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森雅高中醫療室。
蘇皚皚躺在病床上瑟瑟發抖。
她吃了一些鎮定劑,卻依然無法完全確定自己的情緒。她興奮得發抖,因為林弦的絕情,也因為她即將對月小優展開的報復。
很多事情她根本不用親自動手,月小優的敵人很多呢。雪梨以及月茗茗。
雪梨是沉家千金,擁有比她好一萬倍的家世和人生,可是雪梨卻愚蠢而瘋狂,是那種可以悄無聲息掌控的蠢女人。
林弦可以掌控她蘇皚皚的生死,卻未必敢對雪梨動手。林家的實力到底還是比不上沉家。
蘇皚皚吃吃地笑著,溫柔大方的臉上是無盡的溫柔眷戀,「林弦,你以為你真的嚇倒我了嗎?你根本不知道,我對你的迷戀有多深。」
她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抬起頭來,微笑變得冰冷而高傲。
來人並沒有因為她的冷漠而拘束,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皚皚,不是我對林弦告密。」
蘇皚皚眼波流轉,看著眼前的人,「我相信不是你。你那麼愛我。林醫生。」
林醫生和林家人有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因此也得了在森雅高中醫院工作的機會。豐厚的薪水、可觀的福利、天天和可愛的女孩子們打交道,這對林醫生來說,是非常幸運的一份工作。
帶著無框眼鏡,斯文俊美又可親的林醫生也成為了很多森雅高中女生傾慕的偶像。
林醫生很小心地瞭解這自己的傾慕者們,尋找著合適的獵物,享受著峰迴路轉的人生。漸漸,他覺得無聊無味。
蘇皚皚開啟了他新的人生,令他人格中深藏的殘酷漸漸顯現,他的第一個祭品是青黛。安東尼輾轉找到了他,請他幫忙將青黛無聲無息地捉住,交給他。因為某些原因有些神經質的青黛臣服在林醫生的溫柔之中,失去了警惕心。林醫生並不關心安東尼會怎麼對待青黛,那與他無關。青黛就這麼消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
林醫生靜靜地注視著蘇皚皚,「皚皚,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蘇皚皚笑了,彷彿得到一個玩具,安心又快樂的孩子,「林醫生,要是我愛的是你就好了。可惜……」可惜,這個世界上,並不是真心付出就可以得到愛情和幸福。
林醫生親吻著蘇皚皚白皙嬌嫩的手指,彷彿在親吻花朵,「沒關係,我愛你就好了。皚皚。」
蘇皚皚矜持地收回了手指,懶洋洋地說:「幫我一個小忙。」
林醫生的眼中是深深地寵溺,「你一定在想什麼壞主意。」
蘇皚皚孩子般天真無邪地笑著,「你覺得上次為了證明自己的愛,愚蠢地當中自殺的蘭庭怎麼樣?」
林醫生注視著蘇皚皚,淡淡地笑了,「你要我做什麼?」
清風吹動著白色窗簾,蘇皚皚和林醫生低聲絮語,彷彿熱戀的情侶,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
這裡是距離深海大學不過五分鐘路程的舊公寓。
租客曾經是一對年輕的情侶。
五十來歲的門衛陳伯曾經無數次看到這對情侶手挽著手走進「咯吱」作響的舊電梯。
這對情侶很相稱。年輕男人眉目文雅清俊,女孩子溫婉動人。他們彼此在意對方,眼神動作中都透著甜蜜。
他叫她若薇。她叫他千帆。
漸漸的,千帆似乎來得少了。
陳伯總是看到若薇一個恩默默走進電梯。
知道有一天,若為不再出現。失魂落魄的千帆卻再度來到這裡。
他三天兩頭地來,沉默著不說話。有時會第二天早晨再走。
這個傍晚,陳伯毫無意外地再次看到了千帆。
千帆的臉色很不好,令陳伯很擔心。
「先生,你應該去醫院。」陳伯好心地提醒。
