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替我愛你

    一路上姜正薰送依諾回家,他很體貼地把依諾拉在他的右邊,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她。
    依諾不禁為他這些小小的動作所感動,認識他這麼久,她已經漸漸瞭解了這個沉默而安靜的男生。他從來不會像那些男生一樣,把甜言蜜語都掛在嘴邊上,他只是默默地做,默默地幫助你。他沒有韓國男生的大男人主義,他那麼沉默、安靜,像是一朵永遠都在你身邊默默綻放的百合花,讓人忍不住為他心動。
    依諾轉過臉來看著他,他曲線優美的側臉,真的像是從漫畫中走出的王子一樣,帥氣得令每一個女生都不能抗拒。
    她忍不住想起了在自己夢中出現的他,難道他和自己之間……真的曾經見過嗎?不然為什麼在他突然出現之後,她的夢中也開始多了一個他?
    「姜正薰……」依諾突然開口,「你到底是誰?!」
    姜正薰被依諾這句話嚇了一大跳,他愣愣地轉過身來,瞪大眼睛看著依諾:「依諾……你……你記起了什麼?」
    「呃?!」姜正薰的話讓依諾有些莫名其妙,「你說什麼?記起了什麼?什麼意思啊?」
    姜正薰看著滿臉狐疑的依諾,竟然微微地向後倒退了一步。
    她沒有記起來。
    是的,依諾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依諾了。她忘記了,上帝讓她忘記了,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只是這樣看著她的笑容,就會覺得心臟在劇痛……可是如果能一直看到她的微笑,即使再多的痛苦……他也可以一個人承受……
    「怎麼了?正薰?」依諾奇怪地看著姜正薰僵住的表情,好像他的眸子裡總是在閃爍著什麼,但她卻又無法發現他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姜正薰低低地回應著她,卻忍不住握緊了自己的手指。
    「可是你的表情好像……」依諾還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突然在安靜的小街上,傳來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接著從巷口處閃來一道刺目的燈光,一輛摩托車朝著姜正薰和依諾所站的那個地方橫衝直撞過來。
    「依諾,小心!」
    姜正薰伸手攬住了依諾,飛快地一用力,就把依諾帶進了他的懷裡。
    那輛飛速馳來的摩托車呼嘯著擦著依諾的身體險險地滑過,差點把她飄散的長髮,都卷在車子的剎車線上。
    「啊!」
    依諾被嚇了一大跳,幸好有姜正薰摟了她一下,不然她真的要被那輛車子撞倒了。
    「沒事吧?依諾?」姜正薰擔心地看著懷裡的依諾,「有沒有被撞到?」
    「沒有。」依諾連忙搖頭,可是實在是被嚇了一大跳。
    「這些人到底會不會開車?這麼晚了還在巷子裡開這麼快……」姜正薰生氣地抬起頭來,但隨即他的聲音就消失在唇邊。
    因為他發現那輛摩托車根本就不是過路的,在那一輛的身後分明還跟著幾輛摩托車,他們都開著刺目的車燈,而且全部都朝著巷子裡的姜正薰和依諾照射過來。
    發動機在他們的身後轟鳴,車輪在他們的身邊呼嘯!幾乎是一瞬間,七八輛摩托車就把他們團團圍在了中間。
    姜正薰頓時感覺有些不好,他伸手就把依諾攬在了自己的身後。
    依諾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架勢,她有些害怕地拉住姜正薰的衣袖,而他則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車燈閃爍著,映照著他們悄悄握在一起的手指,這讓坐在最後一輛摩托車上的周冠宇非常生氣。他死死地盯著姜正薰握住依諾的手,恨不得馬上撲過去,把他狠狠地扯開。
    「姜正薰!」周冠宇忍無可忍地從車上跳下來,一下子就摘下自己的頭盔。
    「周冠宇?」依諾馬上就在那刺目的燈光裡發現了他熟悉的臉龐,「你要幹什麼?」
    「依諾,你給我過來!」周冠宇伸手,想要把依諾拉過來,「我有話要跟這個韓國人說!」
    姜正薰立刻把手臂一抬,狠狠地擋開了周冠宇的手。
    「別、碰、她!」
    他的中文還很生硬,所以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的。但因為他這樣的語氣,反而更顯得冷漠而無情。
    周冠宇被他擋開手,怒火立刻就向上冒起:「韓國小子,我今天警告你,你不要找不痛快!乖乖地把依諾還給我,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周冠宇!」姜正薰還沒開口,身後的依諾已經氣壞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剛剛在電話裡已經對你說過了,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死心吧!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糾纏下去?你覺得這樣就是對我好嗎?這樣就是愛我嗎?我討厭這樣的你!我討厭!」
    依諾的話,不僅沒有敲醒周冠宇,反而更點燃了他的憤怒。他直直地盯著站在姜正薰身後的依諾,連牙齒都咬得要咯咯作響了。
    「依諾!你怎麼了?你被這小子下了什麼毒?為什麼會被他迷成這個樣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都那麼可愛地待在我的身邊,可是自從這個男生出現後,你就變了!這個韓國人到底有什麼好?他有我帥嗎?有我愛你嗎?你別傻了,快回到我的身邊來!」
    依諾看著固執的周冠宇,難過地直搖頭:「你不是在愛我,你是在傷害我!就算你眼裡的姜正薰再怎麼不好,他都在幫助我,關心我,而不是像你一樣,只會用你的『愛』來傷害我!」
    周冠宇一聽到依諾的這番話,氣得臉都漲紅了。
    他已經追了依諾整整一年了,他已經喜歡了她整整一年,可是竟然都比不過這個男生出現在她身邊的一個月嗎?竟然還在說他在用「愛」傷害她!依諾,最愛你的人是我啊!真的是我!
