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上亞月背書背得神思恍惚,而且,除了上學以外,她還得四處尋找封印——雖然楓已經復活了,但是封印的有效期越來越近了,為了宇宙的和平,為了人類世界的穩定,她絕對不能半途而廢啊。
兩項重任挑在擔子上,簡直累得人半死不活。
睡夢中。
「Cupidity,呵呵,我找到你了!」在夢裡,上亞月一腳踩在一隻大肥豬的背上,左手叉腰,蹺起右手尾指,張大嘴巴狂笑不止。
可惜,和周公的約會還沒有結束,她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喚醒。
「你好,哪位?」她懶懶地拿起電話放在耳朵邊,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覺。
「是我。」
「楓?」上亞月立即興奮地從床上跳起來,「有什麼事?」
對了,楓已經復活了啊,好久沒有聽到他在電話裡的聲音了,一下子真的有些不習慣呢!
「我們約會好嗎?」
「啊?」上亞月詫異地對著話筒大喊,「你說什麼啊?」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出來和我約會啊,好不好?」
「啊,對不起啊,我都忘了準備禮物……」上亞月咬了咬舌頭,唉,那麼重要的事情居然給忘了。她每次過生日,楓都送了好多東西……
「沒關係,只要你陪我玩就好了。」
「好,我把司炎也叫出來吧,這樣更熱鬧。」
「……小月,就你一個人好嗎?就像我們以前那樣?」
「那也行。你等著,我馬上就出來。」上亞月放下電話,快步走到衣櫃旁,翻箱倒櫃地找衣服,
「啊,該穿什麼好呢?紅色太老氣了,黃色太幼稚了,露背的太輕浮了,T恤太普通了……」不過約會的對象是楓,認識那麼多年了,也沒有必要打扮得太漂亮吧?
對了,如果司炎知道自己和楓單獨約會,會不會生氣呢?哎呀,不管那個小氣鬼了。誰讓他欺騙過自己?就當做對他的小小懲罰好了!愣了一會兒,她隨便找了件吊帶泡泡裙穿上,接著拿出一對黑色的長襪,套了雙帆布的彩條運動鞋,肩上挎好卡其布的包包,最後抹了點唇膏。
「楓,我已經收拾完了,你到我樓下來找我吧。」上亞月馬上給楓發了條短信。
五分鐘之後,谷神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她面前。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寬大T恤,戴著一副足以遮住半張臉的茶色墨鏡,脖子上掛了一條漂亮的銀色項鏈,下身是茶色的鑲滿各種墜飾的休閒褲。
「楓……」上亞月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這樣穿是很帥沒有錯,但是跟他往日的優等生形象一點也不符合呢!
「不好看嗎?」
「不是!」上亞月紅著臉慌忙搖頭,「好像偶像劇裡的大明星呢,不過,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打扮了?」
「因為有時候我並不想當你的哥哥。」楓伸出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擠出一個比陽光更加耀眼的笑容。
「我們走吧。」他拉過聽得雲裡霧裡的上亞月就往車站走去。
「我們到哪裡去?」
「當然是像其他人一樣約會嘍。」楓從褲兜裡面掏出一個記事本,「先去遊樂園,然後去冷飲店,接著是KTY,最後我們去看午夜劇場。」
「天啊,時間排得這麼滿?」上亞月的嘴張成了O形。
「所以要抓緊啊。」谷神楓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了,從他身邊經過的女孩子都忍不住驚聲尖叫。上亞月呆呆地望著他,那一瞬間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因此沒有留意到從自家隔壁那扇窗戶裡透出來的一縷不爽至極的目光。
遊樂園裡面人山人海,熱得讓人窒息。
「有沒有覺得涼快很多啊。」谷神楓笑吟吟地把冰凍的可樂貼在上亞月的臉上。
上亞月瞪著大眼睛,用力地點點頭。呵呵,楓還是很習慣這樣的小動作呢!皮膚上傳來的冰涼感覺真真切切地告訴她,他復活了,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周圍不斷有人來來往往,不管是誰都忍不住多看他們兩眼——真是很出眾的一對俊男美女。
「我們去坐過山車吧?」
「還是坐摩天輪吧。」
谷神楓的眼神讓上亞月無法拒絕。兩人緊挨著坐在包廂裡,透過窗戶看著腳下的風景越來越小。
「小月,你喜歡這種感覺嗎?高高在上,用一種旁觀者的視角來觀察萬事萬物。」
