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哎喲~!手怎麼這麼滑啊?!』
    那個混帳姜石賢脹紅了臉,看了看地上的花,又看了多賢一眼。
    『怎麼回事啊,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年輕人,不知道要道歉嗎?』
    『老傢伙,想我向你道歉嗎?』
    『你這個小兔崽子!』姜石賢火冒三丈地挽起衣袖,大步朝多賢走來,沒走幾步,卻被一旁的成素顏扯住了衣服。
    『算了,石賢!對了,這位同學,我們見過嗎?』
    『啊,當然,見過-_-』多賢嘲弄地聳了聳鼻子,還摳了摳鼻孔。
    『尊重比自己年紀大的人,是起碼的禮儀吧,請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什麼是有禮貌,什麼是沒禮貌。』
    『比自己年紀大的人?-_-』
    『是啊。』
    『哈,真是!年紀小的人就該委屈地活著,就活該受冤枉氣了?你就是因為這個理由拋棄再光,就是因為該死的年齡差距?』
    OK!多賢,幹得好!真是幹得漂亮啊!說得再狠一點,-O-再毒辣一點,一定要像一把匕首那樣插進她的心臟!
    『你說什麼?』素顏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種乳臭未乾的兔崽子能說出什麼好話?!』
    噢噢!-O-大壞蛋姜石賢不給我們任何喘息的機會,喀嚓一個拳頭就飛了過來,-_-同樣的,多賢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左手微抬,輕巧地擋開。多賢!多賢!我親愛的多賢!我愛你!(我本來就是個搞不清楚性別的傢伙-_-)
    『照我的性格,你早就變成不知道躺哪裡去了的廢人!就為了這個,你該感謝再光一千次、一萬次才對。』
    真的好可怕啊!姜石賢臉上冒著一條條冷汗。
    『還有,你也聽好了。』多賢面向素顏一字一句地說道。
    『說吧。』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一定會等再光,無論是十個小時,還是十五個小時,如果我是真心愛他,我就一定會無條件地等下去。即使是他在那時候遭到綁架,我還是會無條件地相信他;即使他確確實實是個大傻瓜,我還是相信他會回來找我。』
    『你說……遭到……綁架……?』素顏用雙手摀住唇,渾身不斷地輕顫。
    『是你那位老公策劃的好事,要問你自己去問他。』多賢酷酷地越過素顏,朝再光的方向走去,經過姜石賢身邊時,他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你弟弟耐力超好的說,一個人能包辦全校的走廊,他在家也這麼聽話嗎?都任勞任怨的幹活。』
    姜石賢沒有回話,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多賢一眼-_-我悄悄對他吐了吐我可愛的舌頭。
    『姜石賢,綁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身後傳來素顏彷彿要撕裂的聲音。不要到現在才裝作這麼悲傷好不好?再光好不容易忘記你了,你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我穩住自己搖擺不定的心,把臉埋進美麗(?)的多賢懷中。多賢滿臉悲憤地疾步向前走著,沒走多遠,他忽然苦著臉,癟著嘴低下了頭。
    『喔喔!多賢,-O-多賢!』
    是那位音樂老師!各位是否還記得呢?她眼角淚花飛舞,燕子似地飛向多賢-_-多賢嚇破了膽,立刻驚恐地朝反方向跑去。
    『TT0TT多賢啊,老師有話對你說,站住啊,你等一下!』
    『MD,老子真是要瘋了。』
    多賢瘋了似的狂奔,就這麼跑了八十多米的距離,他終於幸運地發現了救星——再光一家人。
    『喂,你跑到哪裡去了?-O-』大吼的同時,再光把我搶回自己的懷裡。
    『TMD,音樂老師追來了。喂,你去長椅那邊看看。』
    『長椅?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快去吧!我甩掉那個妖怪再來和你會合!TT0TT』說完,多賢咻地向校門外跑去,後面依然跟著窮追不捨的音樂老師,真是可憐到極點的傢伙。
    『長椅?他在長椅那藏了寶嗎?還是有人在那邊打架?媽媽,我去看看就回來。』
    『要去哪裡啊你?-O-我們該出去吃飯了!』
    『這個學校裡只有我能阻止別人打架!-O-我去勸架!』
    『你能勸架?別說漂亮話了!你是手癢了想參一腳吧!』
    『怎麼會!我已經懂事了!』
    『懂事的傢伙會把自己從小到大得的第一張獎狀折成飛機?=0=』想到這個,媽媽就捶胸頓足,兒子養這麼大,還沒見過寫著兒子名字的獎狀長什麼樣-_-
    『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幼稚園的時候不是得過「小能手獎」!』
    『每個孩子都有一張的啊!=0=』
    『MD!-_-^欺騙我純潔的感情。』
    『天啊!老公,-O-你看,再光他在罵人!-O-』大嬸拉著大叔的衣角向她告密-_-
    趁這空檔,再光向長椅那頭跑去。運動場上依舊擠了一大堆人,鬧哄哄地東一群,西一群,再光拚了命地推開他們,踩著散落在地上的花和葉子向前跑,嘿咻!嘿咻!哇!『香』汗都出來了!
