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住處。
空調房內煙霧繚繞,在沙發前的小茶几上點了支蠟燭消煙,但是顯然杯水車薪。
「上碰下自摸……靠,又是張發財,我都快成打字機了。」
「難怪老子做十三怎麼也摸不到到字,都讓你這個衰神打光了。」
「我衰?你不衰你摸幾張字看看!……我靠,又是中。」
「你做什麼!摸來摸去的,想做牌啊?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沒人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出老千的。」
席千帆用手撐著腦袋,無聊的耷拉著眼皮看他們吼來吼去,然後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啊啊啊啊啊~~」
桌上的其他3個都用怒目瞪他。
「什麼意思!居然和我們打牌也敢覺得無聊?」
「今天不把你的褲子輸在這你絕對出不了這個門!」
「席千帆!今天非把你輸成席破帆不可!還是最破的那種!」
席千帆翻了翻白眼,換了只手撐腦袋,從桌子的抽屜裡摸了顆開心果出來啃。
「你在做什麼!」又被其他三個凶神怒瞪了,「你居然在吃籌碼!」為了計算方便,所以這桌麻將是用開心果做籌碼的。
「隨便啃啃而已,反正我多,不差這幾個。」席千帆將抽屜一拉,展示了下方才贏來的滿滿一抽屜開心果。
其他三人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了眼自己抽屜了僅剩的幾顆,額角有冷汗滴下。
「帆少你是不是覺得很累了?」其中一個先開口了。
「嗯,賭多了覺得無聊了就不好了,還是應該好好注意身體的!」另一個接了過去。
「阿允,過來替帆少!」最後一個更直接,乾脆就轟他下去了。
高手總是寂寞的。反正他也都贏的沒感覺了,席千帆很合作的下了桌去,擠到人已經坐的滿滿的沙發上搶了阿金手裡的話筒就吼了一曲不成調的「我愛北京天安門」。
「聽說你那天碰見你夢中情人了?」阿亮忽然很有興致的衝他擠了擠眼。
「你說哪個?」席千帆給他一個半死不活的表情。
「你大學那個。」阿金接口了,好歹他也算是席千帆的高中死黨,這點還是猜的出來的,「帆少,既然你也要泡妞了,就不要老讓涼涼給你帶路了。你是路癡,也沒癡到這個地步。涼涼也有26了,這個年齡的結婚的都有很多了,她也該有很多時間放在自己的感情生活裡……」
「小涼涼又沒男人,哪來的感情生活……」席千帆嬉皮笑臉的駁著。
「有啊有啊,上次碰見微涼姐姐的時候她在和一個男的說話啊,很帥哦!」小玫停下了唱「我愛洗澡,烏龜跌倒」插了一句。
「哇!這麼神奇!」席千帆誇張的睜大眼,給小玫一個周星星式的表情。
「你少誇張了,跟你說正經的,」阿亮踢了他一腳,「就算那個不是,也不代表以後沒有,只要她不給你帶路了有時間了,我就可以介紹男人給她認識,我在杭州有認識很多朋友的。」
小玫很好奇的問阿亮:「你的『朋友』不是和你一樣都是GAY嗎?」
「……偶而也有不是的……」
「可是一次介紹你以為別人會知道微涼姐姐的好嗎?」即便她只有十五歲,也是明白這世間看皮相的人多。
「那就多相幾次……」
「可是你就不怕那些人的反應有可能傷微涼姐姐的心嗎?」
阿亮被問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乾脆咬咬牙:「那不如我娶微涼好了,反正她脾氣好又好說話,以後應該我帶HONEY回家都可以,還可以讓我家裡安心……」
「微涼姐姐又不是要你廢品收購!」小玫義憤填膺了。
原本阿金和席千帆的對話轉成了小玫討伐阿亮,席千帆很無辜的朝阿金攤了攤手:看,就算沒有他,微涼找男人也是很麻煩的吧。
「不管多麻煩,都比你在她身邊機會要多。」
