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

  拜託!
  我在心裡拚命地祈禱著,希望學長和他的女朋友沒有看過那部偶像劇,完全不明白眼前發生的事情。或許我還有機會逃過一劫。
  可偏偏就在這時,我看到蘇洛學長女朋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捉摸的神色。
  雖然轉瞬即逝,不過還是被細心的我捕捉到了。
  慢慢地,似乎她也覺得不太對勁了。
  因為服務生的注意力似乎都圍繞在我和學長身上,完全把她當成了透明人……
  如果讓學長知道了,我以後要怎麼面對他?
  誰來救我?
  早點結束這荒唐的一切吧!
  可是老天爺像存心和我做對似的,因為接下來發生的這一幕,讓我真是連去死的心都有了!
  「這位先生,這是你們點的栗子醬慕斯蛋糕,請慢慢品嚐。」又有一位服務生端著表姐店裡最招牌的甜品,走到我們餐桌旁。
  如果大家還有印象的話,那部被我常常掛在嘴邊、紅到爆的偶像劇裡,最經典的浪漫表白部分,就是以這樣的對話開始的。
  所以,那就意味著——表姐竟然還安排了這個橋段!
  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我都快哭出來了!
  「呵呵,學長,你們慢慢吃。我吃好了哦!」我只好強忍著悲憤,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想著,該怎麼做好。
  「吉祥,你才吃那麼一點就飽了嗎?在吃一點甜品吧!不用為我省錢哦。」學長對著我微笑,說著便準備伸手拿餐刀。
  怎麼辦?怎麼辦?
  可根本沒等我來得及做出反應,學長已經手握餐刀,小心翼翼地朝慕斯上切去。
  咯登。
  「咦?怎麼會有個戒指。」
  學長的聲音響起。
  幾乎在同一秒,我的心猛的往下沉。
  完了!
  學長發現了那枚戒指,跟誇張的是——
  蘇洛學長的那句話,正好和那部偶像劇裡,男主角脫口而出的那句台詞不謀而合!
  這麼說,學長也可過那部劇!
  完了!
  完了!
  我的心頓時涼到了極點……
  果然,面對學長女朋友的臉色,也在看到戒指的一瞬間變了色。
  要怎麼辦?表姐的工作實在是做得太到位了,我實在找不到理由來圓這個場。
  就在我把心一橫,打算撞死到底的時候,我看到學長臉上原本驚訝的表情漸漸地化為了不悅
  「好好的甜點裡怎麼會有雜物?這裡的廚師也太不注意衛生了。不行,我要去找經理問問。和我預想中的大相逕庭,學長的反應不是驚訝,更不是欣喜,而是生氣!
  這麼說,我猜錯了?學長並沒有看過那部偶像劇!
  那他也不知道,這是表姐為我特意安排出來的橋段?
  呼。
  我忽然鬆了一口氣。
  就在我以為僥倖逃過一劫,懸著的心可以放下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坐在學長旁邊的女朋友,這是卻忽然開了口:「按章劇情發展,蘇洛,你應該把戒指交給吉祥,然後跟吉祥告白。」
  她的語氣酸酸的,臉上是很生氣的表情。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原來學界一直不動聲色,其實是在觀察。原來,她是知道那部劇的。
  「慕澄,你什麼意思啊?我怎麼有點聽不懂。」蘇洛學長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的女朋友。
  慕澄看了看學長,又看了看我:「蘇洛,其實現在發生的,就是前不久一部當紅偶像劇裡的表白部分。從我們來到這裡開始,所有的情節基本上都是按照那個劇情發展的。吃飯的地點是你的學妹——吉祥選的,座位也是她定的,或許……她真的有什麼話想和你說……」
  聽了學姐的話,我羞愧得簡直像要打個地洞鑽下去。
  慶幸的是,雖然看了端倪,也揭穿了我,但是學姐並沒有像潑婦一樣對我做的事情發起飆來,而是用一種尖銳的眼神直直的看著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學長也看了看我,就算他反應再遲鈍,也應該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了吧。
  「那個……吉祥,你有喜歡的人嗎?」慕澄看著我,很委屈的問道。
  或許學長看出了我的尷尬,沒等我說話,就搶先開口幫我圓場。
  「慕澄,放心吧,吉祥和我之間絕對沒有什麼。吉祥比我小那麼多,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
  我們是一起共事的好哥們,好兄弟,怎麼可能有那方便的感情呢……剛剛發生的這一切,也許只是餐廳的什麼促銷活動吧……」
  我越聽越難過……越聽……左胸口的位置似乎有什麼忽然碎掉了似的,好痛……
  原來這才是學長的真心話!
  原來學長一直是這麼想的!
  原來……我之前的那些心跳和努力,全都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而已。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儘管難過得快要死掉了,可我還是努力撐起一個大大的微笑:「學長,還有慕澄學姐,其實我今天也有個秘密想告訴你們。」
  「嗯?」聽到我的話,蘇洛學長還有慕澄學姐都一起看向我。
  「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學長,我也剛交了男朋友。」
  既然要裝堅強,就索性裝到底吧!
  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要說什麼樣的謊言,只要……只要能掩飾住我內心的悲傷。
  「你是說真的嗎?吉祥?」學長鬆了一口氣似的問我。
  「嗯!」我點點頭。
  「既然這樣,吉祥,不如現在叫他一起出來,大家一起見個面認識一下也好啊!」不知道學姐是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他竟然會他出這樣的要求。
  問題是——我要去那裡找個男朋友出來啊?
