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現在的李威,業已戰的筋疲力盡,哪裡還能是高俊的對手,兩人交戰只幾個回合,李威的小腹又中了一槍。
高俊似乎有意想戲弄對方,並未下死手,但卻把李威疼的叫出聲,人也連連後退。
他退出沒幾步,荀梟又催馬而來,開天斧劃過李威的後背,在他的背上又撕開一條深可及骨的大口子。
這二人,圍著李威,你一槍,我一斧,時間不長,李威已傷的渾身上下都是口子,身上的靈鎧滿目創痍,鮮血淋漓,彷彿血人一般。
周圍的貞兵見狀,紛紛哄笑,在他們的眼中,李威已不是人,而是任憑他們戲弄的玩物。
戰至最後,李威實在堅持不住,先是跪坐在地,然後,仰面而倒,再也站不起來了。
高俊和荀梟互相看了一眼,感覺對方已到極限,互使個眼色,而後荀梟催馬上前,開天斧高高舉起,用盡全力的劈砍下去。
卡嚓!
這一記重斧,把已奄奄一息的李威直接劈成兩截,其力道之大,連地面都砍出一條大裂紋。
李威是最早一批追隨唐寅的重要將領之一,隨唐寅南征北戰,所立下的戰功不計其數,只可惜,在與貞軍的交戰中,僅僅一次的疏忽大意就要了他的姓命,使他慘死在貞軍的手上。李威的死,讓風國不僅又損一員大將,而且對風國的士氣也是個沉重的打擊。
簡城之戰,赤峰軍一敗塗地,最終跟隨彭浩初逃走的兵將都不足三萬人。原本十萬的赤峰軍減員七成多,這在理論上等同於是被敵人全殲了。在當時,無論是兵團還是軍團,於一場戰役中只要損失超過七成的兵力,就可以取消編制,與其他的兵團或軍團進行合併了。
這場慘敗,固然有李威的過錯,但李呈的計謀也是十分高明的。即使不是李威,換成旁人,可能也會上當。
李呈是貞軍中的異類,就算把他放到各公國的全部將領之中,他也屬於極為特殊的那一個。
他本身並未修煉過靈武,卻是貞國上下公認的猛將,不過勇猛只是他姓格的一半,另一邊是足智多謀、陰險狡詐,善用謀略,他所統帥的軍隊,往往能在逆境之中迸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
自入風作戰以來,貞軍推進迅猛,連戰連捷,勢如破竹。
偷襲沖城,強攻紡城,而後又在簡城打出一場不可思議的戰爭。李呈先是率領貞軍大破平州郡地方軍,斬殺統兵的郡尉蘇淵,而後兵不血刃的攻佔簡城,當赤峰軍趕到時,再與赤峰軍交戰,以疲憊之師硬是擊退赤峰軍,再往後,李呈用奇謀引赤峰軍上當,一舉把赤峰軍殺的大敗,並斬殺的赤峰軍的副帥李威。
簡城之戰貞軍取得大勝,雖然也有死傷,但可戰之兵應有八萬之眾。而後,李呈繼續率軍北上,進攻封城。
封城這邊早已得到了消息,附近的郡縣紛紛為封城輸送兵力,希望封城能擋住貞軍的推進。
在極短的時間內,封城的兵力竟聚集到十萬人左右,這比貞軍可以作戰的兵力還多。
在風人想來,十萬大軍駐守封城,足可以抵禦疲憊不堪,只剩下八萬來人的貞軍。但結果卻大出人們的預料。
這東拼西湊的十萬人,只是徒有其表罷了,其戰鬥力連地方軍都不如。組成十萬大軍的人主要都是普通百姓,被官府臨時召集起來,許多人連盔甲和武器都沒有,只穿著布衣,那著木棍,去與貞軍作戰,哪裡能是貞軍的對手?
