笑的聲音,像是沙漠中最淒涼的夜狼淒嚎,悲傷的痛感籠罩住整個天空,此刻連月光都消失不見。
天地間一片昏暗
塞巴斯蒂安忽然伸手,手掌如羽毛般輕輕的拂過那染的褐色長髮,「你的頭髮還是像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那樣光滑柔軟,那時我就覺得,你一定會是我最完美的收藏」
「塞米你想要的時鐘只是件能陪伴你的玩具」那染痛苦地抬眸對視著他的雙眼。
「我說過我們是朋友但只是曾經,如今你已經為了他們放棄了我們曾經的一切包括友情!」塞巴斯蒂安的眼底忽然湧起一股巨大的怒潮,怒火中夾雜著心痛的急流。
「不,我從未偏袒過任何人,我只為正義與和平,而今你站在黑暗中,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塞米」
「我從未改變,是你不曾瞭解我!」塞巴斯蒂安因為那染的話而激動起來。
「或許吧,就像你也未曾瞭解過我。」那染的目光似乎透過眼前的塞巴斯蒂安,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畫面。
塞巴斯蒂安因為那染的話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悲傷到無力的笑容。
暗紫色的鮮血不斷從塞巴斯蒂安胸口的那個大洞湧出,大量的失血讓他原本就蒼白的臉孔變得如紙一般死寂慘白。他的模樣讓人看得觸目驚心,卻離奇又分悲涼的淒美流露其間。
「塞米,為什麼呢,為什麼我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那染的眼眶中隱隱閃耀著淚光。
「這就是命運吧那染,看,你贏了,你的劍刺進了我的胸膛,你破壞了我所有的計劃。不過,書在你手上,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塞巴斯蒂安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注視著那染,漸漸地,漸漸的化作了淡淡的笑意。
「噗——」一口暗紅色鮮血從他口中噴出,塞巴斯蒂安將雙手支撐在那染身上,那染的神色變得愈加與悲傷痛苦了。
「塞米!」那染終於忍受不了巨大的悲傷,呼喊中帶著濃濃的哭腔。
沙漠腹地安靜的出奇,只有那染和塞巴斯蒂安的呼吸聲,才能證明這片空氣是流動著的。
塞巴斯蒂安的氣息彷彿又弱了一些,他一隻手緊握住那染纖瘦的肩頭,另一隻手沿著那染垂落的手臂,一點點滑落下去,直到撫摸到那染握住的寶劍的手背。
他突然用力握起那染的那隻手,用最後一絲力量堅硬的抬起那染手中的劍放到自己的脖頸間。
「我只是想,讓你幸福如果這就是你要的,我會給你,就如同曾經那樣」
「塞米!」那染閉上眼痛苦地低喚著塞巴斯蒂安的名字。
「只要你知道,我死了,但悲傷永遠不會停止」
「不要!」
伴著那染心撕裂肺的一聲大喊,他握住寶劍的手忽然被塞巴斯蒂安狠狠一握,塗銀的鋒利的劍刃剎那間沒入塞巴斯蒂安的頸項,一種輕微的血管被鋒利的武器隔斷的聲音,彷彿恐怖的回音般無限擴大入每個人的耳蝸
沙漠裡響起一片驚惶的倒吸氣聲,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塞巴斯蒂安的脖頸中濺出一片殘酷而淒美的血花,塞巴斯蒂安的身軀軟軟的倒下去。
「不!」那染抱著塞巴斯蒂安的屍體,崩潰的痛苦,眼睜睜看著塞巴斯蒂安的身體在他的懷中慢慢地燃燒起來,紛飛的紫色火焰被一陣輕緲的風帶走,不知去了何方
那染痛徹心扉的嘶喊聲,響徹在整片荒涼的沙漠。
我和眾人一樣,訥訥地不敢出聲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一陣飛吹開了剛才昏暗無邊的夜空,血紅色的月光再度留些下來,照的這片飽受戰爭肆虐的荒蕪沙漠更加淒涼。
忽然,我的胸口彷彿燃氣一團明火般,火燒般劇烈地疼痛起來。
「啊!」我的頭靠在剎那的背脊後面,身體捲縮的扭曲在一起,我忍不住疼痛,緊緊抓住剎那的衣角。
「雪兒!」剎那發覺我抓住他衣角的力量不對,他立刻轉過頭扶住我,而此刻的我已經疼痛難抑的跪倒在地。
剎那的面色突然變得緊張,他修長的身體跪在地上抱住我。
「好痛剎那我的胸口好痛」我用手摀住自己的胸口,額頭迅速沁出大片汗珠。突然間,我竟然發覺自己的手臂開始變得透明,雙腿燃燒起和塞巴斯蒂安同樣的紫色火焰!
