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那倒沒有。」邱真說道:「有大王在,沒人會作亂,也沒人敢作亂,但是,大王不會永遠都在,總會有離開的那一天,到時,會不會有人擁兵自重,可就不一定了。」
這話也只有邱真敢當著唐寅的面說,而且還不會引起唐寅的反感,只會令他更加警惕。
唐寅輕敲額頭,沉思半晌,點點頭,重新看這份奏章,又想了一會,說道:「各軍的軍團長和千夫長暫不輪調,兵團長可做適當的調動,此事,就由你去全權處理吧!」
邱真沉吟片刻,微微一笑,拱手說道:「臣,遵命!」
兵團長是承上啟下又極具實權的職務,在軍團中尤為重要,唐寅只調動各軍的兵團長,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雖然未盡如人意,但邱真也能看得出來,這是大王所能接受的極限了。
處理完邱真這兩份奏章之後,唐寅已覺得異常疲憊,見上官元吉還有繼續上奏的意思,他擺擺手,說道:「元吉,其它的事你就去和大臣們商議吧,討論出結果,讓我看下就行了。」
「是!大王!」上官元吉拱手施禮,隨後與邱真雙雙告退。
風莫戰爭結束之後,在風國左右丞相邱真和上官元吉的提議之下,風國很快進行了大規模的軍政改革,所涉及到的範圍之廣,各方各面皆有觸及。
其中對軍務的改革堪稱大刀闊斧,出身於寧地、莫地的青壯年被大批徵收到風國中央軍的新兵當中,然後再分配到各軍團,打破了風國主力軍團被風人壟斷的常規,這也是開了列國的先河。當然,風國之所以這麼做並不代表當時風國的思想有多先進,只是被形勢所*的無奈之舉罷了。
不過由它所引發出的連鎖效應卻是不可估量的,其中最為顯著的一點就是寧人和莫人在風國的地位大幅度提高,風人對寧人、莫人失去了高人一等的心理優勢,社會地位已漸漸變成平起平坐,這也最大限度促進了風國各地人口的真正融合。
風國之所以能越來越強勢,國力越來越強盛,自然和唐寅這個君主有直接關係,不過,他在列國國君當中的能力並非是最強的,恰恰相反,他處理軍政事務的能力甚至都不如寧國的亡國之君嚴初,只是他是思想在當時絕對是最開明、最先進的,而且有識人之明,能準確地判斷出哪些是能臣,哪些是庸才,進而分辨出哪些進諫有益,哪些進諫有害。
翌曰,唐寅休息了一晚,終於決定進皇宮面見天子。
昨天殷諄和皇廷的大臣們苦等唐寅半個多時辰,結果只等來他『身體疲憊,不適面聖』的回話,這令殷諄和許多的大臣們極為不滿。
今曰上朝,不少大臣便迫不及待地在殷諄面前埋怨唐寅的不是,彈劾他越來越不把天子放在眼裡,有不臣之心。
殷諄又不是傻瓜,當然能感受到唐寅對自己怠慢又傲慢無禮的態度,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降罪於唐寅嗎?只怕那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獲。現在他已不求唐寅能對自己有多尊敬、多禮讓,只求他不來找自己麻煩,別讓自己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下不來台就行了。
朝堂之上,殷諄沉默不語,下面對唐寅不滿的義憤填膺之聲此起彼伏,正在這時,大殿外有侍衛高呼唱吟道:「風王殿下到——」
只是一瞬間,朝堂上一切不滿的聲音全部停止,整間大殿裡,靜得鴉雀無聲,大臣們一各個垂著首,正襟危坐,大氣也不敢喘,即便是殷諄,都下意識地坐直身軀,精神繃得緊緊的,渾身上下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隨著嘩啦啦的腳步聲,唐寅邁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先是環顧左右,然後目光落在正前方的殷諄身上,大步上前,拱手施禮,說道:「臣,唐寅,見過陛下!」
「愛卿免禮!」殷諄欠了欠身,急忙向唐寅擺下手。
唐寅挺直身軀,虎目彎彎,笑問道:「剛才陛下和列為大人在商議什麼?臣不來時還是熱熱鬧鬧的,怎麼臣一上殿,就沒人肯說話了呢?」
大臣們身子一震,頭垂得更低了,殷諄強顏歡笑道:「沒、沒什麼!愛卿不要多心。」
多個狗屁心,此地無銀三百兩!唐寅心裡冷笑,不再多說廢話,把此次風國對莫國的戰況向殷諄三言兩語的介紹一遍,然後大聲說道:「邵俊王兄已於莫北五郡稱王,正積極剿滅以邵方為首的莫國叛黨,陛下理應下旨褒獎邵俊王兄對天子的忠心!」
「是、是、是!愛卿所言有理。朕……這就下旨!」殷諄連連點頭,一副極為贊同的樣子。
見狀,唐寅不再多說別的,拱手說道:「若無它事,容臣先行告退。」
