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韓非所說,謝文東確實非常依仗政府對他的支持,只是,倒未必是完全依賴。韓非與謝文東作戰的時間並不長,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分清楚形勢,其頭腦也絕非常人可比。
山口組這次圖謀殺掉謝文東,結果沒把謝文東殺死,反而已方損兵折將,還搭上了一名顧問,這對山口組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損失。
此戰過後,謝文東和東心雷雙雙住進了醫院,這回倒好,他倆和『病危『中的向問天成了鄰居。
謝文東的傷比東心雷輕得多,傷口多在手臂和大腿,精心調養幾天遍可痊癒,但東心雷就麻煩很多,許多彈片打進他的體內,雖然不至於危及生命,但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根據醫生的推斷,需要修養一至兩個月的時間。如果說謝文東是北洪門的皇帝,那東心雷就是北洪門的主帥,一直一來,北洪門都是由他來負責,處理大小事物,他的受傷,對北洪門影響巨大。
華山醫院,謝文東的病房。
謝文東躺在病床上,手臂和大腿都綁著厚厚的白紗帶,周圍,站有姜森、任長風、五行兄弟等人。聽說他受了傷,陸寇和蕭方也特意趕過來探望。
看到他的傷勢後,陸寇和蕭方相互視了一眼,心頭略驚,同時又有些想笑。謝文東的傷勢雖然不重,但四肢掛著紗布,樣子也挺有意思。聰明絕頂的謝文東竟然被人傷成這個樣子,倒十分少見。蕭方重重歎了口氣,老神在在地說道:「謝先生,你的仇人實在太多了。」
聽了這話,任長風哼了一聲,眼睛冒著火光,瞪向蕭方。
蕭方完全無視任長風的怒火,繼續道:「聽說,最後是韓非幫謝先生殺了山口組的人,這點很讓人難以理解,他為什麼要幫謝先生你呢?」
「什麼狗屁話?!」任長風怒道:「即使韓非不殺他們,我們也同樣能把他們全部幹掉!」
蕭方聳聳肩,沒有說話,而是滿有興趣地看著床上的謝文東。
謝文東道:「蕭兄的消息好靈通啊!」說著,他呵呵一笑,問道:「你認為是怎麼回事?」
蕭方柔聲說道:「不會是謝先生與韓非密謀過什麼,達成了某種共識吧?!不然,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幫你。」他言下之意,是說謝文東與韓非暗中結盟。
任長風瞪圓眼睛,怒聲罵道:「放屁!」
謝文東「吱」了一聲,示意任長風不要衝動,他表情平靜,毫無怒色,低聲說道:「我沒有與韓非密謀過什麼。至於他為什麼要殺山口組的人,我也不清楚,可能,他突然良心發現,也可能他討厭日本人吧!」
這樣的話,蕭方哪裡會相信,他哈哈一笑,道:「謝先生的話,只能去騙騙三歲的孩子!」
謝文東淡然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蕭兄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問韓非呢,這件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看出謝文東那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蕭方點點頭,說道:「請謝先生多保重,我告辭了!」說完,他面色凝重地與陸寇走出病房。謝文東與韓非的關係,將直接影響大南洪門。他兩者為敵,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謝文東就是南洪門盟友,若他二人達成同盟關係,南洪門就遭殃了,南洪門根本不可能同時與北洪門、青幫想抗衡,在他二者的夾擊下,土崩瓦解是遲早的事,所以,蕭方對謝文東和韓非關係的親疏異常關心。
出了病房,陸寇沉聲問道:「小方,你怎麼看?」
蕭方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無法判斷謝文東和韓非的關係,不過,我們可以試一試!」
陸寇一愣,問道:「怎麼試?」
蕭方嘴角一挑,笑而不語。
兩天後,謝文東的傷勢稍微有些好轉,能下床慢慢而行,這時,以魯慧明為首,數名日本華人黑幫的老大來到上海,找謝文東談毒品生意。
這些老大來得真是時候!接完魯慧明打來的電話之後,謝文東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起來,要接見這些人,只能在醫院裡了。不希望來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慘狀』,他讓五行兄弟幫自己穿上衣服。正當五行兄弟為他穿衣服的時候,秦雙走了進來,見狀,她眉頭一皺,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五行兄弟停手,對著她嘿嘿一笑,說道:「東哥讓我們幫忙穿衣服。」
