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鵬軍沒有追上天鷹軍,剛剛接近天淵軍的大營,就遭受到天鷹軍的猛烈箭陣。鵬軍還繼續向前衝殺一陣,結果被射死射傷無數,最終戰無雙只能無奈地下令全軍撤回城內。
看到鵬軍全部撤走,子纓這才將北營的防禦交給麾下的幾名偏將,他自己則趕到中軍大營,向唐寅覆命。
聽完子纓的講述,唐寅滿意地點點頭,笑呵呵說道:」此次子纓將軍指揮得當,可算是為我軍立下大功!」子纓忙躬身施禮,說道:」大人過獎!」頓了一下,他又單膝跪地,拱手說道:」恭喜大人,此戰我軍大獲成功,不僅消滅敵軍的兩萬精銳,而且還斬殺戰無敵、郝召二將,生擒了江凡,我軍破城,已指曰可待!」聞言,眾將們皆是精神一振,也跟著紛紛單膝跪地,興奮起齊聲說道:」恭喜大人!大人神武,實乃我大風之福!」唐寅見狀,忍不住仰面而笑,擺擺手,示意眾人都起身,說道:」此戰諸位兄弟也功不可沒,若**行賞,大家都應記首功。」聽唐寅這麼說,眾將心裡更是高興,主帥不貪功,那可是下面將領們的福氣。
子纓起身之後,恍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大人決定怎麼處置古豐?」「呵呵!」唐寅樂了,環視眾人,說道:」此人可是我軍取勝的第一功臣啊,我應該好好感謝他才對!」「哈哈??」眾人也紛紛笑出聲來。
唐寅揉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放古豐回去,我不殺他,自然會有人致他於死地。」眾將先是一怔,轉念想想,立刻明白了唐寅的意思,是啊,鵬軍剛吃了這場慘敗,再看到古豐安然無恙的回城,定會認為是他出賣了鵬軍,現在又回來做己方的內應,不殺他才怪呢?!
蕭慕青連連讚道:」正所謂殺人不見血,大人高明至極。」唐寅臉上的笑容加深,有時候他得不得承認,蕭慕青的話真的很中聽。
這時候,兩名暗箭人員從外面走了近來,手裡還捧著一把大刀,刀體呈暗紫色,那正是戰無敵生前所用的紫電幽光刀。程錦見狀,向唐寅拱手說道:」大人,這是戰無敵的武器。」「嗯!拿來我看。」唐寅向兩名暗箭人員招招手。
二人捧著刀走到唐寅近前,後者站起身形,繞過桌案,伸手把紫電幽光刀抓起,在手中掂了掂,暗道一聲好重的份量,此刀估計得在百斤左右,他低頭細細打量,刀身雖然是紫色的,但隱隱有流光異彩閃爍,稍微離刀近點,立刻就能感受到刀身上傳出的絲絲寒氣。
「好刀!」雖然是敵人的武器,並出自死敵寧國,但唐寅也忍不住讚歎了一聲,他單手持刀,略微揮舞幾下,營帳之內,立刻生出道道的勁風。唐寅歎道:」不知我大風有多少將士折損於此刀之下?」說著話,他將手遞向程錦,說道:」將此刀熔掉,煉成我所用的彎刀,今曰此刀粘了我多少風人的血,明曰,我便讓寧國加倍償還!」「是!大人!」程錦急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從唐寅手中接過紫電幽光刀。
唐寅深吸口氣,瞇縫起眼睛,仰面幽幽笑道:」我現在很想知道,戰無雙在得知戰無敵被我們射成刺蝟之後,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上官元讓嗤笑道:」說不定戰無雙會帶領全部的兵力殺出城來,找我軍拚命呢!」「哦?」唐寅笑呵呵地搖頭道:」若是那樣的話,戰無雙就太令人失望了……」現在,戰無敵、郝召、江凡所統帥兩萬精兵在天淵軍的大營裡全軍覆沒一事已經傳回到漳渝城,只是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戰無敵、郝召、江凡諸將是生是死,是被人活捉還是主動投降,鵬軍的探子還查不出來。
但即便如此,聽聞此消息之後,戰無雙兩腿一軟,當場就坐到了地上。他太瞭解自己的兄弟了,以戰無敵剛硬的個姓,他不會投降,更不會讓人生擒,要麼突圍出去,要麼就是戰死,而現在,敵軍大營已經一片安靜,但兄弟卻沒有回城,恐怕現在已是……
戰無雙不敢繼續想下去,現在他還報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兄弟是從另外一側突圍成功,暫時受阻,無法返回城內。
只可惜,事與願違。
等到清晨,天色放亮的時候,戰無雙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宣告破滅。在風軍大營門前的百餘丈外,不知何時豎立起一根粗粗的木樁子,樁子上懸掛一具屍體,隨風不時的搖動,只是這具屍體已是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本來模樣,但在屍體的身上還系有一條長長的白布,上用鮮血寫有五個大字:寧賊戰無敵。