「好了好了,知道了啦。你今天晚上吃錯什麼藥了,搞這麼嚴肅,莫非昨天小玫妹妹把你踢下床了?」席千帆伸出根手指很認真地猜道。
他的下場是以頭栽蔥的姿勢被踢下沙發,這個世界都顛倒的角度剛好讓他看見蹲在牆角盆栽後的諸葛安然。
「盆花又怎麼了?」他維持著頭栽蔥的姿勢,摸著下巴思量著。
「他啊,聽說被製作人吃的死死的,然後剛來的助理又天天和他抬槓。」
「女的?」
「女的。」
「2個都是女的?」
「都是。」
恩,女人果然是種厲害的動物。席千帆想點點頭,發現技術上有些難度,於是爬了起來,世界在他眼裡終於正常了。
「我去廚房看看小涼涼到底燒了什麼東西了。」他手在沙發背上一撐,整個人就帥氣的跳了過去,寬鬆的藏青色T恤因為跳躍的動作翻起小小的波浪。
「本來我因為話少的人才能捉摸,怎麼帆少話這麼多還是搞不清楚他究竟想什麼……」阿亮看著席千帆的背影小聲的喃道。
席千帆走到廚房門口便看見了微涼忙碌的背影。
嫩黃色的卡通圍裙細細的帶子紮著她胖胖的背上有些滑稽可笑,因為對比明顯。
他是知道她的,每次一起逛街時,在可愛的物件前她總是會逗留很久,然後用一句「好可愛,可惜不適合我用」離開,但若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她便會買下來,放在家中只是看看她也覺得開心了。
她向來灑脫的樣子,其實卻步步為營。
席千帆一聲不出地斜倚在門框上,從褲兜中摸出包煙,隨便抽出根銜在唇間,點起,深深地抽了一口,慢慢的吐出,在冉冉煙霧裡,霧裡看花。
微涼回身扔蛋殼的時候才發現了他,詫異的將頰邊落下的散發塞回耳後:「你不在客廳好好呆著到這吃油煙做什麼?」今天他會在她家出現其實她也滿吃驚的,第一次發現原來幼齒居然具有為知己放棄紅顏的優良品質,她還以為他會屁顛屁顛的跑去信義坊約會。
席千帆捻了煙丟進了垃圾筒,眉一挑就是一個皮皮的笑,露出他那能將人吸進去的酒窩,走上前去抱住微涼:「小涼涼,我好餓……我餓的快成一張撲克了……」
「放開,騷擾我作菜的殺無赦。」微涼做出凶巴巴的聲音,揮了揮手上的鍋鏟。
「不要,放開我會被風吹走的……」
「我保證你不放開會被鍋鏟敲破腦袋。」微涼又凶了一句,自己都撐不住,笑了出來,「快點,我要燒菜,不然你們真的都要餓死了。」
席千帆不甘願的放開了她。
微涼又轉過身去認真做菜,鏟了幾鏟,回頭看了眼一臉委屈狗狗狀的千帆,笑了出來,端了盤拔絲奶豆腐到他面前:「先吃這個吧,不要好像我虐待動物的樣子。」之後又轉了回去做菜。
席千帆在她身後因為嘴裡滿是東西口齒不清:「小涼涼,聽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我的胃反正已經被你抓的牢牢了,你說怎麼辦。」
「哈、哈!」微涼仰天大笑兩聲,「我要你的胃做什麼?洗洗之後你是準備紅燒還是清蒸?或者拿片荷葉包包泥巴裹裹做個叫化幼齒胃?」真正可笑,那句話不知道是哪個白癡男人想出來的,騙女人下廚居然拿出心來引誘了。她下廚可不是為了這句笑話,只是若連基本的民生問題都無法自己解決,還提什麼自強自立?
「我早就知道你垂涎我唇紅齒白明眸皓齒肉嫩皮滑,沒想到你連怎麼烹調都想好了。」席千帆在她身後捏她圓圓的臉,表示下自己的不滿。
「啊!」微涼小叫了聲,避開他的手,「別鬧了,實在太閒就幫我把菜拿出去。」
讓那票狼吃到這個好料?別開玩笑了。
席千帆走在廚房去客廳的走道上,對手上的菜撇了撇唇。
若是讓他們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不是就纏著小涼涼不放了?那小涼涼還有多少個人時間啊?說不定還天天過來蹭飯……雖然他也有天天蹭飯……不過他們就是不行地!
他淡淡瞄了眼客廳裡鬧騰的厲害的狼群,從走道的裝飾品後拿出了他早就放好的各味調料。嘿嘿,讓你們嘗嘗帆大少爺的手藝。
不過在叫快把鹽灑上上湯菠菜的時候,他的手遲疑了。就這樣灑上去是不是很浪費?不管啦!