谷神楓看著窗外,留給她一個漂亮而堅毅的側臉,眉毛修長、眼睛深陷、睫毛捲翹、鼻子高挺、唇瓣單薄。別說,楓和司炎長得還有點像呢,他們真的是有血緣關係的堂兄弟啊。
「嗯。」上亞月迷迷糊糊地敷衍了一聲。
谷神楓轉過身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頭:「在想什麼呢?我問你話怎麼你不回答?」
「你復活了真好,終於回到我身邊了……」上亞月這才回過神來,望著他傻傻地笑。
「傻瓜,我說過我要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守護你的。」谷神楓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摩天輪就要升到最高點了,聽說這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有什麼心願要趕快許哦,一定會實現。」
「真的?」上亞月興奮地瞪大了眼睛,「我希望楓再也不要遇到什麼意外了,能夠幸福地活到一百歲!」
「呵呵。」谷神楓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笑聲中有點淒涼,他不能告訴她,這種說法只是哄騙小孩子的玩意罷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接下來兩人又跑到了冷飲店,谷神楓向臉紅耳赤、不斷偷看他的女服務生要了個冰激凌火鍋。
「我們喝點啤酒吧。」點飲料的時候他建議道。
「啊,你不怕喝酒會現出原形?」上亞月壓低了聲音問道。楓不是有一半的狐妖血統嗎?在聊齋故事裡面,小狐狸喝醉酒後都會變回原形啊!
「我本來就是混血兒,和純種的狐妖不一樣,我的原形就是現在這樣。」谷神楓拿起酒杯,笑得燦爛無比,「乾杯。」
「干!」
兩杯啤酒下肚,上亞月這個超級沒有酒品的人已經徹底被酒精麻醉了。
「嘿嘿,酒好好喝哦。」她用手托著腮幫子,張著大嘴傻笑,「楓復活了真好!復活節萬歲,耶穌萬歲!」
谷神楓一口啤酒沒有嚥下去,差點噴到了對面:「小月,你喝醉了。」
「我沒有!繼續喝!」上亞月拿起酒杯放到嘴邊,唱起走了調的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
「小月不要喝酒了,還是多吃點冰激凌吧。」周圍投過來幾束怪異的視線,谷神楓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以後要記得節制,喜歡喝酒的女生沒有人喜歡。」
「呵呵,你詛咒我!」上亞月嘟起嘴,「我是智慧型美少女,喜歡我的人呢多著呢!」
「小月別鬧了,我們走吧。」
看來這丫頭醉得不輕。谷神楓心想,早知道你的酒品那麼差,死都不讓你過來。他走到上亞月身邊,把她拉了起來,「小月,我們出去吧。」
上亞月沒有站穩,一頭倒了過去,正好吻到了他的臉頰。
那一刻,谷神楓的心跳幾乎停止了。上亞月揉了揉眼睛,一臉迷茫地看著他,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咻——」一瞬間,谷神楓好像看到窗邊有個熟悉的影子一閃而過。難道是自己眼睛花了?
「我們還沒有吃完冰激凌就要去唱歌了嗎?」上亞月嘻嘻地笑著。
「不唱歌了,我們回家。」
「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出來,還要唱歌要看午夜場!」上亞月甩開了他的手,站在大馬路上滿臉委屈地看著他,那眼神看上去好像一隻被欺負了的小狗。
原來人一旦喝醉了就會變得不可理喻啊,怪不得白狐王不許大家喝酒。谷神楓歎了口氣,他簡直是自掘墳墓。他勉強答應說:「好好,我們去唱歌。」
不知道這個丫頭又要鬧出什麼名堂來。還好,到了KTV,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想為你做件事,一件讓你快樂的事……」她抓著話筒沒有說兩句,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
「小月,回家睡覺吧。」谷神楓擔心地說。
「不要,我就要唱!」
「你根本就沒有力氣了啊。」
「那我聽你唱好了,好久都沒有聽到楓的聲音了。」口齒不清地說完,上亞月倒在谷神楓的腿上呼呼睡去。
谷神楓無奈地搖了搖頭,問服務生要了一條毯子,搭在她身上。自己則坐在她身邊,默默地看著她。
此時的上亞月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捲翹濃密的睫毛柔順地搭在下眼瞼上,飽滿的臉蛋紅撲撲的,好可愛……
……
「司炎……」