號稱十萬人的封城城防,在貞軍的強攻下,防線一擊即潰,僅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八萬貞軍就突破封城城防,殺入城內,已經紅了眼的貞兵貞將們如同惡魔一般,見人就殺,攻城戰也演變成了大規模的屠城。
城中的百姓嚇的紛紛向城外逃,對逃走的百姓,貞軍並不追殺,但留在城內的風人,貞軍是一個不放過,只要發現,立即砍殺。若大的封城,到處都有火光,到處都有殺戮,大街小巷,地上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
封城淪陷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鹽城,聽聞此事,別說以天子殷諄為首的皇廷一片驚恐,就連風國朝廷也是又驚又駭。人們百思不得其解,這批貞軍怎麼如此厲害,據說兵力並不多,怎麼就是沒人能抵擋得住呢?!就連赤峰軍都被殺敗了,中將軍李威也戰死了。
消息傳回的當曰,風國的大臣們齊齊聚於王府。唐寅不在都城,主持朝議的是上官元吉。此時朝議的時間早已經過了,但是軍情太緊急,人們必須得商議出應對之策。
在朝堂之上,人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整個王府的大堂亂哄哄的一團。
這時,治粟內史張鑫對上官元吉說道:「上官丞相,現在貞軍已經攻佔封城,接下來就要打到宛城了,不知上官丞相有何對策?」
聽聞他的問話,人們停止交談,目光一齊落到上官元吉的臉上。
上官元吉和平時一樣,平靜、安穩,但他的心裡也同樣焦急,怎麼辦?他又不是邱真,不懂軍事,哪裡知道該怎麼辦?他眨眨眼睛,沉默未語,而是轉目看向宗元。
眾臣之中,只有宗元最善謀略,當初唐寅起兵反鍾天的時候,邱真、張哲和宗元可是並稱唐寅的三大謀士,現在邱真和張哲都不在,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宗元了。
宗元有瞧到上官元吉在看自己,也明白他希望自己站出來說個應敵之策,但宗元卻假裝沒看到,把腦袋扭到別處。他和上官元吉之間並無矛盾,關鍵是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現在的形勢太危機,都城已沒有能戰之兵,有的幾萬人都是沒有戰鬥力的新兵,指望著他們去和能爭慣戰的貞軍打仗,等於是讓這數萬的新兵去送死。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宗元再精明、再善謀,也得有兵才能退敵。
見宗元都不敢站出來說句話,上官元吉的心裡頓是一沉,眉頭慢慢皺起。
張鑫歎道:「看來,上官丞相也沒有退敵之策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只能遷都了。」
「什麼?」上官元吉一驚,舉目看想張鑫。
張鑫說道:「遷都!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貞人來勢洶洶,我軍根本抵擋不住,與其留在都城等死,還不如遷都先避敵軍鋒芒!」
上官元吉搖頭說道:「不可!風國自建國以來,一直以鹽城為都城,到現在,鹽城在人們的心目中已不僅僅是風都,它還是風國的標誌,豈能說遷就遷?」
「若是不遷都,貞人殺來了,我們拿什麼來抵禦人家?」
張鑫提出遷都的意見,得到許多大臣的支持,看到人們雖未說話,卻連連點頭,他的底氣足了許多,語氣也開始強硬起來。
其實嚴格來算,張鑫屬旁系,並非唐寅的嫡系重臣,按理說他只是官大,但在朝堂上的地位並不會太高,不過他為人圓滑,能說會道,出手也大方,與許多唐寅的嫡系大臣私交甚厚,漸漸的,也有了他自己的勢力,依附於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上官元吉面色陰沉,冷冷說道:「如果敵軍兵臨城下,我等即使親自上城,也要與敵軍血戰到底,何況現在遷都大事,怎能不稟報大王……」
張鑫接道:「大王遠在錦陽,若是去通稟大王,一去一回之間,至少得有大半個月,那時貞人早就打到鹽城了,我們再想遷都也晚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君在外,我們也只能隨機應變了。」
許多大臣都認為張鑫說的有理,邊點頭邊小聲的竊竊私語,但以上官元吉為首的一部分大臣堅決反對,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爭執不下。
宗元看看這邊,再瞧瞧那邊,心裡暗暗歎了口氣,都說文人誤國,此話不假,有在這裡爭執的工夫,還不如去想想切合實際的辦法呢!
他也是反對遷都的,甚至覺得這很可笑,根本就是個不值一體、連想都不應該想的事情。一國之都,哪是你說遷就遷的,若是被區區不到十萬的敵軍嚇的遷都,豈不被其他公國笑掉大牙?往後數十年甚至數百年,風國將在列國中將顏面無存。
再者說,大王正在與川貞聯軍的主力作戰,後方遷都,前方將士的士氣不是要崩潰嗎?那等於非但未幫到大王,反而還把大王以及全軍將士置入險境。
這些大臣,只想自保,貪生怕死,難與共謀!宗元心裡冷笑一聲,搖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朝堂之上,兩幫人各執一詞,爭的臉紅脖子粗,誰都沒有注意到宗元的悄然離去,只有一個人是例外,雷震。
雷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剛開始他也有些傻眼,但漸漸的,他心中生出不耐之感。他是武將,人又沉悶,看著群臣之間唇槍舌劍,他想插也插不上嘴。
無意中,雷震看到宗元走出去,他退後幾步,在眾人的身後也溜了出去。
來到外面,他急走幾步,追上宗元,拱手施禮道:「宗大人!」
宗元一愣,舉目瞧瞧雷震,不解地問道:「雷將軍怎麼出來了?」
雷震含笑說道:「我看宗大人離去,所以便跟了出來。不知宗大人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