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的戰報總結起來就兩個字,援軍!但肖香現在根本就給不起援軍,不管怎麼說都城都是重中之重,不可能一兵不留,把全部的將士都派出去。
唉!肖香站起身形,幽幽長歎了一聲,心情煩亂的在書房裡來回踱步。正在這時,一名宮女從外面走了進來,福身說道:「大王,薛將軍在宮外求見!」
「誰?」肖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皺著眉頭看著那名報信的宮女,宮女小心翼翼地回道:「是薛榮薛將軍!」
「是他!」如果宮女不說出薛榮的名字,肖香幾乎都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薛榮也曾是川國的名將,不過是在近些年沒落了,而造成他沒落的因素正是風國。
當年風國對桓國用兵,川國有出兵增援桓國,當時川軍的統帥正是薛榮,結果在與風軍的作戰中,薛榮連連受挫,最後迫不得已只能敗退回川國,桓國也被風國成功吞併。
回國之後,做為敗軍之將的薛榮不僅遭受到肖軒的冷遇,而且還被降職削爵,由堂堂的上將軍被扁為司禮將軍。
司禮將軍和鎮殿將軍差不多,就是有個空頭銜的虛職罷了,毫無實權,更別說兵權了。
沉寂那麼久的薛榮突然來求見自己,肖香頗感意外,本來她並不想見薛榮,但轉念一想,薛榮曾經畢竟也是一代名將,聽聽他對目前困局的看法也未嘗不可。
想罷,她點點頭,對宮女說道:「請他到書房來吧!」
「是!大王!」宮女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時間不長,薛榮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肖香,他急忙跪地叩首,說道:「末將薛榮,參見大王!」
「薛將軍請起!」肖香慢條斯理地擺了擺手。等薛榮起來後,她隨口問道:「不知薛將軍深夜求見本王有何貴幹?」
薛榮面se一正,說道:「末將憂心前方戰況,故深夜冒昧求見,還請大王多多見諒。」
肖香點點頭,開門見山地詢問道:「想必薛將軍對目前的戰況也有所瞭解,我國目前兵力短缺,捉襟見肘,薛將軍可有良策?」
薛榮慢慢垂下頭,低吟道:「這……」
肖香揚頭說道:「這裡沒有外人,薛將軍有什麼話就儘管明說吧!」
薛榮又沉吟片刻,方說道:「大王想要兵,倒也不是沒有,大王當初抓十二路諸侯的家族軍充當勞力,派去修建天尚大渠,雖然沒收了他們的武器和裝備,但他們畢竟是軍人,只要沒變成老弱病殘,他們的戰力就尤存,只要讓他們放下鋤頭,重新穿起盔甲、拿起武器,立刻便可派上沙場去征戰殺敵。
呦!薛榮這番話倒是提醒了肖香,沒錯,那些被拉去充當勞力的家族軍確實可以再把他們變回征戰沙場的將士。等薛榮說完,她的眼睛也頓是一亮。
見狀,薛榮暗歎口氣,繼續道:「大王,有句話末將不知當講不當講。」
肖香臉上有了喜se,神經也隨之鬆緩了許多,她含笑說道:「薛將軍有話儘管講來。」
薛榮說道:「即便我國現在把修建天尚大渠的勞力統統都拉到戰場上,也改變不了我國目前的困局,風貞兩軍都是末將所見過的最善於征戰的軍隊,這兩軍若是互相為敵,必然會兩敗俱傷,但若是聯手到一處,可橫掃天下,無人能敵,現在,風貞兩軍明顯已經聯手,縱然我國增派再多的兵力,也難以與風貞聯軍的相抗衡,何況,風國現在才僅僅出動八支軍團,在其後面,還有戰力更強的直屬軍和百戰軍……」
肖香臉上剛剛浮現出來的喜se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滿臉的憂慮。薛榮的話固然不好聽,但不代表沒有道理。川國現在已快到極限,而風國手上還有好多的王牌沒有用呢。
暫時沒有投入戰場的直屬軍和百戰軍就不說了,若是真到了風軍危難的時刻,一直依附於風國的玉國肯定會出兵增援,另外,與唐寅私交深厚的任笑現在已經坐穩了神池聖王的寶座,當戰局對風國不利之時,神池也必然會插手援助。
川國要以一己之力抗衡風國以及與風國相關的那麼龐雜的勢力,可能做得到嗎?何況,現在和風人站在一起的還有凶殘又野蠻的貞人。
肖香越想越頭痛,她抬手輕揉著額頭,疑問道:「那依薛將軍之見,我國現在要如何做為好呢?」
薛榮抬頭看眼肖香,想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他又嚥了回去,低下頭,緊緊咬住嘴唇,沉默不語。
看他那副yu言又止的模樣,肖香急了,沉聲說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薛將軍有話就直說吧,別再吞吞吐吐的!」
薛榮把心一橫,說道:「為今的出路,只有一條,就是……降!」
「什麼?」肖香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她騰的站起身形,杏眼圓睜,直勾勾地瞪著薛榮。薛榮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說降,是他的膽子太大了,還是覺得自己太好欺了?
