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你喜歡我嗎?我只要你告訴我這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宇翔學長的聲音,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他的目光那麼明亮地望著我,他的眼睛距離我那麼近那麼近,他的呼吸已經拂到了我的臉上。
  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教師裡空氣都快要凝固了,我看不到那些圍在身邊的層層人群,我的眼睛裡,只剩下了他溫柔的問句。我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這兩年來,我即使只能在下課的十分鐘裡偷偷地望到他一眼,也會覺得那天是非常甜蜜幸福的日子。我從未奢望過會得到今天這樣的禮遇,根本連做夢都不敢想像心愛的宇翔學長會這樣把我抱在懷中,這樣溫柔地望著我……
  我根本沒有了拒絕的勇氣,即使在剛剛還在想,我不可以這樣做,我不可以這樣回答,我不可以……可是當看到他的眼睛、他的溫柔、他那似乎永遠冷漠但卻突然向我襲來的溫柔,我只剩下了流淚的衝動……
  「我……我喜歡你。」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空氣也像凝固了一樣。
  我的眼睛裡只有宇翔學長的溫柔,而宇翔學長那雙明亮的眸子裡,也倒映出我驚慌失措的表情。他深深地望著我,眼神依然是那樣的明亮和清澈,在看到快要哭出來的我時,他忍不住輕輕地抿嘴笑了。
  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樣,好像他早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寶拉……」他輕聲地叫我的名字,似乎想要對我說些什麼。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人群中,傳出了一陣騷動。
  「讓開!」有個聲音大聲地吼道。
  大家顯然被嚇了一大跳,人群自動地閃開一條道路。
  這個聲音怎麼那麼熟悉……我驚訝地轉過身去,竟然吃驚萬分地看到——高高大大的景浩揚,一動不動地站在人群的正中央!
  啊!
  這一次,輪到我倒吸冷氣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他……他不是說和齊琪回未來世界去了嗎?可是……他怎麼還會出現在學校裡?他怎麼又會來學校了?而且居然在這麼尷尬的時刻出現,就在……就在我被宇翔學長抱在懷裡的時候……
  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臉漲得通紅,心裡緊張地「咚咚」直打鼓,好像是自己真的犯了多麼打的錯誤似的。
  景浩揚站在人群的中央,冷冷地望向我和宇翔學長站著的方向。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的神色,因為剛生了一場大病而有些蒼白的臉頰、緊緊皺起的眉頭、抿得緊緊的嘴唇、唇角一抹生硬而微冷的冷笑……他的目光是那樣的銳利,像是一把冰凍了三千年的冰劍,冷冷地射向我和宇翔學長。
  我覺得自己的心幾乎快要被那樣的冰劍給剖開,想張嘴對他解釋,可是又不知道該日和開口。
  「景浩揚……」
  一聽到我叫他的名字,剛剛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他瞬間像是被電到似的,轉身就走!
  「景浩揚,等一下!」我心急如焚地喊出聲,掙扎著想從宇翔學長的懷裡跳下來。
  裴宇翔卻緊緊地抓住我,問道:「寶寶你要去哪?」
  聽到我的叫喊剛想轉身的景浩揚聽到裴宇翔的稱呼後,迅速轉過臉,對著圍觀的同學們大聲叫道:「閃開!有什麼好看的!」
  大家被他嚇了一大跳,「嘩」的一聲閃到一邊,生怕被他掀起的颱風尾巴掃到。
  「浩揚……」我想要追上去,可是我的胳膊卻被宇翔學長緊緊地握著。
  看著浩揚這麼生氣的表情,我突然覺得心亂如麻。
  景浩揚像聽不到我的呼喚似的,冷冷地撥開人群,迅速地離開了。
  人群中因為這一次的突發變故而發出陣陣的議論聲。
  我有些失落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他那高大卻冷漠的身影,讓我的心頓時跌進了深深的谷底……
  景浩揚,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你聽到我對宇翔學長說的那句話了嗎?這一次,你真的要離開了嗎?浩揚……你的身體……完全好了嗎?
  我突然好想哭,不知道是為了剛剛宇翔學長的溫柔,還是景浩揚那冷漠而失望的眼神。
  我突然發現,這個冷若冰霜般的「家庭小教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在我的心理佔據了那麼重要的位置……浩揚……你不要走,好不好?
  過了很久,同學們才漸漸散去。
  我被宇翔學長扶到醫務室裡,酸麻的腿早已經恢復了。可是我的心還沉浸在那個人離去的憂傷中。
  醫務室的老師關照我在診療床上休息一下,然後就出門去了。安靜的醫務室裡,只剩下了我和裴宇翔。
  白色的醫務室和喧鬧的教室裡一點也不一樣,沒有了同學們的圍觀,也沒有了大家的感歎,空氣瞬間變得那麼安靜和沉重。宇翔學長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微微地低垂著頭,好像在想著什麼。我的心很亂,望著沉默不語的學長,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如果被剛剛那些朋友們看到我和宇翔學長現在的樣子,估計沒有人會相信我和他之間有什麼「感情」,更不會有人相信我會是他的女朋友了。這一切真的就像做夢一樣,不真實得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我抓著病床的床單,默默地沉浸在剛剛發生的事情中。
  「對不起。」他開口了,還是那麼熟悉的一句道歉。
  我的心猛然抖了一下,幾乎有些條件反射地回答道:「沒……沒事。」
  「寶拉,我知道我很自私,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不對。」宇翔學長低著頭,聲音突然有些急切起來,「這樣很對不起你,可是……你是真的喜歡我的,不是嗎?所以請求你,求你原諒我,求你……救救我」
  宇翔學長抬起頭來,眼睛裡突然充滿了淚水。
  我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急忙說道:「學長,學長你別這樣……我沒關係的,反正……反正我也沒有男朋友,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做……」
  「不!寶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宇翔學長望著我,「我知道我這樣做,會把你和你真正喜歡的人分開……我看到那個男孩子的眼神了,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們……可是我沒有辦法……寶拉!我好孤獨,我好難過,我好需要有一個人……我希望有人能夠陪著我……我不想想起那些事情!我怕想起那張臉……寶拉……我好難過……你知道嗎?我真的好難過……」
  宇翔學長越說越傷心,一顆晶瑩的淚珠,竟然順著他的臉頰滑了下來!
  我的心突然好痛,我曾經是那樣喜歡著他,怎麼又忍心看到他流淚呢?
  我知道他在哭什麼,我知道他的心裡還在想著那個美麗的女孩。可是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難過,這讓我的心疼得快要碎了……
  我翻身做起來,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擁住了流淚的宇翔學長,心疼地對他說:「學長,我知道,有很多話你都一個人悶在心裡……我願意陪你,我願意留在你的身邊……你不要難過……你不要這樣」
  「真的嗎?你真的會陪著我嗎?」宇翔學長輕輕地抱住我,用傷心的眼神看著我,「你不會像她一樣,來到我的身邊,又離開我嗎?」
  「我不會的,學長,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我說著說著,聲音也哽咽了。
  學長有多痛苦,我可以想像。可是我現在什麼都幫不了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好好陪在他的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卻覺得自己的心好痛……我彷彿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就要離開我的世界了……
  那個身影,悄悄地出現,又要默默地消失了……
  難道,那個來自未來的男生,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darling來自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