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甜心牌貼心情歌(3)

  3.

  出租車沿著盤山公路一路開上去。兩邊的景物飛快地向後推移。我轉頭,困惑地看著一邊的英甜心,不明白他所指的「好地方」到底是哪裡。

  「甜心,車子已經開了一個多小時了。」盤山公路一個轉彎,當眼前的景色徹底由高樓林立的都市變成綠樹蔥蔥的山林時,我終於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英甜心衝我笑笑,堅持不肯把答案提早公佈。

  「嘎——」

  出租車在此時突然停住。

  「同學,你所說的地址已經到了。」司機大叔的聲音隨後響起。

  到了?

  我疑惑地下車,看到車子正好停在半山坡的大草地上。偌大的草地上,除了不遠處一片由杉樹組成的樹林,空無一物。

  「英甜心,這就是你說的來了就可以讓我忘記不開心的好地方?」我看眼四周,什麼忘記不開心?我此刻心裡的火氣反而更大了呢!這個傢伙知不知道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抓緊時間研究論文怎麼寫有多麼重要?竟然還浪費一個多小時坐車來這種除了樹就是草的地方。

  這麼想看樹和草,去我家附近的草地就可以了啊。

  「大娜,你先別急,跟我來。」英甜心牽起我的手,一臉神秘地朝著杉樹林走去。

  「英甜心,你這個大白癡,你知不知道離『魔鬼高』公佈的第二階段學習進程只剩下20天時間了,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陪你這種白癡——」

  我不滿的話語突然停止,瞪大眼睛,錯愕地看著杉樹林的前方,一塊巨大的木質招牌懸掛著,上面用硃筆寫著幾個大字:杉樹林酒吧。

  「這裡是——」

  酒吧,我沒有看錯吧,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竟然開著一家酒吧,而且還是隱藏在杉樹林中的酒吧?

  「大娜,你快看,我要帶你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英甜心牽著我的手走進杉樹林,然後在一座全部由杉木搭建而成的古樸別墅前停下。

  「杉樹林酒吧!」別墅門口,仍舊是用硃筆寫下的幾個大字。

  「來客人了,老闆,還不營業嗎?」英甜心大叫一聲,如同回到自己家裡一般隨意地打開大門,然後拉著我進去。

  「英甜心,我們這樣走進別人家——」

  我正要小聲地抗議,身後的杉樹林內突然響起陣陣輕微的聲音。我好奇地回頭,看到原本因為那夜晚降臨而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杉樹林,突然變成了一片五光十色的斑斕天地。那一棵棵杉樹上不知道是誰,又是在什麼時候纏上了一串串小霓虹燈。就在我跟英甜心講話的那一瞬間,霓虹燈全部亮了起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將一整片杉樹映照得如夢如幻,華麗至極。

  「英甜心,這裡好漂亮!」我張大嘴巴,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美景。

  「噓——別吵,精彩的還在後頭呢!」英甜心將手指指向前方,然後朝我眨眨眼,一臉神秘兮兮地說。

  「什麼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在一片寂靜無聲的環境中,樹林的另一邊,隱隱約約有陣陣悅耳的鳥叫聲傳來,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晚上還有這麼多鳥叫聲?」

  我吃驚地看向英甜心,正要開口繼續說話,被他搖頭制止。

  「大娜,你看天空!」

  英甜心示意我抬頭看天。

  我於是跟著他仰起頭,看向天空。杉樹林裡的霓虹燈光照亮了整片天空。正因為如此,我才清晰地看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一群鳥兒,一群長著各色美麗羽毛的漂亮鳥兒,從遠處成群結隊地飛過來,一邊飛,一邊嘴裡唱著歡快的歌曲。它們飛到別墅上空的時候便訓練有素地停下,然後開始在原地盤旋,歌聲也跟著越來越快,越來越激烈。

  「好——漂亮!」

  我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啪啪啪的腳步聲從別墅內響起,就在我完全沉浸在這一片夢幻般的華麗場景中時,20個穿著統一橙色制服的服務員,排成兩列,手中拿著各種物件,動作整齊地從我身邊掠過。刷刷刷,不一會兒,便在杉樹林間的空地上放置好桌椅,鋪好桌面,甚至還在每張桌子上放了一束鮮花。

  整套動作,迅速流暢,仿若變魔術一般。

  「這位客人,請問你需要喝點什麼?」

  做完這一切後,其中一名服務員上前,對我微微鞠躬,微笑著問。

  「綠茶,謝謝。」

  「我和大娜一樣就好了。」英甜心說。

  「好的,請兩位稍等。」

  服務員再次微微鞠躬,然後轉身走進別墅內。

  「大娜,你等我一下噢。」英甜心突然神秘兮兮地對我說。

  我疑惑不解地看著英甜心起身,隨著服務員走進別墅內。

  啪的一聲,原本纏繞在杉樹上的各色霓虹燈突然全部熄滅了。一瞬間,失去了主要光源的杉樹林內,只能一靠頭頂微弱的星光來隱約看見四周的情況。

  黑暗讓我對四周的聲音開始變得敏感起來,有緩緩地腳步聲,林間草地的蟲鳴聲,還有動物走動時發出的窸窸的聲音……我緊張地屏住呼吸,壓抑著自己害怕到想要尖叫的心情:大娜穩住,千萬不能尖叫,不然引來惡狼或者其他野獸可怎麼辦?