啪!站在那裡的肖香愣了好一會,才猛然一拍桌案,怒斥道:「薛榮,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勸本王向敵國投降……」
不等她把話說完,薛榮急忙解釋道:「大王誤會了,末將所說的降並非是向風人或貞人投降,而是向天子歸降。」
「嗯?」肖香臉上的怒氣慢慢變成了茫然,沒聽懂薛榮這話是什麼意思。
薛榮說道:「風國一直打著為天子收回封地的旗號,南征北戰,四處吞併列國,現在我國向天子歸降,把我川地歸還於天子,如此一來,風國也就沒有攻打我川地的借口,戰爭自然也停止了。」
肖香瞇縫起眼睛,凝聲說道:「可若是這樣做,以後,天下也就再沒有川國了!」
「主動歸降天子,上交封地,總比被風貞聯手滅國要強得多。」
說話之間,薛榮撲通一聲跪伏在地,顫聲說道:「再打下去,只會徒增我川國子弟的傷亡,且於事無補,還望大王三思,以我川國子弟的xing命為重啊!」
看著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薛榮,肖香緩緩坐回到塌上,向天子交出封地,那等同是主動亡國,但若不這麼做,川國就能生存下去嗎?恐怕會更慘,最後變成川人子弟血流成河,又難逃滅國之噩運。
肖香久久沒有說話,目光呆滯,臉se變化不定。
見狀,薛榮連連向她叩首,急聲說道:「大王,我川國子弟流的血已經夠多了,再打下去,不僅川地變成瓦礫,我川人的血也會流光啊……」
不等他說完,肖香擺擺手,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要再說了,你的進諫本王已經聽明白了,先下去吧!」
「大王……」
「下去!」肖香拍案怒喝,怒瞪的雙眼幾乎噴出火光。薛榮激靈靈打個冷戰,不敢再多言,又向肖香叩個首,而後顫巍巍地站起身形,緩緩走了出去。
在薛榮走後,肖香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她禁不住仰天長歎,難道,輝煌已有千百年的川國真要亡於自己之手嗎?自己的名字真的要被世世代代的川人子孫所唾棄嗎?
薛榮的進諫對於肖香而言是個沉重的打擊,可是很快,更沉重的打擊出現了。事隔沒有幾天,二公子肖淵和三公子肖玉趁著朝廷動盪不安的空隙雙雙逃出昭陽。
肖淵逃到南方,勾結殘存的諸侯勢力,高舉彈劾肖香的旗號,yu自立為王,與風雨飄搖的川國朝廷分庭抗禮。
如果說肖淵的所作所為還是在肖香的接受範圍之內,那麼肖玉的作為就完全讓肖香無法承受了。
肖玉沒有隨肖淵去往南方,而是北上投奔了風國,這件事對川國乃至川軍士氣的打擊實在太大了,要知道肖玉可是王族,是當今川王的親哥哥,他選擇投奔風國也無疑是在向全體川人傳遞一個強烈的訊息,川國已經不行了,用岌岌可危都無法形容川國目前的困局,而是已到了馬上會分崩離析的程度。
肖淵逃到南方公然與朝廷對抗,肖玉突然倒戈向風國,這兩件事讓已經陷入窮途末路的川國更是雪上加霜,尤其是肖玉的叛逃,引得許多川人紛紛拖家帶口的北上避難,甚至在兩軍陣前都開始大規模的出現逃兵。
這還沒算完,兩個月後,石陵郡方面傳來噩耗,被困於鳳梧的川軍被貞軍設計全殲,統帥金卓連同副帥楊召、呂尤皆以身殉國。
這個戰報傳回昭陽後,等於是給了川國朝廷致命的一擊。
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金卓、楊召、呂尤皆為川國的一代名將,戎馬一生,連這樣的名將都陣亡了,誰還能擋得住貞軍?誰還能救得了川國?
現在,別說川國的百姓陷入絕望當中,連肖香和川國的朝廷都已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即將滅國的恐慌情緒如瘟疫一般在昭陽蔓延開來。
川國目前的處境已經到了*肖香必須得趕快做出決斷的時候,究竟是舉全國之力與敵軍死戰到底還是放下武器,俯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