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悠池的移動城堡
故事NO。7
皮卡丘情感對手:班裡的借讀新生:悠池
皮卡丘情感溫度:攝氏60。C
故事線索:悠池是前來借讀的新生,他因為臉上的麻麻,被其他人拒絕做同桌,好心的皮卡丘收留了他,孤獨的皮卡丘和悠池建立起了真誠的友情。但是,當悠池變得完美起來之後,皮卡丘採取了怎樣的態度呢?
悠池的移動城堡
邱佳在班裡是個獨來獨的人,不像其他的女生,她們無論上學和放學,總是喜歡出雙入對勾肩搭背的。
她們自稱為死黨或是好朋友。
死黨們都組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堅固城堡,別人難以進入,因為他們自有自己的語言符號和心照不宣的快樂。
對於邱佳來說,她周圍那些"城堡"神秘而又溫馨。
但溫馨只是屬於城堡內的人,不屬於她。
經過N多次試圖進攻某個城堡均遭遇拒絕之後,邱佳已經習慣成為獨行客了,她經常默默無語,專心地做自己的事情,或是想自己的心事。
好在有黃瓜這個同桌。
黃瓜雖然長相有點衰,腦子卻很活絡,嘴巴也很甜,在女生中人緣不錯。最重要的是,黃瓜對邱佳非常善意和友好,經常拯救邱佳於各類尷尬的局面中。
沒心沒肺的邱佳,對黃瓜的善心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倒是經常和黃瓜鬥嘴,或是逼著黃瓜講笑話來供她消遣開心。在邱佳的嚴格要求下,黃瓜的口才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
就在昨天,邱佳因為掉了50塊錢巨款,遍尋不著而痛苦不堪之時,黃瓜語重心長地叫著她的綽號說,皮卡丘,你知足吧,你要比我富裕了!
"我家很窮,窮到全家只剩下錢,其他什麼也沒有。爸爸忙著算錢,媽媽忙著掃錢;我們晚上睡覺沒有被子蓋,只好蓋錢;晚上我做功課的時候,只能利用燒錢的光線看書,所以近視讀數才這麼深哦……"
邱佳笑了起來,"啪"地打了黃瓜一拳,罵他神經病。
可是黃瓜說他被打傷了,牙齒痛!
看著黃瓜那副齜牙咧嘴的樣子,傻傻的邱佳開始有點相信他了,她疑疑惑惑地說,我沒打你的牙齒呀,我只是打了你的肩膀一下。
黃瓜說,肩膀上的神經和牙齒神經是息息相關的,哎呀,痛死了!
就這樣,黃瓜齜牙咧嘴地痛了一上午,害得邱佳心裡有點惴惴不安起來,幾乎就相信了那個關於肩膀神經和牙神經的鬼話。
放學的時候黃瓜才告訴邱佳,別擔心了,他的牙齒通常是一年痛兩次,一次痛6個月。
下午黃瓜就沒來上課。
邱佳有點心事重重地想念起了黃瓜來,總覺得身邊空著個位置,心裡也空蕩蕩的。
"喂,皮卡丘,和你商量件事兒行不?"有人跑過來用親熱和央求的語氣和她說話,是班裡最漂亮的女生酷兒。
邱佳看著酷兒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猜測這丫頭一定是又遇上了帥哥了。
酷兒問邱佳,魚頭能不能坐黃瓜的位子?問話的語氣禮貌極了,似乎很怕被邱佳拒絕似的。魚頭是酷兒同桌,是個很老實的男生,平時寡言少語,不過數學超級棒。
面對酷兒突如其來的親熱,邱佳覺得十分不習慣。
以前,邱佳十分羨慕酷兒和冉小渝這一對死黨對話的有趣和生動,她想法接近她們,甚至厚著臉皮想打進她們的"城堡"中,但是,酷兒和冉小渝對她總是保持著距離。
其實邱佳後來都明白了,她們心地都不壞,只是嫌邱佳太膚淺和幼稚了,說不到一塊兒。
"酷兒,魚頭不是和你一起坐得好好的嗎?幹嗎叫他來和我坐啊?再說,明天黃瓜就回來了,那他坐哪兒啊?"
邱佳眨著眼睛問酷兒。
伶牙俐齒的酷兒並未被邱佳問倒,她笑瞇瞇地對邱佳說,黃瓜明天不會來的,他的牙周炎已到了要動手術的地步了,剛才她在老班的辦公室,正好黃瓜媽媽打來電話,說要請10天假。
"啊!動手術?"邱佳很吃驚,想到黃瓜要挨刀子,心裡不禁很是惻隱。
"皮卡丘,其實讓魚頭坐過來,對你很有好處哎,他數學好,你又不懂的題目呢,就儘管問他好了……"
"好啊。"邱佳用贊同的口氣,脆脆地回答。
真的,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以前就聽女生們說過,酷兒連數學考試都經常得到魚頭的"幫助"哦!