    「我不管,依諾,你是我的女朋友,誰也別想搶走!你給我過來!」周冠宇大手一伸,就要朝依諾狠狠地抓過去。
    姜正薰飛速地抬手,一下子就扣住了周冠宇的手腕。
    「我再警告你一次,別、碰、她!不然我會殺了你!」他一字一句地冷冷地對周冠宇說著,那雙曾經明亮而清澈的眸子,在這個時刻似乎都變了一種模樣。
    他狠狠地瞪著周冠宇,眼睛中像是燃燒著赤紅的火焰;而表情卻是那樣的冷漠,如同西伯利亞那冰凍千年的冰川雪峰一樣。
    站在姜正薰身後的依諾都被嚇了一大跳,她從來沒有看過姜正薰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周冠宇更是愣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生看起來真的殺氣騰騰。
    可是他不能放棄依諾,絕對不能!今天如果就這樣放過他們,那麼依諾一定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來了。他不能退縮,絕對不能!
    「你在警告誰?韓國人,我告訴你,這是在中國的地盤上,不要跟我裝冷酷!我今天一定要讓你搞搞清楚,依諾是我的,絕對不會讓你帶走!」
    周冠宇狠狠地對姜正薰丟下這句話,伸手就朝他的臉頰重重地襲了過去。
    姜正薰立刻向旁邊一閃,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呼嘯而來的拳頭。
    「依諾不屬於任何人!」姜正薰抓住周冠宇的拳頭,「愛她,就不要傷害她!」
    「不用你來教訓我!」周冠宇氣壞了,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再一拳狠狠地擊向姜正薰。
    姜正薰也不想再對他說教,他一手抓住周冠宇的胳膊,立刻就向前猛地一帶,周冠宇來不及收回自己的拳頭,立刻被他帶得向前面跌去。
    眼看前面就是一堵磚牆,周冠宇就要硬生生地撞在上面。
    「不要!」依諾看到他們兩個動手,驚愕地放聲大叫。
    姜正薰一聽到依諾的喊聲,連忙再反手一握,一下子就拎住了周冠宇的衣領。
    刷——!
    周冠宇的額頭在距離牆壁0.1厘米的地方狠狠地停住,只要姜正薰一鬆手,他就可能會狼狽地撞個頭破血流。
    「你不是我的對手。」姜正薰瞇著眼睛,「我也不想和你動手!讓你的人閃開,我就放過你!」
    周冠宇被姜正薰反抓住衣服,頓時覺得十分狼狽。
    沒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姜正薰的對手,但是,他絕對不會放開依諾!因為只有他才知道依諾的那個秘密,只有他才能給依諾幸福!
    「你做夢!姜正薰,你給我滾回韓國去,不許再留在依諾的身邊!」周冠宇反身就扣住姜正薰的手腕,「別拿什麼『愛她,就不要傷害她』的話來教訓我,如果你真的喜歡依諾,就離她遠一點!」
    姜正薰被周冠宇的這句話嚇了一跳,他的手指突然鬆了一下,吃驚地瞪著眼前的周冠宇。
    難道……難道這個男生知道了?難道他知道了那個一年前的秘密?他的厲聲指責,讓姜正薰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
    周冠宇卻抓住姜正薰突然失神的這個瞬間,立刻反扭住他的胳膊,一拳就朝姜正薰的臉上狠狠地襲去。
    「不要!」依諾站在身後看得清楚,立刻尖叫一聲,朝著姜正薰就撲了過去。
    砰!