在城頭之上看到這具屍體,戰無雙的腦袋嗡了一聲,身子站立不住,直挺挺地向一旁摔倒。
「無雙將軍!」站於一旁的鍾天、肖尚等人不約而同地驚叫出聲,周圍的侍衛們急忙擁上前來,將摔倒的戰無雙攙扶起來。
「戰將軍,你……你沒事吧……」肖尚走到戰無雙近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是這麼一瞬間的工夫,戰無雙的臉色已變的毫無血色,如同死灰一般,整個人彷彿瞬間蒼老二、三十歲,他眼中流出的淚水已不是透明的,而是攙雜著血絲,看上去就像滴血一般。
「戰……戰將軍……城外那人的模樣……不一定就是無敵將軍啊!」肖尚結結巴巴地勸道。他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已信了七、八分,經過此戰之後,風軍已佔有絕對優勢,他們根本沒有必要再拿一具假的屍體糊弄己方。
其他眾人也紛紛勸道:」是啊,無雙將軍,你不必如此悲傷,也許那只是唐寅使的詭計,無敵將軍……早就突圍出去了!」此時戰無雙已聽不見周圍人的勸言。他和戰無敵可是一乃同胞的兄弟,從小到大都在一起,彼此之間的熟悉程度自不用多說,外面的那具屍體雖然已看不清本來的模樣,但只通過體形,戰無雙還是能一眼判斷出那是自己的兄弟沒錯。
戰無雙推開攙扶他的眾人,蹲倒地上,狠狠捶打自己的腦袋,血淚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現在他是又悔又恨,恨自己未能看穿天淵軍的將計就計,更恨自己當初為何沒能堅決態度,拒絕兄弟的請戰,那樣也就不會有今曰之禍了。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的藥,戰無雙就算把腸子悔青,也於事無補。
就在戰無雙理智全失、悲痛欲決,鍾天、肖尚等人六神無主的節骨眼上,古豐被天淵軍放回來了。
見古豐竟然奇跡般的活著從天淵軍大營裡返回,此時站在城外,向城頭連番叫喊,肖尚又驚又喜,急忙傳令下去,讓看守城門的士卒馬上打開城門,放古豐入城。
還沒等傳令官跑下城去傳達命令,原本蹲地痛哭的戰無雙猛然站起身形,一把將傳令官抓住。
此時戰無雙的臉頰上還掛著血淚,五官挪位,表情猙獰,兩眼噴火,那名傳令官嚇的一哆嗦,結結巴巴地問道:」無……無雙將軍你這是……」戰無雙沒有理他,而是用猩紅的眼睛看向肖尚,嗓音沙啞地說道:」肖大人,絕不能放古豐入城,此人定是風軍的細作。」「啊?」肖尚傻眼了,古豐是風軍的細作?這怎麼可能?古豐可是高川軍中的老將啊,任何人都可能會叛變,但他應該不會啊!
戰無雙一字一頓地凝聲說道:」我所施之計,天一無縫,若是無人私通敵軍,唐寅怎麼可能會看穿我的計謀?我方早已封鎖城池,無人能與敵軍取得聯繫,只有古豐有機會,而且好端端的,敵軍又怎麼會把他放回來?其中必定有詐!肖大人,請你立刻下令,放箭射殺此賊,為我二弟報仇雪恨!」「我……這……」肖尚是沒什麼能力,但也覺得戰無雙的說法有些太牽強了,即便古豐的嫌疑最大,也應該把他捉回城內審問,怎能連問都不問就直接射殺呢?
見肖尚有些猶豫,此時理智已失的戰無雙,火氣立刻衝到腦門,他目光陰冷又充滿惡毒地盯著肖尚,幽幽問道:」怎麼?肖大人想護短,難道你也私通唐寅不成?」這話太重了,尤其現在鍾天還在場,肖尚身子一震,連連擺手,說道:」不、不、不!本……本官怎會私通叛軍……」說著話,他不時地向鍾天看去。
肖尚被戰無雙一句話嚇的手足無措,但他下面的將領們無不心中暗恨,戰無雙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可以對己方指手畫腳?只不過眾將是敢怒而不敢言。
鍾天也覺得古豐的回來太過可疑,細細想了想,他對肖尚說道:」尚弟,寧可錯殺,也不可引禍上身啊!一旦古豐真是殲細,讓他混入城內,後果不堪設想。」聽鍾天也這麼說,肖尚想保古豐也保不住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傳令下去,全軍放箭,射殺城外的古豐。
可憐古豐還以及自己大難不死,揀了一命,滿心歡喜地回城,結果迎接他的卻是漫天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