千帆置若罔聞,他走進電梯,電梯的門緩緩合攏。
有那麼一瞬間,陳伯覺得千帆似乎隨時都會撕掉。
他看了一眼電梯攝像頭拍攝的畫面。
電梯裡,千帆靠著牆,雙眼疲倦地看著地面,孤獨可憐。
千帆看著地面,恍惚間想起了和若薇的往事。
大四的時候,若薇在學校實習,他和她住在了一起。兩個人的世界甜蜜得彷彿夢境。
他告訴自己,要努力工作,早點買一個真正屬於他和若薇的小窩。
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回林家認祖歸宗。那個負心漢拋棄了母親的人,沒有資格做他的父親。
在導師的推薦下,他進了不錯的珠寶公司,成為了設計師助理。他的設計在公司裡斬落頭角。雖然他被設計師前輩打壓,但他並不沮喪,他知道自己遲早會綻放更大的光芒。他甚至意外地遇到了所謂的父親。原來這家珠寶公司前不久被他收購。
只是,母親死了。死於一場看似意外的車禍。他當時和母親坐著出租車前往醫院的路上,莫名其妙地發生了車禍。他很幸運,只是受了輕傷。而母親卻……
千帆心中疑問重重,終於發現,母親是被謀殺。證據被很好地消除。千帆在朋友春日約的幫助下,推斷出了真想。
在他被打壓的時候,母親忍不住去找了「父親」,「父親」暗中考察發現他的私生子居然擁有極高的設計才能,意動之下,想認回兒子。
林二夫人通過安插在「父親」身邊的親信知道了他的意圖,暗中下手。
林二夫人將一切都做得很乾淨。
被復仇的火焰灼燒著靈魂的千帆決定回到林家,奪走林二夫人最在乎的金錢和權勢。
千帆沒有告訴若薇,母親去世的消息。他不想若薇再成為林二夫人的目標。
他告訴若薇他要短期出差,然後辦好了母親的喪事。
他甚至告訴若薇,母親因為思念家鄉,回家鄉居住了。
他被復仇的火焰蒙蔽了雙眼,因為自己的錯誤,最終導致了傷心欲絕的若薇被殺……
電梯「叮」地一聲,電梯門緩緩滑開。
千帆掏出鑰匙打開了一間公寓的防盜門。
溫馨的小屋清爽而乾淨。
千帆坐在沙發裡,默默看著茶几上的一對杯子。那是以前若薇買的對杯。粉藍色的是他的,粉黃色的是她的。
若薇死後,他無數次坐在沙發裡,直到深夜,希望看到若薇的鬼魂。
「若薇,你沒有死。真好。「千帆低聲說。
他站了起來,在狹窄的衛生簡歷拿了拖把,開始認真地拖地。然後,用乾淨的抹布擦著傢俱和窗戶。
千帆認真地做完這一切,然後,再度坐進沙發,在黑暗的夜色裡,靜靜地靜靜地睡去。
若薇,我希望我死了,你也能幸福。
若薇,對不起。
若薇,我……你。
告狀
夜色沉沉。
城市明亮迷幻如古代話本裡的仙人之城,光的海洋在大地之上浮動。
在城市的西郊,山丘靜默無聲。
月家大宅裡燈光靜謐溫暖。
園林中的門狹小簡潔,在月色裡清幽如詩。夾弄曲折狹長,兩面的雲牆上有花枝在月下吐露芬芳。
夾弄之後,豁然開朗。花窗裝飾了廳堂、欄杆裝飾了曲橋,可整個院子又被廳堂與曲橋所裝飾。
若薇一個人站在靠著荷塘的亭子裡,輕嗅浮動的暗香,倦倦計劃著轉學事宜。她無法再呆在這個令她窒息的城市。
廳堂裡,月家老爺子正和月茗茗一起閒話家常。
月茗茗向月老爺子告狀,「小優逃課原來是為了去見別人家的男朋友!原來,她上次去沉舟家小住,看上了雪梨的男友林千帆!」
月老爺子不動聲色地看了月茗茗一眼,「哦?」
月茗茗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在蘇皚皚生日派對上的那一幕,「她還和林千帆一起跳舞呢。結果被林千帆的正牌女友雪梨當眾潑了紅酒。她還勾引蘇皚皚喜歡的林弦,林弦為了小優拋下蘇皚皚,和小優提前離開了派對。」
月老爺子玩味地說:「以前小優這丫頭對著沉舟死追活追,依然無法打動他,沒想到如今的小優居然變成了萬人迷。」
月茗茗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什麼萬人迷?月小優就是隻狐狸精!