秦雙聞言,看向謝文東,說道:「你的傷還沒有好,應該在床上多休息。你穿衣服要做什麼?」
謝文東笑道:「我有幾個朋友從日本過來,你總不能讓我這個樣子去和他們見面吧?」
秦雙點點頭,打開病房裡的衣櫃,從裡面拿出一件長袍,遞給謝文東,說道:「你的衣服太緊,強穿可能擠裂傷口,要換衣服,就換這個吧!」
「這是什麼?」謝文東接過,低頭一看,搖頭苦笑,原來,秦雙給自己拿了一件睡衣。他問道:「我可不可以不穿這個。」
「如果你想換衣服,就必須換這個。」「那………算了,我還是不換了!」謝文東瞭解秦雙的個性,知道她是倔強的人,尤其是關係到自己健康的問題。
秦雙冷冰冰地拿回睡衣,邊放回到衣櫃裡,邊問道:「你這次回國之後,一共受了幾次傷,你還記得嗎?」
謝文東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兩次,也好像是三次……」
秦雙說道:「人的身體總是有承受極限的,你再這樣拚命下去,你的身體早晚有一天會垮掉。」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小心的。」謝文東憨憨地笑道。
秦雙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上前將他身上的紗布慢慢解開,幫他將傷口沖洗、換藥。本來,這些工作都應該由醫院的護士來做,只是秦雙不放心,堅持自己護理謝文東。雖然秦雙冷冰冰的,像個大冰塊,不過,每次看到她,謝文東心中都多了一分溫暖。
很快,魯慧明帶著一群人來到醫院,進了謝文東的病房,看到病床上的謝文東,他滿面關切,疾步走到床前,問道:「謝先生,你……你這是怎麼了?」
謝文東微微搖了下手掌,笑道:「只是小傷。」
魯慧明面露疑惑。謝文東補充道:「這是山口組送給我的禮物!」
「山口組?」魯慧明驚訝地吸了口氣,原來,為了工籐義和的事,山口組竟然都來到中國找謝文東算帳!想到這,他面色微微一變。
謝文東笑道:「雖然山口組的人傷了我,不過,他們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至少,山口組的顧問大石譽夫是再也回不到日本了。」
對於大石譽夫這個名字,魯慧明還是聽說過的。他驚道:「謝先生把他…………」
「他死了!」謝文東笑瞇瞇地說道:「既然他想殺我,我就不可能活著放他離開,這是我做事的一向原則。」
呼!魯慧明心情稍緩,連山口組的顧問都被謝文東幹掉了,看來,他還是很有實力的,與他合作,對自己應該沒有壞處。想到這,他連連點頭,讚道:「謝先生說得對,大石譽夫竟敢打你的主意,殺掉他也是應該的。」
「呵呵!」謝文東仰面輕笑。
魯慧明指向與他同來的幾位中年人,一一向謝文東介紹。這些人,謝文東在李威家裡大多都見過,她向諸人逐一點頭示意,等魯慧明介紹完之後,他笑道:「我有傷在身,不能下床,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哎呀,謝先生這是說的哪裡話!」眾人急忙回道。
「大家都坐吧!」謝文東向五行兄弟揚揚頭,五人從外面搬進數把椅子,放在謝文東床邊。魯慧明等人紛紛道謝,拘謹地坐下。
謝文東問道:「日本洪門的情況怎麼樣了?」
魯慧明道:「很艱難!李老爺子被山口組和國粹會追殺,現已不知去向,洪門原本無法與山口組抗衡,現在,又失去領頭人,混亂異常,內憂外患,情況危機!」
謝文東故做傷感地歎口氣,黯然說道:「唉!想不到,日本洪門竟然會落得如此地步!」說著,他搖了搖頭,環視幾名老大,說道:「我們都是中國人,在國外混跡都不容易,大家應該相互幫忙,如果你們能幫得上日本洪門的,就幫他們一把吧!」
魯慧明和幾名老大相互看看,皆面露苦澀。魯慧明說道:「謝先生,即使看在李老爺子以前對我們那麼『照顧』的情分上,現在洪門有難,我們也應該出手相助的,可是,我們卻幫不上忙啊。山口組的實力實在太強了,我們出手幫忙,非但於事無補,還會引火燒身。說句實話,我們這些老大即便捆在一起,也頂不上人家山口組的一根小指頭啊!」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總是要起想些辦法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洪門在日本毀於一旦。」謝文東幽幽說道。
魯慧明相當機靈,聽出他話中有話,急忙接話問道:「難道,謝先生有什麼好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