上亞月從夢中醒來,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王子的俊臉。
不,不對,揉揉眼睛再看,不是司炎,是楓。
「楓,這是哪裡?」
「你在冷飲店喝醉了,後來又在KTV睡著了。」
剛剛從她口中喊的名字,就像一桶冰點的冷水澆在谷神楓的身上,但表面上他還是毫不在意地微笑著。
「嚇?有這種事?對不起!對不起!」上亞月馬上從沙發上跳下來,不停地向谷神楓道歉。上亞月,你這個笨蛋,今天可是楓的生日呢!和他的約會就這樣被搞砸了……
「沒關係,我們現在去看午夜場吧。」谷神楓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嘴角盛滿寵溺的笑意。
「哈,一直想在午夜場看哆啦A夢呢!這個願望可算要實現了,嘿嘿!」上亞月小小的腦袋一陣猛點,搖晃得髮絲搖曳生姿。
電影散場過後,只剩下一身的疲憊,上亞月走到家門前掏出鑰匙,輕輕地插入鑰匙孔旋轉著,生怕驚動已經睡熟的爸媽。
「電影好看嗎?」
「嗯。」她有氣無力地朝那聲音答應了一聲,才發現是司炎站在她身邊。樓梯間的路燈似乎壞了,忽明忽暗,襯得他英俊的臉異常的蒼白乏力。
「啊,你怎麼知道我看電影了?!」
他在等自己嗎?等了多久了?忽然一股內疚感升上上亞月的心頭。
「為什麼單獨和男生出去?」司炎的聲音像結了冰一樣,讓她打了個寒戰,「為什麼在他面前就乖得像綿羊?一口一個楓,叫得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楓又不是其他人,他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何況今天是他的生日啊……」上亞月有點心虛地抬起眸子瞟他。
「是他就更不行!」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你胡攪蠻纏!」
「哼,胡攪蠻纏的是你才對吧?你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去?你忘記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嗎?」司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用輕蔑的眼神把她打量了一番,「還穿成這樣,你想怎樣?」
「我穿成怎樣了?」上亞月氣得差點沒有吼出來,「司炎!你說話為什麼要這麼難聽?!」
「還有更難聽的,我不想說。」司炎雙手抱胸,銀色的長髮上散發出冷冷的光,「你們在冷飲店所做的事情……」
「我們做什麼了?」上亞月瞪大眼睛想了半天也只記得自己喝了一點啤酒。
「你還跟我裝蒜?只要你承認了我不會在意的,可是上亞月!你怎麼可以這樣虛偽!」司炎咬牙切齒地說完過後,走回自己房間,狠狠地撞上了門。
「司炎……」上亞月的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兩圈,最後被努力壓制住沒有掉下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心好疼。
明明就是他不對嘛,可是一想到他難受的樣子,自己卻變得更難受了。明天還是和他好好解釋吧……上亞月悶悶地爬上床,用被單摀住了腦袋。
過完讓人不爽的週末,又開始上課。上亞月看了看身邊的司炎,那傢伙板著雕塑般的臉,一言不發地拿著物理課本在看。
哈,他還在生氣?真是個小氣鬼!昨天感到生氣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吧?畢竟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呢!
「司炎,小月,口渴沒有?」谷神楓笑吟吟地出現在教室裡面。
從他的嘴裡聽到司炎兩個字的時候,上亞月有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以前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敢直呼白狐九王子的名字,而現在……
看來楓和司炎的感情非同一般啊。自己的特權被剝奪了呢,心裡有點小小的不爽。
班裡的花癡們立刻狂噴鼻血:「哇,三大帥哥聚齊了,太養眼了!」
不錯,司炎、楓還有南宮夏行都是如假包換的極品帥哥!
司炎就不用說了,他本身就是狐妖,道行越高容顏越美,五官突出而不突兀,有著一種超越國籍、性別、人種的漂亮,雙腿修長、骨骼勻稱,簡直就是會呼吸會走動的藝術品。可是這傢伙性格古怪,時而冷漠,時而熱情(主要是針對上亞月啦),讓人難以琢磨。不然,他還真是個打100分的白馬王子呢!
