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浪狗改造計劃(2)

  馬上就有十多個人用十多種音調不同卻同樣恐懼的聲音將我的"美名"和曾經的光輝歷史講述出來。

  在他們的集體宣傳下,很快那些不知道我"美名"的同學也被瞬間洗腦了。我搞不明白呢,用武力保護可愛的妹妹有錯嗎?用武力解決一些小麻煩有錯嗎?會板著臉和老師爭辯"白"字要讀bai而不是"別"有錯嗎?好打抱不平有……

  我……

  不管那麼多了!我要重新做人!犯了法還不允許改造嗎?

  "啊?這麼恐怖的女生居然坐透的旁邊?什麼嘛!"

  ……

  我越聽越冒冷汗,悄無聲息地走到人群堆裡,往座次表上一瞧,確認我和明允透是同桌後故意咳嗽兩聲,然後偽裝出一個完美的笑容,說道:"不好意思,各位同學,我就是林沐。"

  四週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都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我,良久,才有一個女生怯弱地問:"你,你就是林沐?"

  我努力地露出微笑:"沒錯。我想之前大家道聽途說,對我有點誤會,其實,我不是那樣的人啦!"

  大家沉默不語,似乎不太相信。

  我只好繼續強顏歡笑,喬裝可愛:"你們覺得我像是那種會欺負別人的人嗎?"

  終於,一句若有若無的話飄進我耳朵裡:"似乎不太像……"

  我抓住機會,表情真誠地說道:"對啦,大家以後跟我相處就知道,其實我並不愛欺負同學的。"雖然有時候會教訓一下那些囂張的壞蛋,"也不恐怖的。"我明明長得這麼可愛,不知道是誰胡亂宣傳!難道他眼睛瞎掉了?"最重要的是,我和明允透是青梅竹馬,所以大家完全不用為透擔心!"我信誓旦旦!

  如我所料,我扔出的最後一句話就像一顆炸彈,在女生堆裡炸開了鍋,大家驚疑聲一片。

  "你跟透從小就認識?"

  "那你一定知道他很多事對不對?"

  "真是羨慕你。"

  女生們羨慕兼具嫉妒的目光嗖嗖地向我射來,我不禁越發得意。

  沒錯,我和透才是天生一對,你們都沒機會的,所以不要再妄想咯!

  不過,為了拉攏大家,我還是非常慷慨地說道:"你們如果想知道透的事情,儘管問我哦……"

  "哦"的話音剛落,意外事件逐步向我靠近……

  取得階段性成功的我用眼角的餘光無意瞟到座次表上的一個名字:張天靈。

  這個名字觸動了我大腦的某一根神經,讓我的太陽穴一陣痙攣,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張——天——靈。

  我把眼睛對準了座次表上的這三個字。

  不就是那個傢伙嗎?在初二的時候追求林琳,明明是他一相情願,卻向別人宣傳說是林琳追他!最不要臉的是他明明有女朋友,還對林琳糾纏不休,反而讓別人誤以為林琳是第三者!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傢伙沒錯!雖然說我沒見過他,但這個名字絕對不會有錯!

  哼,沒想到他陰魂不散,居然考到我們學校來了?擺明是為林琳而來!看來他不受到點教訓,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沒品的男生!不要臉!

  好吧,今天非讓你嘗嘗本小姐的厲害!誰要是膽敢欺負林琳,我絕對不讓那人好受!

  於是,剛才那些個決定改變的決心,轉眼就被我扔進垃圾桶裡。

  "林沐,你怎麼了?"見我臉色突然變了,大家奇怪地問。

  名聲事小,為妹妹報仇事大!

  也不顧大家驚詫的目光,我數清楚位置,暗暗攥緊了拳頭,氣沖沖地走到張天靈的座位邊,故意咳嗽兩聲後,才使勁兒敲了敲桌子。

  桌子上的人,頂著一團亂糟糟的頭髮埋在雙臂裡睡覺,對我的到來毫無察覺。而同時,班上的人全都齊刷刷地朝我看過來。

  "同學,起來一下,我有事要問你。"我再次敲敲桌子。

  沉默了好久之後,張天靈終於把他的頭從手臂裡抬起來,結果,全教室的同學都屏住了呼吸。

  他,他是人嗎?

  像稻草一樣蓬亂的頭髮頂在頭上,臉上到處掛滿了油漬,噢,仔細一看,你還會發現他四處是褶皺的衣服上已經污漬斑斑,早已經看不出校服原來的模樣,而他的眼睛,完全被覆蓋在過長的劉海之下,看上去就像沒有眼睛的鬼!

  哇靠!

  腦海裡不自覺地冒出周星弛的這個感歎詞!

  恐怖!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邋遢的人?

  天,這樣的人居然還想追林琳,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你,你就是張天靈?"

  我說話也遲疑起來,林琳真是被這樣的人看上了?唉,真是一種悲哀。

  ……

  他不說話,從他仰頭的角度可以判斷他是在看著我(因為他的眼睛被頭髮遮住了)。瞧那髒兮兮的臉,好像幾百年都沒洗過一樣。

  我不禁在心裡對他極其鄙視。

  "那個天天不要臉地騷擾林琳的人就是你吧?"我用鋒利的眼神盯著他。

  ……

  他依舊一動也不動地對著我。

  什麼意思?默認了?很好!

