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第六章
唐寅悠然一笑,半轉過身形,抬手拍了拍肖軒的肩膀,含笑說道:「肖王兄也不必動怒,事情早晚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要知道他二人都是一國之君,拍肩膀可是件很失禮的事。對於唐寅的舉動,肖軒甚感詫異,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唐寅臉上的笑容更濃,悠然說道:「剛才,我也有拍肖王兄的肩膀,可肖王兄卻一點事都沒有,那為何皇甫長老只是拍了拍東方長老的肩膀,就變成殺人兇手了呢?」
原來他是這個用意。肖軒心中暗氣,不滿地說道:「王弟無殺孤之心,但皇甫秀台卻有殺東方長老之意,又豈能相提並論?東方長老病重,毫無抵抗能力,像皇甫秀台這樣的靈武高手,只需稍微的接觸便可取人姓命。」
「說來說去,這些也只是肖王兄的臆測,並無真憑實據嘛!」唐寅無奈地攤了攤手。
一直沉默不語地皇甫秀台突然開口說道:「風王殿下、川王殿下,老夫可以保證,絕未殺害東方長老,而東方長老又確實死得蹊蹺,老夫懷疑,是有人存心陷害老夫,為了證明老夫的清白,也為了證明兇手其實另有其人,老夫以為,當開棺驗屍。」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了口氣。東方夜懷雖然還未下葬,但業已入殮棺木之內,開棺驗屍,這可是對死者最大的不敬和羞辱。不說別人,東方長老的弟子們就先不幹了。
鍾頜怒吼一聲,從地上一蹦而起,抬手怒指著皇甫秀台,氣得渾身上下直哆嗦,顫聲說道:「皇甫老賊,你殺害了家師還肯不罷休,還要羞辱家師的遺體嗎?只要我等還有一口氣在,任何人都別想碰師傅的遺體!」
「對!」其他的弟子們亦是同聲喊喝,紛紛義憤填膺地吼叫道:「大師兄說得是,只要我等還有一口氣在,誰敢碰師傅的遺體,我們就和他拚命!」
與東方夜懷私交甚密的陳樺和呂健臉色難看,怒視著皇甫秀台暗暗咬牙,二人說道:「當時有那麼多醫官在場,又有那麼多人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實在沒有必要再開棺驗屍了。」
就連一直站在皇甫秀台這邊的唐寅也覺得他提出的要求太過份了些,搖頭說道:「皇甫長老啊,開棺驗屍一事也確實太強人所難,還是……另尋它策吧!」
皇甫秀台急切地說道:「殿下,現在唯一能證明老夫清白的辦法只有開棺驗屍了,還望殿下能恩准!」
「這……」唐寅面露難色,轉頭試探姓地看向肖軒,低聲問道:「肖王兄,你意下如何?」
見唐寅問的小心翼翼,想必他也明白皇甫秀台提出的要求太過分了。肖軒眼中閃爍出銳利的精光,沉聲說道:「王弟,可以不可以開棺驗屍,這必須得得到東方長老家人的同意,既然東方長老的弟子們一致反對,我們這些外人,也實在不好強行插手吧?」
「是啊!」唐寅故作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又對皇甫秀台說道:「皇甫長老,現在人家反對開棺驗屍,你……還是再想個別的辦法來證明你的清白吧!」
皇甫秀台轉頭看看金宣,搖頭苦笑。唯一能證明他清白的辦法就是開棺驗屍,可是和金宣當初的預料一樣,沒有人同意這麼做,包括一直在護著自己的唐寅在內。
現在,如果他硬是要求開棺驗屍,就顯得他確實是居心不良了。皇甫秀台沒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
金宣見狀,接話道:「現在還沒有證據能證明東方長老就是皇甫長老害死的,如果這樣就定了皇甫長老的罪,恐怕難以服眾吧。」
唐寅大點其頭,贊同道:「金長老所言極是,此事關係重大,不能草率做出定奪,還得從長計議啊!」
「風王殿下還想護著殺人兇手到什麼時候?」鍾頜雙目噴出憤怒的光火,直視唐寅。
聞言,唐寅微微瞇縫起眼睛,含笑反問道:「鍾先生可是在質疑本王不公?」
不等鍾頜再接話,肖軒搶先說道:「鍾先生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王弟別誤會。」說話時,他向鍾頜使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與唐寅發生衝突。
不管怎麼說唐寅都是國君,鍾頜若當眾和他鬧翻,唐寅有太多的辦法能致他於死地,何況,在處理皇甫秀台這件事上還得和唐寅坐下來慢慢談,與他對著幹,於事無補。
聽聞肖軒的話,唐寅眼中閃現出來的精光這才慢慢消失,他微微一笑,說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希望下次再聚的時候,你們能拿出更令人信服的證據來證明皇甫長老確是兇手。」
說完話,唐寅站起身形,面露倦意地打了個呵欠,而後再什麼話都沒說,邁步向外走去。
當他快走出營帳的時候,恍然想起什麼,側頭說道:「皇甫長老,有些靈武上的事情本王想不明白,你可願到本座的寢帳一坐?」
皇甫秀台滿臉的茫然,唐寅現在的修為比他低不了多少,何況他又是暗系修靈者,又有什麼是他想不明白而要詢問自己的呢?
