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氾濫的同情心

  原本應該是音樂滿室的晨練時間。可現在呢,大家都在靜默地看著鄭娜娜在收拾自己的物品。太安靜了,靜得甚至可以讓人清楚地聽到鄭娜娜的抽泣聲。

  漸漸的,有舞者上去安慰和幫忙。畢竟,鄭娜娜在「魔幻舞團」已經呆了三年了,敢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才是最假的。

  「馨戀,我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鄭娜娜被夏昱恆開除出舞團了,而且夏昱恆還要求她自動退學!」

  可心可高興了。這個鄭娜娜在舞團裡一貫趾高氣昂的,總是挑著馨戀好欺負。被夏昱恆取消首席舞者的資格後又成天的在馨戀背後弄小動作,早就該開除她才是。

  「開除?還要退學?」

  可心點點頭。

  「好,這種人是罪有應得!早就說了嘛,會有報應的。」

  面對於馨戀的不敢相信,克拉卻是跟可心一樣簡直從內心裡高興。

  「可是,被開除還要被退學,娜學姐豈不是很可憐!」

  雖然有舞者在旁邊陪伴了,但馨戀卻仍然覺得鄭娜娜的身影很孤獨。

  「馨戀!」

  可心和克拉同時喊出聲來。

  「馨戀,她這是自找的。誰叫她不會做人。你不許同情她。」

  「對,可心說得對。小戀戀不許亂同情人。」

  克拉在附和著可心的話。

  「我是實話實說。一個優秀的舞者卻被開除團隊,那種滋味會很難受的。」

  「馨戀(小戀戀),你不許同情她!」

  可心和克拉再一次地叫了起來。

  「馨戀,你想想。當初她是怎麼對待你的。鄭娜娜可從來都沒有可憐過你。你當社員的時候她簡直就是把你當成傭人來用。」

  「對呀。小戀戀,你想想,你那杯子裡的玻璃碎片是誰放進去的。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就喝下去了,那會出大事的。」

  「不要說了!」

  馨戀簡直就受不了這兩人一左一右的夾攻了,不由得喊出聲來。這一聲,使鄭娜娜的頭轉了過來。再一次的,馨戀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失落!那眼神,像極了當初知道不能再跳舞的自己!是,被「魔幻舞團」開除的人,不會再有舞團會接納她了。此時的鄭娜娜雖然腳沒有受傷,卻再也不能登上芭蕾舞台了。

  夏昱恆真的好狠心呀!他是喜歡芭蕾的,他應該會知道對於一個喜歡芭蕾的舞者而言,不能再登上舞台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嗎!

  不!不行!絕對不行!

  「馨戀!」

  「小戀戀!」

  可是,可心和克拉的呼叫聲馨戀都沒有聽到,她飛快地向校長室跑去。她知道,夏昱恆沒有課的時候一定會在那裡的,一定會在的!

  「學長!」

  推開門,馨戀甚至連氣都沒有喘一口便開口了。

  「不知道敲門嗎!」

  「啊!對不起!」

  直到現在,馨戀才驚覺地發現原來校長室裡不止夏昱恆一個人。此刻,訓導主任正一臉不高興地看著她,而沈翼翔……天!翼翔學長怎麼也在?

  馨戀尷尬地站在校長室的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門,仍然是那種半掩半開的狀態之中。

  「馨戀,幹嘛跑得那麼急呀!」

  還好,夏昱恆並沒有讓這種狀態保持太久。

  「噢!對不起,我打擾到你們了。可是,昱恆學長,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你想拜託我做事,是不是應該先進來呢。」

  夏昱恆從那個寬大的辦公室桌後面走了出來,逕自幫馨戀打開了那扇欲掩欲開的門。

  馨戀剛想邁開腳,突見訓導大人那真的不太好看的臉色。算了,反正只是求個情,應該很快就好了。

  「那個……學長,你能不能收回今天早上的決定呀?」

  「為什麼?」

  馨戀的眼睛一閃!夏昱恆沒有直接拒絕,那就是有希望了?!

  「因為鄭娜娜的芭蕾舞跳得很好。」

  「舞團裡每個舞者的芭蕾都跳得很好。」

  夏昱恆笑著駁回了馨戀找出的理由。

  「下個月的公演是鄭娜娜跳黑天鵝的角色,如果她被開除了,那公演豈不就泡湯了。」

  「所有練芭蕾的舞者都有練習過這部劇目,讓候補的舞者這個月加緊練習就可以了。」

  看著馨戀輕輕地皺了皺眉,夏昱恆的笑容卻是更燦爛了些。

  「那……人都會犯錯的,總該給鄭娜娜一個改正的機會呀。」

  「我已經給過她好幾次機會了。」

  「那……」

  馨戀又開始咬下嘴唇了,這是她思考問題時的一種外在表現。可是,現在就算她把嘴唇咬破了,好像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了。

  「找不出理由了?」

  夏昱恆真的覺得馨戀這個模樣好可愛呢,忍不住又想逗逗她了。

  馨戀點點頭。她好像真的找不出理由了。該怎麼辦呢,難道說,真的就這樣看著鄭娜娜因為她而被開除嗎?

  「不如,我幫你找一個理由怎麼樣?」

  啊?!她簡直就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夏昱恆說的。那個開除加退學不是他決定下來的嗎,可是,現在居然幫她找理由讓自己改變決定留下鄭娜娜?夏昱恆腦袋裡都是些什麼邏輯呀?

  「不要嗎,那就算了!」

  「要,要!」

  剛剛轉過身背對馨戀的夏昱恆真的想大笑出來。這丫頭果然上當了。

  「我要說了,馨戀可要聽好了。」

  「嗯嗯!!」

  像是怕聽不到夏昱恆說的話,馨戀向他站的地方又靠近了些。夏昱恆身上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味道飄了過來,竟讓馨戀有一些迷茫!這是什麼,難道夏昱恆也會像女生一樣用香水的嗎?可是,這味道又好像不是香水味呀?

  「賀馨戀,你是不是又神遊了。」

  夏昱恆輕輕地刮了一下馨戀的鼻子。這丫頭,神遊的時候真是旁若無人呀!

  「啊!沒有呀,學長你可以說了。」

  「我說完了。」

  啊?馨戀這回可真的是傻眼了!夏昱恆有說過什麼嗎?為什麼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呢。

  「傻瓜。好了,你回去告訴鄭娜娜,就說她可以不用退學了。」

  「真的嗎?」

  「真的!」

  「學長,那舞團呢?鄭娜娜是不是仍然還可以留在魔幻舞團呀?」

  馨戀的眼睛裡滿是期待地看著夏昱恆!

  「那就……暫時也留著吧,等公演完後再重新考慮給她的處罰!」

  「哇,學長好棒呀!」

  馨戀說不出到底有多開心,激動地抱了抱夏昱恆,然後飛快地往社團方向跑去。

  「我馬上就去告訴娜學姐!」

  夏昱恆搖了搖頭,這丫頭真的好容易開心呀!

  「為什麼?」

  沈翼翔冷冷的聲音從夏昱恆的身後傳來,也提醒了他,這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因為,馨戀的每個理由都成立。」

  夏昱恆轉過身來,對上沈翼翔的視線。

  兩個男生,相對的視線,無語……

《愛之夏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