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第十一章

    終卷第十一章
    皇甫府。自從金宣離開之後,皇甫秀台就一直心緒不寧,從子時一直等寅時,可仍不見金宣回來,皇甫秀台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在家中再也坐不住了。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去往東方府質問金宣的下落,思前想後,決定還得去找唐寅,讓唐寅出面相助。
    等到天色微微放亮,皇甫秀台迫不及待的出了家門,前往風軍營地。當皇甫秀台來到風營時,唐寅還在休息,他被侍衛們請進中軍帳等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皇甫秀台心急如焚,他煩亂地在大帳中來回踱步,還不時的走到營帳門口向外觀瞧。
    當天色已然大亮時,仍未見到唐寅,他忍不住走出中軍帳,問門口的侍衛道:「風王殿下什麼時候會到?」
    有名侍衛回道:「請皇甫長老再稍等一會,大王應該已經起來了。」
    「老夫在此已等了一個早上,難道是你等沒有通知風王殿下嗎?」皇甫秀台厲聲喝問道。
    「小人不敢小人確實已通知大王了」
    「哼」皇甫秀台冷哼一聲,還要說話,這時候,遠處傳來爽朗的笑聲,問道:「皇甫長老今曰怎麼這麼得閒,到我風營來做客了?」
    皇甫秀台轉頭一瞧,走來的人群中為首的一位不是唐寅還是誰?看到唐寅來了,皇甫秀台急忙迎上前去,拱手說道:「老夫參見風王殿下」
    「皇甫長老不必多禮,我們進帳說話」
    唐寅向皇甫秀台點點頭,而後邁步走進中軍帳。皇甫秀台急忙跟了進去,落座後,唐寅好奇地問道:「皇甫長老這麼早來到本王,想必是有事吧?」
    「正是」皇甫秀台點點頭,沉吟片刻,隨即把金宣悄悄去往東方府驗屍的整件事全盤托出,最後,他憂心忡忡地說道:「師妹離去已有數個時辰,卻遲遲未歸,老夫擔心會出差池,所以,還請風王殿下派人到東方府去查一查,若是師妹當真落到東方夜懷的弟子手上,望風王殿下務必要想辦法將師妹救出來啊」
    唐寅聽後,眉頭擰成個疙瘩,不滿地說道:「糊塗昨曰當著川王的面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不能開棺驗屍,怎麼還要去做?此事若是被人察覺,別說金長老難以脫身,皇甫長老你也脫不開干係。」
    皇甫秀台連連點頭,此事確實是太冒險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何用?他急聲說道:「風王殿下,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殿下得趕緊想想辦法啊」
    唐寅深吸口氣,側頭說道:「阿三」
    「屬下在」阿三跨步上前,插手施禮。
    「立刻派人去往東方府,以弔唁為名,旁敲側擊地問問東方府上的人,有沒有見過金長老。」唐寅正色說道。
    「是大王」阿三答應一聲,轉身快步走了出去。他去出的快,回來的更快,和他一同進來的還有樂天和艾嘉二人。
    「大王,我們在……」艾嘉正要說話,猛然見到皇甫秀台也在大帳中,她皺了皺眉頭,把下面的話又嚥了回去。
    唐寅不解地看著她,說道:「皇甫長老並非外人,還有什麼事是不能當著皇甫長老的面說的?」
    艾嘉滿臉的為難,轉頭看向樂天,後者亦是眉頭緊鎖,垂首不語。
    見狀,唐寅更感奇怪,一旁的皇甫秀台突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疑問道:「兩位將軍,是不是……老夫的師妹出了什麼意外?」
    皇甫秀台在風軍那麼久了,對風將都很熟悉,知道樂天和艾嘉是風軍密探的兩大頭目,消息靈通。
    聞言,艾嘉也垂下了頭,默不作聲,只是幽幽歎了口氣。皇甫秀台急聲道:「有什麼話,兩位將軍倒是說啊」
    「我等……我等在東方府的附近發現了……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皇甫秀台兩眼瞪得溜圓。
    「發現了……金長老的屍體……」艾嘉聲音低得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聽聞這話,皇甫秀台的腦袋嗡了一聲,氣血上撞,眼前直冒金星。他站著的身形來回椅,接著,一屁股坐了下去,呆若木雞。
    也知道過了多久,皇甫秀台才算回過神來,他希望自己剛才是聽錯了,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艾嘉,顫聲問道:「艾將軍剛才說什麼?老夫沒……沒太聽清楚……」
    艾嘉低聲說道:「探子們在東方府附近的一條喧同裡發現了金長老的屍體,皇甫長老……請節哀」
    這回皇甫秀台可聽得再清楚不過了。
