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光下被遺忘的人(4)

  4.死神
  貧民區的老屋殘破,帶著一種在時光中沉澱下來的氣息。
  小棲安心地睡著了,因為門外的客廳裡,她喜歡著的月傾城在守護者她。
  阿守卻無法入睡,霧氣從地板上升了起來,那麼濃那麼多,彷彿羅睺一族的亡靈在傾訴者什麼。
  他站了起來,跟隨者霧氣裡的低喃走向了浴室。
  推開浴室的門,阿守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無數的金黃色光點正在浴室裡盤旋。
  那些光點因為他的到來,變得騷動了起來紛紛衝向了陰月鏡。
  在黑暗的浴室裡,陰月鏡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
  佔據整面牆壁的陰月鏡裡居然出現了影像。
  那時一座美麗而詭異的王宮。
  王宮的大殿寶座上,「月傾城」穿著玄色黃袍,威嚴而陰鬱。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全部都是沒有用的東西。」「月傾城」的微笑令阿守不寒而慄。
  跪在玉石台階下的數位黑衣人的脖子上有血光閃現,他們倒在玉石地板上,血液蜿蜒,如同詭異的圖騰。
  「小棲,我會找到你的!一定會!陰月輪迴幫我找到你!」「月傾城」的聲音裡有著可怕的執著。
  阿守看著陰月鏡裡的一切,心中有隱隱的不安。
  他的視線和「月傾城」的視線交錯。
  「月傾城」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唇邊是冷冷的笑意,「誰再都虧我?」
  黃色的觀點潰散開來,阿守再也看不到陰月鏡上的影像。他有些後怕的靠在牆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羅睺一族的先人亡靈會牽引他看到這樣的一幕?
  與此同時,月傾城從客廳的沙發上坐了起來,她無聲無息的打開門,離開了阿守家的老屋。
  今夜殘月如鉤,雲層厚重。
  深夜的街道淒清,路燈散發著清冷的光。
  此時的月傾城和往日不同,他黑色的眸子裡帶著夢幻般的神情,微微失血的唇角帶著惡魔般的誘惑之意。
  他微微抬頭,似乎在傾聽著什麼聲音。然後飛掠著去往某個地方。
  酒吧一條街的後巷。黑暗而罪惡。昏暗的路燈光聊勝於無。
  在某個鐵皮垃圾箱後面,傳來女孩子幽幽的哭聲。
  「哭什麼哭!」黑暗深處想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老子看上你是抬舉你。」
  「這一百塊,你拿著滾吧。」男人不耐煩的說。
  女孩子的聲音激動,「我才不要你的髒錢!」她因為失戀到酒吧喝酒,沒想到居然被陌生男人在酒裡下了藥。
  黑暗中有火光閃現,男人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他看起來二十七八歲,五官還算端正,卻帶著猥瑣的流氓氣。
  他叼著煙,拿起垃圾箱旁一根木棍,「不要錢是把?你也看到我的臉了,是不是想著去報警呢?」
  他拿著木棍瘋狂地毆打著無力反抗的獵物,聲音冷酷變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女孩子低低的慘叫聲時斷時續。
  男人丟開木棍,俯下身子,雙手掐住了獵物的脖子,「給我死吧。」
  他的話音未落,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強烈的危機感令她鬆開了獵物的脖子,側過頭厚道,「誰?是誰在那裡?!」
  「你這樣的食物,吃起來也不會令我的心情愉快。只有……將就了。」悅耳動聽如死亡一般冷冽的聲音響起。
  月傾城走進後巷,他低頭看了看無名指上的戒指。終於明白了戒指的作用。這戒指可以吸納和儲存「他」的食物。
  男人抓緊木棍,「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月傾城微微一笑,如同黑暗中潔白優曇。他伸出右手,在虛空中輕輕一劃,那男子的頸動脈一道血線在黑暗中綻放!月傾城左手一傾,那男子全身的血液彷彿溪流一般在半空中蜿蜒而來,衝進了戒指之中。
  成年男子全身血液大概有500毫升,就這麼被月傾城的戒指吸收掉了。
  他的屍體軟軟地跌落在了骯髒的地上,他脖子上的傷口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月傾城想了想,將被毆打至昏迷的女孩子抱了起來。
  下午逛街的時候,小棲有指派出所給他看,說那裡就是維護治安的警察機構所在地。
  月傾城將女孩子送到了警察局的門口。
  就在他放下女孩子的那一瞬,女孩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別害怕,那個傷害你的人已經死了。以後不要那麼晚一個人出來。見到我的事情,記得要保密。」月傾城微微一笑,令女孩子愣住。眼前的少女彷彿月夜裡的精靈。
  她點點偷,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派出所。那個少女救了他,是她的恩人,她就是死也不會說出她的樣子。
  月傾城走在回老屋的路上,他的唇貼在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新鮮的人血湧入了他的口中,帶著他急需的精氣和生機。
  他喉嚨處乾涸感以及胃裡空虛的感覺漸漸消失。此時此刻,他喝掉了戒指裡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血。
  緩緩抬頭,望著天邊殘月,月傾城的臉上有著痛苦的神情。
  小棲,要是你發現我居然是一個要吸食人血才能生存的怪物,你會不會很心痛?
  老屋中,阿守在電腦上翻閱著前人留下的筆記的掃瞄圖片。
  他百思不得其解,羅睺語言裡說,陰月王朝將葬送在紅月之下。而小棲吃飯的時候無意中提過,紅月之夜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
  還有,為什麼陰月鏡裡的那個」月傾城」會給他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彷彿……彷彿他會破開陰月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九幽、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