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唐寅散發出來的殺氣令周圍的氣溫一下子降低高幾度,不知道殷諄是感受到他殺氣的存在還是蒙田的話起了作用,他不好意思地乾笑一聲,點頭道:「也對,蒙將軍所言有理。」
收斂旁念,殷諄又露出正色,問唐寅道:「愛卿,你把王宮讓於朕,那你住哪啊?」
見殷諄又恢復正常,唐寅散發出來的殺氣銳減,漸漸消失,他含笑說道:「臣為風王之前在鹽城有座宅院,可以暫時住在那裡。」
「啊!」殷諄應了一聲,又搖了搖頭,說道:「堂堂的王公,怎麼能住進普通宅子裡,還是要再都城再造一座王宮啊!」
唐寅苦笑道:「風國災情不斷,又與它國連年交戰,國庫空虛,哪裡還有銀子再建王宮?!」
風國貧瘠,這在昊天帝國是出了名的,殷諄自然也瞭解。他長歎道:「只可惜朕走的太倉促,皇宮裡的金銀也未來得及帶走……」
哼!唐寅心中嗤笑,天子是什麼狀況他也不是沒聽說過,九大諸侯國的上貢越來越少,上京能自給自足都算不錯了,殷諄手裡還能有多少錢?
他拱手說道:「此事就不煩勞陛下*心了,臣自會解決。」
殷諄點點頭,說道:「這次……真次委屈愛卿了。」
唐寅淡然道:「陛下客氣了。」
把殷諄安頓好,唐寅又深深看了一眼氣色不佳的殷柔,沒有多說什麼,隨即向殷諄告辭,急匆匆地趕往華英殿。
當他來到華英殿時,舞媚、范敏、袁千依都已等候多時,難得的,舞媚和范敏共處一室了這麼久竟然沒有吵架,三人同是各懷心事,坐在房門沉默無語,初聞唐寅回都時的喜悅早已消失不見,氣氛有些凝重。
三女都不是傻瓜,唐寅把天子接進王宮裡,意圖已十分明顯,就是讓天子住進王宮嘛。如果天子住近來,唐寅和他們就只能離開了,畢竟還從未有過天子與王公住在一起的先例。
看到唐寅,三女同是站起身形,六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唐寅好像沒事人似的,笑呵呵地慢步走進來,見三女的神色反常,他疑問道:「怎麼?我回來你們不高興嗎?」
舞媚姓子最直,問的也最直接。她反問答:「寅,你是不是要把天子接到王宮裡來住?」
唐寅暗歎口氣,臉上還是帶著笑容,點頭道:「是的。」
「要住多久?」
「天知道。不過,應該會很久。我想川、貞兩國既然敢打上京,就不會再把上京輕易讓出來。」
范敏開口問道:「天子住進王宮,那我們怎麼辦?」
雖然很難啟齒,但唐寅不得不實話實說。他幽幽說道:「只能先搬到宮外去住了。」
他清楚,舞媚、范敏、袁千依都已在王宮裡住這麼久,早適應了這裡的環境,突然要改變,她們肯定難以接受。
「為什麼我們要走?寅,你又為什麼非要接天子來都城?又偏偏要把他安置在王宮?」舞媚連珠炮似的發問,同時也表達自己的不滿。
唐寅沒有回答,有些話也不好說出口,他話鋒一轉,正色道:「區區一座王宮,並不是那麼重要,天子的價值要遠勝於此!你們先委屈一段時間,我保證,過不了多久就會在都城裡再建造一座比這座王宮更大、更豪華的殿宇!」
對於唐寅的保證,范敏所報信心不大,她不瞭解國家大事,也不清楚天子的價值到底有多大,但她可知道風國現在根本沒有錢,恐怕國庫內的銀子都沒有王宮銀庫裡的銀子多。
「以目前的國力,只要能再建造一座同規模的王宮就算不錯了,估計那至少也得等到十年以後。」她冷靜地說道。
舞媚聞言,肩膀立刻垮了下來,幽怨地看眼唐寅,什麼話都未再多說,慢慢坐了下去。
就說女人不能太精明!唐寅無力地看眼范敏,沉吟片刻,說道:「如果你們覺得住在宮外太受委屈,那就住在宛城的行宮吧,那裡雖然不比王宮,但也相差不遠……」
一聽這話,三女連想都未想,異口同聲道:「不要。」
始終沉默未語的袁千依開口說道:「夫君,妾並非覺得住在宮外會受苦、受委屈,我們姐妹也不怕受苦、受委屈,只是覺得這麼做……太委屈了夫君……」
舞媚和范敏亦大點其頭,表示自己所想和她說的一樣。
唐寅心中流過陣陣的暖流,他伸手輕輕掐下袁千依柔嫩的面頰,目光深邃地說道:「這算什麼委屈,就算是,曰後我也會加倍拿回來的,相信你們的夫君吧!」
