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果我和他不是同一個國家的人,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該有多好啊。
我硬著頭皮拿起了一塊賣相極差的烤餅,咬了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口。兩秒鐘以後,我和寶藍同時喊了出來。不過讓我想不透的是,我們倆明明吃的是同一個東西,但反應怎麼會有天壤之別呢?
「媽呀!殺人啦!」
「天啊!真好吃!」
沒錯,前一句是我說的,而後一句則出自寶藍之口。話一出口我倆不禁面面相覷。
聽完我們兩個人同樣激動萬分卻截然不同的試吃感言,殷尚「大廚」的臉色不禁一變,略帶落寞地轉身走進了廚房。等等,寶藍現在是在做什麼啊?我知道他們兩個是朋友,也明白她想給殷尚一個台階下;可是寶藍現在的舉動實在是和自殺沒什麼區別!我驚訝萬分地看著正在把那盤奇怪東西香甜無比往嘴裡送的寶藍,完全說不出話來。更可怕的是,她的臉上居然帶著幸福的表情。而在廚房裡轉了一圈,把東西收拾好了的殷尚卻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句更讓人吐血的話:
「哎呀,原來我又把糖當成鹽撒進去了。哈哈!」說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尷尬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他要是能一點兒差錯沒有地做好一頓飯,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從寶藍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兒難吃的跡象呢?那麼難吃的烤餅她卻吃得有滋有味的。難道她是怕殷尚難過才這麼做的?不過這可真需要勇氣啊,我光是看著她吃就想吐了。要不然就是……算了算了,現在也不是煩惱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回家看看姐姐怎麼樣了吧。
「我得回家了。」奇怪,我說的又不是外星話,坐在桌子前擺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吃飯的寶藍和繫著圍裙的殷尚都用一種莫名的眼光看我。
「有什麼好看的,我是真的要走了,我今天只是拿錢包來還你的。寶藍,我們以後再見嘍!權殷尚,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啊。」我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我知道殷尚一定會追著我出來,把我送到汽車站的。所以我想都沒想地穿上鞋就要往外走。可就在這時……
「殷尚!你等等,我一個人留在這兒會害怕啦!」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似乎很懂事的寶藍。而此時的她卻像個撒嬌的孩子,如小鹿般美麗的眼睛裡含著委屈,手拉著殷尚的胳膊不放。可殷尚卻不吃這一套,一把就甩開了寶藍的手。
「你這丫頭抽什麼風啊?」面對寶藍有些不懂事的舉動,殷尚顯然有些不高興了。
「可是你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人家會害怕啦。」寶藍的臉湧上了一片潮紅,如嬌羞的花朵。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去送江純嘍?」他靜靜地看著寶藍。
「嗯。」寶藍低下了頭,聲細如綿。
「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粘人啊!老實待著,我去去就來。」殷尚不理會寶藍的苦苦哀求,轉身就要跟著我往外走。
「不要走!」就在寶藍喊出這一聲的同時,我捕捉到她眼中透露出一種微妙的感情,一閃而過。
「是呀殷尚,你別出來了,陪寶藍在家待著吧,反正車站也不遠,我一個人走就行了。」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心裡卻有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酸楚感情。
「那我也要去送你。」殷尚仍然堅持著,背脊挺得筆直,如雕塑。
「真的不用了啦。你們倆玩兒吧,我先走了。拜拜!」我心底湧上了一股酸澀。
「喂!你等一下!」殷尚在身後低聲招呼。
我朝寶藍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不理會殷尚叫我的聲音,頭也不回地推開門跑了出來。為了不被殷尚追到,我使出吃奶的勁兒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朝公車站跑去。
心裡面很亂,再加上耳邊呼嘯的風聲,讓我的大腦陷入完全無法思考的空白狀態。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我剛才就應該想到的啊,只有愛情的力量才能讓一個人把那麼難吃的東西吃得那樣香甜啊。這樣說來,寶藍她、寶藍她……
心底閃過一聲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