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最美麗的回憶

    咚咚!
    有人輕敲我的病房門。
    「請進!」我大聲地叫道。
    「愛琳愛琳!」希娜帶著一串她特有的聲音就跳了進來,「我剛剛看到李允赫耶!他來這裡幹嗎?」
    「沒什麼,他來看望我。」我朝著她笑笑。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鄭依南、容容、聖光、采恩、……全都是戲劇社裡的朋友。大家手裡都拿著各種各樣的禮物,一下子就把我的小病房擠得滿滿的。
    剛剛還生氣不理我的玄宇,看到大家都來了,便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愛琳!我們來看你!」依南跳到我的身邊,「今天怎麼樣?」
    我微笑著,「沒事,今天很好呀。」
    依南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有些心疼地說:「嗯,看你的氣色還好,就是臉色怎麼這麼白……」
    我伸手拉過她的手,「哪有啦,我很好的。你們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啊,對了,」依南像獻寶一樣地從她的背包裡拿出一張光碟,「今天我們公演的錄像刻出來了,還有你們在排練時的NG花絮,我們特別挑選了你和玄宇的片段,刻好了來拿給你們看。」
    「真的嗎?」我聽到依南的話,真是特別開心,「玄宇,幫忙把我的電腦打開好嗎?」
    玄宇連忙走到另一邊的桌子上,把我的筆記本打開。
    光碟放進機器裡,我們當時排練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又是誰?為什麼闖進我的世界?」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一位絕世佳人!難道以前我的眼睛都被蒙蔽,直到今天才看到了最耀眼的太陽!」
    「啊,請你不要這樣說!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姑娘,我不是你眼中的太陽!」
    「不!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相信我看到的美麗!」
    「哇,這是什麼台詞,這麼肉麻加噁心!」我忍不住大笑。
    依南白我一眼,「對不起,這台詞是我寫的!」
    大家都笑了起來,希娜則制止我開口,「繼續看下去啦!」
    「朱麗葉!」——玄宇在片子裡撕心裂肺——「我的朱麗葉!我的寶貝,我的一切!」
    片中的我實在忍受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咚!
    一本劇本立刻就重重地砸過來,啪的一聲正中我的額頭。
    「金愛琳!你現在死了!死了你懂不懂?居然給我笑!笑什麼笑!」
    我翻身從桌子上直起身來,「依南,怪玄宇太好笑了……」
    我盯著站在我身邊的鄭玄宇,越想他剛剛的「撕心裂肺」就越想笑。但是我突然發現那個低著頭的傢伙,也在悄悄地抿著嘴巴偷笑!
    咚!
    又一支鉛筆朝我丟了過來!
    「啊喲!」我呻吟!
    「好笑什麼?不然你下來演羅密歐,讓玄宇躺在那裡!看他會不會笑!真是不敬業。」依南生氣地說。
    我喊道:「啊!朱麗葉!我美麗可愛善良天使朱麗葉!」
    「撲——」
    「依南,你看他……」我指著玄宇,「這位朱麗葉比我更笑場!」
    「喂,是你太肉麻!哪裡有什麼美麗可愛善良天使朱麗葉呀!我可沒有這樣喊過你的!」
    「怎麼沒有?你還叫我太陽、月亮又是星星地球的……難道不是嗎?」我努力地和他爭辯。
    ……
    「啊!我的羅密歐!我至死不渝,永生難忘的羅密歐呀……」我捧著劇本繼續念。
    啪!
    「真是對不起了!金愛琳!」依南氣得臉都快要綠了,「這個肉麻的劇本,就是我寫的!」
    ……
    「鄭玄宇!」依南氣得大叫。
    「我不是鄭玄宇,我是羅密歐。鄭導演是你常常告訴我們:只要站在舞台上,就要把自己當成劇中的角色。所以請你叫我羅密歐。」鄭玄宇一本正經地對依南說。
    「鄭羅密歐!」依南真是快要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了。
    「哈哈哈哈……」
    我們大家盯著屏幕,忍不住都放聲大笑起來!
    天啊,當初怎麼就會這麼淘氣的,看把依南的臉都氣得變成綠色了!她給我們排練也真的是辛苦了,有我們這兩個淘氣的男、女主角,依南真的要短壽十年耶!我偷偷瞄一眼鄭依南,她無可奈何地瞪著屏幕,似乎還在為當天的事情生氣。
    我再瞄一眼鄭玄宇,他像是深深地陷入到這些逝去的快樂時光裡去了。
    真想……把這一切都留住啊!真想把這些快樂的時光都留下……我的朋友啊……
    我的玄宇啊……
    屏幕上的畫面在繼續,我們一直看著大家在公演那天的整齒出,直到……最後一幕……
    羅密歐鄭玄宇捧著一瓶毒藥,急匆匆地跑上台。而朱麗葉我,正躺在棺木裡,緊閉著眼睛。
    「朱麗葉……我的朱麗葉……我最心愛的女孩!你為什麼會躺在這裡?你為什麼閉上了你的眼睛?求求你,張開眼睛看我一眼吧……我最心愛的朱麗葉……」那天的玄宇,並沒有撕心裂肺。
    「朱麗葉……你還記得我們的相遇嗎?你還記不記得你凝視著我的眼神?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樣在我的身邊歡笑?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對你說『希望你永遠這樣快樂』……」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在你的生命裡匆匆而過……而我,卻不會錯過你……我的朱麗葉……我是那麼那麼地愛你……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分離……即使是生死……讓我和你一起去吧……讓我們的靈魂永不分離……」
    躺在桌子上的我,突然哭了起來。
    「如果不能今生,我只想與你來世……朱麗葉,不要丟下我,我會跟隨著你的腳步……誰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
    「羅密歐!」
    玄宇捧著毒藥的手指立刻就停在半空,但那瓶中,已經只剩下了一半的藥水…………
    「朱麗葉……來世……我們……」
    他倒在我的懷裡,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不!不!羅密歐!羅密歐!」我聲嘶力竭,撕心裂肺。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一顆,一滴一滴。
    「羅密歐……我不求來世,只求今生……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分開……即使是生死……」我伸手拿起他手中的瓶子,「今生……來世……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舉起瓶子,那半瓶「毒藥」,立刻重重地滑進我的喉嚨……
    我的身體倒下,倒在羅密歐的身上……
    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
    病房裡,大家都沉默了。
    看到這一段,每個人的眼角都是濕潤的。不知道是為了羅密歐與朱麗葉,還是為了我和玄宇的表演。但當我聽到自己說的那句「不求來世,只求今生」之後,我的眼淚,也不能控制地流了出來……
    原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就是我與玄宇的結局……原來真的一切都已經注定……原來我們之間,也無法今生、無法來世……
    我突然之間害怕了起來,我害怕玄宇會像羅密歐一樣,我害怕他會與我「今生來世」……不,不,我死了,我也要他好好地活下去……我要他好好地活下去……希娜突然轉身抱住了我。
    我也用力地抱住她。
    我知道希娜在哭,我知道我也在哭,我知道所有的朋友在哭,而玄宇,更是在哭……
    歡樂的氣氛就這樣戛然而止,病房裡,立刻充斥了一片低低抽泣聲音……

《戀上桃樂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