    『真的是像他說的那樣嗎?你瘋了你?你是流氓還是角頭老大?』
    『我說沒那回事!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老公,竟然相信一個小兔崽子的話?還有啊你,叫自己的老公流氓?究竟怎麼回事?』
    『卑鄙的王八羔子!』
    『要造反了!』
    啪!那個姜石賢真不是東西,他揚起左手朝素顏的臉就是一巴掌。呃呃呃!-O-太過分了,怎麼能打女人呢!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動手啊,何況是在人這麼多的學校裡面。
    『聽好了,成素顏,我是你老公,我說不是就不是,啊啊啊啊!』
    喵嗚~!我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啪地被扔到了泥土地上,不過還有比我更慘的傢伙,那個姜混蛋,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再光衝上前去,毫不留情地一腳接著一腳,似乎要發洩這段時間以來累積的怨氣……姜壞蛋痛得在地上直打滾,嘴裡連連求饒,可是再光似乎已經喪失了理性,下腳越來越殘忍,根本不知道『停』這個字怎麼寫了……
    『再光,停下來,求你了,再光!』素顏哀淒的眼淚。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咳,咳咳。』
    姜石賢喘息地在地上掙扎,吐出幾顆混著血的牙齒。再光這才停了腳,一屁股坐到地上,表情呆滯。素顏晃了幾下身子,虛脫得像要暈倒似的,也跌坐到他身邊。圍觀的人見狀,更來勁了,嗡嗡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讓事情更糟糕。
    『哎喲喲,哎喲喲,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啊,-O-要不要叫警察來?』
    『這孩子是不是這所學校的畢業生啊?』
    『呀呀,-O-那不是美意的男朋友嗎?』
    『不是美意的男朋友,只是美意一廂情願而已,成天圍在他屁股後面打轉。』
    『管他怎麼回事!我的老天,哎喲喲,這個男人要死了,要死了。』
    我一臉警惕地望向這些討厭的傢伙。
    素顏坐在地上不停地掉淚,除了滴滴答答的啜泣聲,什麼也發不出來……直到圍觀的人群一個兩個散去,她才終於開了口對再光說:
    『對、不、起……對不起……』
    再光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撫摸著眼前的我,半晌,他彷彿在詢問素顏,又彷彿在自言自語,不太自然地說道:
    『哈……哈哈……挨打的地方……沒事吧……?』
    『……^-^沒事。』
    『你別誤會,我只是見不得有人打女人,所以……』
    『我沒有誤會,我不會做那種事的,啊,對了,這個。』素顏取下脖子上的項鍊,同時摘掉上面的項墜,遞到再光手上。不是別的,正是再光送給他的戒指,也就是多賢媽媽的遺物。
    『這個還給你。』
    再光盯著手上的戒指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咧開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為什麼沒扔……?』
    『我也不知道。』
    『剛才你為什麼只挨打不還手?』
    『哈,這個我也不知道。』
    『早知道這樣,如果多等一會兒,如果多等一天……再多忍受一點點……』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時候,我像個傻瓜一樣留在原地,直到天亮,我以為你膽怯了,扔下我逃走了,我知道我很傻,但是當時我真的是那樣認為,所以……』
    素顏垂下頭,長長的頭髮擋住她飛舞的眼淚,再光也垂下頭,彷彿這樣才不會動搖,這樣才能克制自己衝上前將她摟在懷裡的渴望。兩個人都如此迫切地盼望著對方,可是這作弄人的命運……能怪誰呢……?我無話可說……
    『別再哭了,又不能幫你擦眼淚,不要再哭了……』
    『再光……』素顏傷心不已,低聲喚著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再說對不起了,也不要覺得愧疚,我從參加完姊姊結婚典禮的那一天,從那一天起,我已經把姊姊忘得一乾二淨了。我現在也有了新的女朋友,所以,不要說抱歉,不要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素顏姊。』
    『是嗎,是嗎……?那就好,那就好。』
    『那是當然羅,^-^我一切都好。啊,我媽媽還在等我呢,我先走了,這個兔崽子,不,姊姊你的……老公……老公。』
    今天才發現,原來『老公』這個詞,要說出口是這麼的難……再光支吾了好半天,終於從唇邊擠了出來。
    『姊姊送他去醫院吧!如果下次,萬一,我們又碰見的話……』
    『……』
    『請你……裝作沒看見我……就這樣走過去……』
    『明?白?了。』
    收到素顏的回答,再光吃力地緩緩站起身,手裡緊緊握著那枚戒指,一腳深一腳淺地向遠處走去。我沒有立刻跟在他身後,而是悄悄走到素顏身邊,舔了舔她冷得像冰的手。
    『……撲撲。』素顏簌簌掉著淚,淚眼朦朧地看著我。
    一定要幸福啊!長久以來的魔障終於破除,你一定要非常非常幸福啊!再光的淚水有多少,你就要有多少歡笑!拜託了!我盯著她清澈的眼睛默默祈禱。之後,便急急忙忙追我的主人去了,那個此刻世界上最傷心的傢伙。
    『拜託了……千萬拜託了……千萬,千萬……』再光嘴裡不停地反覆叨念著,他用力瞪圓自己大大的眼睛,但依舊有幾顆斗大的男兒淚落了下來。我不知道他在拜託什麼,可是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在他的夢中,從他跟素顏分手以來的每個晚上,他在夢中呼喚著那個名字,那個他心中真實的願望……
    雖然我年紀還小,見到的人不算多,將來說不定會遇見更多的人,更多悲傷的事情,更多傷心的事情,更多吃驚的事情,可是就算到遙遠的某一天,到我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我還是可以確定地說——
    雲再光,在我的記憶裡,你是最棒的!我撲撲以我最美麗的女人起誓!雲再光,你是最棒的!

《哆來咪發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