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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易遙都覺得所謂的焦點,都是有兩種意思的。
一種是被大家關注著的,在實現聚焦的最中心的地方,是所謂的焦點。
就像是那一天黑暗中彼此擁抱著的顧森湘和齊銘,在燈光四下亮起的瞬間,他們是人群裡的焦點。
而一種,就是一直被灼燒著,最後化成焦碳的地方,也是所謂的焦點。
就像是現在的自己。
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明亮光斑籠罩著,各種各樣的光線聚攏在一起,定定地照射著心臟上某一處被標記的地方,一動不動的光線,像是細細長長的針,紮在某一個地方。
天空裡的那面巨大的凹透鏡。
陽光被迅速聚攏變形,成為一個錐形一樣的漏斗。
圓形光斑照耀著平靜的湖面。那個被叫做焦點的地方,慢慢地起了波瀾。
終於翻湧沸騰的湖水,化作了縷縷湧散開來的白汽,消失在炙熱的空氣裡。
連同那種微妙的介質。也一起消失了。
那種連接著你我的介質。那種曾經一直牢牢地把你拉攏在我身邊的介質。
化成了翻湧的白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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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依然是吃著那兩種藥片。
放下水杯的時候,易遙甚至有點滑稽地覺得,自己像是在服那種武俠小說裡的慢性毒藥。每天的那個時辰服下,連服數日,則暴斃身亡。
只不過死的不是自己而已。
中午吃飯的時候,本來是易遙自己一個人。
剛坐下來就遠遠聽到有人小聲叫自己的名字。
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
齊銘坐下來,看了看易遙碗裡僅有的幾片素菜,輕輕地歎了口氣,「還是吃不下東西麼?」
易遙點點頭,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撥著碗裡的青菜。
「那裡沒有不舒服?」齊銘臉上的表情很關切。「我是說……吃了那個藥之後。」
易遙搖搖頭,說沒有。
其實也的確沒有。從昨天到現在,除了在走回教室的路上那突如其來的刀絞一樣的劇痛之外,幾乎就沒有任何的感覺。
但易遙剛剛說完沒有之後,就像是遭報應一樣,胃裡突然一陣噁心。
易遙捂著嘴,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紙巾,兩張電影票從口袋裡掉出來。
「昨天你也去看那個球幕啦?」
「窮人就不能看電影麼?」易遙把嘴裡的酸水吐掉,不冷不熱地說。
「你說什麼呢!」齊銘有點不高興。
話說出口後,易遙也覺得過分了些。於是口氣軟了下來,找了個台階下,「看了,看的《海底火山》。」
齊銘臉色變得好看些,他從自己的口袋裡也掏出兩張電影票,看了看票根,說:「我們看的是同一場哎!不過我遲到了。開頭講了些什麼?」
「無非就是科學家本來覺得不應該有生物出現的地方,其實卻有著很多的生物,屏幕上看好像是一些蝦子吧,都會有神奇的生物存活下來。」
易遙說完看了看齊銘,「就這樣。」
「哦。」齊銘點點頭,用筷子夾了口菜送進嘴裡。
「其實你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遲到多久,開場一兩分鐘而已,所以不會錯過什麼。」
「嗯。」齊銘低頭吃飯。過了好一會兒,齊銘慢慢地抬起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盯著易遙的臉,問:「你看到我進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