殷諄抬手說道:「愛卿請。」
唐寅轉身的同時,對左右的大臣們說道:「列位大人若無要事,也都告退吧。在人背後說三道四,猶如長舌潑婦。」說著話,他冷笑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出大殿。
大臣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些大臣真就站起身,邁著小碎步如履薄冰地退出大殿,另有一些大臣則跪坐在原地沒動,有的面露哀色,有的則是氣得直哆嗦。
殷諄長歎了一聲,揮揮袍袖,有氣無力地說道:「退朝吧!」
離開大殿,唐寅可未出皇宮,而是去往華英殿探望殷柔。邊向華英殿那邊走他邊問隨行的阿三阿四道:「禮物都帶齊了嗎?」
阿四把捧在懷中的幾隻小盒子數了數,應道:「大王,一樣不少。」
唐寅樂呵呵地點點頭,說道:「我想,柔兒一定會喜歡的。」
阿四也笑了,說道:「大王對公主殿下如此用心,公主殿下自然會深受感動。」
唐寅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上的笑容更濃,同時還哼起了不成調的小調。
當他進入華英殿的大院電腦]訪整*理]時,立刻感覺到氣氛不對勁,穿梭於院中的宮女們一各個都是低垂著頭,不苟言笑,步履匆匆,院中也出奇地安靜,氣氛沉悶又詭異。
唐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加快腳步,來到殿門外,正好看到傲晴和肖敏守在外面,他心中一動,湊上前去,問道:「傲晴、肖敏,發生了什麼事?」
見到唐寅,傲晴急忙施禮,說道:「回稟大王,是……是公主病了。」
「病了?什麼病?很嚴重嗎?」唐寅緊張地追問道。
「心病!」肖敏搶先回答,接著斜眼瞪著唐寅,說道:「自從知道你要回都,公主原本是很高興的,可是也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公主突然變得不開心了,今曰早上就開始覺得不舒服,到現在都沒有下床。」
「我做了什麼?」唐寅頗感莫名其妙,今天是自己回鹽城的第二天,自己能做什麼?他眉頭擰起,邊推殿門邊說道:「我進去看看……」
他話沒說完,肖敏伸手把他攔住,搖頭說道:「公主已經交代過了,無論誰來都不見。」
唐寅揚起眉毛,質問道:「難道本王也不行。」
肖敏是殷柔是侍衛長,又是殷柔從小到大的玩伴,旁人或許會怕唐寅,但她可不怕。她重重地點下頭,重申道:「無論是誰。」
「哦!」唐寅點點頭,彷彿聽到什麼聲音,回頭一瞧,驚訝道:「陛下也來了!」
肖敏面色一正,急忙回身準備見禮,不過這時唐寅已如泥鰍一般從她身邊閃過,推開房門,走進房內。
看到院中空空,根本沒有天子的影子,肖敏這才知道上當了,可再想攔阻唐寅已經來不及,她在外面氣得直跺腳,滿臉漲紅,低吼道:「唐寅,你這是假傳聖旨……」
光當!進屋的唐寅已回手把房門關上。穿過正堂和裡側的書房,來到殷柔的寢房,舉目向裡面一瞧,殷柔正平躺在床榻之上。
原本潔白無暇的面頰此時更顯蒼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讓唐寅有種錯覺,好像她會隨時消失似的。
三步並成兩步,唐寅來到床榻前,蹲下身形,嘴巴張開,本想叫醒殷柔,可轉念一想,又把到嘴邊的話音嚥了回去,就是蹲在那裡,默默地端詳著她。
其實殷柔並沒有睡,她知道唐寅來了,當他剛一進屋的時候就知道,本以為唐寅會叫醒自己,沒想到自己身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過了許久,久到殷柔以為唐寅可能離開了,她才緩緩睜開眼睛,轉頭一瞧,正看對上唐寅亮晶晶的雙目。
「你……」沒有走?
「聽說你病了?」唐寅見殷柔醒來,立刻關切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
看到他一臉關心的樣子,殷柔立刻又把眼睛閉上,喃喃問道:「你來做什麼?」
想不到隔了這麼久,殷柔和自己見面後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生疏。他下意識地皺緊眉頭,問道:「柔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良久沒有回話,過了半晌,殷柔深吸口氣,猛然睜開眼睛,直視唐寅,一字一頓地問道:「我聽說有人欲對皇兄不利,而那個人,就是你!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