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之玖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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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我聽到巨大的「撲通」一聲,再接著又是「撲通」一聲,然後是看籃球的那些觀眾「啊——」的震驚聲和尖叫聲,心裡刷地劃過一絲恐懼,我轟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天啊,天啊天啊,這個時候的我,看到了什麼呢?看到了——

  原本北極和王子打著打著籃球時,王子不小心摔倒了,而正運球準備投籃的北極因為一直在跑剎不住車所以撞到了摔倒在眼前的王子,所以連帶地也一起摔倒了!而王子摔倒後就再也沒有動彈了,他頭部著地的地方有鮮紅的液體緩緩流淌出來,像小溪一樣地緩緩流淌出來……

  然後有小學生觀眾開始大叫:

  「Oh,myGod!小蘇打的那位王子家長為什麼一動也不動了呀?天啊天啊,他流了好多血耶!天啊天啊,他是不是被天使給帶走了呀?他們把他帶到天堂裡去了嗎?」

  討厭啊!能不能不要再叫了?求你了,小弟弟,不要再叫了!他不會被天使帶走的,他們不會把他帶到天堂裡去的!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我在霹靂閃電的心臟絞痛中像瘋了似的從觀眾席上一路跌撞跑至籃球場上,撥開圍觀的人群抱住了昏迷部醒的王子。天啊,好多的血,他的頭部流了好多的血,在我的雪白的婚紗裝上染出了觸目驚心的紅杜鵑……

  淚水像氾濫的洪潮般噴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我終於失聲痛哭地開始大叫:

  「王子,醒醒啊,快點醒來,求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他沒有嚇你啦,他有可能是真的醒不來的哦。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有可能真的是被天使帶到天堂去了啦。你不要難過,我媽媽告訴過我的,天堂是個非常美麗非常溫暖的好地方,比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還要美麗溫暖呢!只有非常好非常優秀的人才可以拿到通行證去那裡的,王子能夠去那裡,是他的福氣呢!你為他感到高興、好好祝福他才是啊。」又是剛才大腦缺根筋的小學生在我的耳邊叫囂,我生氣無比地衝他喝道:

  「你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王子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絕對絕對不會死——」

  但是、但是為什麼我的這番話說得完全底氣?心裡重重一悸,我不由自主地將手指顫抖地探向了王子的鼻孔處——

  天,為什麼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再試,還是沒有!再試,還是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撲通——」我轟地重重摔跌在地,連同身體一起摔跌的,還有心,它們連同我的氣息一道不停地往下摔跌摔跌摔跌……終於摔跌進了無邊無涯的黑暗地獄!

  真的好黑啊,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摸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是如此絕望至極的一種黑暗!是的,如此絕望至極!絕·望·至·極!16年來,我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比死亡還要恐怖的感覺。那麼,絕望至極之後呢?絕望至極之後是什麼?呵呵,當然就是死亡啦,我已經開始想死……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麼恐怖的念想?是因為王子死了嗎?因為他死了,所以你剎那間變得對這個世界不存絲毫留戀?原來,原來你已經這麼喜歡他了嗎?已經喜歡到「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刻骨地步了嗎?

  是——我喜歡他!

  我終於承認了——我喜歡他!

  我終於相信了——我喜歡他!

  我終於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認識到了——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他!

  不管我如何抗拒這種情愫,不管如何逃避這種感覺,它還是如穿腸毒藥一般以無影無形、悄無聲息、加上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瘋狂猛烈地侵蝕進了我的整個身心,並且無藥可解……

  可是有什麼用?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呵呵,這是不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哀呢——當那個人生命終結的時候,你才發現自己愛上了他!

  哈哈,好可笑啊,實在是太太太可笑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哇哇……嗚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嗚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什麼鬼啊,吵死了!我還沒死呢。」就在這時,王子突然醒了過來,捂著受傷的頭皺著眉衝我嚷道。

  天啊,天啊天啊,我真是狂喜得無以復加,剛才已經痛死了的心臟好像通地一下又活跳了過來:「啊啊啊——你原來沒有死啊——實在是太好太好了!可是我剛才探你鼻孔的時候為什麼感覺不到你的呼吸?」

  「你這個笨蛋白癡真的探對位置了嗎?你那麻木遲鈍的手指真的可以準確無誤地感覺到我的呼吸嗎?你平時就錯誤百出,這會兒哭得天昏地暗時還不變本加厲地錯誤百出?」

  「對對對,肯定是我剛才太慌了所以搞錯了!呵呵呵……」

  就在這時,在北極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跑過來了幾個穿白大褂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毫無疑問,肯定是北極把救護車給叫來了。

  他們二話不說就要把王子抬上擔架,沒想到王子大力反抗:

  「你們別過來!我現在還不想去醫院!因為我現在很忙,我還有一場打籃球PK沒有比完,等我比完後再說吧。」暈!他真是不要命了吧?到這個時候還顯跩!