看到邱佳答應了,酷兒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她竟然親熱地摸了摸邱佳的椰子頭,高興地說,謝謝你呀皮卡丘!
過了一會兒,魚頭提著書包過來了,他走到邱佳面前,嗡聲嗡氣地問道:
"我可以坐這裡嗎?"
邱佳沒看他,只是點點頭。不知為什麼,她突然開始覺得後悔。說實話,魚頭說話的強調和聲音她都不喜歡。
不過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剛才已經答應了酷兒,不好意思再反悔了。但願黃瓜早點回來上課,邱佳相信黃瓜能把魚頭趕走的。
邱佳感到有點蹊蹺,酷兒為什麼急於把魚頭推過來坐呢?
她是個心裡有疑問就憋不住的人,於是忍不住就跑去問酷兒,酷兒正在和死黨冉小渝一起神秘地說著什麼,見邱佳來了,立即中斷話題。
邱佳見了,感覺自己似乎是貿然闖進城堡的一個外人。
聽了邱佳的問題,酷兒拍拍邱佳的肩膀說,其實也沒啥,她並不是討厭魚頭,只是和魚頭坐在一起,每到做數學題和考試的時候,都習慣性地想依賴他,她實在是害怕長期這樣下去,對自己的學習沒有好處。
酷兒說得頭頭是道,邱佳連連點頭。
第26節:黃瓜果然沒來上學
不過她要酷兒答應,等黃瓜回來的時候,還是讓魚頭回到這裡。酷兒似乎要急於把邱佳打發走,連聲說好的好的,沒問題!
邱佳在轉身離開她們的那一瞬間,看見冉小渝一臉詭異的笑容。
第二天,黃瓜果然沒來上學。
但是,大家都看到,邱佳的新同桌並不是魚頭,而是一個叫悠池的男生。而魚頭呢,還是和酷兒坐在一起。
昨日場景回放——
當邱佳回到自己座位上時,上課鈴響了。
班頭走進來的時候,身後似乎跟著一個身材高高的男生,邱佳聽到旁邊的女生在議論說,這是來我們班借讀的,曾是八中有名的帥哥。
奇怪,為什麼她們的消息總是要比邱佳靈通?
其實沒什麼奇怪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城堡"是悄悄傳遞小道消息的一個個據點,就像是古代傳遞戰爭消息的烽火台,邱佳既然不在城堡裡,自然就會消息不靈了。
邱佳心裡正在想,帥哥就是容易接近明星待遇啦,人還沒到,連尊姓大名、出處哪裡都被人打聽得一清二楚,甚至家中七大姑、八大姨、貓貓狗狗的都會暴光。
班頭在講台邊宣佈說,這是來我們班借讀的悠池同學。
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盯著班頭身後的那個身影,因為教室門口朝南的緣故,而且昨天的天氣實在是晴好,陽光燦爛,所以那個挺拔的身影處在逆光中,引起女生們無限的遐想。
班頭宣佈完畢,就閃開身讓那個神秘的身影走近大家。
"老師老師,就讓悠池坐我旁邊吧,正好有空位!"酷兒用力拍著原本屬於魚頭的座位,大聲地對班頭說。
邱佳這時候才明白中了酷兒圈套,好在她已習慣。
帥哥走過來,連走路姿勢都那麼好看!
突然,大家都嘩然起來,邱佳也看到了引起大家嘩然的原因了——遠看是完美帥哥的悠池,走近了一看居然是個麻麻臉!
女生們都用幸災樂禍的眼光看著悠池像個紳士一樣站在酷兒身邊向她致謝,酷兒不得不站起來,讓悠池走進靠牆的那個空位子。
酷兒臉上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謝謝你!"悠池面帶微笑、風度優雅地說。
"唉——"女生們都忍不住為他的麻麻臉扼腕歎息。
下課之後,酷兒氣呼呼地衝到魚頭面前,不由分說就用命令的口氣,叫魚頭收拾好書包坐回去,魚頭便乖乖地收拾書包。
邱佳扭頭看,悠池毫無知覺地低頭坐在座位上寫著什麼,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哦,他低頭的時候,看起來很舒服很好看。
魚頭在酷兒監督下,拎著書包垂頭喪氣地走了。
眼看著魚頭距離悠池越來越近,邱佳不禁為悠池擔心起來。
她看到魚頭站在悠池面前說了一句什麼,悠池抬頭詫異地看著魚頭。酷兒忙替魚頭解釋起來,邱佳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只看到酷兒的嘴巴辟里啪啦的。酷兒說完了,悠池便點點頭,站了起來收拾起自己的書包來了。
邱佳真佩服酷兒的口才呀!
