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有史以來，我對媽媽的冷淡，達到了一種冷漠的地步。這樣的媽媽，和我當初認識的媽媽，早已不同。
「暖暖。」
就在我準備與媽媽擦肩而過的時候，手臂被狠狠抓住，我用力一掙，沒有掙開，不得不與她相對時，我的眼底裡都是說不出來的失望。
似乎我這樣的視線，刺傷了她。
「你跟我來，即使你不想嫁給紀明川，也要聽完我這些話。」
媽媽拉著我，力氣一直大的很，直到我漸漸的妥協，她索性放開我，姿態優雅的朝著前面走去，直到一間沒有開燈的無人房間，她推門而入。
「進來！」
媽媽嚴厲的像是小時候看著我自己繫鞋帶的表情，讓我心頭一堵，卻是越發的難受。
我走了進去，沉默如鐵，藉著外面的燈光，媽媽連燈都沒有開，我更懶得去計較這個。
「暖暖，你該長大了！」
媽媽的話裡帶著無盡的滄桑和無奈，聽在我的耳朵裡，卻並不那麼的舒服。
依舊沉默。
「知道，我為什麼能夠嫁給韓祁南嗎？」
媽媽的聲音並不高，在黑暗的房間裡，我彷彿能夠看到她的表情變化了，因為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對，我能夠嫁給他，是因為你認識了韓東城，記得那件媽媽把所有的積蓄花光，買的白色連衣裙嗎？」
我當然記得，在爸爸離開我們的日子，生活的困頓與蒼白，讓我不敢奢求漂亮的衣服，連要面對韓東城時，我也只得努力找一個借口，問好朋友借了衣服穿。
可是媽媽卻花了三千六百塊買了一件價值不菲的裙子，更是買了一雙雖然有些落伍，卻是別具風情的涼鞋。
那時候我確實不明白。
「我扮著韓祁南前妻的樣子，由你告訴我的地址，在他必定會出現的路口，等待。」
媽媽每一個字都吐露的如此清楚，如此讓我豁然明白，何以韓東城如此會不待見我，原來媽媽真的用了所有的心思。
「為什麼？你知道我不怕窮！」
脫口而出，我帶著不屑與不滿。
「暖暖啊，你不怕窮，媽媽也不怕，可是，如果有一天貧窮讓你連做人的起碼的尊嚴都沒有，連自己心愛的人被病魔折磨都無力挽救，你就知道，窮，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媽媽的胸口似乎起伏的劇烈，當她這麼說時，我似乎感覺到她要哭出來了一樣。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爸爸的病，做了手術，一次又一次的，我們盡力了。
雖然我也曾經渴望自己變成有錢人，但我沒有想到會用什麼手段，在爸爸已經離開我們後，去攀所謂的高枝。
「那你知道，為什麼一向對我們不冷不熱的王主任，最後會那麼盡心盡力的幫助你爸爸做手術嗎？」
雖然不至於古代衙門那樣炎涼，但是醫院裡沒有錢，想要做手術，不啻於天方夜譚，我自然也記得，那次媽媽從王主任的辦公室裡出來後，蒼白的臉色，也記得王主任那雙泛著精光的眼睛裡，猥/瑣而滿足的光芒。
為什麼？
一個巨大而可怕的念頭在我的腦海裡形成時，我彷彿被人重擊中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