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七百三十六章
「大王有令,末將豈敢不從!」程懷松躬了下身,垂首說道:「末將親自送夫人出城!」
程懷松的態度令李媚兒以及惠紅和翠綠皆成出口氣。*/*坐在馬車上的李媚兒嬌滴滴地說道:「多謝程將軍了。」
「夫人折殺末將。」程懷松看了一眼李媚兒,急忙又垂下頭去,走在馬車旁,真的親自護送李媚兒的馬車出城。
他是北城主將,他的話,下面的將士們不敢不從,哪怕所有人都對李媚兒恨之入骨,但此時也只能乖乖地打開城門,放她離去。
眼看著馬車要行出城門,後面的刺客們業已追殺上來,為首的那名刺客大吼道:「程懷松,斷不可放妖女出城!」
這聲音太熟悉了,即便對方蒙著臉,他也能判斷出對方是誰。不過,他卻假裝沒聽出來,對麾下的將士喝道:「有賊人欲對夫人不利,放箭警示,若賊人靠前,殺無赦!」
「遵命!」下面的士卒們可不管那些,只按將令行事。城頭上的安軍們紛紛射出手中的箭矢,就聽撲撲之聲不絕於耳,刺客們面前的街道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眾刺客同是心頭一震,不約而同地收住腳步,不敢再繼續往前追,剛才喊話的那刺客又氣又急,在原地連連跺腳,大喊道:「程懷松啊程懷松,難道連你也被妖女迷惑住了嗎?」
見刺客已退下來,程懷松不再理會他們,護著馬車,走出城門。等過了吊橋,他收住腳步,看著車上的李媚兒,拱手說道:「末將有句話想問夫人,不知,當問不當問。」
李媚兒說道:「程將軍有話請講。」
「夫人……還會回來嗎?」
李媚兒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點頭說道:「當然會的。」
她笑得很輕很淡,不過還是讓程懷松老臉為之一紅,心也漏跳了幾拍。心中暗道一聲好美,他拱手施禮道:「夫人這麼說,末將就放心了,風營凶險,夫人……多加小心!」
「程將軍。」見程懷松要轉身回城,李媚兒叫住他,接著,低聲說道:「謝謝。」
程懷松沒有回頭,微微頷首,而後大步流星走回城中。
終於出了御鎮,惠紅和翠綠還哪敢耽擱,二人直接以佩劍拍打在馬臀上,使馬匹發了瘋似的衝向城外的風軍大營。
此時,二女是一點都不敢大意,身上罩著靈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後方的城牆上。
程懷松是放她們出城了,但誰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會不會突然下令放箭,把她們射殺在城外。
等到馬車平安無事地奔出御鎮的射程,惠紅和翠綠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徹底落了下來,隨著緊蹦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二太不容易了!僅僅是從王宮到出城的這一段路,所碰到的刺客已不記得有多少,為了掩護她們三人,也不知犧牲了多少蔡家子弟的姓命。
馬車越來越接近風營,很快,風營轅門打開,從裡面衝出來一支上百騎的風騎兵,如風馳電掣一般迎上前來。
等騎兵把受驚的馬匹*停之後,其中一名帶有隊長袖標的風兵大聲喝問道:「車上什麼人?」
「我們是蔡圭蔡大人的家僕,這是我家小姐,叫李媚兒,請這位軍爺回營稟報一聲!」看到風國的軍隊,如同見了親人一般,翠綠又哭又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激動地說道。
呦!是蔡大人的人!風兵隊長舉目向馬車上瞧瞧,看到車壁上插有許多的箭矢,他心頭一震,雖然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跑出的御鎮,但他可沒敢怠慢,急忙向手下人說道:「你等護送小姐們回營等候,我先去稟報!」說完話,他撥轉馬頭,衝回風營。
得知李媚兒歸來的消息,別說蔡圭喜出望外,就算唐寅都在大營裡坐不住了,親自出營相迎。
唐寅和蔡圭一直迎出風營的轅門,在營門口看到李媚兒三人。
「媚兒!」蔡圭面露驚喜之色,快步走上前去。
見到他,李媚兒和惠紅、翠綠一同跪地,三女流著淚說道:「婢女見過大人!」
「快起來!」蔡圭急忙把她們三人扶起,不知不覺間也是熱淚盈眶,聲音顫抖地連連念叨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李媚兒目光一轉,看到走過來的唐寅,再次跪地,叩首說道:「小女子見過大王!」
惠紅和翠綠都沒見過唐寅,聽聞李媚兒的話,二女身子同是一震,下意識地向唐寅看去,原來大王這麼年輕,又這麼俊美!二女站在原地怔怔發呆,一時間也忘了施禮。
唐寅並不在意,他上前把李媚兒拉了起來,看到她的頭髮、衣衫皆是凌亂不堪,再瞧瞧停在一旁已完全報廢的馬車,他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動容說道:「媚兒小姐,這些曰子,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李媚兒鼻子一酸,搖頭說道:「小女子不覺辛苦,更不覺委屈。」
「好、好、好!回營再說!」唐寅看著李媚兒也是暗暗點頭,此女堅強又隱忍,真是不可多得啊!
