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我該說些什麼,我又能說些什麼?言語在此刻是如此的蒼白無力,如虛弱的花朵。這種時候,我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怔怔地看見殷尚的眼裡噙滿淚水,殷尚的眼裡……
「這,這照片,是你,是你對不對?」寶藍顫抖著聲音問道,好看的雙眼充滿了驚愕。旁邊的光民也是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時間彷彿也在此刻停滯了。
我無力地點頭,只是機械地點頭,再點頭……
「我現在真的、真的,很恨你。你對殷尚真的太殘忍了……」寶藍眼中滾動著淚花,緊抿的嘴唇冷冷勾出一個弧度。她望著我,慢慢向後退,難以置信地不停搖頭,接著如同避瘟疫般地逃離了酒吧。
「……」
只剩下我們三人了,可憐的殷尚,如化石般僵硬在原地,平時神采飛揚的眼眸中只剩下縷縷空洞的表情,他靜靜地望著我。天地間有流光在飛轉,但是我知道,此刻的殷尚是最受傷最孤獨的。我刻意避開他的視線,眼神慌亂無處著落。
光民狠力地撕下所有的照片,一張,兩張,……這個過程是如此緩慢而漫長。光民撕完照片後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一下殷尚的肩膀:
「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不要洩氣。」
「瞎扯,誰洩氣了!」殷尚極力掩飾著,「外面下雨了嗎?」
「還沒,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下不來。」光民緩緩舒了口氣,盡量輕鬆地說。
「那就好!你們要吃什麼?老闆來之前,你們想吃什麼儘管要!」殷尚的語氣還是有些冷,但是臉上卻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如鬼魅的花朵。
「……」我和光民都沉默無語。
殷尚把音樂換成歡快的舞曲,故作輕鬆地笑著向冰箱走去。
我始終不敢看他,只是低著頭,用女孩子的第六感一絲一縷地感受著他的感受。我全身的力氣也彷彿被抽光,幾至虛脫,頹然無力地滑倒在了椅子上,光民看著眼前的尷尬,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門卻咯吱一下被推開了。
「見過比我更帥的嗎!淋雨的CoolGuy來了!」
沒錯,我就知道是你,除了東英大人還會有誰。他全身淋得透濕,鬧哄哄地闖了了進來,絲毫沒意識到此刻這裡的怪異氣氛,嬉皮笑臉地直衝到光民面前。
「呀!音樂棒透了!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喂,待會兒一起去舞廳吧?」東英手舞足蹈,隨著音樂隨意搖擺著身體,絲毫不理會從頭髮上滴下的雨水。
「來的時候看見寶藍沒有?」光民問道。
「哦,怎麼了?那丫頭瘋哪兒去了?」東英繼續自我陶醉地扭動著身體。
「不知道,剛出去了。你去哪兒了剛才?」光民抬抬眼皮。
「和一年級的小傢伙們打賭去了,斯洛~洛布拉德森,這傢伙,最後一刻被對方給扳倒了,明天我還得請客喝酒,媽的!權殷尚!給我來杯生薑茶,要不冷不熱恰到好處!」那小子老實不客氣地沖殷尚喊道。殷尚背著身子,好像正在做什麼。
「白癡,我們這兒沒生薑茶。」殷尚扭過頭,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怎麼能沒有!這可是最基本的,怎麼連最基本的都沒有!!!」東英那小子提高嗓音不依不饒。
「你去過的哪家酒吧裡有賣生薑茶的,變態!」殷尚瞪了他一眼。
「去年夏天去陽平的時候,好像家家都有得賣啊!」
「拜託,那是茶館好不好,難道你就沒去過酒吧?」
「去過,去過,當然去過,白癡!」
「那你說『攻擊夏威夷』是什麼?」
「我去過的地方沒這玩意兒。」
「所以你去的地方是茶館啊。」
「我說了不是,不是,茶館啦!」就像是往火苗裡倒進了火藥,立馬把東英那小子點燃了。
氣氛中有些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