舞媚、范敏、袁千依都不是無理取鬧之人,而且從內心來說,他們嫁給唐寅也並不是因為他君主的身份,哪怕他只是個平凡人,她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此時唐寅表面上看雖然很輕鬆,似乎毫不在意,實際上三女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裡也是不舒服的,現在是他最需要獲得支持的時候,三女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做出退讓。
唐寅並沒有費多少的口舌,舞媚、范敏、袁千依三人全都點頭表示願意搬到宮外去住。
她們的善解人意讓唐寅非常感動,也正是因為彼此之間的這些種種情誼,才讓唐寅無法因為殷柔而捨棄她們。
一直都是行動派的唐寅說做就做,當天,他便開始令人收拾東西,搬出王宮。
唐寅自己的東西並不多,但舞媚、范敏、袁千依的東西可不少,單單是拉運的馬車就有三十多輛,在搬家的時候,范敏當然也沒忘記一直由她管理的王宮銀庫,此事他交代宗元去辦,並由暗箭出人負責押送,將王宮銀庫裡積存的金銀珠寶全部拉空。
他們在宮外的宅子距離王宮並不遠,就是以前唐寅霸佔的那間大宅,現在他以君主的身份又搬過來,連帶著,將那座宅子左、右和後身的三座宅子也一併沒收,收為己有,並交代下去,四座宅子互相之間全部打通,合併未一宅。
如此一來,佔地的面積擴大好幾倍,雖然還不如王宮那麼宏大,但至少也不至於相差太多。唐寅並不在乎自己的居住環境,他隨遇而安慣了,但是現在他不再是一個人,他有他必須得照顧的女人,也有他必須得去承擔的責任。
川、貞兩國聯手發難,攻佔上京,天子被迫向北逃亡,一路之上無人敢插手援助,最後竟然是風王唐寅親自進入莫國,將天子接到風國。
這件事令諸侯王們跌破眼鏡,人們不約而同的懷疑唐寅是不是瘋了,風國本來正與寧國交戰正酣,現在又頂風招惹川、貞兩大強國,這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正當人們準備坐等好戲的時候,又有消息傳出,風王把天子接到鹽城後,將自己的王宮讓給了天子,而他自己則住到普通的宅子裡。
聽聞此事後,各王公更是哭笑不得,這個風國的新君主唐寅簡直就是受虐狂啊,他在風國好好的,一人獨攬大權,是風國至高無上的君主,非要把天子接去,在自己的頭頂上壓一座大山,現在好了,連王宮都被天子霸佔,真是活該。
各王公沒有一個不幸災樂禍的,認為唐寅是在自找苦吃,自找罪受。
與諸王的反應截然相反的是各國的百姓們。
以前他們對唐寅這個人並不瞭解,只知道他是靠風國內亂起家的,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最終竟然成為風國的新君主。但是通過這件事,人們算是把唐寅牢牢記住了,他對天子的忠誠以及恭敬的態度成為了人們歌功頌德的對象。
在其他君主眼中的愚蠢行為,卻讓唐寅在其他諸侯國內樹立起不小的威望。
和唐寅當初的預想差不多,川、貞兩國聯軍本來有意直接進攻霸關,打進風國,狠狠教訓一下不知好歹的唐寅,可是兩國的大軍距離本土太過遙遠,中間隔著偌大的莫國和安國,單單是後勤補給就是個大問題。
數十萬的大軍,每天要吃要喝,消耗糧草巨大,再加上一旦開戰,物資損耗必然加劇,輜重得源源不斷的跟上,那麼遙遠的距離,得需要多少人力組成的後勤隊才能支持啊?如果想就近補給,就得靠安國或者莫國支援,但這兩國根本就沒有出力的意思。
另外,上京雖然被川、貞兩國攻佔,但叛亂不斷,今天降軍造反,明天百姓起來鬧事,忙的川、貞兩國焦頭爛額。還有就是兩國國內國外的輿論壓力。
國內,反戰之聲已連成一片,川、貞兩國的百姓以及軍隊都不願意去那麼遙遠又氣候寒冷的風國作戰,再者說,既然天子已進入風國,那麼清君側的事情就理應由風國去做,己國不應再插手過問了。
國外,各諸王皆不願意看到川、貞兩國先佔上京又佔領風國的情況發生,一旦兩國再把風國吞併,實力更強,到時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所以各諸侯王也都強烈反對川、貞兩國對風動武。
在這些林林種種的不利因素下,川、貞聯軍最終還是選擇了撤退,並未對霸關發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