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幕:秘密

  >>1>.
  我把倉木月的髒衣服丟進了洗衣機,讓她換上了我的衣服。雖然不合身,但畢竟還可以保暖。
  本來,我是想在她醒來後,問清昨天晚上的事情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倉木月的笑臉,我都有些問不出口。因為潛意識中,我感覺提到中靜流一定會讓倉木月很難過。
  是的,我總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無論多麼好奇,我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至少暫時我不會提起這個事情。
  時間已經不早了。衣服還在洗衣機裡攪動著,仍舊有些虛弱的倉木月決定回到住處再休息一下,便先離開了。
  >>2>.
  倉木月走後,我一個人仰在沙發上,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真是奇怪了,倉木月跟中靜流到底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原本角色單純的倉木月,突然也變得神秘起來了呢?
  還有加奈,那個中靜流和倉木月口中都提到過的加奈,此時此刻,他又在哪裡呢?他在這個事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還有"天堂",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真的有那麼一個地方嗎?
  KUSO!真是頭疼!
  不過,還有更頭疼的事情……就是灰原。那個小子到底怎麼了呢?最近他越來越奇怪。當然嘍,包括我自己也是變得越來越奇怪,常常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冒出來……可惡啊!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小雅莊園!
  為什麼來到這裡後會遇到這麼多奇怪的人,發生這麼多奇怪的事情呢?
  而且,似乎一切都沒有結束,僅僅是剛剛開始……
  "嘟嘟——"
  我正被這些問題攪得頭痛,這時,洗衣機的提示音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嗯?衣服這麼快就洗好了嗎?
  我懶懶地起身,朝洗衣機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3>.
  倉木月的衣服已經被烘乾了,暖暖的,還帶著清香,我輕輕地將它們一件件地取了出來,簡單地折好,打算明天讓倉木月來取。
  就在這時,一張幾乎已經被攪爛的照片跟著倉木月的外衣一起被我拉了出來,剛好落在了我的腳邊。
  "糟糕!原來衣服裡面還有東西!"我好奇地撿了起來,仔細地端詳。
  真是倒霉,洗之前竟然忘了翻一翻那丫頭的口袋裡有沒有什麼東西,結果搞成這副樣子。也不知道這照片對她重不重要,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話,那可就慘了!憑那丫頭的個性,一定會不問緣由就跟我亂發脾氣!
  "嗯?這照片上的人是倉木月嗎?"我嘗試仔細地辨別著,"那她身旁的這位男生是誰呢?"
  沒錯,這是一張倉木月和一個男孩子的合影。只是因為洗衣機的攪拌,男孩子的頭部已經看不清了,只是能夠隱約看到男生美好的、讓我感到熟悉的身材和穿著,還有依舊朦朧可見的一個巨大琴盒……
  琴盒?!
  琴盒!!!
  怎麼會這樣?!
  難道……這個人……是我多次遇到的那個戴棒球帽的奇怪男生嗎?
  怎麼可能?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難道……真的是這樣嗎?我的腦袋裡突然出現了一些離奇的聯想。
  呼……我長長呼了一口氣,眉頭皺得好高,試圖把思維理順。不過,看來事情遠比我想像的複雜。
  "看來,倉木月和那個男生應該是認識的。嗯!應該是這樣,這就不難解釋我當初為什麼會幾次在這一帶遇到他。"我一邊尋思,一邊自言自語,"可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倉木月竟然會隨身攜帶他們的照片,那就說明他們的關係一定不一般……難道,他們是情侶?不,不可能!"我堅定地否定了自己,"倉木月的男朋友已經死了,他們的關係絕對不會是這樣!或者……"我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或者他們是在倉木月的男朋友死後認識的……呃……這樣似乎也說得過去……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倉木月提起過這個男生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哥!哥——你在裡面嗎?"門外突然傳來了灰原的聲音,我一驚,手裡的照片掉在了地上。我連忙把衣服放到了床上,撿起照片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暫停了滿腦子的猜測,跑過去給他開門。
  >>4>.
  "哇!你沒事吧??"門外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灰原讓我著實嚇了一跳。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因為我沒有喝下午的藥過來罵我的呢,但事實好像並非如此。那個小子竟然又笑又哭了起來。
  "哥!我……嗚嗚……"
  "你慢慢說啊,別哭了,到底怎麼了??"
  "哥……"灰原抹了一把眼淚,說不上他是在笑還是在哭,"我簡直快要瘋掉了!我、我真的要瘋掉了!!"
  灰原此時激動的模樣和他出門時的失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我不得不擔心起這個小子的腦袋是不是出了問題。
  "你沒事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說啊!!"
  灰原還是又哭又笑的,甚至還激動地、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最終,他終於大聲朝我喊了出來:"哥!MJ準備簽我了!"
  嗯?什麼什麼?MJ?簽約?!他在說什麼……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在了那裡。
  "哥!你怎麼了?我是說MJ想讓我做他們的簽約藝人!哥!我的夢想實現了!靜流保佑我!!靜流保佑我!!真的實現了!!!"
  什——麼——MJ的簽約藝人?!簽約藝人?!
  "我的GOD!"我驚訝地大喊了起來,"是真的嗎?你這個小子不是在做夢吧?!"
  灰原摟著我的脖子笑了起來,雖然眼淚仍舊不住地順著他的臉頰流淌。
  "是真的!是真的!哥,靜流保佑我!!我終於成為MJ的藝人了,是真的……"
  "傻小子!"