「雪兒,你怎麼了?」若琺、璃音和克勞他們也飛快趕過來。
「天哪!你在燃燒!」璃音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他的手指驚慌地不斷顫抖。
「雪兒為什麼會這樣?」閃啊失去了以往的鎮定,此刻他的顏色慌亂眼神裡剩下的只有焦急與慌亂。
「哈哈哈!」一道冷笑聲忽然從我們面前已經敗落的塞巴斯蒂安部隊中傳來。
「莫斯克特!」克勞的聲音驚愕地響起。
我忍著全身火燒般劇烈的灼痛,看著莫斯特克從一群黑騎士中走出來,他陰笑的聲音在大地上盤旋,他冷酷的目光嘲諷般望向剎那:「你以為只有你在兩年前就發現她才是真正的巫女嗎?我們的主人塞巴斯蒂安公爵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你們都不配!哈哈哈哈!」
「塞巴斯蒂安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此刻抱著我的剎那,彷彿是一頭失去理智的公獅咆哮著向莫斯克特主任怒吼!
「哈哈哈,她脖子上那兩顆串成項鏈的耳釘,就是兩年前主人送給他的禮物,一份灌注著主人強大魔法的致命禮物,她的生死早已歸屬主人!主人死了她也不能獨存!哈哈哈哈!勝利終將屬於主人!」說完這一切,莫斯克特主任忽然拾起落在沙地上的寶劍,將利刃深深刺入自己的胸膛。
「呃!」莫斯克特主任留下最後一聲狂笑聲後倒地,永遠的跟隨著他的主人去了遠方
「耳釘!」剎那像是發狂般立刻拉開我胸前的衣服,他在我的脖頸上看見兩條項鏈,一條是他送給我的藍寶石項鏈,而另一條則是很久以前露娜送給我的黑寶石項鏈,此刻那條項鏈如火一般熊熊燃燒
「雪兒!」
「雪兒」苔薇。璃音他們焦慮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響起,但這一切漸漸變得遙遠。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我要看著我的剎那「剎那」
「不要說話,告訴我,我要怎麼救你!」剎那的神色極度慌亂,他甚至身手用力甩開一切想要接近我們的朋友。
「剎那不要哭,我喜歡你的笑容答應我要對我笑,永遠」
我的五臟六肺都被火燒的炙熱感折磨著,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但我依然想用最後一絲力氣去輕喚我愛著的剎那。
「雪兒雪兒!」一絲微弱的聲音灌入我的耳中,我的身體虛弱無力,彷彿開始飄向天空。
「我想變回人類,強大的力量或是最高的權位,這些我統統都不需要,我想做人,做一個可以被你溫暖抱著的人」我的耳邊只剩下一個小聲的呢喃,可是這微弱的聲音,我也漸漸聽不到了。
一滴淚在我的唇上,流進我的嘴裡。我最後感覺到的就是那滴淚水苦澀的味道。
剎那,你還是流淚了嗎?