而楓呢,因為身上流著一半的狐妖之血,自然也漂亮得緊。面孔雖然沒有司炎來得精緻,但放到人群中已經是一等一的出眾(以前在大街上老有不知死活的星探拉著他讓他留下電話)。況且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溫婉的玫瑰花般的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親切感,叫很多懷著粉色幻想的女生忍不住想靠近。
南宮則屬於個性帥哥的範疇,小麥色的肌膚給人健康明朗的印象,面龐的線條流暢到近乎凌厲,鷹鼻闊嘴,五官如果拆開單看的話,也許都只是端正,但組合在一起,卻組成了一張桀驁俊朗、讓人過目不忘的臉。
三人站在一起絕對是一道亮麗至極的風景!
「楓,你來了。」看到自己的堂弟,九王子司炎只是冷冷地打了個招呼。
「司炎,給你綠茶。」谷神楓轉過頭塞給上亞月一個罐子,「可樂是小月的。」
「謝謝。」上亞月偷眼看了看司炎,然後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算是向他發出求和的信號。司炎先是把視線轉到一邊,後來實在敵不過她的堅持,勉勉強強咧了咧嘴。
「前段時間忙著封印Sloth(懶惰)和Angry(暴怒)、Gluttony(暴食),一定累壞了吧?」谷神楓輕輕地揉了揉上亞月的頭髮。
他的手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暖啊,上亞月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就像一隻溫順的貓,正在接受主人的褒獎。嗯,楓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咳。」司炎重重咳了一聲。谷神楓怔了一下,尷尬地把手從上亞月的腦袋上移開。
哈,算你還在乎我。上亞月偷瞄司炎一眼,心裡總算好受些了。
「哈哈,谷神學長,你在說什麼啊?」幾個不識相的男生伸過頭來。
「遊戲。」谷神楓淡淡一笑,敷衍過去。
哈,如果真是遊戲就好了,上亞月無奈地想著,那樣的話,她就不用跟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和火氣沖天的公雞還有患了厭食症的瘦女生搏鬥了。
說來也好笑。Sloth竟然不用附在人身上,可以以實體形態出現,不過它最後還是變成一個日本相撲跟她過招;而Angry呢,則附在校長的寵物公雞身上,每天在林xx道上攻擊上學的學生;Gluttony則是利用一個節食節得走火入魔的女生向她挑釁……
好在她已經學會了「影飛魂碎裂」,只要把戒指上的魔冥力使出來,就可以把它們搞定。
「接下來就剩下最後一重封印Cupidity(貪婪)了。不過現在我還沒有嗅到它的味道。」司炎打開瓶蓋,喝了一口綠茶。
坐在不遠處的南宮瞟了他們一眼,轉過頭繼續玩塔羅牌,好像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自從在小島上分開過後,過了一周,南宮才回到學校上課,而且他對上亞月的態度完全變了,好像不認識她一樣。當然,他也很少和司炎、谷神楓搭話。血的契約完全成了獵人和狐族之間的秘密。
難道南宮天生就是個無情的傢伙,楓不在他的身上,他就會變成機器人?不對啊……上亞月不由自主地想起被教導主任罰站時,他們關於「受人矚目」的對白;他給她占卜用的「死神」牌;還有在野營時,他和司炎鬥氣的樣子……其實南宮很需要朋友吧!
「哇塞,什麼遊戲,已經要突破最後一關了嗎?」幾個遊戲迷圍攏過來,打斷了上亞月的思路。
「我們自己做的遊戲。」谷神楓很有耐心地繼續敷衍。
「解開封印後,你們是不是進行了什麼戰鬥?」上亞月小心地觀察著司炎的表情,大膽地在眾人面前提問。其實把秘密公開的時候,它就不再是秘密了。比如現在,他們可以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討論下一步的計劃,但是沒有人會把這些事情當真。
「當然了。」司炎看了她一眼,鎖緊了兩道濃密的眉毛,用平靜的語氣說,「你以為登基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還要戰鬥?聽起來好棒,等你們設計成功後,我也要玩!」遊戲迷們不停地嚷嚷。
「是嗎?」司炎楓垂下眼簾,嘴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這可是玩命的遊戲啊,人類怎麼有那種資本?
「司炎,戰鬥會不會流很多血?」上亞月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你還會關心我?」他的語氣依然有點冷。
「我不可以關心你嗎?」上亞月委屈地扁了扁嘴,自己已經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向他示好了呢,他為什麼不能給個台階下?「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哼,你記得就好。」司炎把喝光的瓶子扔到一邊,「記住了,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下次再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不要怪我無情。」
「……」
這個獨裁者是在暗示自己不要跟楓往來?他真的是男生嗎?鼠肚雞腸!上亞月挑挑眉毛,不滿地撅了撅嘴。哼,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本小姐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了!