  嗚嗚嗚,英甜心那個白癡幹嗎去了呢,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不出來?他難道不知道停電的時候不能亂走,以免走散嗎?更何況是在荒郊野外的樹林中,要是真的走散了,可怎麼辦……

  我越想越害怕,仍不住整個人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微風帶來陣陣清香的時候,我遇見了你;在人海之中,我的眼裡只可見到一個你……」微帶著磁性,純淨得仿若水晶般的聲音化成了動人的歌曲,在這一片黑暗中突然響了起來,慢慢迴盪在整片杉樹林中。

  「第一次遇見你,並不知道後來我會如此喜歡你;等我開始喜歡你,我的生命每分每秒都開始感謝那一天,讓我第一次遇見你!」別墅二樓投落下一束光芒,照在門口的舞台上。我抬頭,錯愕地看著在金色的燈光下,英甜心手裡握著麥克風,正深情地望著我唱歌,「你喜歡假裝冷漠遠離周圍的人,卻善良到願意收留無家可歸的醜八怪小狗;你常常凶巴巴對我大吼大叫說那些討厭我的話,卻又溫柔地為我解決所有麻煩和意外;你說總有一天一定會和我分開,離我遠遠的,可是真要離開時,你卻又抓住了我的手……」

  「親愛的,既然牽起了我的手,就讓我陪著你,一生一世一起走!不離不棄,一輩子,喜歡你!」英甜心站立在燈光下,拿著麥克風輕聲唱歌。強烈的燈光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迷人的光暈,黑亮的短髮散發著細碎的璀璨光芒,白皙的俊臉上是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淺笑,輕輕開合的雙唇,潔白的貝齒不停地跳躍著,吐出水晶般潤澤的歌聲。

  我抬頭,呆呆地看著英甜心,整張臉在他一遍遍的低唱中,越來越紅,知道爆紅一片為止。

  這個傢伙,什麼假裝冷漠又善良,什麼大吼大叫又溫柔,什麼說分開又牽手……這個白癡,他最好不要說歌裡唱的那個人就是我,不然——

  「大家好,這是我為心上人麥大娜所創作的歌曲,今天她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雖然表面裝作沒什麼,但我知道她心裡還是很難過,所以我特意把她帶到我最愛的杉樹林酒吧,演唱這首歌送給她。」

  我幹幹地扯扯嘴角:這個白癡,竟然真的大聲地把我的名字說了出來!雖然此刻酒吧內沒有多少聽眾,但也夠我受的了,尤其是坐在我左邊的那個穿黑色風衣的大叔,竟然在聽了英甜心的話後,還朝我舉起了他自己的酒杯。

  「呵呵。」

  我乾笑幾聲,基於禮貌,也舉起了自己的茶杯回敬他。

  「我把這首歌送給她的目的是,我希望她知道無論別人怎麼說,在我心目中,她都是一個很完美、很出色、很善良、很可愛,讓我很喜歡很喜歡的人。我希望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一直在她的身邊守護她!」

  英甜心!

  我抬頭,和他四目相對,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堅定不移的決心。這個傢伙是認真的!

  「小姑娘,你有一個很貼心的男朋友啊,而且歌唱得還真是不錯。」

  黑衣大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旁邊,突然開口和我說話。

  嘎嘎嘎——

  我滿臉黑線地看一眼黑衣大叔。

  大叔,不好意思啊,在你說話前我還真的蠻感動的,可是你突然在我旁邊開口一說話,不知道怎麼的,氣氛一下子就給破壞了!

  「英甜心,你還不快給我下來!」我臉紅紅地吼道。

  「可是大娜,我還想再送給你一首——」

  「英甜心,下來!」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吧好吧。」英甜心摸摸鼻子,將麥克風交給一邊倒服務員,「可是大娜,現在你心情好點了嗎?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能讓你開心點,那麼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啊。不然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想吃什麼東西,儘管和我說,我做得到的一定去做,做不到的也會努力去做!」

  「甜心,你不用這麼誇張啊,我真的不是很在意魏小徑說的那些話,所以你——」

  我看著英甜心一副對我緊張不已的模樣,很想要笑他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卻因為他臉上那麼明顯的擔憂和心疼而打住。

  英甜心,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我們的倒數第一名停留太久的,一定,一定要讓我們兩個一起通過期末考試!

  我抬頭,衝著英甜心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然後在心裡暗暗地發誓。

  我,麥大娜,要像這個白癡守護自己一樣,好好地守護這個白癡!

《超白癡甜心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