她卻不知道,眼前的月老爺子才是粘上毛就是的老狐狸。早已將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沒結婚,大家就都有選擇的權力。小優是要好好選一選。」月老爺子大言不慚地讚美自家嫡孫女,「小優很不錯。我覺得林弦更適合她。兩個人年紀相當。」
月茗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她心情說不出的煩亂,「爺爺……您再不管小優,她的風評會更差。」
月老爺子盯了月茗茗一眼,點到即止,「沉舟今天電話了我,替他妹妹向我道歉。說雪梨不懂事。原來,你也是個不懂事的。」
「沉舟?」月茗茗怦然心動。
月老爺子笑了,「他今晚要來我這邊和我下棋。看時候,也該到了。」
月茗茗心如小鹿亂撞,又似乎胃裡有蝴蝶在撲著翅膀。
「爺爺,你為什麼那麼賞識沉舟哥哥?」月茗茗問。
月老爺子輕笑,「我認識沉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孩子。他繼承了沉家的血統,睿智有野心。只是……」
「只是什麼?」月茗茗追問。
月老爺子沒有回答。沉舟近乎完美,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熟知人心卻找不到自己的心。沉家近五年的快速發展,沉舟功不可沒。只是,年輕人心太急的話,也許會出問題。
月茗茗急急和爺爺告別,到月家大宅裡自己的房間去補妝換衣服。第一次見到沉舟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他。不長眼的月小優卻對著沉舟窮追猛打,不自量力。
結果,月小優為沉舟自殺也沒令沉舟動容,白白丟臉。
想到這裡,月茗茗心情好了許多。
她換上了名師設計師設計的改良旗袍,纖腰楚楚,如同月下梨花,淡雅如夢。補了補妝,她滿意地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自信心十足地走了出去。
沉舟走在夾弄裡,嗅著夜色裡的一縷荷香。
夾弄盡頭,隱約的人影在月光下清麗而朦朧。
沉舟的心動了動,是她嗎?
他的腳步快了一些,走得近了,卻發現是眉目和她有幾分相似的月茗茗。
月茗茗的眼波宛如溫柔月色,聲音嬌嫩悅耳,「沉舟,我等你好久了。」
也許是因為月光,或者心情的緣故,沉舟神秘內斂的氣質越發動人。
「你找我有事?」他問。
月茗茗咬了咬唇,點頭,「沉舟,小優她把目標轉移到了你的妹妹雪梨的男友林千帆的身上。你記得提醒雪梨小心。」
沉舟嘴角微彎,「你是說月小優現在喜歡林千帆?」
月茗茗點頭,「她親口對我朋友說的。她對林千帆勢在必得。」
沉舟深黑的眸子彷彿無光的夜海,他微微一笑,「雪梨會處理好她的事。」
月茗茗被這樣的沉舟迷惑,忍不住靠近他,伸出手抓住了沉舟的衣袖,「沉舟,你……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我喜歡你好久了。」
沉舟的聲音平淡清和,「茗茗,嗯一直把你當妹妹。」
月茗茗楚楚動人地抬頭凝望著沉舟,「你和爺爺那麼投緣。爺爺一定很高興我們在一起。」
沉舟的手指掠過月茗茗的髮梢,優雅而溫柔,「茗茗,你不過是月先生的外室所生,你憑什麼覺得你的身份配得上我?」
月茗茗瞪大了眼睛,被沉舟無情的話語所傷。