他放下鹽瓶,坐到了地上,結結實實先吃上了半盆才滿意的摸摸肚子,嗯,現在不覺得浪費了些了。然後很大手筆的就將大半瓶的鹽灑了進去。
後面的菜基本上也都被他依法炮製。多麼完美的傑作啊!
「呃……好鹹……」
「呸呸,是苦的……」
迫不及待的撲上去吃菜的眾人都苦了臉。
「涼涼做的東西好難吃啊……」
席千帆一腳踏上說難吃的人的臉:「輕點,有的吃就不錯了,還嫌棄!是誰說要吃家常菜的。」
「帆少……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真是嘗盡人生苦味啊……
「你們當時叫的『好』都快把嫦娥姐姐嚇的掉下來了,我哪來得及阻止?我幫你們每樣都吃了半盤算仁至義盡了。」席千帆一臉正經,順手把身旁的人的臉一把按到菜上,「快吃完,不然涼涼看見會傷心的。」
「嘔……我更傷心啊……還傷胃傷肺傷脾傷肝……真沒想到小涼涼還會做江湖失傳多年的五傷菜……」哀號聲。
「哎哎哎,我有好多食品袋,我們偷偷帶出去就說吃完了吧!」小玫適時救了哀號者一命。
好主意!全票通過,寧可餓死,也絕不被毒死。
微涼隨便收拾了下廚房出來就看見一片狼籍的碗筷:「咦?這麼快吃完了?」
「吃完了吃完了。」一致點頭。
「那,還餓不餓?要不要我再給你們做些點心?」
「不要了不要了。」搖頭。
「味道怎麼樣嗎?」
一片冷清。你推我,我推你,終於最後一個被推出的斟酌了下措辭:「……非常有個性。」
個性?微涼楞了下,也算讚美吧:「謝謝,那下次再來吃啊。」
嘩,還有下次?所有人都被震的後退了一步,你看我,我看你,又是剛才被推出來的代表,可憐兮兮:「這麼……好吃的東西……吃太多了太奢侈了……偶爾吃吃就好……」
這反應真是奇怪。微涼納悶的看了眼已經一臉冷靜擺明此地無銀的千帆,轉回眼淡淡笑開:「隨你們啊,反正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
乓。
「歲——歲——平安——」
乓。
「歲歲——平安——」
乓。
「歲歲……」
「帆大少爺,你覺得砸了我幾個盤子才夠平安?」實在聽不下去的微涼走了過來。
方才沒多久,一個個餓的都快能飄了的人各自找了借口閃人了,只剩下不知道怎麼回家的席千帆和本來就在家的呂微涼收拾殘局。可是微涼怎麼也沒想到,簡簡單單一個洗碗,帆大少爺都有辦法砸了10個。
「還是我來吧。」微涼去接手,反正其他事情她都忙完了。
「不行。」席千帆抓著盤子不放,「你這是鄙視我的行為能力。」
「那也要你有行為能力我才能鄙視。」微涼將他擠到一旁去——有時候胖還是有點好處的——開始洗碗。
「我也要洗。」席千帆又擠了過來,去搶槽中的碗。
「拜託,你洗就洗,沒必要搞的水到處是啊。」
「小涼涼,難道你還看不出這是席家不傳之秘功『天男散水』嗎?」
夾雜不清的傢伙。微涼頭痛地歎口氣,洗完最後一個碗,然後接了一碗淨水,拉開他的領口就灌了進去:「不如讓你見識一下我們呂家的『飛流直下三千尺』。」
吵鬧的廚房剎那靜了下來。
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居然做出這種事的微涼呆呆張大口,看著他淌著水的衣角,和因為潮濕緊貼著身體的衣物,還有在那因為潮濕而呈半透明狀的衣服包裹下的完美身材。
被她的舉動也搞蒙了一下的席千帆默默垂首看了眼滴滴噠噠落在地板上的水珠,然後看了眼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微涼,丹鳳眼一眨,收了慣來的玩世不恭,正色的點頭道:「嗯,呂家的『飛流直下三千尺』果然高深,很有清潔溜溜的清涼快感,讓我不盡想到一句名言:風吹~雞蛋殼,水去~人安樂……」