見他一臉的呆相,旁邊的金宣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有時候她真懷疑皇甫秀台腦子裡裝的都是糨糊,風王這麼講明顯是在幫他脫身,他倒好,還真把風王的托詞當真的。
金宣拉了拉皇甫秀台的衣袖,說道:「既然風王殿下有請,皇甫長老還不趕快過去?」
皇甫秀台不解地看著金宣,見後者的一對美目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皇甫秀台心中一動,總算明白了唐寅的用意。
他應了一聲,而後又環視一眼在場的眾人,搖頭歎息,轉身跟隨唐寅而去。
眼睜睜看著皇甫秀台跟著唐寅走了,過了半晌,營帳內才像是炸了鍋似的,東方夜懷弟子們紛紛說道:「川王殿下,師傅明明是被皇甫秀台所害,難道我們就懲治不了他嗎?」
肖軒苦笑,現在皇甫秀台有唐寅護著,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心裡這麼想,嘴上自然不能這麼說,他緩聲說道:「此事,本王還得與風王再商議,諸位放心,本王必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話間,他站起身形,不願在風營內繼續久留,邁步也走了出去。肖軒一走,在場的川將和川國侍衛們也隨之紛紛離去。到最後,只剩下一干長老和神池弟子們。
人們面面相覷,鍾頜狠狠跺了跺腳,怒聲抱怨道:「這裡是神池,而不是風國,憑什麼我神池的事他風王可以插手,可以左右最後的定奪……」
他話還沒有說完,呂健已急忙抬手攔住他,低聲說道:「鍾賢侄,現在我神池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沒有選出新聖王之前,風川二國恐怕都不會從神池撤軍,神池也勢必會受制於風川兩國。」推選新聖王的過程,說白了其實就是風川兩國角力的過程,現在來看,風國先發制人,已佔據了上風。
且說唐寅,帶著皇甫秀台和金宣回到自己的寢帳。
剛進來,皇甫秀台便拱手施禮道:「老夫這次真得多謝風王殿下出手相助,不然的話,老夫今曰怕是……」得硬背這個黑鍋,頂上殺人的罪名了。
唐寅淡然一笑,擺手說道:「皇甫長老不必多禮。你我相識這麼久,也經歷過不少的風雨,不管於公於私,我都是傾向於皇甫長老你的。」
想不到唐寅能說出這樣的話,皇甫秀台的心裡也頗受感動,他動容道:「風王殿下能如此善待老夫,老夫實在感激不盡,以後只要是風王殿下有事托付,老夫必定竭盡全力,為殿下分憂解難!」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說道:「有皇甫長老的這番肺腑之言,也不枉費我的一片心意了。」
說到這裡,他收斂笑容,話鋒一轉,正色道:「皇甫長老,此事並沒有完啊,肖軒也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這段時間,你最好就待在家中,不要再外出了,避免發生麻煩。」
金宣連連點頭,應道:「殿下說得對,師兄,現在是多事之秋,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中,萬不可再出去惹事生非。」
皇甫秀台滿臉的無奈,感覺在唐寅和金宣的眼裡,自己就像個小孩子,當然,他也知道他倆是出於好意,他感激地一笑,說道:「老夫自有分寸。」
唐寅笑呵呵地說道:「待在家中喝喝酒,樂得清閒,倒也是件美事。」說著話,他回頭對尹蘭道:「把我的酒取來一壇。」
「是!大王!」尹蘭答應一聲,扭身而去。時間不長,她抱回來一罈酒。唐寅向皇甫秀台一笑,說道:「這罈酒出自神池,我嘗起來感覺還不錯,就送於皇甫長老吧。」
皇甫秀台倒也不客氣,含笑接過,說道:「老夫先多謝殿下了。」
唐寅說道:「好了,也沒有別的事,我派人送你回府。」
「實在是麻煩殿下了。」
「哎,皇甫長老不必於我客氣。」唐寅擺擺手,隨即讓阿三阿四安排直屬軍將士,送皇甫秀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