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演出真是件累人的事。秀哲躺在床上,懶懶的不肯起床。
鈴……鈴……鈴……
哪個混蛋這麼大清早的給他打電話,不知道打擾別人的睡眠是一種犯罪嗎?!
「喂?」
「李秀哲,你到底在幹什麼!你已經很久沒有在籃球社出現了!」
秀哲已經把手機拿得離耳朵很遠了呀,可還是被金淳熙那高十六度的高音震得耳膜嗡嗡地作響。
「我……」秀哲不知該怎麼說才好。說他不想見到羨妮去給他金淳熙加油,所以故意不去籃球社?真奇怪,這次他想到羨妮居然沒那麼心痛了。
「我什麼我!今天籃球社有一場重要比賽,你必須來!」
「我很累。」秀哲無力地說道,昨天才參加了戲劇社的演出,今天他累得不行。不過想到元沅,他的心裡居然有一絲甜蜜。
「是人累還是心累?」金淳熙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
「有些東西是該放下了。我今天在籃球場等你,在球賽開始前,你一定要來!」
金淳熙說完這一句,突然掛掉了。
有些東西是該放下了?
秀哲怔怔地看著已經被金淳熙掛掉的電話,腦海裡突然出現了羨妮的樣子,那個他最愛的羨妮。然而羨妮的樣子很快被可愛的元沅代替了,元沅揮著可愛的小手,叫道:「秀秀哥哥,你要加油哦!」
他搖了搖頭,臉上出現了一個微笑。那個微笑很大,他的嘴角似乎要咧到耳根去了。
「是的,我要加油!」
秀哲揮了揮手,向學校的籃球場跑去。
還好還好,雖然時間很緊,雖然秀哲到籃球場的時候已經開賽了,但他畢竟還是趕在上半場結束之前到了。
上場拼博一身汗,這才是森永好男兒!
嘩!森永中學的口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酷了呀!
中場休息的時候,秀哲無意的,卻也是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看台。滿場為他們加油的女生……可是,他的心底卻有著一絲的失落感。為什麼呢?
「李秀哲,給我集中點精神!」
「喂,金淳熙,誰說我不集中精神了。」
「笨蛋秀哲,你找的人在那裡。」
成美娜?她怎麼會來?可是,她不是他要找的人呀。他想找的人是……元沅!
秀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元沅,自己竟會關心她來不來為自己加油了嗎?
「上場了,秀哲。」
「噢。」
唉,元沅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比賽,又怎麼會來加油呢?那個小傢伙一定還在家裡睡大覺呢。
想到元沅,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
場上的比賽十分的激烈,吸引著全場人的眼球。除了一個人,成美娜。
成美娜悄悄離開了籃球場,然後去了一個地方。
「元沅,你在家嗎?」
成美娜抬頭再確定了一下地址——沒錯,這才敲了門。
「來了。」
門縫裡,露出了元沅的小臉,頭髮散披著,穿著一身睡衣,應該是剛剛睡醒。
「美娜姐姐?」
元沅很奇怪。除了秀秀哥哥,她從來都沒有告訴別人她的住址呀——因為她自己都經常忘記自己住在哪裡呢。
「元沅,不請美娜姐姐進去嗎?」
「噢,美娜姐姐請進。」
美娜環視著元沅住的地方,真的好小呀,甚至還沒有她房間的一半大呢。可是,屋子裡到處都貼滿了大頭貼。有元沅自己的,有跟元湛一起的……還有許多是跟秀哲一起的。
「美娜姐姐喝茶。」
「不用了。」
站在這個屋子裡,看著元沅跟秀哲兩人笑得開心的大頭貼,她覺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元沅,我來這裡,是有一件很嚴肅的事要跟你說清楚。」
成美娜看了一眼板凳,好像有一層灰呢。算了,還是站著說好了,反正只是一兩句話。
「美娜姐姐,什麼事好嚴肅呀?」
元沅緊張地看著美娜,該不會是哥哥欺負她了吧。
上次在比賽時她抓痛自己的事元沅有告訴哥哥的,哥哥好生氣說要狠狠地打一頓美娜姐姐呀。天呀,打人會被告的呀,會坐牢的呀。她不要哥哥坐牢呀!