本是因為自己衝動而一臉愧容的微涼被他的胡言亂語逗的輕笑了出來,也隨他胡言起來:「爽快吧,婆婆我三甲子的修為都在裡面才讓你體會到世間最為奧妙的不傳神功啊。」
「唔,」他皺眉摸下巴想了想,「這麼好的東西,怎麼都該讓婆婆一起享受下。」不正經的笑在他的俊顏上泛開,「不如就現在吧!」身體隨著聲音一起行動,眼看就要將濕淋淋的衣服全靠到微涼的身上。
微涼忙閃開,邊搖手邊一步步退出廚房:「這是少俠的福分,老身無福消受。」
「帥哥說有就有。」席千帆做出摩拳擦掌,步步逼近,醞釀新一輪進攻。
「不玩啦,真的不玩啦,我送你回家吧。」微涼沒種的求饒,在空調房裡穿濕衣服可不是非常愉快的經驗。
「太遲啦。」席千帆眨眨眼就又撲了上去。
「啊!」微涼忙轉身跑開。
2個人繞著沙發追趕了幾圈,體力不支的微涼還是被他一下撲倒在沙發上,衣服也如他所願的濕了一片,空調一吹,涼涼的似吹到心裡。
啪。
電燈驀然一黑,空調也發出聲嗚鳴。
「搞什麼,居然在晚上停電。還好方才空調開的盛,不然現在不是要熱死。」杭州電力問題實在是嚴重的可怕了,微涼抱怨著,戳了戳賴在她身上的千帆,「起來啦,幼齒帆,雖然相比我你還算苗條,可是這樣壓著還是會壓死人的。」
「我發現你躺著比沙發躺著舒服。」席千帆似沒聽見她的抗議。
「起來啦。」微涼乾脆去推他,可是沒推動,反而推了自己一身汗。
當她在推拿的席千帆乾脆把全身重量都壓了下來,很八卦的問:「小涼涼,你有沒玩過親親?」
微涼臉轟一下炸開了,熱的嚇人,第一次慶幸居然是停電。
「要你管!」回答有是騙人,回答沒有是丟人,微涼乾脆頂了他一句。
「我們玩親親好不好?」席千帆再次仍了一顆炸彈出來。
在你心無所屬的時候,一個你感覺不錯長的又帥的要命身材性感的要命的男生提出這樣的要求,拒絕是虛偽吧?可是不拒絕是淫蕩吧?微涼被炸的毫無思考能力了。
「我當你默認了哦~」
隨著話語他的氣息離她的唇越來越近,他的手輕柔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黑暗讓她的感官如此敏感,若不是他壓在她身上,他的手放到她肩上的那一刻,她怕是要跳起來了。
「真的要親了哦……」他甜蜜喃語。
原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微涼被他最後一句的溫柔恐嚇嚇的忙要撇開臉,他卻比她更快的扣了她的下巴。
最後一絲氣息噴在她的唇上,然後緊貼著的是溫溫的唇瓣,滑滑的舌極致溫柔的畫過她的唇型,吸力十足的蠱惑唇瓣含著她的下唇不輕不重的吮吸起來。
她錯了……那日她以為KISS的味道會如刨冰,現下真的嘗到,才發現是如布丁,柔柔滑滑,似乎可以一直從口中滑下去……
口中……她倒吸了口冷氣,這才發現原來安分游移於唇上的舌已經不安分的誘惑著她唇瓣的啟開,一點一點的蠶食她未為任何人開啟過的甜蜜。
她用盡全力的逃開他的唇,側臉,又羞又怕的低嚷了一聲:「席千帆!」
「乖,我在這……」他卻自動自發將之理解為呢語,唇順著她的頰節節追進,一手移正她的臉,滿含笑意的唇抵上她的那刻,天雷勾動地火,原本溫柔的蠶食變為激烈的鯨吞,如入無人之地的強硬攻勢,誘惑至己的挑逗她躲閃不及的舌。
從此沉淪。
啪。
燈光一亮。
她散卻的心神一凝,發覺自己的放縱,尷尬的又推了他一把。
這次他輕易的放過了她,離開戀戀不捨的唇前又輕輕的一舔,惹來她低低一聲驚呼。他露出深深的酒窩,平復自己的喘息,將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沙啞的問了一句:「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