    來不及收住力道的拳頭,突然重重地擊在了依諾的臉上。
    依諾頓時覺得左邊的臉頰火辣辣地一陣麻痛,一股熱熱的、腥腥的液體,頓時就從她的嘴巴裡湧了上來。依諾摀住自己的胸口,噗的一聲就噴出一口血紅。
    姜正薰和周冠宇都被嚇呆了,他們兩個眼睜睜地看著依諾吐出的那口鮮紅的液體,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
    「依……依諾……我……我不是故意的!」周冠宇沒有想到會打到依諾,他攥著自己的拳頭,手都在顫抖。
    依諾站在他們的面前,覺得自己的左臉一陣陣地發麻,胸口沉沉悶悶的,脹得她快要狂吐出來……剛剛在姜正薰家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立刻襲了上來,虛弱的她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就要暈倒在地上。
    「依諾,依諾!」姜正薰連忙扶住她,「你怎麼樣?你還好嗎?為什麼要撲過來?為什麼要幫我擋?」
    「正薰……我……我不想你受傷……不想你們動手……」依諾喘息著,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可是……可是……」
    天啊,胸口真的好悶好悶,悶得她快要不能呼吸,悶得她快要暈倒!似乎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但是卻又在那裡撞得胸膛都生生地疼痛!天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姜正薰看著依諾的臉頰迅速地慘白下去,她捂著胸口就快要停止呼吸的模樣,讓他的一顆心都像是被刀絞過一樣地疼痛。
    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突然伸手掐住了周冠宇的脖子。
    「你敢傷害依諾,我要殺了你!」
    砰!
    周冠宇被姜正薰硬生生地摜上了身後的牆壁,姜正薰像是鉗子一般的手一下子就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空氣一瞬間就從他的肺裡被擠出來,被撞得眼前金星直冒。周冠宇的臉頰立刻就被他掐得漲紅起來,接著迅速地變成紫色、青色……
    那些剛剛還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兩個人單挑的小男生,如今一見到姜正薰真的下了這麼狠的殺手,立刻就嚇壞了。他們大叫著從各自的車子上跳下來,揮舞著手裡的凶器就要朝姜正薰衝過來。
    本來依諾扶著牆壁在重重地喘息,可是突然在模糊的視線中發現那些小男生凶狠的表情,還有他們手裡一根根粗粗的球棒,立刻就大叫了一聲:「不……不要!」
    不要傷害正薰哥……不要!
    像是本能一樣的,她又撲過去想要保護他。
    可是她的力氣已經迅速地消失,胸口的沉悶讓她感覺到全身開始缺氧。她只不過才邁出一步,立刻就重重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姜正薰發覺依諾昏倒,馬上就放開了周冠宇,一下子就抱住了試圖想要再次保護自己的她。
    「依諾!依諾,你醒醒,依諾!」
    可是他顧得了依諾,卻顧不了那些跑過來的小男生,只聽到一聲沉沉的悶響,砰……
    姜正薰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背上一陣火辣辣地刺痛,他抱著依諾已經癱軟下的身體,重重地滑了下去……就算已經痛得快要失去意識,他卻還是把依諾用力地護在自己的懷中,一任那些小男生的棍棒拳腳,全部都落在他的身上……
    依諾……即使是死……我也一定要保護你……
    「依諾……依諾!」
    突然有人在她的耳邊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依諾張開自己矇矓的眼睛,卻只看到一片碧藍的天空,蔚藍的大海……
    「誰?是誰在叫我?」依諾皺緊眉頭。
    「是我啊,依諾。」聲音從不遠的前方傳來,一個模糊的藍色身影,就在那片耀眼的光芒裡若隱若現。
    「你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你?」依諾皺緊眉頭,卻根本沒有辦法看清。
    「你不記得我了,依諾。」他對她淺淺地微笑著,「不過那都沒有關係,只要你幸福,只要看到你快樂,我就滿足了。」
    什麼?看到她幸福?看到她快樂?
    她怎麼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些話?好像……好像姜正薰也曾經這樣對她說過……他說只希望他愛的那個女孩可以快樂……可以幸福……
    「正薰……正薰是你嗎?」依諾下意識地叫出他的名字,「你為什麼站在那裡?你快過來啊,正薰!」
    那個天藍色的身影,聽到她叫著正薰的名字,笑容立刻僵硬了一下,但隨即又淺笑起來。
    「我不是正薰……」他笑著搖頭,「但是正薰一定會替我好好愛你……依諾……你要幸福啊……我會在這裡,永遠看著你們……」
    什麼?!
    怎麼這個人越說她越聽不懂了?什麼叫正薰會替他愛她?好奇怪啊,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你到底是誰?是我的朋友嗎?你為什麼一直出現,卻又不告訴我你是誰……」依諾向前跨了一步,「你……」
    「我要走了。」他卻立刻向後退了一步,「依諾,從今以後,你的碧海藍天,就交給正薰了……」
    什麼?她的碧海藍天?交給正薰?他到底什麼意思?
