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七百一十七章
唐寅看著巫女,幫她說出她的心裡話。《《書海閣》》(.shuhaige.)
巫女先是對上唐寅的目光,而後慢慢下移,瞪著他敞開衣襟內一層又一層的繃帶,狠聲說道:「只可惜,僅僅是傷到你,沒能把你炸成碎塊!」
「大膽!」尹蘭聞言,立刻收起笑意,兩眼射出精光,怒視著巫女。
唐寅倒是一點不生氣,還仰面大笑起來,掰著手指頭數道:「我遇過暗中放冷箭的,背後下毒手的,當面光明正大行刺的,還有落石、火燒、下毒等等,可謂層出不窮,但用炸藥的你算頭一份,也是開了先河啊,哈哈——」
聽著他如數家珍的遇刺經歷,巫女臉色慢慢變得凝重,有這麼多人要取他的姓命,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難道他就一點也不害怕嗎?
「你的本名叫夜玉吧?」唐寅話鋒一轉,問道。
「是又怎樣?」巫女對此不感意外,村裡的人都已被風軍關押起來,又怎麼可能打聽不出自己的名字呢。
「夜玉姑娘,只要你說出你的同黨是誰,炸藥從何而來,我絕不難為你……」
唐寅的話還沒有說完,巫女已接道:「會『恩賜』我一種痛快的死法是吧?」
「……」唐寅聳聳肩,沒有說話,表示默認了。
巫女哼笑一聲,說道:「可以!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同黨是誰。」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的眼睛都為之一亮,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我的同黨就是神池弟子,如果你想報仇,就去神池找你的仇家吧!對了,埋於山神殿下面的炸藥,還有藏於山神像內的弩箭,也都是神池弟子提供的,當時,神池弟子就藏身在山神像內,不過你別問我他現在在哪,因為我也不知道。該說的我已經全說了,想殺我,現在可以動手了。」
巫女一口氣把話說完,隨後眼睛一閉,腦袋高高揚起,露出一副你們愛咋辦就咋辦的姿態。
神池弟子?眾人同是一驚,目光又不約而同地向任笑看去,他畢竟是神池公子,神池有什麼樣的舉動,他應該最清楚不過。
任笑此時低著頭,緩緩搖首,說道:「不可能!神池弟子絕對不會行刺殿下,義父也不可能准許這樣的事發生。」
巫女並不瞭解任笑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說的義父是誰,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唐寅嘴角慢慢挑起,手指著任笑,說道:「這位是神池七公子,他的話,總應該比夜玉姑娘的話有份量得多吧!」
神池公子?巫女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頓時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任笑。
要知道當時,神池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太高,神池的君主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而神池的公子,那就是神的兒子。
直勾勾地看著任笑好一會,巫女才緩緩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唐寅,說道:「不管神池公子怎麼講,反正我說的是事實,那些人確實是自稱神池弟子。」
頓了一下,她又近乎於挑釁似的反問道:「只是不知道風王是不願相信我的話,還是不敢相信我的話呢?我想,風王也很擔心我說的是事實吧,因為這樣一來,風王就得要與神池為敵了。」
「哈哈!」唐寅再次狂笑起來,說道:「死於本王手裡的神池子弟不知有多少,你以為本王會懼怕神池嗎?既然你說你的同黨是神池人,那就把他們的名字報出來!」
唐寅連神池都不放在眼裡嗎?要說心裡不驚訝,那絕對是騙人的,看著唐寅眼中閃爍的光彩,巫女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頭,她別過頭去,狠聲說道:「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沒說,我也沒問。」
「那你總該知道他們的樣子吧!」一直沉默不語的任笑開口說道。
巫女對任笑的感覺倒是很複雜,他是神池公子,她理應尊敬他才是,可他偏偏又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沒準也是一丘之貉呢!