我還來不及對你書評,我真的,很、愛、你
眼前的月光忽然消了我的世界浸入一片天堂般的白亮,隱隱約約的,我好想看見了沉睡在我腦海中,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幕。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剎那。
他站在梔子花下,太陽和煦的照在他素白的臉上,他的唇角牽起一道柔和的弧度,溫柔的對我微笑,我頭微微一歪,目光望向住他。
虛渺中,彷彿他還是站在開滿梔子花的柵欄邊上,秋日慵懶的陽光淡淡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清秀靜謐的光圈。他的身材還是那樣高挑精瘦,長相依然文弱,鼻樑上常年架著一副比酒瓶底還厚的框架眼鏡,安靜的站在那個角落,不愛說話也不起眼。
他,是最初的剎那
我心底永遠愛著的剎那
最後的夢境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中漸漸結束了,一滴淚從我的藍家花落,我終於可以安心的永遠閉上眼睛
永別了,我最愛的剎那。
「剎那,忘記我變回人類,剎那你自由了」
「剎那,要笑」
彷彿是一場夢,而我閉上眼沉睡了很久很久,再也沒有人能將我從這場美好又悲傷的夢境中喚醒
我的夢境浮動在妖嬈的黛紫與神秘的深藍交織的夢幻色彩中。夢中的剎那冷峻高貴,他的雙手輕輕握住我的手,那雙如蒙上月之光華的青灰色眼瞳,淺淺的。溫柔地注視著我,琥珀色迷紅的流光如同透明的蟬翼蒙上他精緻俊美的臉頰,神秘的光芒襯托得他猶如迷一般飄渺。
緩緩地,他抬頭望向那片飄離在黎明前天空上的最後一縷黑暗,沉靜的目光忽然蕩起一絲冰涼微痛的波瀾。他的唇角劃起一道弧度,似乎在笑,卻苦澀得令人不忍直視。
就在黎明第一道金色曙光即將從雲縫中綻現的前一秒,地面上刮起了一陣黑色颶風,黑暗的誓言在風中盤旋!
「為了你,
我願意接受那永恆的詛咒與黑暗,
就算永世不能為人!
這一次。
悲傷與痛苦我來承受就好,
你要你待在我身邊!
我只願,你能醒來。
甜蜜與快樂的時光只與你在,
受傷與災難都衝我來!
在此刻,
我願接受末日審判,
在黎明前墜入永恆黑暗國度成為華麗血族之王,
至此直到永永遠遠」
空蕩蕩。悲威威的誓言聲,迴盪在一片空曠寬闊的沙漠裡,周圍忽然歡呼聲與痛苦聲並起,地面上一片生靈的哀嚎
就在這時我的周圍忽然捲起一團巨大的紅色漩渦,那股強勁的怪風將我捲進一陣紅色的漩渦中,我的手在拉扯中被迫和剎那的手分開剎那
「剎那剎那!」沉重的眼皮在我從夢中驚醒的一瞬間,被我用力的睜開,我居然甦醒了!我的驚叫聲落在一個寬闊陌生的環境中,回音空空的響起。
我沒死?怎麼可能?
我的手摀住胸口,感覺不到心跳,但卻有種異樣的感覺,我不敢置信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臉蛋,皮膚出奇的光滑,而且我的臉上居然沒有戴眼鏡,可眼前這清晰的世界是
我不敢置信的環顧著周圍,左邊帷幔飄逸的窗欞外,一盞銀月半彎,月光迷離,室內暖橙色燈光照耀在這座高貴典雅,鋪滿柔軟的紅色與黑色天鵝絨的寢宮裡,周圍一陣寂靜。
「這裡,這裡是哪裡?」只有一秒的遲疑,我幾乎用驚慌的姿態從一張柔軟且奢華至極的歐式大床上坐下來,我用力睜大雙眼,眼神變得更加緊張。
我忽然看見房間的牆角放著一面用金色薔薇花鐫刻裹邊的落地梳妝鏡,我來不及想其他,跳下大床,甚至來不及穿上鞋子,狂奔到鏡子前。
我的手用力握住梳妝台裹著銀邊的桌腳,瞪圓眼睛死死盯住映在鏡子裡的那個沒有戴眼鏡的、皮膚光滑、五官甚至變得嬌美靈動的女生身上。
「這真的是我嗎?」我用手失魂般撫摸自己的臉頰,鏡子裡的影像亦是如此。
是我,我真的復活了。我復活了!可我的臉怎麼會突然變得如華麗血族一般完美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記憶停留在那場激烈大戰的末尾,塞巴斯蒂安在烈火中死亡,而我也因著他的詛咒,一同死去,可是現在的我又是怎麼復活的?還有,剎那現在在哪裡?