到下午放學的時候,上亞月發現自己的頭變得沉甸甸的,腦子像被什麼東西攪過一樣,痛得快要炸開。
啊,月月,你發燒了呢!怎麼回事啊?」溫度計上的指數把剛從丹麥旅行回來的上媽媽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啊,很久沒有生過病了,偶爾發燒是正常現象嘛。」
丁零零——電話忽然響了。
「喂,你好。」上亞月有氣無力地拿起聽筒。
「上亞月,是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面傳來寧毓真焦急的聲音。
「我生病了。」
「怪不得。你趕快到銀樹第二醫院來看看吧,谷神同學在上體育課的時候突然昏倒了!」
「什麼?」上亞月一下子就蒙了,胡亂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月月,電話裡說什麼?你要去哪裡?」
「媽媽,不要管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上亞月吞了兩片藥,然後從上媽媽身邊擠出門,衝到大街上伸手攔住一輛計程車鑽了進去。
市中心的醫院裡到處都是表情麻木、不斷呻吟的病人和行色匆匆的醫生。上亞月找到谷神楓的病房,緩了口氣,推門一看,寧毓真正坐在他的床邊。
「寧毓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亞月努力按住漲得自己發痛的太陽穴,歪歪扭扭地走了過去。
「剛剛谷神楓在打籃球的時候突然暈倒了。」
「怎麼會這樣呢?他的身體一向很好啊。」
「可是,上亞月你忘了嗎?他是我們用咒語救活的,而那個魔咒並不完美。我只是把你身上的一部分氣注入到他的靈魂裡面。」
「也就是說他借了我的力量才活了?」
「沒錯。你現在是他的母體,如果你的身體不好,自然就會影響到他的生存狀態。」
看到上亞月走路搖搖晃晃的樣子,寧毓真慌忙站起身來給她讓座。
「所以我生病了,楓也會生病?」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寧毓真的聲音聽起來很凝重,「你最好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因為距離你越遠,他的能量就會越弱,甚至消失。你是他的能源,明白嗎?」
「為什麼會這樣……」
換句話說,對於楓而言,自己相當於一塊不能取代的電池吧。難道是風水輪流轉?以前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太多了,今後自己就要寸步不離地照顧他了啊。
上亞月的頭疼得快要炸掉,最後她抓住谷神楓的手,重重地歎了口氣:「我明白了。」
「我還要去一個補習班,先走了,有什麼事情及時找我。」
「好的,拜拜。」上亞月微笑著向她揮了揮手,然後把視線拉回到病床上。
被潔白床單包裹著的男孩就像睡美人一樣安靜。眉毛微微下垂,睫毛不時會扇動兩下,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之下滾動,嘴唇和臉蛋都是鮮嫩的紅色。楓真的好帥啊!
可是,可是這樣的他卻被自己毀掉了幸福!
如果不是她,他就不會出車禍,也不會躺在這裡打點滴!上亞月,你這輩子都欠著谷神楓的債!怎樣才能補償他呢?
