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上官元讓好戰,而且又是主將,他不同意撤軍,誰都沒辦法。
彭浩初找到上官元讓,說道:「元讓將軍,大人已經下令撤軍,我軍若是不撤,就是抗令,是要受到嚴處的。」
上官元讓嗤笑一聲,揮手說道:「別拿軍規軍法壓我,我雖然不太懂,但也聽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說法,現在我是主將,自然要根據實際情況做出判斷。」
彭浩初差點氣樂了,現在還做什麼判斷?二十萬的地方軍已經降了,己方阻擊敵軍增援的任務已算完成,不回去交令覆命,還硬是留在這裡,毫無意義可言。他知道上官元讓好戰,強留下來,就是要與鍾文的軍隊打一仗,但現在己方人少,而敵軍人多,又是戰力最強的中央軍,真打起來己方也佔不到便宜。但這話他可不敢說,以上官元讓的姓格,他越說敵人厲害他越得要留下來試試。眼珠轉了轉,他問道:「那元讓將軍準備等到什麼時候?我軍所帶糧草不多,再等下去,軍中就無糧可吃了!」
「哦……」聽到軍中要無糧了,上官元讓琢磨了一會,說道:「若是明曰一早敵軍還沒有出現,那我們就撤退!」
彭浩初鬆口氣,生怕上官元讓反悔,急忙應道:「好!一言為定!」
上官元讓歎口氣,站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向金光郡的方向眺望,嘴裡還振振有辭地嘟囔著:「鍾文到底是什麼行軍速度,即使爬,現在也該爬到了。」
彭浩初苦笑。他們現在只六萬人,而鍾文一眾卻是十五萬的中央軍,人們避戰還來不及,只有上官元讓在翹首以待,充滿期盼。
本以為過了這一晚之後等到明天清晨就可以回本軍大營,可沒有想到的是,一直都未出現的鍾文大軍卻偏偏在這晚趕到了兩郡交界處。
天近傍晚,上官元讓和彭浩初以及麾下的將士們正在吃飯,這時候,一名天眼探報快速跑過來,到了眾人近前,跪地施禮,同時急聲說道:「上官將軍,彭將軍,鍾文大軍已近邊境,現已在距離此地的十里外安營紮寨。」
「哦?」聽聞這話,上官元讓頓是精神大振,手中的碗筷都扔了,騰的站起身形,興奮地問道:「此話當真?」
天眼探報愣了一下,然後急聲說道:「軍情大事,屬下不敢謊報!」
上官元讓點點頭,對彭浩初笑道:「這是天助我也!彭將軍,今晚三更,我們就去劫他鍾文的營寨,你意下如何?」
彭浩初腦袋搖的象撥浪鼓似的,連忙擺手道:「不可!元讓將軍,若是在埋伏地點,我們突然發動個偷襲,打敵軍的措手不及還可以,但若是主動出戰,我軍人數上的劣勢太大,實難取勝,還望元讓將軍萬萬不可草率行事。」
上官元讓白了彭浩初一眼,心中暗道:什麼不可草率行事?是你自己膽小怕事才是真的吧!他哼笑一聲,說道:「彭將軍若是怕,今晚我就自己帶人去劫營好了。」
彭浩初非但沒有安心,反而更是連連阻攔,一再相勸上官元讓不要前往。最後,上官元讓也被他嘮叨煩了,虎眼一瞪,喝道:「今晚我只帶三千兄弟前往,彭將軍率眾接應即可,還有,不要再多言,這是我的命令!」
見上官元讓火氣已起,彭浩初咽口吐沫,不再多話。上官元讓去劫營,而且還只帶三千人前往,自己又怎麼可能留下來,不管他的死活,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別說自己過意不去,連向大人那邊都沒法交代。
不過他可沒打算要和上官元讓同行,而是想隨後悄悄前往,既然上官元讓好戰,為人又傲慢,讓他先吃次教訓也好。
上官元讓把前來報信的天眼探子留下來,讓他給自己帶路,等到晚間三更天一到,上官立刻集結起他挑選出來的三千精兵,帶上探子,離開己方的埋伏地點,直奔鍾文駐紮的軍營而去。
鍾文是鍾天的二兒子,做為軍中統帥,不想集中兵力制敵,卻因自己的貪生怕死而把三十五的大軍分成兩部分,讓二十萬的地方軍打頭陣,導致地方軍臨陣倒戈,這在唐寅以及麾下的將領們看來,鍾文就是個昏庸無能的公子哥,之所以能成為軍中統帥全是依仗其父的權勢。
上官元讓當然也有這種想法,根本就沒把鍾文以及麾下的大軍放在眼裡。
很快,上官元讓便率眾接近鍾文駐紮的大營,藏身到附近的林地之中,隨後他攀上一顆老樹,舉目觀望。
