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正如千夫長余寬所說,在唐寅等人未到之前,鍾武已經先來過一趟了,並把舞媚帶到王宮,現在鍾桑又來,還是提人,兩名門客又怎麼可能會不奇怪?
二人問道:「鍾將軍要提誰?」
「梁、舞、子陽這三家的人全部提走。」鍾桑回答得乾脆。
鍾桑對這兩名門客是又怕又厭煩,平時見面了也是這副態度,愛理不理的模樣。
兩名中年門客相互看了一眼,眉頭大皺,其中一人問道:「可有大王的手諭?」
聞言,鍾桑的小眼睛立刻睜圓了,眉毛高高揚起,怒聲道:「剛才我王兄來提人時,你倆可曾要過手諭?」
「這……」兩名門客頓時語塞,鍾武可是鍾天的大兒子,他來提人,當然不需要什麼手諭了。
還沒等兩人答話,鍾桑氣急敗壞地走到二人近前,回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怒聲喝道:「要手諭是吧?告訴你倆,我的臉就是大王的手諭,如果你二人覺得我從中搗鬼了,就去找我王叔問個清楚。」說完話,他再不理會二人,氣匆匆的走到廂房的牆壁前,伸手一推,牆壁竟然應聲而開,裡面是條向下的長長甬道。
其中一名門客還想阻攔,卻被同伴拉住了,後者低聲說道:「人家的家務事,我們不要再管了。」
對鍾桑這個人,這兩名中年門客也是充滿無奈的,雖然討厭得很,但也不敢把他怎麼樣,鍾天對鍾桑這個侄子也是蠻喜愛的,幾乎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不然的話,看押王廷大臣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放心交給他來管。
兩名門客不再阻攔鍾桑,但也跟著他走進了地牢。
這座地牢入地有五、六米之深,通道狹窄,而進入其中之後任誰都會被眼前的開闊所震撼,這裡關押著王廷的大臣及其宗族,人數有數千之眾,能關押這麼多人,其面積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鍾桑在這裡轉過無數次,自然再熟悉不過,直接奔關押梁、舞、子陽三家的地方走去。
這三家人員的關押之地相鄰,男女分開,像是被圈養起來的牲畜,由粗粗的木製柵欄圍起。
鍾桑的到來,立刻引起牢房的轟動,梁、舞、子陽三家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他了,見鍾桑向自己這邊走來,人們紛紛從地上站起,抓住木柵欄,橫眉冷目地瞪著他。
見狀,鍾桑不由得仰面而笑,唐寅也同樣覺得很好笑,梁、舞、子陽這三家都是出身顯貴,是風國的傳統貴族,生下來就養尊處優,什麼時候有過如此遭遇,尤其是梁興、舞虞、子陽浩淳這三位,身為王廷重臣,平時受人敬著,寵著,現在淪為人家的階下囚,想必也是氣憤、窩囊到了極點。
子陽浩淳是三位大臣中最耿直的一個,也最沒心計,他雙抓緊緊扣著木柵欄,手指甲都快按裂,看著慢步而來的鍾桑,額頭的青筋都蹦起多高,牙關咬的咯咯作響,狠不得撲上前去咬他兩口似的,只可惜他早已被迫服下散靈丹,一身的靈氣無法凝聚,再怎麼憎恨鍾家的人,也只能乾瞪眼。
鍾桑邁著四方步,不急不緩的來到他的面前,嘿嘿賊笑道:「子陽大人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吧?」
「呸!」子陽浩淳衝著鍾桑吐口吐沫,咬牙切齒地說道:「小人!有膽子你就放本將軍出去,與我堂堂正正的大戰一場!」
鍾桑狂妄的仰天長笑,同時向後勾了勾手指。
負責看管牢房的官兵知道他這手勢是什麼意思,急忙跑上前來,恭恭敬敬地遞到他手中一把鞭子。
鍾桑抓起鞭子,隨手一揮,鞭頭精準地抽打在子陽浩淳的前胸,只聽的啪的一聲,子陽浩淳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人也隨之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摔倒的樣子。
此時他沒有靈氣護體,和普通人無異,加上牢房的條件太差,連曰來又是窩火又是憋氣,身體狀況已經極差,哪裡還能受得了鍾桑的鞭子。他面無血色,硬著咬著牙沒倒,表情猙獰,兩眼幾乎噴出火來。
這時,子陽家的其他人紛紛上前,將他攙扶住,隨後一各個義憤填膺地怒視鍾桑。
鍾桑對他們的怒火倒是視而不見,泰然處之,他用手中的鞭子指指子陽浩淳,冷笑著說道:「子陽浩淳,你還真當自己和從前一樣,是什麼狗屁大將軍,我告訴你,在我眼中你現在就是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要取你的姓命,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你……」子陽浩淳這輩子也沒受過這種窩囊氣,又氣又急之下,一口血湧了出來,哇的一聲吐出口血水,噴了一地。