    「你等一下!」依諾伸手試圖想要抓住他。
    可是那個藍色的身影卻像是天空中飄忽的雲朵,突然之間就變得一片模糊,接著就像是被微風吹散的蒲公英一般,一片一片地都飛散開來,飛向那碧藍色的天空,飛向蔚藍色的大海……
    「等一下!你別走!等一下!告訴我你是誰!請告訴我!」
    依諾伸手想要抓住幾片飛散的雲朵,可是……可是他真的已經離開了……向著天空……向著大海……飛散……飛散……
    「等一下……等一下!」病床上的依諾皺緊眉頭,「請告訴我……告訴我!」
    「依諾!依諾你醒醒!」周冠宇連忙抓住依諾的手指,著急地看著她滿頭大汗的模樣。
    「不要……」依諾驀然張開自己的眼睛。
    刺目的白色頓時就映入了她的眼簾,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也在空氣中淡淡地飄散,周冠宇擔心的表情就在她的眼前,還有自己被他緊握住的手,似乎都在提醒著她——
    又回到了這個塵世間。
    「這是什麼地方?」依諾開口,覺得自己的臉頰邊還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這……這裡是醫院。」周冠宇心疼地看著依諾腫起來的臉頰,「對不起,依諾……我不想傷害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的話頓時提醒了依諾,那個蔚藍色的夢境迅速在她的腦海中消散,依諾突然想起了剛剛在那個黑色的小巷裡發生的一切。
    是周冠宇,他帶了一群人來襲擊她和姜正薰!她為了保護正薰,所以受了周冠宇狠狠的一拳。
    一抹不悅立刻就爬上依諾的心,她從周冠宇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對不起,我不想見到你,請你離開。」
    「依諾!」
    周冠宇知道依諾不會這麼輕易原諒她,但是她迅速冷靜下來的表情還是讓他心痛不已。
    「依諾……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我只是想嚇嚇姜正薰,我想讓他離開這裡,回到韓國去而已!我真的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我也從來不想傷害你!」
    「周冠宇,我早就對你說過一千遍一萬遍了,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即使沒有姜正薰,我也不會和你交往的!所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依諾有些生氣,直瞪著周冠宇。
    「別人我不管,依諾,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你再交往任何男生,我都只會祝福你!可就是姜正薰不行!不可以!我絕對不可以把你交給他!」周冠宇看著依諾,傷心地對她說。
    「為什麼?」依諾瞪大眼睛。
    「因為……」周冠宇抬起頭來,為難地看了一眼依諾,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重重地嚥了下去。
    他不能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當初他答應過阿姨,一定要守在依諾的身邊,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絕對不可以把一年前的真相說出來,即使依諾愛的那個人不是他。
    依諾奇怪地看著欲言又止的周冠宇,心裡的狐疑也是越來越大。
    她真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周冠宇一定要這樣糾纏著她。這是愛嗎?愛一個人不是應該讓她幸福和快樂嗎?為什麼他一定要這麼強硬地拆開她和姜正薰……為什麼一定要……
    啊!姜正薰!
    滿眼刺目的白色突然提醒了依諾,她有些心急地朝著周冠宇問道:「姜正薰呢?他現在人在哪裡?」
    看著依諾即使在這個時候,還只是惦念著他,這讓周冠宇的心裡,湧起了濃濃的哀傷。
    「他就在隔壁。」
    依諾看不到他,現在在她的心裡,只有姜正薰。
    一聽到姜正薰就在隔壁,依諾立刻拉開被子就要跳下病床。
    周冠宇連忙伸手想要按住她:「依諾,你去哪裡?!」
    「我要去找正薰哥!」依諾卻伸手想要推開他,「他跟我說過,他最討厭醫院了!你們把他送到醫院裡來,他一定會受不了的!」
    還記得那次她受傷,姜正薰寧願自己幫她擦藥,也不肯送她去醫院時所說的話——
    「我討厭醫院,討厭那些消毒水的味道,我討厭……白色。」
    「我討厭醫院裡的那些白色床單,我討厭看到它們蓋在別人的臉上……」
    「反正他已經……死了很久了……」
    啊,不可以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把姜正薰送來醫院,絕對不可以把他關在病房裡!別人不知道他的傷疤,但她知道!她要去找他,她要帶他離開這裡!
    「依諾,你不能去!」周冠宇用力地抱住她,試圖想要攔住她的腳步。
    「走開!」依諾非常生氣地直瞪著周冠宇,「如果不想讓我恨你的話,就給我閃開!」
    這句話真的打擊到了周冠宇,他看著依諾那張決然的小臉,一顆心瞬間冰冷了下來。
    依諾……依諾……你的眼裡只有他嗎?你的心裡只有他嗎?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愛上他,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他會傷害你的,他只會傷害你!不要……不要去!我要怎麼才能攔住你?我要怎麼才能說服你的心?
    依諾……依諾……我真的真的,比他更愛你!
    砰!
    病房的門重重地關上了,來不及阻擋住依諾,她已經朝隔壁的病房心急地跑去。

《我在天堂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