可是,麻麻臉的悠池為什麼拎著書包朝自己走過來了呢?
"對不起,剛才酷兒說,這裡才應該是我的座位,我想問問,我可不可以坐在這裡?"悠池微微地彎了彎腰,很禮貌地對邱佳說。
邱佳毫無思想準備,慌張又胡亂地點了點頭。
等她發覺黃瓜的座位已經被悠池佔據的時候,她似乎才反應過來。
"喂,我的同桌病了,過幾天就回來,到時候你要讓開的喔!"邱佳話到了嘴旁,還是嚥了下去,因為她從悠池的側面,看到了一絲憂鬱的表情。
大約是感應吧,悠池也抬起頭來,麻麻臉上露出微微一笑。邱佳忍著內心的不適,也勇敢地回了他一個友好的笑容。
就這樣,邱佳的新同桌,在一天之內,由魚頭又換成了悠池。
對於這件事情,很多女生都說酷兒不應該,就連冉小渝都趁著上體育課男女分開訓練的機會,跑來特意慰問和表揚邱佳:
"皮卡丘,你真是個富有同情心的孩子!"
酷兒臉上有點掛不住,就向邱佳解釋說,有的人離開了你才知道應該珍惜,對於魚頭,她也有這樣的感情,所以才……
"酷兒,你別說了!"邱佳打斷了酷兒,直言不諱地說,"我知道悠池的麻麻臉讓你看了不舒服,我也有這樣的體會。但是,我們不能這麼自私,總是顧及到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別人的感受吧?你想想吧,換了你是悠池,因為自己的生理缺陷而被人排斥,你心裡不會感到很難過嗎?"
說到這裡,邱佳的聲音有點哽咽起來。
她是從悠池的遭遇,聯想到了自己,雖然自己不像悠池那麼慘,但是不也是一直受到排擠和孤立的人嗎?
她是能夠體會那種憂鬱和悲傷的情緒的呵!
周圍很安靜,大家都看著酷兒。
"好了好了,我就是自私,人本來就是自私的麼!我從來都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怎麼樣嗎?至於別人,我才沒空去替他操心。"
酷兒氣呼呼地說完,就跑了。
"唉,皮卡丘,我們都是自私的孩子,你不是!你的確能做到我們所做不到的事情。"冉小渝拍拍邱佳的肩膀,歎了一口氣。
悠池在班裡顯得挺孤立的,沒人有興趣和他交朋友聊天,畢竟麻麻臉看著有點嚇人的哦。
也許冉小渝說得對,他們都是些自私的小孩。
悠池每天下了課都坐在座位上安靜地看書,長長的腿在桌下面似乎都不夠放的,一直伸展到前排的凳子下面。
第27節: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邱佳也挺鬱悶的,她想念黃瓜。
"喂,悠池,我肚子餓了。"
邱佳實在忍耐不住沒有黃瓜在耳邊呱噪的寂寞,便拿出平時對待黃瓜的口氣來衝著新同桌發飆。
"恩?"
悠池抬頭看著邱佳,眼裡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邱佳再次在心裡發出無聲的歎息——如果沒有那些刺眼的麻麻,這真是一張完美的臉哦!
悠池的眼神溫柔純淨,像羊羔的眼睛。
"我是說,反正你腿長,替我跑個腿買點好吃的好不好?"邱佳嬉皮笑臉地對悠池說,順帶把10塊錢丟在了他面前。
對於"衰哥",邱佳從來就是毫無顧忌的。
"好的,沒問題。你喜歡吃什麼?"悠池爽快地說。
"好麗友派!"
悠池邁開長腿走出教室去給邱佳買好麗友派,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邱佳剎那間有點恍惚起來,差點就把他當作是一個真正的帥哥了。
真正的帥哥,對於邱佳來說,從來就是遙遠而高不可及的風景。
因為他們在受到太多寵愛的同時,也受到太多騷擾,所以看上去無一不矜持而冷漠,甚至做作得不像常人,讓邱佳見了不由得會退避三舍,卻又心懷接觸不到美好風景的無限惆悵……
悠池很快就回來了,除了好麗友派,還有邱佳最愛喝的麥味奶,外加一個彩色透明的天線寶寶棒棒糖。
"咿,你怎麼知道我愛喝麥味奶?"邱佳睜大眼睛,驚奇地說,接著她又發現了棒棒糖,"啊哈,好可愛呀,天線寶寶!"
