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喜彤卻發現房內竟點著燈,還未反應過來,只見打開的房門內爹嚴肅的臉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喜彤不由得向後退了退,一不小心絆到了門檻,一個踉蹌,跌到了地上。然而更為不幸的是,司徒白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直直地壓在她身上。
早已昏迷的司徒白也許並不知道這一刻有多麼尷尬,有多麼窘迫,可此時的喜彤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
蘇儒文臉色鐵青,目光如炬,激動得雙唇劇烈顫抖。
爹要爆發了,要爆發了!這個時候月兒怎麼不在呢?連個幫忙的都沒有!
此時的喜彤大腦一片空白,手足無措之下,只有閉著眼摀住了自己的雙耳。
"你還不打算推開他嗎?!"
爆發了!爆發了!
喜彤在那如雷的怒吼下,只覺得頭腦發熱,一片空白,慌亂地推開司徒白。
該怎麼解釋,該怎麼解釋……
喜彤看著爹眼裡的那種失望,懊惱極了。
身旁的司徒白依然不知死活地睡著他的大覺,把這爛攤子都丟給她來處理。
真是頭豬!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喜彤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該死的,早知道就不多管閒事了!
但埋怨歸埋怨,人總歸是要救的,如今只有找一個能扯清他們倆之間關係的理由。面對老爹的怒火,喜彤一邊把司徒白往床上拖一邊飛快地轉動著腦子。
"爹!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喜彤突然靈機一動,爹不是最愛鑽研新鮮學問嗎?嘿嘿,就這麼辦!
"你有沒有覺得這位公子長得與普通漢人不同呢?"喜彤眨了眨澄清的雙眸,一手拉著蘇儒文,一手舉著燈台,讓他看清楚躺在床上的司徒白。
燈光下,司徒白雖然雙眼緊閉,但是那股英氣還是遮擋不住的,渾身都散發著清冷的氣質,昏迷中都俊美得不似凡人。
"您看到沒有,他的五官輪廓都和我們漢人不一樣哦!爹,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喜彤走上前,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蘇儒文,半撒嬌地對著蘇儒文笑了笑。
"……"蘇儒文依然盯著沉睡中的司徒白,絲毫沒察覺喜彤心裡打的鬼主意。這個年輕人眉宇間的清傲以及全身上下散發的清冷總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好像……
"癖好?"蘇儒文皺著眉頭,面無表情地抬頭看著喜彤,只是心裡卻對那種熟悉感震驚不已。
"嗯,很奇怪的癖好。"喜彤裝作很遺憾地看了一眼司徒白,深深地歎口氣。
"那就是他不喜歡女子,他喜歡男子。"
"啊?"蘇儒文很訝異。
"所以啊!剛才爹您看到的,根本不算什麼。因為我只把她當好姐妹,姐妹之間有些親暱的動作也不足為奇啊!何況姐姐還受了重傷,做妹妹的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好、好姐妹……"蘇儒文看著床上的司徒白,有些厭惡地向後退了一步。他轉過頭來看著喜彤:"那你是怎麼認識你這位好姐姐的呢?"
"啊?這個呀……"喜彤轉過頭去,故意避開蘇儒文的視線。真是的,這個,這個她還沒想好呢!
"嗯!是這樣的。"喜彤忽然微笑著回頭,"因為他呀,喜歡上了墨迪啊!可是墨迪卻不能接受他那份熾熱的愛,於是他一時想不通,便傷害自己。"喜彤指了指司徒白滿身的傷口,歎了一口氣,"看!這些傷口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
墨迪是喜彤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個性溫柔沉靜,是喜彤最喜歡依靠的人,還有墨迪的妹妹瀅兒,她們是最好的夥伴,喜彤絞盡腦汁想不出其他人選,一著急,就想到墨迪了。
墨迪應該不會生氣的吧,救人一命可是勝造七級浮屠呢。喜彤一邊在心裡偷偷地向墨迪懺悔,一邊繼續瞎編。
"唉,都說男子薄情,可這個男子卻如此癡情,我正好遇上重傷的他,難道見死不救嗎?何況墨迪還是我那麼好的朋友,爹,您就原諒我吧!"
喜彤看著爹一臉木然輕輕點著頭的樣子,有點忍俊不禁,她又看了看司徒白安靜的睡臉,心中閃過一絲竊喜。
可憐的司徒白,就這樣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被人給賣了。
不過更可憐的是墨迪,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喜彤嘴裡某人的心上人了。
"所以你為了救他,才這麼晚回來?"蘇儒文終於回過神來,但是,他一低頭看到司徒白的劍,卻又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安和擔心。
喜彤點點頭,敏感地發現老爹的不同,難道自己被老爹識破了?
"可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回家,爹會擔心的呀,而且墨迪怕你出事已經等你多時了,現在還沒走,你倒好,現在才回家。"說話間,蘇儒文移開了視線,看著喜彤叮嚀。
"好了!爹,我以後不會了。"喜彤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因為她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墨迪來了?!"
"對啊!正好!我們一起去跟墨迪商量這個男子的問題,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墨迪是個好孩子,他會明理的……"蘇儒文說著向門外走去。
"啊?!爹!這個……我……"喜彤嚇得連口齒都不清楚了。
天啊!真讓墨迪來商量的話,那她的謊話不就馬上被戳穿了?不行不行,喜彤立刻擋住老爹的去路。
"爹,那麼晚了讓墨迪回去吧!明天再說也不遲嘛!喂!爹!讓他回去吧!"喜彤窘迫地向蘇儒文叫道,並急急地準備關上門。
"喜彤!你就這樣不歡迎我嗎?"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喜彤熟悉的溫和聲音,同時門也被推開了,一個溫和儒雅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始終帶著乾淨的微笑,茶色的眼給人溫潤如玉的感覺。只是此刻他的眼角微微帶著一絲失落,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這就是墨迪,一個溫柔的男子,給人如同春風般舒適的感覺,就連他的微笑也沁人心脾。
看到墨迪,喜彤有些慚愧,墨迪是她的好朋友,總是像哥哥一樣對她那麼好,但是現在她卻為了司徒白而撒謊誣陷他,還要趕他走。
墨迪,我不是故意的啦!喜彤在心裡叫著,但是表面上裝作很鎮定。
"哈!怎麼會!只是今天有些累了。"喜彤因為緊張,額頭都滲出了一層汗珠。
"喜彤!快讓墨迪進去,他都已經等了你幾個時辰了!而且那人不是……"蘇儒文含混地說道。喜彤無奈,只有用企求的眼神望著墨迪。
"不行!你都已經等這麼久了,正好我還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喜彤!讓開!"蘇儒文拉住墨迪,欲走入房間。
喜彤只能急急走進屋,拉下床上的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