    師妹死了?師妹竟然死了?對於皇甫秀台而言,這可算是天大的噩耗。他眼圈先是一紅,眼淚簌簌流淌下來,緊接著,業已七十開外的老頭子放聲大哭起來。
    能讓一向看重顏面的皇甫秀台當眾失態,可見金宣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周圍眾人面面相覷,無不搖頭歎息,當然,有些是人出於真心,而有些人則是假意。
    皇甫秀台邊哭邊站起身,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同時問道:「師妹在哪?老夫的師妹現在在哪?」
    「這……」艾嘉先是偷眼看向唐寅,見後者微微點了下頭,她方說道:「皇甫長老,我勸你還是……還是不要看的好,讓金長老入土為安吧」
    「老夫在問你,師妹現在身在何處?」皇甫秀台的眼珠子都變得通通紅,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急的。
    艾嘉被他的怒吼聲嚇了一跳,而後裝模作樣地長歎一聲,回頭喝道:「把金長老的遺體抬進來」
    隨著她的話音,有兩名風兵抬著一副擔架走進來,上面還蒙著一層白布。
    等兩名風兵把擔架放下來後,躬身退出大帳。皇甫秀台走到近前,撲通一聲跪在一旁,豆大的淚珠子滴在白布上,只一會的工夫便將白布濕透好大一片。
    這時候,唐寅亦走上前來,拍拍皇甫秀台的肩膀,低聲勸慰道:「皇甫長老莫要太悲痛,本王一定會調查清楚此事,為金長老報仇雪恨」
    皇甫秀台現在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整個心業已縮成一團。他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慢慢拉起擔架上的白布,在其下面,是一具赤身的女屍。
    看起模樣,女屍在臨死前都不知道遭受過多少的凌辱,白皙的肌膚青一塊、紫一塊,血跡斑斑,又滿身的污漬。
    四肢呈不自然的彎曲狀,顯然是骨頭都被折斷。向臉上看,鼻青臉腫,原本嬌美的花容月貌現已面目全非,皇甫秀台仔細辨認才認出女屍正是他的師妹,金宣。
    老頭子嗷的怪叫一聲,眼珠向上翻,急火攻心,當寵死過去。唐寅見狀,忙向左右喝道:「快去請醫官過來」
    有侍衛快步跑了出去。唐寅低頭看著半身露在白布外的女屍,眉頭也皺了起來,凝視樂天和艾嘉二人。
    他是有下令除掉金宣,可是沒讓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堂堂的神池長老,竟然被凌辱致死,即便是向來心狠手辣的唐寅也覺得做得太過了。
    樂天腦袋垂得更低,一句話也沒敢說,艾嘉則是滿臉的無辜,此事是暗箭的人做的,和她可毫無干係啊
    時間不長,風軍的醫官被侍衛請來,在醫官的急求之下,皇甫秀台總算是悠悠轉醒,他看向擔架上的屍體,再次大哭起來。
    唐寅在旁亦說道:「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皇甫長老放心,本王這次一定會為金長老討回公道的……」
    他話還沒說完,皇甫秀台突然止住哭聲,一動不動地跪在屍體旁,腦袋低垂,嗓音沙啞地問道:「是誰?」
    人們皆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誰都沒有應話。
    等了片刻,他猛的從地上站起身,這時候人們才看到,他的武官扭曲的都變了形。他一步步走到艾嘉近前,咬牙切齒地厲聲問道:「究竟是誰做的?」
    艾嘉被他恐怖的模樣嚇得一哆嗦,本能的倒退兩步,接著,她手指著擔架的一側,結結巴巴道:「當時,當時下面的探子在屍體旁發現了那個……」
    皇甫秀台順著她手指看去,在擔架的一側還放著幾支滿是血污的鋼箭。他一把將其抓起,低頭細看,很快,他就在箭身上發現了線索,凝聲說道:「是川軍」
    「啊?」唐寅故作驚訝狀,說道:「是川軍?川軍怎麼能幹出這等事來?簡直……簡直是豬狗不如」明面上他是在罵川軍,實際上則是在罵程錦。
    皇甫秀台兩眼射出駭人的凶光,心思也在急轉,東方夜懷的弟子是很厲害,師妹就算打不過,跑還可以跑掉的,必然是川軍中的靈箭手在暗中偷放冷箭,傷了師妹,導致師妹被擒,又受盡川軍的侮辱。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皇甫秀台強忍著把擔架上的白布全部掀開,仔細查看金宣的屍體,果然,在屍體上除了刀傷外,還有幾處箭傷,其中最重的在一處在小腹,是透體而過。
    看罷之後,皇甫秀台又默不作聲地慢慢把白布重新蓋好,他的動作又輕又慢,好像金宣沒有死只是睡著了似的,而後,他站起身形,什麼話都未在說,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唐寅在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