  "哼,不要以為你不回答就算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高中你休想接近我妹妹!"我威脅道,"我林沐說到做到,如果不聽我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哦!"

  我滔滔不絕地說著,可是這個張天靈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啊?我說了這麼多,他還是用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對著我。

  "同學,他……"

  旁邊有人小聲勸我,我回頭用刀子般的眼神狠狠地將其瞪了回去,真是搞不明白,怎麼還有人替這樣的人說話?

  最讓我氣憤的是,眼前這個傢伙明明就是壞蛋,還要裝出無辜的樣子,讓別人以為我欺負他。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無恥,太無恥了!

  "我只是……"我嘗試著對他解釋,小聲說道,"我只是給這個傢伙一點小小的教訓,因為他在初中的時候……"

  表面上還算冷靜的我,心裡已經懊悔得要死!

  老天,為什麼他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來啊?唉,我和他一定是被月老當成遊戲機了!看透那副凶巴巴的模樣,一定很生氣吧!

  "教訓?"明允透把張天靈上下打量一番,似乎他也被張天靈那無辜的樣子迷惑了,問,"人家哪裡得罪你了?"

  理由!我需要理由!對,用理由來說服透!不過,我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每一次我干了驚天動地的事被透看到,讓他對我的印象大打折扣之時,我都想過要說服他的!但是每次我都沒能成功說服他耶,這是為什麼呢?哎呀,別想其他的了,說服他,快點解釋啊!

  我指著張天靈,鼓起勇氣說道:"你,你,你……"

  "哦哦哦。"不等我"你"完,明允透明了地點點頭,打斷我的話,手一揮,"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我驚喜地問。

  我和明允透終於心靈相通了?他的意思是,他理解我那麼做的原因了嗎?

  但沒有想到的是,透漂亮細長的眉毛往上一挑,走到我面前,嘲諷般地笑了笑,"凌泉第一彪悍女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什麼?

  透冷冰冰的話剛一說完,整個教室響起紛紛揚揚的議論聲,而議論的主題正是:凌泉第一彪悍女光榮回歸!

  我那顆在天上飛揚的心也瞬間掉進地獄。

  周圍的人全都開始以一種異樣且無比敬畏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女王般自豪的同時無地自容。

  完全沒料到透竟會這麼說我,我羞紅了臉,窘迫地說:"你說什麼?"

  "我說……"明允透故意加重語氣,一字一句強調道,"我說凌泉第一彪悍女的你,真是沒救了,我還以為你高中會變得淑女一點,成熟一點,看來是我太樂觀了。"

  "你,你……"我又羞又惱,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明允透一邊轉身避開我的視線,一邊歎了口氣:"為什麼我的青梅竹馬會是這樣性格惡劣的人啊?為什麼我會跟你同桌啊?"

  轟……

  五味俱全的心緒立刻爆炸!我知道為什麼每次解釋都會失敗了,因為一遇到與透有關的問題就會結巴的我每一次都會被透誤會!我也記起來為什麼我的N+37次告白會失敗了,因為透每一次都會等不及我說出心裡話就會誤會!

  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能多給我一點時間呢?比如說5小時……我想給我5小時的話,我一定能克服萬難把話說明白的啊!

  "明允透!你……好過分!"失去理智的我,已經完全忘記了去維持我那本來就已經夠可憐的形象。

  "我過分?林沐!"透轉過身,毫不示弱地看著我的眼睛。

  我們兩個四目相對,形成了兩注冒著火光的電流,頓時火花四濺。

  滋滋滋……

  戰爭一觸即發,情勢急轉直下。

  而就在這關鍵時刻,隱隱約約聽到旁邊有人小聲地說了一句話,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聽到那句話是:"那個人不是張天靈。"

  咦?什麼?他不是張天靈?

  我和明允透各自收回目光,重新放回那個邋遢男生身上。他可憐地眨巴眨巴眼睛,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忽然對著我閃現一陣凶狠的目光,嚇了我一跳。

  他真的不是張天靈?

  我帶著疑惑的目光望向身邊的同學,一個男生很快回答了我的疑問:"他不是張天靈,是辰諾……"

  另一人又道:"剛才一直想跟你解釋,可你激動得過了頭。"

  轟隆……

  平地一聲雷,震得我腦中一片空白,嘴巴皺成一堆。

  認,認錯人了?也就是說我把人家無緣無故地羞辱了一番?噢,現在我毫不懷疑自己是被衰神附體了!

  "知道了吧?"明允透揚起一個勝利的笑容。

  我僵硬地把頭轉向那位名叫辰諾的同學,尷尬得眼睛都不知該往哪裡看了。他瞇起了眼睛,毫不掩飾地把凶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對我邪邪地笑著,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冒著森冷的寒光,似乎隨時準備朝我撲過來。

  唔,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週身升起一股寒氣,感到十分不自在。

  而且,辰諾,辰諾,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在哪裡呢?

  啊?

  啊!

《圈養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