「你長的很美,尤其是不發脾氣的時候。只是茗茗,你完全無法吸引我。無論從身份到你的人,我都不感興趣。」沉舟溫柔地說著冰冷的話語,字字如刺,刺傷月茗茗的心。
茗茗無法相信地看著沉舟,啜泣著轉身跑開。
沉舟站在原地,喃喃地低語:「我這是遷怒嗎?居然對著不懂事的茗茗發脾氣。小優和林千帆……」
他眼色沉沉,穿過園林,卻無意中看到角落裡的荷塘邊上站著的正是月小優。
若有所失
小時候,若薇喜歡在池塘邊,看著蜻蜓飛來飛去。
如今的荷塘邊,若薇站著,眼中卻沒有碧葉荷花。她在想:怎樣說服爺爺讓她轉學去其他的地方。
若薇,你要好好重新開始。
即使沒有千帆,你也一定要好好地生活。
她不斷這麼對自己說。害怕一旦放空,心就會被拖入深淵。
帶著熟悉氣息的外套披在了若薇的身上。這是沉舟獨有的淡雅香氣。
若薇瑟縮了一下,緩緩回過頭,望著月下的沉舟,「謝謝。」
沉舟微微一笑,眼神專注,「你似乎有很多心事。」
若薇感覺到了沉舟的善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下午不該對你發脾氣。一直以來,你對我都很照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野心,她不該那樣指責沉舟。
沉舟的手指動了動,壓制住想輕觸她笑靨的衝動,他輕聲說:「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若薇含笑,「我並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是沉舟鼓勵她有勇氣去追逐愛情,也是沉舟幫她避過了一次暗殺。他即使心思深沉如海,也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沉舟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無法再忽視心底的悸動。
沉舟望著眼前清雅平靜的少女,卻在眼底看到了決然的放棄。
溫和的握住若薇的手腕,他的聲音低低,「風有些冷了,進屋吧」
若薇不太習慣這樣的親近,手腕微掙,卻發現無法掙脫。
她驚訝的望向沉舟,卻發現沉舟的眸子深不見底,彷彿能吸住人的魂魄。
「忘記林千帆的方法,除了逃離這個城市,還有更好的選擇。難道你不願意讓林千帆看到,即使他不接受你,你依然可以活的很好,甚至更好。」沉舟彷彿在黑夜裡引誘人心的惡魔,風度翩翩,聲音迷人。
若薇沉默片刻,輕輕搖頭。
沉舟的指尖感覺著若薇手腕處細膩的皮膚,唇邊是動人的微笑,「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點好感?」
若薇的眼中是沉舟不懂得悲傷,「原來那個迷戀你的月小優已經死了。如今的月小優把你當成朋友」這具身體因為沉舟的靠近而心動,彷彿夜風更加輕柔,月色更加醉人。只是月小優的魂魄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對於若薇來說,沉舟的強大優雅神秘心思莫測。她從未想過去愛他,因為他是那種一旦沉溺,就無法戒除的毒藥。
沉舟放開了若薇的手,一如既往的優雅淡定。一旦明白了他自己的心意,他怎會因為拒絕而放棄?
至於林千帆,他倒是要好好查一查。紫犀的威力他最清楚,沒有人能夠抵禦紫犀的誘惑。或者林千帆擁有特別的體質,延遲紫犀的發作時間?