  所以,我只能露出一個抱歉的笑臉,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個……恐怕要抱歉了哦。我的男朋友最近都很忙,可能……沒時間出來。」
  「不然你發個信息問問吧?男朋友總不會連陪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吧?」慕澄看著我,看來似乎並不相信我。
  「這……」
  「對哦,」沒想到學長也好奇了,「吉祥你問問吧,陪女朋友可是男孩子應盡的職責哦。」
  我把自己逼上絕路下不來了,這下可怎麼辦?
  就在我左右為難、騎虎難下的時候,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張壞壞的熟悉的笑臉——晴天!
  這傢伙不是最喜假扮我男朋友了嗎,現在求他假扮我的男朋友,他還會答應嗎?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和僥倖,我掏出手機,給晴天發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是,「求你到第一次見面的餐廳來,裝我半個小時的男朋友」。
  剛按完「send」鍵,我就後悔了!連我都覺得這個要求是那麼的白癡,晴天那個氣度狹隘到只能有繡花針大小的傢伙,會答應我嗎?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就在我如坐針氈的煎熬中,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
  滴滴答答
  就在我如坐針氈的煎熬中,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
  哪裡有什麼晴天的身影!
  唉,吉祥啊吉祥,都說了加你不要期盼,不要心懷僥倖,為什麼偏偏不聽,還要發短信給那小氣巴拉的死人臉!用腳指想想也不可能來的好不好?認命吧!
  絕望又僵持了一會,我終於忍不住了。
  「可能他真的在忙吧,不好意思哦,學長還有慕澄學姐。我還有事真的先要走了,下次再帶男朋友來見你們吧。」
  就在我起身打算做逃兵的那一瞬,突然,我一抬頭撞到一堵結實的「牆」上。
  真是人在倒霉的時候,連喝水都會塞牙縫。
  「對不……」一抬頭,我看到那堵牆不是別人,正是那張熟悉的欠揍的死人臉的主人!
  哇哦——
  我驚訝得連眼珠子都要點下來了!
  「真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那張總是冰冷的臉上,竟然毫不吝嗇地(p117完)浮現出一個比向日葵還要燦爛的笑容!
  我怎麼都沒想到,晴天……他居然真的來救場了。
  就像突然有人伸出救命的繩索,把我從地獄中一把拉了出來。
  而坐位上的學長,還有學長女朋友慕澄學姐,也被晴天的出現,嚇了一大跳。
  晴天親暱地摟過我的肩:「你看你,才多就沒見就想我啦!呵呵,快做下來,我正好餓了,陪我吃點吧。」
  這……這傢伙真的很上道,完美體貼的陪我演完了整場戲。坐在對面的學長看到晴天這樣,似乎很滿意,只有旁邊的慕澄學姐,看我的時候,眼光裡還是有一些意味深長。
  不過,不管怎樣,眼前的這一關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通過了。
  「就到這裡吧。吉祥,我們就先走了,回頭見。」結束完這場讓我心驚肉跳的用餐之後,蘇洛學長和慕澄學姐朝我們告別。
  「希望下次還能一起出來玩哦!吉祥。」慕澄學姐也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還不忘補充一句,「較上你的男朋友一起。」
  還沒等我開口,晴天就伸出手把我輕輕一樓:好啊!歡迎隨時打電話給我們哦!」
  「好的,吉祥再見吧!」
  「蘇洛學長,拜拜。」
  和學長他們分開後,我立刻從晴天的懷裡彈出來。
  「不管怎樣……今天……謝謝你。」雖然這個傢伙每次都惹我生氣,不過今天要不是多虧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好。
  「算是我還你上次的人情。」誰知道,他竟然幽幽地吐出一句話,末了突然又加了一句,「我送你回家吧。」
  算了,心情不好,和他走走也無妨。
  於是,我默默地跟著他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都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今天的事情晴天應該全都看出來了吧。算了!要笑就笑吧。反正……這一切不都是自找的嗎?
  越想越難過,我的鼻子又忍不住開始泛起算來……
  「如果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沒有那麼難過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晴天那個傢伙居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就是這句話,讓我拚命忍住的淚水終於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把你的肩膀借給我。」我說完這句,我就再也忍不住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個稀里嘩啦。
  「為什麼他有女朋友了……為什麼他不早點告訴我……把我像個傻瓜一樣逗得團團轉……嗚嗚嗚嗚……」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耳邊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拜託!你這個樣子很醜啊!」
  可惡——
  剛才我還覺得對晴天這個傢伙的看法改變了,沒想到一轉眼他有變的這麼欠揍
  什麼叫很醜!
  你才丑!
  你最醜!
  既然他這麼說,我偏要哭給你看,我還要拿他的T恤擦鼻子……
  「喂!喂!你幹嗎?我衣服很貴的好不好!」他像個猴子似的彈起來。
  「誰要你說我醜!你才丑!你最醜!」(p119完)
  「本來就是啊!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我見過的最難看的女生了!」
  「可惡!你再說!你在說試試看!
  惱羞成怒的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朝他追去,而他也前邊的故意讓我追不到!
  如果被我抓到,我一點讓你好看!
  就在我們追追打打的時候,跑在我前面的晴天突然像踩了急剎車似的,卡擦一下定在了原地。
  我一個猝不及防,躲閃不起,「砰」的一下再次撞到這傢伙的背上。
  「痛……」
  我剛想張嘴嘲笑他是電線桿的時候,卻看他一動不動的僵在那。
  臉上的表情……又恢復成讓人瞬間結冰的冷冷摸樣。
  嗯?
  發生什麼事了?
  他在看什麼?
  我順著他凝視的方向看去。
  那一刻,我的下巴幾乎因為驚嚇而落到地上。
  街角的對面,晴天的女朋友正挽著一個男生有說有笑,曖昧的在街對面走著。
  (第四章完)

《晴天娃娃吉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