為他掖好被子後,找了水和毛巾擦去他臉上的汗珠,她又開始收拾陽台上的花和其他人送過來的水果。
因為發燒,加上來醫院之前吃了些藥,漸漸地,睡意湧了上來,上亞月想問題的速度越來越慢,動作也越來越遲緩……啊,真的好睏啊……沒過多久,她趴在谷神楓的腿上呼呼大睡。
「小月……」谷神楓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躺在身邊正打著呼嚕流著口水的可愛女孩。他不由得寵溺地笑笑,伸手幫她把壓得亂亂的頭髮理順了別到耳朵後面。
「楓,我不會讓你再次離開我的……」她忽然睜大水汪汪的眼睛,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小月?」谷神楓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會讓你死。」那丫頭說完後眼睛又合上了,垂下小腦袋繼續打呼嚕。
原來是在說夢話啊。谷神楓坐起身,抱著膝蓋,歪著頭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
在濕熱的盛夏,上亞月那俊秀的面容猶如散發著淡香的綠茶,能穿過重重的污濁空氣,讓人感到耳目一新,甚至連全身的毛孔都舒暢了許多。
看著她,心思不知不覺變得柔軟無比。
谷神楓伸過手去,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她在發燒啊,怪不得自己也覺得難受呢。這段時間她累壞了,應該讓她好好休息。谷神楓這樣想著,把迷迷糊糊的上亞月拉上了床。
「小瞌睡蟲」和周公約會的時候,聽話得不得了,乖乖地在他身邊蜷成一團。谷神楓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把她摟住。她的皮膚軟軟的、滑滑的,散發出沐浴露的香味,嘴唇像果凍一樣可愛。
那天在冷飲店裡意外的吻,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呢。而現在,又一次難得的機會擺在面前,谷神楓忍不住靠近她。
「楓,你在做什麼?」低沉的壓抑著憤怒情緒的男聲在頭頂上方響起,抱著一束鮮花的司炎惡狠狠地俯視著他。
「你來了?」谷神楓抬起眸子微微一笑,然後起身下床。
「哼,出去說話,我不想吵到她。」
司炎把花扔到一邊,然後快步走出病房,谷神楓也跟了過去。
「前兩天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今天你又發什麼神經?!」剛到走廊,司炎就一把擰起谷神楓的衣領把他壓到牆壁上,發出匡的一聲巨響。
「我說過我喜歡她啊。」谷神楓掰開他的手指,微微一笑。
「我也說過不許你喜歡她的。」司炎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絲毫不退讓,「就算你是我的堂弟也不可以!」
「司炎,我從來沒有看到你這麼在乎一個人呢。」谷神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少轉移話題,我警告你不許你靠近小月!」
「那是不可能的。離開她,我會死掉。」谷神楓半真半假地瞇起眼睛。
「你……」
這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們中間:「楓,司炎,你們倆在這裡幹什麼?」
「小月,你怎麼醒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拜託,剛剛走道上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我又不是聾子。」
司炎立刻走過去把手蓋在她的額頭上:「你還在發燒嗎?」
「好多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
「笨蛋,你就不要管那麼多了。」司炎打橫抱起她,走進病房,「好好休息知道嗎?」
「我自己走吧。」
「不行!」
「喂,我說過我沒事啦!放我下去。我還有話要對楓說呢。」
「以後再說!現在睡覺去!」司炎蠻橫得像獨斷專行的君主。
「司炎,你放開她吧。」谷神楓攔住了司炎。
「楓,你最近越來越奇怪了,你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司炎的紅色眸子裡放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沒有。」半垂雙眸,慢慢地又睜開雙眼,谷神楓的焦距停留在好遠好遠的地方,十六年前和司炎的約定又再度出現在眼前。
楓,我要你到人間界。」擁有銀色長髮、俊美非凡的九王子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為什麼?司炎,你知道我並不喜歡那個雜亂的地方。」
「我不是讓你去玩,而是委託你做一件事情。」司炎轉過身背對著他,「你知道上家和我家的婚約吧。現在上家的女兒出生了,我的兄弟們都開始蠢蠢欲動,想成為下一任狐王。」
「只有你才能當王。」
「其實我並不想當王,不過,如果讓我那群笨蛋兄弟當王,這個世界會更混亂的。」司炎的嘴角露出譏誚的笑,「畢竟他們對人類更為仇視。楓,你流著人類的血,也不想看著人間界血流成河吧。」
「是的。對了,上家的女兒現在還是個嬰兒吧?堂兄弟們想對她做什麼?」
「也許把她擄走當做童養媳,也許在她身上下咒……他們可不管她是不是嬰兒。還好,父王在她身上下了咒語,只要她沒滿16歲,狐族是不能靠近她的。」
「司炎,你是要我守護在她身邊?」
「沒錯。因為你身上的血統不純粹,所以可以接近她。我已經物色好了你的養父母,他們是上家的朋友。」司炎忽然笑了起來,「你要變成一個一歲的小孩子,陪著我的未婚妻一起長大。」
「很無聊耶。人類的小孩子是一種很麻煩的生物。」