若薇離開沉舟,獨自走向廳堂,在一定初夏的夜裡,彷彿隨時會消失在山風之中。
她要和爺爺談一談轉學的事情。
沉舟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無法再忽視心底的悸動
也許是從上一次在月家大宅見她開始,他就被她吸引。這陌生心動的感覺,令他驚訝,令他著迷。
「茗茗說,你喜歡林千帆。」沉舟在若薇面前總會直接說出心中所想,而不是如以往一般,心思暗藏。
若薇看著沉舟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自嘲的笑笑,「你是要代替雪梨質問我嘛?」
沉舟搖頭,眼中深藏著莫名幽光,「從頭到尾,我都不認為林千帆喜歡雪梨,只是因為雪梨的執意和任性,我才沒有反對他和林千帆交往。」
若薇苦笑,「放心吧。我的告白被拒絕了。」就這樣笑笑的說著,彷彿聽到那個依戀著千帆的若薇的心,在發出最後一聲嗚咽。
良久,他問若薇,「那麼我是否有機會得到你的心?」
若薇側過頭去,「沉舟,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已經打算離開這個城市,好好的過我想要的生活。」她不是肆意的月小優,是平凡的若薇。那些
繁華,終究不屬於她。她從死亡之地歸來,以為自己可以代替月小優活下去,找到殺害自己的兇手,找回千帆的心。只是,原來一切都已改變。
轉圈
山間的夏月總會令人聯想到精怪出沒的時刻。
月老爺子泡著功夫茶,金黃色的茶(囧)液在月光裡彷彿瓊漿(囧)玉液。
若薇原本煩躁不安的心也漸漸沉靜了下來。
茶香繚繞,清淡悠長
那些心痛心灰心死的感覺不再那麼劇烈的纏繞著若薇的靈魂。
「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月老爺子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乖孫女。
「我想轉學,去另外一個城市讀書。」若薇微笑著說,「爺爺,你就答應我吧。」
月老爺子的臉拉的老長,「你就是不想看到我!」
若薇的嘴角抽了抽,「我只是想換一個環境。爺爺你知道我前不久被人追殺」
月老爺子沉聲說「槍擊事件,沉舟不是已經解決了麼?定時炸彈的事情我也有了眉目。」
若薇眼神一凝。
月老爺子心中有怒意湧動,「我還沒死呢,就有人對你母親留給你的那筆基金動了心思。」
若薇想起來了更衣室裡月茗茗的話,心中微動
這樣說來定時炸彈很可能是月家的人放置的,最有嫌疑的當然是風流老爸的現任老婆。
月老爺子可憐的看著嫡孫女,「你要離開,爺爺不攔你。只是過不了多久,就是爺爺的生日……」到時,他會讓不安分的人付出代價。
若薇最無法抵擋的就是別人可憐巴巴的哀求自己的眼神。她無奈的點點頭「我明白了,爺爺的生日過完了,我再走。」
月老爺子覺得被孫女重視,心情好了不少。
他此刻才有閒心詢問孫女的緋聞,「茗茗說,你最近桃花運不錯。」
若薇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出,同父異母的妹妹月茗茗會如何在月老爺子面前告狀。
若薇想到了千帆,依然有心痛的感覺。
她習慣地嘴角上揚,彷彿這樣就能告訴別人,她沒有難過,「其實,我的桃花運一直都是以失敗告終」
月老爺子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失望,「是嗎,你所謂的轉學也是因為失戀?」
若薇閉了閉眼,盡量令語氣平靜,「失戀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失戀」
月老爺子的手輕柔的摸了摸若薇的頭髮,彷彿溫柔的一片雲,「既然是平常事,就不要鑽牛角尖。」
若薇的心在剎那間變得柔軟而悲傷,她的眼中有淚光閃爍,「我只是……只是沒有辦法忘記。爺爺,我真的真的好累」
命運彷彿在輪轉,她遇到他,然後不得不離開,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再度站在他的面前。
他……還是選擇了離開。
有那麼一瞬間,會覺得自己比塵埃還要渺小。
他曾是她的全世界,他的世界裡,她卻無足輕重。沉舟的建議,並不是完全沒有誘惑力。
有那麼一秒,她的心因為對千帆的怨恨而動搖。那一秒,她希望看到千帆後悔的眼神。
然後,她告訴自己,要學會放手。
新的一天,心跳告訴千帆,他還活著。
離開公寓,千帆步行到昨天他停車得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雪梨正倦倦的等在那裡。