「美娜姐姐,我哥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告他呀。」
「誰要告你哥哥呀。我來是告訴你一件事。這件衣服,你認識吧?」
成美娜從包裡拿出了一件外套。
「這件外套……是秀秀哥哥的。」
「你認識就好。元沅呀,你還只是個小女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你根本就不懂。秀哲一直跟你在一起,因為覺得你很可愛。但只是覺得你很可愛而已,其實他並不喜歡你。比賽那一夜,我跟秀哲一直都在一起,我們談了很多很多關於你的事。秀哲不忍心看到你難過的樣子,但有些事必須說清楚,所以他讓我來告訴你。元沅,聽美娜姐姐的話,不要再去纏著秀哲了,他根本就不喜歡你的。」
美娜一口氣說完了。
元沅傻愣愣地站在那裡?不喜歡她?只是覺得她可愛?美娜姐姐整整一晚都跟秀秀哥哥在一起嗎?
可是,秀秀哥哥為什麼一直都對她那麼好呢?只是因為她可愛嗎?
「元沅,聽話。等你再長大些,會有好多優秀的男生喜歡元沅的。」
美娜好心地勸著。
「不,我不相信。美娜姐姐,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騙我的。」
元沅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稀里嘩啦的一大片。
「元沅,美娜姐姐沒有騙你呀。你想想,要不是秀哲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你住在哪裡呢?」
對噢,如果不是秀秀哥哥告訴美娜姐姐,她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住址呢?
元沅的淚象洪水一般傾瀉而下,然而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記了要用手擦眼淚。過了許久,像是累了一般,她呆呆地跪坐到地上。
「元沅,我走了。」美娜看到元沅的樣子,連忙離開了。
元沅沒有聽到美娜的話,她只在呆呆地坐在原地,眼神變得空洞洞的,好像一個隨時會被風吹走的洋娃娃。
房間裡很安靜。
元沅看著空蕩蕩的一切,突然緊緊地擁住了自己的身子。好冷,好冷,從來沒有一次有現在這麼冷。
原來秀秀哥哥並不喜歡她,原來秀秀哥哥並不要她。她捲曲在房間的角落,希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夢,然而身上的寒冷讓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淚靜靜地滴落著,打在冰涼的地上,像是冬夜裡最寒冷的雪花,一直冷到了她的心裡。她的心在不停地打顫,捲曲在角落的身子也在不停地顫抖。
「寶貝妹妹,哥哥給你買了棒棒糖,最新口味的噢。」一個溫暖的聲音在安靜中響起。
元沅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看向大門。元湛正舉著一支新買的超大號NINI棒棒糖滿臉笑容地站在那裡。
「哥哥,嗚……」
「寶貝,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別哭呀,寶貝乖,我的寶貝最乖了,到底怎麼了,跟哥哥說說。」
元湛一個勁地在勸,元沅卻仍是一個勁地在哭。元沅的聲音已經開始變得嘶啞了,可她仍然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妹妹,你別老哭呀,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快把哥哥急死了。」
元湛真的急壞了。雖然他們兩兄妹從小就沒有了父母,但他一直都很努力地盡著哥哥的義務,一直都把妹妹保護得很好很好。元沅從小也乖巧伶俐,雖然也有小哭小鬧,但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大哭過。