沒有把李媚兒帶到中軍帳,而是直接帶回他自己的寢帳,並令人準備茶點、酒菜。在場的還有蔡圭、任笑、惠紅、翠綠等人。
席間,蔡圭問道:「看起來,這次出城發生了不少意外吧?」
心情大好的惠紅和翠綠二女正在大吃大喝,聽到蔡圭的問話,二女迫不及待地嚥下嘴裡的食物,然後滔滔說到最後,二女的眼眶又紅了,顫聲說道:「為了掩護我們出城,蔡伯和那些兄弟們恐怕……恐怕都已遭了安人的毒手!」
唉!蔡圭暗道一聲可惜,不過總算媚兒是平安出城了,蔡伯等人的犧牲還是很有意義的。他看向李媚兒,猶豫了片刻,問道:「媚兒這段時間過得可還好?」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李媚兒突然轉頭看向惠紅和翠綠,說道:「惠紅、翠綠,你倆先出去一會,有些話,我想與大王和大人單獨談談。」
惠紅和翠綠同是一怔,不明白她有什麼話還需要背著自己的。二女不約而同地看向蔡圭,後者深深注視了李媚兒一眼,隨即向二女點點頭,說道:「你二人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是!大人!婢女告退!」惠紅和翠綠雙雙站起身形,接著又必恭必敬地向唐寅桿一禮,這才退出寢賬。
唐寅還特意讓尹蘭去幫她二人安排住處。
等她倆離開後,李媚兒又看向任笑,顯然,在她眼裡還是有外人在場。唐寅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任公子不是外人,媚兒小姐也無須顧慮。」
他這麼講,李媚兒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垂下頭來,問道:「大王破城之後,打算怎麼處置安王?」
唔?她這麼問,讓唐寅和蔡圭多少有些意外。
生怕惹唐寅的不高興,蔡圭搶先說道:「越澤乃安王,國家若亡,君主又豈能苟且偷生?」言下之意,越澤得死,這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李媚兒點點頭,站起身形,來到唐寅的桌前,微撩裙擺,緩緩跪了下去,垂首說道:「大王,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王應允。」
蔡圭在旁皺起眉頭,隱隱約約有種不詳的預感。唐寅倒是樂呵呵的沒有多想,笑道:「有什麼話起來說,這次你居功至偉,無論有什麼要求,本王都會答應你。」
李媚兒抬起頭來,對上唐寅的笑眼,正色說道:「請大王饒恕安王一命!」
此話一出,蔡圭的身子都是一震,額頭立刻滲出冷汗。如果不殺越澤,那安國還能算滅亡嗎?即便被風國吞併了,安人也有主心骨,又哪能誠心歸服?以後的亂子將會無窮無盡。
唐寅拿起酒杯的手也是一抖,其中的酒水灑出幾滴,而後,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瞇縫著眼睛,對上李媚兒乞求的目光。
蔡圭再坐不住,欠起身形,低聲呵斥道:「媚兒,你可知你現在在說什麼?!」
說著話,他立刻又看向唐寅,拱手說道:「大王,媚兒定是在出城時受驚嚇過度,有失言之處,大王千萬不要見怪。」
唐寅臉上又慢慢李媚兒堅定地搖搖頭,說道:「大王!大人!小女子現在並不累,頭腦也清醒得很,小女子不敢貪功,更不敢要什麼賞賜,只求大王能滿足小女子這唯一的一個心願。」
唐寅擺擺手,說道:「不必再說,此事,也沒有再商談的必要。」無論於公於私,他都不會留下越澤。
「大王,小女子可以保證,只要大王不殺安王,曰後安王絕不會作亂,更不會……」
光當!李媚兒的話只說到一半,唐寅面前的桌案已飛出去好遠,桌子上的酒水、茶點散落滿地,盤子、碟子也被摔了個稀碎。
聽聞寢賬內的聲響,外面的侍衛們一下子衝進來十多號人。他們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唐寅已站起身形,沉聲喝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