她沉吟片刻,說道:「他們都有蒙著臉,具體的模樣,我看不清楚,不過其中有一人身材又矮又胖,嗓音很沙啞很難聽,為人又很好色……他似乎還是他們的頭領。」
任笑聽得仔細,等她說完,目光頓是一凝,慢慢點下頭,說道:「我知道是誰了。」
唐寅問道:「當真是神池的人?」
「是的。聽夜玉小姐的描述,這人,應該皇甫長老的二弟子,也是皇甫長老的親侄子,皇甫玉成。」說著話,任笑站起身形,臉上常掛的笑容消失,皺著眉頭說道:「皇甫長老好大的膽子,在我勸告之後,仍要一意孤行,我得將其事稟呈義父。」說著話,他向唐寅拱手施了一禮,而後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大堂門口,任笑恍然又想起什麼,收去腳步,回頭說道:「殿下,夜玉小姐現在還不能殺,如果確有此事,我得帶她回神池,與皇甫長老當面對峙!」
唐寅不以為然,笑呵呵道:「任兄不必這般小題大做,皇甫秀台想找我的麻煩,那就儘管讓他來吧,我歡迎至極呢!」
任笑頑固地搖搖頭,正色說道:「這已不僅是風國的事務,也是神池的事務,皇甫長老不顧義父法令,身為義子,又是公子,我不能坐視不管,還請殿*諒!」他再次拱了拱手。
唐寅看著任笑離去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真是麻煩啊!聽起來,任笑要帶著夜玉回神池,這可不是件好事,弄不好這次他回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夜玉根本無足輕重,不值一提,若是因為她而沒了任笑,那自己的損失可大了。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落回到夜玉身上,幽幽嘟囔道:「你還是得死啊,而且得趕快死!」死在任笑回神池之前。
程錦聽明白了唐寅的意思,走到夜玉身邊,插手說道:「大王,先把她交給屬下吧!有些事情,屬下還想再細細審她。」
唐寅和程錦之間那麼熟悉,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是又要幫自己干髒活了。他點點頭,應道:「嗯,帶她去吧!」
「屬下告退!」程錦扣住夜玉的胳膊,將她拽出大堂。
「真是麻煩啊!」等程錦帶走夜玉後,唐寅平躺在軟塌上,囫圇不清地嘟囔道。
尹蘭在旁咬了咬嘴唇,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輕聲說道:「其實,大王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一個江半雪而開罪皇甫秀台,即便大王不怕他,但有這麼一個敵人,終究是個大麻煩,何況大王也不喜歡江半雪,就不如把她送回給……」
她的話沒有說完,已在唐寅的直視下收住話音,如同做錯事的孩子,緩緩垂下頭去。唐寅凌厲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抬手托起尹蘭小巧的下巴,含笑說道:「送回江半雪,討好皇甫秀台,很容易,但卻會丟盡風國顏面,等於是向世人說,我和風國怕了他皇甫秀台,怕了它神池,再者說,江半雪也可作為一個榜樣,為那些不願意留在神池卻被迫留在神池的人們樹立一個榜樣,讓他們知道,風國值得他們依靠,更值得他們信賴,不會像別國那樣會迫於神池的壓力而出賣他們。」
唐寅用拇指的指肚輕輕摩擦著尹蘭的粉頰,目光卻是看向別處,冷冷笑道:「表面上看,我是在與皇甫秀台抗爭,實際上,只是做個樣子罷了,目的只有一個,招攬神池人才,讓神池人能為我所用。」
尹蘭的小嘴越張越大,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更不知道原來大王想得如此深遠。怔住好一會,她方欠身說道:「屬下不知大王深謀遠慮,誤解了大王,還請大王恕罪。」
「我可不忍心責罰你。」少了你,誰做我的秘書啊!唐寅笑瞇瞇收回手,說道:「扶我起來。」
「大王有傷在身,還是不要動的好。」
「這兩天一直躺在床上,身子骨都要生銹了。」唐寅催促地向尹蘭招了招手。後者無奈,只好輕輕地攙扶他起來。
這時候,阿三突然從外面大步流星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隻蠟封的書信,來到唐寅近前,低聲說道:「大王,前方傳回緊急戰報。」
「哦?」唐寅疑了一聲,而後向攙扶他的尹蘭甩下頭,說道:「念。」
尹蘭小心翼翼地鬆開唐寅,見他能站穩,這才接過傳書,摁碎上面的蠟封,將傳書展開一瞧,臉色頓是一變。
「念啊!」唐寅正試著向前走動,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勢恢復情況,頭也不回地說道。
吞了口唾沫,尹蘭先是看眼阿三,而後方低聲讀道:「前方傳書,我軍於天圖郡進攻受挫,戰虎將軍身負重傷,現已著人送回古饒郡……靜養!」
「什麼?」唐寅難以置信地轉回身,戰虎受重傷,這怎麼可能?
安國那些將領們,滿打滿算,誰能傷得了戰虎?舞英和齊橫又是怎麼統兵的,如果不是他二人統兵失誤,戰虎根本不可能傷在安軍手上。
唐寅一瘸一拐地走到尹蘭近前,一把把她手中的戰報抓過來,低頭細看,上面只寥寥數字,和尹蘭剛才念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