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真的沒有做,這都是別人策劃的陰謀。」
「哈,真是,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韓老師,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班主任氣得夠嗆,她單手叉腰,轉頭向坐在那頭的教導主任問道。
教導主任勾起下頦,透過眼鏡凝視了我好一會兒,靜靜開口了:
「這孩子不是那樣的孩子,老師都不信任自己的學生,還有誰能信任她?單憑一張照片,事情不能這麼快就下結論。」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事情都傳遍了,我們想就這麼算了也不行啊!」班主任眉頭緊蹙了起來,彷彿在思索著對策。
「現在再折騰的話只會把事情越鬧越大,這學生平常學習不錯,表現也不錯,我們相信她一次吧。」教導主任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使勁地擰了擰自己的大腿,逼回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班主任有些難堪,她篤篤地敲著辦公桌,而其他老師則彷彿像看著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看著我。
「你能保證?真的沒有做過?」班主任冷然的目光逼視著我,讓我如坐針氈。
「我保證。」我決然地回應。
「好吧,你回去吧,不過你要保證以後絕不會再有這種事傳到我們耳朵裡,否則的話……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
萬幸,在我轉身的那一剎那,一滴淚珠才顫巍巍地掉了下來,我逃也似的衝出了辦公室。雙頰因為羞憤和激動佈滿了紅潮,我用冰冷的雙手拚命揉它們,呼~!究竟是誰啊!這麼卑鄙的手段,總是躲在後面冷不丁插我一刀,為什麼不正大光明地站出來,我氣得心臟好似要爆炸,眼淚流個不停,一擦,再擦,怎麼也擦不幹。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喚:
「喂,江純!」
「啊?」
是花真,我飛快地揉了揉眼眶,熨平聲音。
「你怎麼了,哭過了?」花真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看。
「沒有,嗓子有點感冒而已。哎呀,要死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我連忙岔開話題,這樣的事,也不好意思和她明說。
「去吃飯。」
「啊,嗯。」
「喂,我們去找份打工好不好?」
「什麼打工?」
「沒什麼特別的,每天放了學有大把的時間,這麼浪費著多可惜啊,我最近想換個手機,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啊?有個伴總是好的。」
「我考慮一下。」
「好吧,你想好了給我短信,我吃了飯再回來。」
「好的!」
花真嘻嘻笑著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抹了抹臉,反覆練習了好幾遍笑臉,這才推門走進了教室。澄弦正和他那幫朋友玩著黑板刷,看樣子無聊了好一陣了,可憐的黑板刷被扔得滿教室飛來飛去,經朋友提醒,澄弦看見了我,衝我獻上一個萬人迷的帥氣笑容,看得我有些眩暈。正因為這樣我才能堅持,就算所有的人都背棄我,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能堅持下去,你是我獨一無二的天使,有了你我才能平安無事地站在這裡,哪怕是區區十分鐘,我都能重新鼓起笑臉。現在我只剩下你了,澄弦!
放學的路上。
這還是我們正式交往後第一次一起放學。澄弦和我肩並肩地走在一塊兒,剛才的不愉快早已隨風而逝,雖然身後還不時傳來閒言碎語,但有澄弦在我身邊,再尖銳的利刃又豈能傷得了我分毫。
「對了,你見過惠珍了嗎?」
「呃嗯?」我一驚,剛經過今天的事,澄弦怎麼突然又提起了她?
「上次在咖啡廳裡見過的我的朋友,從漢城來的。」澄弦以為我不記得了,提醒我。
「啊,怎麼了?」我佯裝恍然大悟。
「那丫頭說起你來牙齒就咬得咯崩咯崩響,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有什麼過節嗎?」
「沒什麼,只是……」只是我能對他說明實情麼?
寶藍打了她一個巴掌,要說這個嗎?要告訴他這個嗎?澄弦纏得我很緊,我苦悶於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時,救世主般的人兒出現了——一群女初中生。她們穿著紅色的校服裙,像群小蜜蜂一樣朝我們飛速奔來。
「澄弦哥!」其中個頭最大的一個女生,她洪亮地呼喚著我們家澄弦的名字。
我的天使臉色大變,飛快地低下脖子,全身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出什麼事了?
44
澄弦秀氣的眉頭此刻緊蹙,他躲過那女孩虎視眈眈的視線。那不明身份的女人更加過分了,她緊緊拽住澄弦的書包,怎麼也不肯鬆手。和她同來的那幫紅裙子女生也同樣可怕,她們齊齊用怨恨的表情盯著我。
「澄弦哥!你倒是看看我啊!」
「你來幹什麼?」
「這個姐姐就是哥哥你的女朋友麼?嗯?」
「你知道這個幹什麼!算我求你了,快走吧大犀牛!看看你裙子,快裂了,快裂了。」
「我說了不要叫人家大犀牛嘛!」
「所以就拜託你把裙子加大一個尺碼呀!」
「一點都不漂亮!我比她漂亮多了!」女孩撅起嘴,冷眼打量我,倨傲地說道。
「說什麼瘋話呢!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快點走開!」
這女孩……拜託,該不是他親生妹妹吧。不會,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兩個人簡直是雲與泥的區別,天和地的差距,她和澄弦怎麼可能是親兄妹?
「媽媽讓我監視你有沒有抽煙。還有啊,朱溪比這個女人漂亮多了。」
她說媽媽,這麼說這兩個人就是……瞬時間,我腦中的那片天重重地砸了下來壓住了下面的那塊地,砸得我頭暈目眩。也許為了在朋友面前逞逞威風,澄弦的,澄弦的妹妹高扯著嗓門繼續喊道:
「你看看嘛!朱溪的眼睛比她大,皮膚也比她白!」
「那又怎麼樣!這麼好你去和她交往好了!」澄弦沒好氣地回應。
「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女孩臉色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難看,說話火氣沖天。那個應該叫朱溪的小丫頭立刻漲紅了臉,羞羞答答地看向澄弦,其餘女孩依然目光如錐地盯著我。「快點啊朱溪!把你剛才寫的信給我哥!」
「嗯,嗯。」那個叫朱溪的女孩從口袋裡掏了半天,伸出如楊柳般纖細的小手,遞上一封泛著粉紅色光澤的情書,深情羞澀忐忑。
澄弦的妹妹滿臉自豪地來回看著朱溪和自己的哥哥,哪知澄弦一點都不領情,板著臉推開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