  我緊緊地把他抱在了懷裡,和他一樣開心和激動。想不到這個小傢伙還真有本事——不對!我早就知道他有本事了!我就知道他一定行的!真是太好了!
  "你說吧,想要哥怎麼獎勵你,儘管說吧!"
  "哥……"灰原突然安靜了下來,睜著紅紅的大眼睛望著我,臉上還掛著溫暖的笑容。只是,他的臉蛋比剛剛興奮的時候還要紅。
  "怎麼?"我調皮地拍了拍他的臉蛋,"想要什麼就說吧!"
  灰原的臉更紅了,他咬了咬嘴唇,像是猶豫不決:"哥……我……有件事情……想對你說……"
  "哈!什麼事情?儘管說吧!"
  "哥……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說……可一直沒有勇氣……不過,我想今天,我應該說出來了……"
  "是秘密嗎?"我笑了出來,"你這個臭小子放心說吧!說吧,哥哥會幫你保密的。"
  "哥……"灰原又一次害羞地低下了頭,我發現他的小手又開始緊緊地攥著衣角,看來他一定緊張得不得了。嗯?這個小子到底怎麼了呢?他到底有什麼秘密要說呢?真的很奇怪……
  "哥。"他又一次鼓足了勇氣,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激動地望著我。只見她的眼睛紅紅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時而面帶微笑,時而又有些猶豫和恐慌。說實在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灰原這樣。
  "哥……如果我……如果我,我有什麼事情騙了你。你……你會原諒我嗎?"灰原說著,百感交集的臉上一滴碩大的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了下來。
  我被灰原搞得莫名其妙,完全被他的緊張和激動感染了,一時間愣住了。過了好久,我才回過了神。
  "哈!你這個小子真是的,都快成大明星了怎麼還扭扭捏捏的?!有什麼事情說就好啦!"
  "會原諒我嗎……哥……"灰原大大的眼睛仍舊目不轉睛地望著我,讓我無法躲閃。
  嗯?真的有那麼嚴重嗎?開玩笑,做哥哥的有什麼事情不能原諒弟弟呢?我怎麼可能會那樣做?!
  "傻瓜!"我笑著在他的鼻子上彈了一下,"說吧,我不會怪你。"
  灰原終於放心了,佈滿激動淚水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然而,這笑容仍舊無法掩飾他的緊張和擔憂。
  "哥,這個秘密……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一直在猶豫。因為我,真的很怕失去……"灰原停頓了一下,眼淚流得更凶了,滿懷感激地望著我。又過了好久,他才又一次鼓足勇氣開了口,"哥,其實我……其實——"
  "零零零……"
  我的手機剛巧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我十分抱歉地看了一眼灰原,示意他等我接完電話再說。
  "喂?"我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倉木月的聲音,"倉木月?出了什麼事情?"
  "陽一!我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那對我非常重要!我真是瘋了!我怎麼會把它弄丟呢!?我……"電話那頭傳來了倉木月的哭聲,搞得我不知所措了起來。
  "喂喂!你哭什麼啊?到底怎麼了,你慢慢說!"
  "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怎麼會丟呢?!我明明記得昨天……"倉木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啊——我想起來了!一定是昨天丟在雪樹林了!一定是的!一定!"
  還沒等我回話,倉木月便匆忙地掛掉了電話。
  KUSO!那丫頭怎麼了?!丟了什麼東西要緊張成這個樣子啊?!可惡,她不會這麼晚又跑到雪樹林去吧?明明身體剛剛好一點就跑那麼遠,她不要命了嗎?!看來我又要跑一趟了,真是要命!
  "頭疼!"我鬱悶地將手機塞進口袋,打算轉身朝灰原解釋,"灰原啊,我現在要……嗯?喂!你怎麼了?!灰原——"
  "沒!沒什麼!"灰原強忍著眼淚,硬是在難過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真的沒什麼!哥,你快去找倉木姐姐吧。"
  "可是你……"
  "真的沒什麼。"灰原用力地摸了一把眼淚,仍舊勉強地對我笑著,一邊笑,還一邊把我往門口推,"哥!你快去看看倉木姐姐吧!她這麼晚打電話給你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快去……"
  "灰原,你……"我被灰原奇怪的反應搞得不知所措,呆呆地望著他。
  "快去吧!哥!千萬……別讓……倉木姐姐……失望……"灰原哽咽著說出這句話,之後微笑著、堅定地朝我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KUSO……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一個人呆呆地愣在門口十幾秒鐘,心中說不出什麼感覺。幾次想要衝過去追上灰原,可兩隻腳不知為什麼又突然不聽使喚了,連挪動都很難……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時,屋外的風突然猛烈起來,凶狠得帶著聲響。
  "倉木月!!"
  可惡,那個丫頭已經一個人不顧一切地朝雪樹林跑去了。這樣的天氣,她的身體又是剛剛好,如果出了事怎麼辦?!不行,不能讓她有危險!
  "可是灰原他……"
  可惡!現在可顧不了這麼多了!我揉了揉發燙的太陽穴,連忙穿上外衣、帶上手電衝出了門。
  對不起了,灰原。倉木月現在更需要我,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子。等一會兒哥回來了再聽你的秘密,再來幫你慶祝,再來安慰你……
  等我,傻小子……
  我一邊在心裡默念,一邊飛快地朝雪樹林方向飛奔而去。

《雲上·檸檬香之魔羯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