邱佳吃得"啊嗚啊嗚"好快樂哦,悠池看著邱佳,笑得像哥哥。
他沒要邱佳的錢,說他請客。
邱佳再次深切體會到,和不帥的男生做朋友,實在是好處多多,他們真實而本色,善良而誠懇,而且總是那麼慷慨大方。
數學老師發下測試卷,邱佳拿在手中,羞愧得抬不起頭。
悠池剛來,沒參加這一次測試,他看到邱佳面前的試卷,雖然她試圖用小手把分數遮擋起來,但他還是看到了試卷頭上那個鮮紅淋漓的紅色阿拉伯數字:37!
這堂課是試卷評點,老師在黑板前費力地講著,邱佳費力地聽著,兩眼迷茫。
悠池微微地蹙起眉頭。
下了課,邱佳埋頭訂正試卷,塗塗畫畫而不得要領,試卷的空白邊緣像是成了她塗鴉的地盤,邱佳幾乎要絕望了。
這時,一把溫和的嗓子告訴她,第三題她走了很長的彎路,其實很簡單。
邱佳有些意外地看著悠池。
悠池微笑了一下,在草稿紙上列了一個公式,然後把題目帶入,答案還沒出來,邱佳就高興地叫起來說:
"哦,知道了,果然很簡單!"
她拍拍自己的腦門,在第三道題的旁邊,唰唰地寫下訂正。
讓邱佳感到驚奇的是,悠池的講解,居然比數學老師還高明易懂,面對數學題目,她從未有像今天這般輕鬆和充滿自信。
"你在原來的學校,一定是數學天才吧?"邱佳滿心佩服地問他。
悠池謙虛地笑了笑說,數學的確算是他的強項。邱佳心裡明白,魚頭的數學王子地位就快要不保了。
魚頭不會像悠池這麼耐心,也沒有悠池這樣的口才,魚頭只會把現成的答案給酷兒抄。
悠池卻不是這樣,他會很高明地讓邱佳自己找到解題的最佳途徑和答案。
現在,邱佳和悠池之間的關係,真正發展為友情了,邱佳喜歡和他聊天,到微機室和實驗室上課的時候,也總是和悠池坐在一起。不知道從哪天起,邱佳都會在晚上習慣性地給悠池打個電話,胡亂地說一通話,然後道晚安。
悠池讓邱佳感到很舒服很塌實,是那種有了朋友的舒服和塌實。
至於他臉上的那些麻麻,邱佳現在看起來已經十分習慣了,它們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因為喜歡悠池,所以邱佳覺得自己也喜歡上了他臉上的麻麻。
黃瓜病癒回來上課,他看到座位被別人佔了不禁有點惱火。
邱佳護著悠池,對黃瓜說,是我願意和悠池坐的哦,黃瓜你找別的座位吧。
黃瓜無奈,便恨恨地嘀咕了一句:"就算是照顧殘疾人……"
因為這句話,邱佳不願意再理睬黃瓜。
邱佳就是這樣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五四青年節到了,照樣要搞集體活動,週五下午放學前,團支部書記宣佈說,經過班委會和團支部的討論,決定在週六組織全班去公園划船。
邱佳最害怕的事情,一是集體體檢,二是集體遊玩。
體檢時暴露出的身高和體重數字,讓邱佳覺得很沒面子,其他女生都是一米六幾或者一米七,而她總是一米五幾。體重就更要命,每次她站在磅秤上時,總有人探頭過來,用嘲笑的口氣說,"喲,這麼沉啊!皮卡丘,少吃點啊!"
邱佳就想,MD強烈自卑、強烈自卑!
集體遊玩呢,女生之間總是兩兩組合,湊在一起似乎樂趣無窮,讓人看了眼熱。偏偏邱佳找不到伴兒,她獨自一人晃來晃去,又不能和男生湊在一起,因為他們的玩法實在和她不一樣,所以心裡總覺得很空虛也很孤獨,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上次班會集體活動邱佳臨時裝病,讓媽媽打電話給班長請假,終於成功逃脫。
"喂,皮卡丘,這次你別再生病了啊!"當著全班人的面,團支書就衝著邱佳半真半假地大聲喊起來。
大家都嘩嘩地笑著看著邱佳,邱佳臉上有點掛不住,微微地發燒。
今天悠池沒騎車,他說車胎爆了,在修理鋪,所以放學時,邱佳是和悠池一起走的,走在路上,不停地有女生從後面快步超上來,然後故意裝出無意的樣子,回頭偷看悠池一眼,接著她們就發出驚訝的叫聲,然後迅速閃躲到遠遠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