千帆站住,眼中是無法掩飾的厭倦。
雪梨彷彿有感應,抬頭望向千帆,她神色激動,「千帆!」
千帆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連車也不要。
雪梨急急追了過去,「千帆!」
她等了足足兩個小時,又累又餓又渴。
她抓住了千帆的衣袖,「別丟下我!」
千帆側過頭,冷冷地看著雪梨,「你給我注射『紫犀』的時候,是否認為,我將成為對你百依百順的一條狗?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雪梨的眼淚晶瑩剔透,神情楚楚可憐,「那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怕你離開我!」
千帆決然地掙脫雪梨的手,「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喜歡佔有。說什麼都已經遲了。」一切都遲了,若薇,都是我的錯。
他轉身快步走開,不再看跌倒的雪梨一眼。
雪梨哀哀地趴在地上哭了良久,聲音漸漸停止。
她抬起頭,眼中有病態的光芒。
她神經質地歪著頭,「千帆,你是我的。小冊想離開我,我不允許。你想離開我,我也不允許。」
與此同時,若薇走進教室。
教室裡氣氛詭異,若薇放下書包,習慣性地看了看林弦的座位。林弦沒來。
若薇左側的女生小葉問若薇,「小優,你說林弦怎麼會那麼倒霉?」
若薇愣了愣,「哦?」昨晚林弦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小葉絮絮叨叨地說著,「林弦才不會回學校來襲擊曾經為他自殺的蘭庭呢。他勾一勾手指頭,就有一大堆女孩子撲上來。一定是那個蘭庭為了和他在一起,耍了什麼陰謀手段!」
在小葉忿忿不平的講述中,若薇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據說,林弦昨天傍晚回到學校後居然對醫療室裡複查的蘭庭下手。
蘭庭和林弦糾纏在床上,被值班的林醫生撞破。受害人蘭庭唄林弦侮辱後報警。林弦被帶走調查。
若為指導林弦不會這麼暴虐地對著手無寸鐵的女生下手。
蘭庭為什麼會這麼做?她的目的是什麼?
若薇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蘇皚皚的臉。她還記得她無意中聽到的蘭庭和蘇皚皚的對話。是蘇皚皚鼓裡蘭庭向林弦表白的。如果這是一個圈套,若薇並不覺得蘭庭有策劃這個圈套的勇氣和頭腦。
蘇皚皚明明知道,就算蘭庭報警,這個事情最終還是會不了了之,,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有學生跑進了教室,手上是一疊雜誌,「林弦的事情被八卦週刊登出來了。有很多照片,據說是匿名人提供的。」
若薇知道事情麻煩了。如果八卦雜誌敢在這麼敏感的時刻刊登林家少爺的負面新聞,那說明,有相當的勢力在暗中支持打擊林家。
蘇皚皚真的有那個本事嗎?
就在這個時候,若薇的手機響了,電話那頭是彬彬有禮的男人的聲音,「月小優小姐,我是林弦的父親林之謙……」
淹沒
林家。
被律師保釋出來的林弦坐在玻璃花房裡,懶懶地翻開一本書。
時光靜謐,花香悠長。
有人推開門,狠狠將雜誌扔在了林弦的面前,「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林弦拿起雜誌,翻了翻,抬頭望著父親,唇邊是一絲笑意,「父親,你會不愚蠢到認為我真的飢不擇食,對著一個女孩子下手吧?」
林之謙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不到四十,正式一個男人的黃金季節,他滿臉怒意,「人證物證都在,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林弦看著雜誌上清晰的圖片,眼神冰冷,「我說沒有就沒有。這家八卦週刊敢無視林家的存在,登載這樣的照片,,你還不明白嗎?林家被人盯上了。」
林之謙在林弦的面前沒有絲毫父親的權威,他悻悻地看了兒子一眼,「聽說這個女生曾經為你自殺。」
「我根本不喜歡她,就算她自殺也好,偽裝被我強暴也好,我也不會有一點在意。」林弦眼中是犀利的光,「我比較好奇的是,佈局的人怎麼繞過受害者體內遺留液體的DNA分析。」蘭庭是的的確確發生過性行為不久,她口口聲聲說那個人是自己,那麼體液的分析到底會分析出誰?