這片營寨規模極大,靠山而扎,整體呈半圓形,外圍有木製的柵欄,每隔一段距離,柵欄中都建有高高的瞭望塔,以作警戒之用,而在柵欄的外面還立有一圈斜十字形的拒馬,可阻擋騎兵的衝擊。
單看其規模,很難想像這座大營是臨時搭建出來的。
上官元讓並不懂安營紮寨之術,也看不出鍾文營寨的好與壞,不過,對方疏於防範他倒是看出來了。偌大的營地,在其外圍連巡邏的士卒都沒有,柵欄中的瞭望塔大多也是空的,根本無人駐守,只是在營寨的轅門要地才稀稀落落地看到幾名站崗放哨的士卒。
看罷之後,上官元讓暗笑,想來鍾文根本就沒算到在自己的地盤上竟然還會有人來偷襲他的營地,今晚的時機抓的正是恰當好處。跟自己同來明明可以立下大功一件,可惜彭浩初膽子太小,這可不能怪自己沒有提攜他了。
想到這裡,上官元讓臉上的笑容加深,跳下老樹,看了看周圍的三千士卒,壓低聲音說道:「敵營防範鬆懈,等會兄弟們隨我劫營時,只管跟著我向前衝,見人就殺,不用顧慮其它,明白嗎?」
上官元讓的勇猛,這些士卒只是聽說過,卻未見過,此時,他們心中也並無懼意,紛紛點頭說道:「是!上官將軍!」
等到四更天過半的時候,上官元讓從戰馬上取下自己的三尖兩刃刀,沒有騎馬,率三千士卒步行,慢慢向鍾文營寨的轅門潛行過去。
營寨的防範確實很鬆懈,這麼多的軍隊駐紮於此,外圍連暗哨都沒有安插,上官元讓一眾的前進也變的異常順利,很快就接近到轅門附近。
幾名放哨的士卒此時抱著長矛,靠著轅門的柱子席地而坐,腦袋都在一個勁的向下垂,正打著瞌睡。
上官元讓一笑,又觀察了一會,確認周圍確實再無崗哨,他從草地中直接站了起來,直接向轅門走了過去。
後面的士卒們見狀也紛紛挺直身軀,跟隨上官元讓走出茫茫的荒草地。
三千士卒,無論再怎麼小心,走路時還是會發出輕微的聲響,很快,轅門外的幾名崗哨皆聽到了動靜,紛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可他們剛剛抬起頭,業已到了他們近前的上官元讓將手中刀猛的一揮,長長的靈波激射而出。
那幾名崗哨連怎麼回事都沒看清楚,甚至連驚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便齊齊被上官元讓施放的靈波攔腰斬斷。
他的修為太高,靈波也太犀利,一下子斬斷數名士卒,可靈波未受任何的削弱,去勢不減,又掃中轅門的柱子,隨著卡嚓清脆的聲響,那一人都摟抱不住的大柱子應聲而斷。
轟隆!
粗粗的木柱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這也拉開了上官元讓率眾衝鋒的序幕。
他將手中刀向前一指,側頭喝道:「兄弟們,跟我衝!」
嘩——上官元讓以及麾下的三千士卒一窩蜂似的衝入鍾文的營地中。
進入其中,眾人跟隨上官元讓全速向位於大營中央中軍帳衝鋒,勢頭之猛,速度之快,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而事實上,也確實無人出來阻攔他們,偌大的營地,空空蕩蕩,連一個敵兵的影子都沒看到,整個營寨充斥著詭異的氣氛。
上官元讓帶人又衝殺了一段,還是沒看到一個敵人,這時候,他已開始察覺出不對勁了,己方的動靜鬧的這麼大,就算敵兵睡的再死也應該聽到了,怎麼沒看到人從營房裡出來呢?
想到這,他心中一動,難怪,對方早有預料自己會來偷營,而事先部下了埋伏?
他又搖搖頭,鍾文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會算準自己要來偷營呢?轉念一想,管他呢,就算有埋伏又能如何?自己還是會殺他個片甲不留!想罷,他又加快腳步,繼續向中軍帳方向衝去。
很快,中軍帳已遙遙可見,但就在這時,忽聽周圍鼓聲四起,人喊馬嘶,緊接著,在中軍帳的後側湧出來無數身穿紅盔紅甲的兵將,這支人馬出來之後,列起方陣,長戟兵在前,長矛兵在後,再望後看,是清一色的弓箭手,這還不算,在上官元讓的兩側、背後三個方向又都各冒出三萬有餘的敵兵,燈球火把,亮子油松,將營寨照的亮如白晝。
「啊——」天淵軍士卒此時無不臉色劇變,靠近上官元讓的兩名千夫長異口同聲地叫道:「不好,上官將軍,我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