  「不行!你必須立即去醫院救治!你的頭部受傷很重,流了很多血啊!你這個樣子怎麼還能打籃球呢?」我焦急無比地勸說他。

  「可是我不比你就會被北極帶走啊,北極不能做你的男朋友的,我一定要把北極打敗讓他做不成你的男友才肯罷休!」王子說著就要努力站起來繼續跟北極比打籃球,但是還沒站到一半就倒下了。他不甘心繼續試著站,可是又沒有成功。再繼續咬牙強著試,這一次終於整個人立起來了,可是就在他要直腰抬頭的時候突然整個人開始不由自主地拚命打戰,然後就重心不穩地狠狠往前面栽去……

  「啪——」幸好北極動作利索,飛快躥上前去穩穩地扶接住了他,否則王子肯定就要在地板的強力幫助下進入他今天中的第二次重度昏迷了。

  「我說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再打籃球的了,求你不要再逞強了,快點配合醫生上醫院治療,好不好?」我心疼得不得了,哭得稀里嘩啦的。

  「該死的,我就不信我站不起來!」王子完全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還想要嘗試著自己站,所以試圖推開扶接住他後一直沒鬆手的北極,可是北極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王子攔腰直接抱上了擔架,然後和那幾個醫護人員一起用一些擔架的安全帶、皮扣等設備強制性地固定住了他,使他沒法從那副擔架上逃脫出來。

  「北極你這個死混蛋!放開我啦!快點放開我!我要跟你比打籃球啊!我要跟你比打籃球!我絕對不會讓你成為蘇打猴的男朋友的!我一定一定會打敗你!你絕對不能搞畸戀的,你聽到沒有?」王子在擔架上邊拚命掙扎邊扯著嗓子吼叫,其實他現在已經很虛弱無力了,所以動作和聲音儘管做得很賣力但是都顯得非常孱弱,可是嘴巴上就是不肯認輸。

  「你現在傷成這樣是不可能打籃球的,再打籃球就會要了你的命!聽我這一次好嗎?」這個時候,北極終於開口對擔架上的王子說話了。

  「哈哈,北極同學,你這是在誠心誠意地拜託我嗎?哈哈,好啊,我可以勉強聽你這一次不再跟你比打籃球了,但是有個條件,條件就是——不要跟我爭了,放過蘇打猴!OK?」

  北極想了想說:

  「好,我顧念友誼和以人命為重,答應你暫時放手!但是,請記住:只是『暫時』而已!暫·時!」

  「哈哈,好吧好吧,只是『暫時』就『暫時』,『暫時』過後我就再想法子對付你就是,哈哈哈。反正不管怎麼說,這一階段終歸是我勝了哦,啊哈哈哈,Oh!Yeah……哎喲!頭好痛!我要因失血過多而死掉啦!快點送我去醫院!快點送我去醫院!」

  呵呵,王子這個人哦……

  呼,不管怎麼樣,這場「小蘇打男友選拔會」總算是到此落下了帷幕,我沒有成為任何人的女朋友,我依然是那只自由獨身的小小寵物猴。可是我知道,我跟王子和北極兩個人的關係與感情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現在是——北極愛我,我愛王子,都是痛苦的單戀啊!唉……

  對於北極我真的是抱歉得很,我一向只是把他當朋友看而已,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

  而對於早已經有了女朋友的王子,我終於想通了。我並不奢望自己能跟他在一起,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絕對不會想到要不自量力地去追求他去跟他告白,就這樣默默地喜歡他就好了,反正只要他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隨叫隨到。我可以無求無索地為他付出一切的,如果能待在他身邊當他一輩子的寵物猴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所以,我就抱著這種想法好好地當他的寵物猴吧。呵呵呵。

  因為那次PK王子受了重傷,所以住進了醫院,而且一住就是好久,我就天天去照顧他,每天一放學就飛快地往醫院跑,今天也不例外哦。

《戀人未成年(戀人袖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