至於人證……
林醫生算來是林家的旁支遠親,他是湊巧涉入其中還是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林之謙吩咐林弦,「家外面和學校都是記者,你就暫時不要去學校也不要出門。」
他離開玻璃花房,走回書房。
書房裡,林千帆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林之謙。
林之謙看著沉靜優雅的兒子,心情依然很不愉快,「千帆,今天早晨雪梨哭哭啼啼給我打電話,說你不要她了。你要知道,我們林家和沉家有許多合作,而雪梨無論家世背景還是身材長相,都和你非常契合。你要是娶了雪梨,對你對林家都是好事。」
林千帆看著父親,眼中波瀾不驚,「我厭倦她了。」
林之謙氣得想把硯台砸了,他忍了忍,「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你把她哄高興了,還不是隨便你喜歡誰。雪梨說,你不要她是因為你喜歡上了月家的小丫頭月小優。」
林千帆垂下眼簾,掩住心中的痛楚,「我不和雪梨在一起,和其他人沒有關係。我只是……」
林之謙有些焦躁地截斷林千帆的話,「我一直覺得你是最聰明識時務的兒子。千帆,你不要讓我失望。現在林家是多事之秋,昨天我們有一筆大生意也被人搶走。我們需要和沉家緊密地合作。你不要多說了,今天我請了雪梨來家裡玩,她正在客廳等著你,你好好哄哄她。」
林千帆無動於衷。
林之謙笑了,看了看腕表,「另外,我還請了月小優,算算時間,她也應該到了。」據說,月小優是林弦的同班同學,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居然和自己兩個兒子關係匪淺。
林千帆抬頭,心中焦急,「父親,你把月小優安排在哪裡?」
林之謙笑笑,也在客廳。我聽說雪梨和月小優認識。月小優還在沉家住過。「
林千帆轉身就跑向客廳。雪梨那麼瘋的個性,要是看到若薇登堂入室,性子一上來,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事!
林家客廳。
雪梨恨恨地看著月小優,勉強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林伯伯今天早晨在電話裡再三保證,一定讓千帆給她賠罪,兩個人和好如初。
林伯伯說了,他唯一承認的兒媳婦就是雪梨,其他人通通不能進林家的門兒。
這令雪梨鳳心大悅。
只是,她沒想到,月小優居然也來了。
「你來幹什麼?「雪梨忍不住問。
若薇也很不想看到雪梨,她冷冷回答:「我來看林弦。「
雪梨寒著臉輕哼,「我想你是巴望著能夠見一見千帆。「月小優昨天中午居然對她說,她不會退讓。哼,她早就看出月小優對自己的千帆心懷妄念!
若薇心中一痛,臉色卻笑吟吟的,「我的確是來看林弦的,是林伯父叫我等一等。「
雪梨狠狠地瞪著若薇,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上一次你得罪我,要不是哥哥求情,我才不會放你。月小優,千帆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若薇壓制住內心的怒意和悲哀,她望著雪梨,笑容越發燦爛,「林千帆不是玩具,不過,我真心祝願你們恩愛快樂,白頭到老。我不會和你爭奪你的千帆。過一段時間,我就會離開這個城市,再也不回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雪梨和若薇的視線落在了才進門的林千帆身上。
林千帆不慎碰落了架上的花瓶。
他臉色慘白地望著若薇,「你……你要走?「
以後沒有辦法再見面了嗎?即使是偶爾碰到。彷彿心臟被人捏住,林千帆痛得無法呼吸。
若薇垂著頭,聲音平穩,「只是想換個新環境,重新開始。「
在昨天下午,陽光最燦爛的時刻,她的心因為千帆的話徹底被凍結。也許遠離這一切,就不會那麼痛。
雪梨看著林千帆的神情,眼中的恨意在積聚。
林千帆,你又在用這種眷戀的眼神看著別的女人!
種種猜疑和害怕在雪梨的腦海裡翻湧。她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對勁,而沉溺在各自情緒裡的千帆和若薇都沒有發現。
雪梨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什麼東西。
而這時林千帆正好抬頭看到。
他衝了過去,護住若薇。
電光火石之間,若薇被千帆抱住,然後眼睜睜看著雪梨拿著匕首捅入了千帆的背!
她瞪大了眼睛,在千帆溫暖的懷抱裡,瞪大了眼睛,「千帆……「
雪梨鬆開了匕首。她不想傷害千帆的,她明明是要刺月小優。
她摀住了臉,縮在了沙發上,「我不想的……我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