這陣陣哭聲入耳,聽得他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妹妹,乖噢,不哭了,告訴哥哥是誰欺負了你,哥哥把他送到火星上冷死他去。」
「不要,哥哥,我不要秀秀哥哥上火星呀。」
元沅聽到哥哥這樣一說,急了起來。
「是李秀哲那個臭小子惹你哭了那麼久嗎?該死,我早就該想到的,除了那個臭小子誰還有那麼大的本事?!」
「不是啦,哥哥,其實不是秀秀哥哥。是美娜姐姐來過。」
元沅極力地替秀哲辯解著。她才不想要秀秀哥哥被送到火星上去呢。哥哥說過,火星上面沒有春天,沒有夏天,也沒有秋天,一年四季都是冰冷冰冷的。秀秀哥哥會被冷死的,就算不被冷死也會被渴死的。因為水都結冰了,又沒有火。
「美娜姐姐?戲劇社的那個成美娜?」
元沅點了點頭,抽抽泣泣的把成美娜跟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哥哥聽了。
「哥哥,秀秀哥哥是不是真的不要元沅了呀?」
「不是,是我們家元沅不要那個臭小子了。寶貝,美娜說得對,我們以後不要再去找那個臭小子了,他不值得我們元沅為他掉眼淚。」
「可是,哥哥,我真的好難過嘛。」
「沒事的,寶貝,過兩天就好了。」
元沅靠在哥哥的懷裡,好久好久都不願意離開。她還以為秀秀哥哥會一直疼她的。可是,原來夢真的很美,卻也很短呢。
「寶貝,肚子餓了嗎,哥哥去給你弄吃的好不好?」
「哥哥,我不想吃。」
元沅覺得自己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怎麼行。要不這樣吧,哥哥出去給你買吃的。炒年糕還是冷面?」
這兩樣可都是元沅平日最喜歡吃的呢,也是元湛哄她開心的殺手鑭。可是,連這招好像都不管用了呢。元沅仍然一臉傷心難過地坐在那裡。
「哥哥,隨便你吧。」
「那你乖乖地在家裡哪裡也不能去噢。」
看到元沅點了點頭,元湛這才放心地披上外衣走了出去。他兩樣都買吧,今天可不是節約的日子。
咚咚咚!咚咚咚!
過了一會兒元沅家的門響了起來。
元沅無力地站了起來。哥哥忘記帶鑰匙了嗎,少見耶。
「哥哥,你也會忘記帶鑰匙的嗎?」
門開了,元沅一臉的驚訝。門外,不是哥哥,而是秀哲。
「圓圈,你怎麼了,又哭了嗎?看你的眼睛怎麼哭得那麼腫了,都像個小桃子了。」
秀哲伸手想去幫元沅擦擦臉上的眼淚。
「你這個壞蛋,別碰我。」
元沅抬起手來一揮,硬生生的把秀哲的手給擋了回去。
「圓圈,你沒事吧?」
秀哲對元沅的這個行為很不理解。他以為元沅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發燒了。對噢,好像人在發高燒的時候會產生幻覺的。
「圓圈,讓秀秀哥哥看看,是不是發燒了呀?」
「把你的髒手拿開,李秀哲你這個大壞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再也不要聽到你的聲音。你快走,再不走我就讓哥哥把你送到火星上去。」
元沅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一滴接一滴的,速度極快的往地上掉去。
「圓圈,你是在怪我今天沒來找你嗎,可是我今天有籃球比賽呀。我自己都忘記了,還是淳熙打電話叫我起床的。」
秀哲耐心地解釋著。這可怎麼辦呀,元沅生這麼大的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走,你快點走!」
砰——
元沅沒有理會秀哲的解釋,把門狠狠地一關。她不想見他,真的不想。因為一見到秀秀哥哥,她就會很不爭氣地想撲到他的懷裡哭。因為一見到秀秀哥哥,她就會很不爭氣的想要去牽他的手。
元沅覺得自己真的很沒有用,就像美娜姐姐說的那樣,她根本就配不上秀秀哥哥。
「圓圈,到底什麼事你給我說清楚呀,圓圈!」
門外,傳來了秀哲焦急的聲音。
門內,元沅已經哭得完全地變成了一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