我的剎那呢?
我站在鏡子面前,端詳著鏡中的自己,漸漸的我越來越焦慮不安,我想弄明白這一切,可是只要我閉上眼睛,試圖驅動我體內的語言能力,我的腦袋就彷彿將要裂開一般的疼。
我一隻手撐住頭,漸漸地扭過身子,忽然我聽見這座偌大的寢宮門外閃過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經過這裡,也許我可以向那個人詢問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一閃而過,可當我跑到門邊推開巨大而沉重的攻門時,寢宮外寬大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只剩下水晶燈照射著的黑紋金紅絲線的天鵝絨地毯,反射出沉鬱的光澤。
走廊上,從靜悄悄一片。好安靜,彷彿這充滿異國情調香味的空氣中只剩下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我怔了一下,心底彷彿有種感覺牽引我,我轉身抬起裸著的雙腳,踏在天鵝絨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向那個方向走去。
我更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做,但埋在胸口的那股力量又是那樣的沉穩,令我慌亂的心,跟隨著它平靜的律動慢慢安,靜下來,那感覺就彷彿是剎那在前面牽著我的手,帶領著我緩慢平穩地走著。
就當我快要走到這條寬敞走廊的末端開闊時,一道巨大而瑰麗的彩光霎時將我的雙眼點亮!
我的腳步停留在了轉角的牆邊雙眼卻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紅色與金色完美結合的金碧輝煌宮殿,五光十色的寶石與瑪瑙在其間流光溢彩,光芒萬丈,華麗絢爛的水晶燈映照在彩色大理石的地面上,地面倒映出一片奢糜璀璨的盛世華景,將這座宮殿的奢華程度推至華麗的頂端!
我站在這座瑰麗而奢華的宮殿一角,心被深深震撼。
我眨動眼睛新奇又激動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當我正要往前繼續走一步時,雙腿像被震懾般突然停住我的目光在極端的瞬間,驚訝地射向一個焦點!
燈火輝煌的大殿高處,一個擁有王者氣勢的高挑身材屹立在哪裡,他正接受大殿之下所有人的跪拜,就如同每一個偉大的君王,接受自己臣子的跪拜一般。
那光芒萬丈的熟悉背影,他是剎那!
這一切,我的心臟彷彿要從嘴巴裡跳出來,我感覺我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地喊出剎那的名字。
我心跳極快,但幸好雙手還有能力迅速摀住自己幾乎失控的嘴巴,我激動的目光難以置信般一眨也捨不得眨動的注視著那抹我摯愛的身影。
剎那的身體被包裹在一襲金黑色刺繡滾邊的華服中,一頭細碎的銀髮在水晶燈光的映照下熠熠閃爍,他渾身散發這統攝天下的偉大君王的高貴氣質。
大殿下,數百位身著華麗服飾、面容俊美的伯爵,按照爵位依次排列先後,齊刷刷地跪拜在地,激昂的宣誓聲在此刻響起:「我們願意效忠我們華麗血族的新王,紅蓮王朝之王——剎那,從今起直到永永遠遠!」最後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充滿了整座宮殿。
歡呼聲中,新王朝的臣子們開始按照爵位秩序陸續走上殿台,剎那唇邊含著若有似無的淺笑,將自己指間的學點在自願歸屬到紅臉王朝的華麗血族的眉間,他淡定的神情彷彿宗教中神聖的神父,將自己最高貴的血液注入每一個虔誠跟隨他的人的靈魂中。
可是站在大殿一角的我卻
「王者剎那!」天哪!我的瞳孔劇烈收縮,胸口忽然像是喘不過氣般拚命地起伏。大殿上仍有潮水般響亮的宣誓聲起伏
剛才那個沉睡的夢境,此刻彷彿是一面水中的鏡子伴著沉溺在黑暗中的誓言,約見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