鍾桑也嚇了一跳,心中嘀咕自己演得有點太過火了。不過臉上可沒什麼表露,更沒有愧色,他嗤笑著說道:「別拿吐血嚇唬本將軍,要死的話也等我把你交出去再死!」
周圍的官兵們以及那兩名門客見狀,都在心中歎口氣,什麼叫做小人得志,鍾桑就是最好的例子。
士可殺而不可辱。何況子陽浩淳還是王廷前朝的堂堂大將軍,論起來也是鍾桑的長輩,現在受到他如此對待,就連這些與子陽浩淳站在對立面的人都覺得心中酸澀,有些看不下去眼。
但鍾桑是王親,眾人即使心中有怨言,也不願說出口去得罪他。
鍾桑可不管別人怎麼想,依然趾高氣揚的發號司令,身手一指牢門,說道:「打開,把裡面的人統統帶出去!」
他是兵團長,下面的士卒不管命令是什麼,只管去執行。聞令之後,獄卒們立刻上前,將牢房的大鎖打開,然後蜂擁而入,連拉帶扯,將牢房裡面的人全部趕了出來。
「鍾桑小兒,你要帶我們去哪?」子陽浩淳強忍著胸口的巨疼,怒聲問道。
「呵呵——」鍾桑怪笑兩聲,慢悠悠地說道:「送你們上路!」
一聽這話,子陽家的男人還沒怎麼樣,倒是隔壁牢房的女眷們都紛紛大哭起來。子陽浩淳這時候也豁出去了,靈氣被封,但嘴巴沒被封,他破口大罵道:「鍾天老兒,大逆不道,弒殺君主,必遭天譴,我子陽浩淳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鍾桑毫不在意地扣扣自己的耳朵,然後對獄卒說道:「去、去、去!讓他閉嘴!」
兩名獄卒衝到子陽浩淳近前,看了看他,面帶難色地說道:「大將軍,對不起了。」說著話,兩人將子陽浩淳手腕上的鎖鏈加緊,然後又用破布條封住他的嘴巴。
鍾桑又順手指指子陽家女眷的牢房,說道:「還有她們?統統壓上車!」
「是!將軍!」
下面的獄卒們聽從他的命令,又把子陽家的女眷拉了出來,此起彼伏的哭聲頓時也就連成了一片。鍾桑懶著多看,繼續向深處走,來到舞家的牢房前,先是看了看男牢房這邊,見舞虞坐在裡面的角落裡,臉色陰沉,沉默無語。
他暗暗點頭,別看舞家家風文弱,但關鍵時刻卻都很沉穩,上至舞虞,下至女眷,都能沉得住氣,這才是貴族世家應有的氣度。他又深深看了一眼舞虞,隨後走到女眷牢房這邊,在人群中,他一眼便看到了舞英。
和自己印象中一樣,還是那麼的美艷動人,又英姿颯爽,只是看上去憔悴了一點。
目光掃過舞英,緩緩環視其他女眷,果然在人群中沒有找到舞媚的身影,鍾桑暗暗皺眉,自己此次前來,很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救走舞媚,一切都進展的那麼順利,惟獨此事出現差錯,這點令他頭痛不已。
舞媚是必須要救的,實在不行,哪怕是硬闖王宮也得把她救出來。
他心裡在想著應對之策,可臉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目光故意停留在舞英身上,轉來轉去,過了片刻,好像等不及了似的,向後面連聲叫道:「來人來人,先把這個牢門打開。」
子陽家的男子加上女眷有二百來號,把他們押解出去就已經讓獄卒們手忙腳亂的了,現在又聽到鍾桑的呼喚,只好再分出一部分人過來,帶舞家的女眷出牢房。
鍾桑沒理會別人,當舞英從他面前走過去時,他一把將舞英的手腕抓住,笑道:「這段時間讓二小姐受苦了,你身子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說著話,他伸出手來,故作關切地在舞英身上亂摸。
舞英劍眉立刻豎立下來,杏眼也隨之瞪圓,雖然出身名門,但她可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而是能上陣作戰領兵打仗的女將軍,她猛的一甩手,震開鍾桑的手掌,同時喝道:「放肆!」
鍾桑臉色明顯為之一變,但很快又柔和下來,再次抓住舞英的手腕,將她帶到自己的懷中,嘿嘿*笑道:「若是你能從了本將軍,我一定向王叔求情,不僅饒你不死,也能讓你全家活命,怎麼……」
他話還沒說完,舞英一口吐沫噴在他的臉上,身子氣得直哆嗦,指著鍾桑的鼻子,呵斥道:「畜生,無恥,下流!」出身於舞家,這已是她所能想起罵人最狠的詞彙了。
見到鍾桑被舞英吐了一臉口水,周圍的獄卒們皆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心中也暗罵一聲:該!
包括那兩名門客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