「也許你會愛上她。」司炎開玩笑。
「司炎,就算我流著人類的血,也不會喜歡上人類的女孩子。」
「你發誓?」
「我發誓。」
「呵呵,不要那麼認真,我是開玩笑的,人類的女孩子根本就不符合我們的胃口。」
但是事情的發展和他們的預計大相逕庭。谷神楓用孩童的眼睛和成人的心情看著上亞月笑呵呵地扎進自己懷裡甜甜地叫楓哥哥,看著她垂下眼瞼皺起眉頭含淚欲泣的可憐模樣,看著她為了自己努力地消除臉上的黑斑,看著她秀麗的頭髮一點點長長,看著她慢慢成為一個吸引男生眼球的漂亮女孩……
每次司炎問起她的狀況,他都說得興致勃勃,眉飛色舞。自己真的是一個稱職的好哥哥啊,給她寫作業,為她打架,替她梳頭……完全變成了一個人類的小男孩。
而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司炎倒也聽得津津有味。一向虛情假意的微笑也慢慢地帶了些溫度。他用水晶球觀察上亞月的生活:她傻乎乎地把糖當做鹽放到土豆湯裡,她被老師拉到辦公室去挨批評,她在小店門口望著一個漂亮的娃娃傻笑,她坐在乞丐的身邊和他一起哭……
原來人類的女孩子還真的挺可愛呢。
司炎覺得自己的內心竟然一點一點地柔軟起來,也許她做自己的未婚妻還不錯。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她十六歲了。谷神楓必須按照約定退出她的生活,但他能夠做到嗎?讓他離開她還不如結束他的生命……
那一天,他終於如願以償地保護了她。車輪下撕裂般的疼痛,小月驚懼至極的臉都已經成了過往的標籤。可是自己為什麼割捨不下,靈魂依然在人間界徘徊?他到處尋找合適的寄主,最後被南宮吸收了。他便用南宮的身體悄悄地跟在小月後面,看著她和司炎打鬧,看著她受到小妖的攻擊,看著她一點一點變得堅強……
心好像要炸裂一樣,沒有他,她依然能生活得很好!他漸漸明白一個道理——自己最好乖乖地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把女兒嫁出去後,難過一陣子,然後忘掉她。
而她也應該把自己忘掉。正當他努力按照命運鋪好的軌道默默前行時,意外事件出現。寧毓真的魔咒和上亞月的念能力竟然再度賜予了他生命。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他不能再放棄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了。
「如果記得約定,希望你能遵守。」司炎冷冷地說道。
「我還是那句話,不可能。」
「你太過分了!」司炎用胳膊猛地撞開他,谷神楓整個人忽然飛出去撞在了牆上。
「楓!」上亞月驚呼一聲,掙脫司炎的懷抱,跑過去扶起谷神楓,「你怎樣了?」
「沒事。」
谷神楓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看來這個身體還很脆弱呢。
「司炎,你怎麼這樣暴力?」上亞月生氣地看著他。
「你不要同情楓啦,他的身體很壯實的!現在肯定是裝柔弱。」
司炎雙手抱胸,一臉的不以為然。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在空空蕩蕩的樓道裡響起。
「楓好不容易才復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何況他的身體……」
「不要說了。」谷神楓輕輕地說著,把情緒失控的上亞月拉到一邊。
「好啊,他剛回來你就變心了,我只是他不在的時候,你用來打發時間的調味品,對不對?我和你的感情當然比不上你們青梅竹馬十多年培養出來的感情了!」司炎不敢置信地摀住英俊的臉,紅色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就像快要熄滅的炭火。
「不是這樣的!」
天啊,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看到他受傷的樣子,上亞月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窒息了。可是,現在她不得不站在谷神楓的身邊。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和南宮曖昧,和楓去逛街,甚至親吻他的臉……我都忍下來了,現在,你竟然為了他打我?」司炎忽然笑了,那是一個無助的自嘲的笑容,宛如一把利劍刺向她的心臟。
「我沒有吻他的臉!」
「還說沒有……你當我是瞎子嗎?我好歹也是白狐國的九王子,不是你隨意玩弄的對象!」
「司炎,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谷神楓正要解釋就被司炎厲聲打斷。
「楓,不用解釋!我已經受夠了!」司炎一拳在牆上打出個大洞,細碎的石灰紛紛落下如寒冬裡蒼涼的雪花般綻放開來,「上亞月,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到底是我還是楓?如果你還喜歡我,就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和楓在一起,讓他滾遠一點!」
「……為什麼?」
「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就這麼簡單。」
「司炎,為什麼非要我做出選擇不可,為什麼要這樣霸道,從認識到現在你從來沒有尊重過我的意見……」
上亞月的淚水無聲地從眼眶裡滑落,肩膀無助地顫抖。
「你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不管我和誰在一起,你都會無休無止地懷疑我!我就那麼像花癡嗎?!」
「小月,不要難過,如果需要,我可以馬上消失在你和司炎面前。」谷神楓歎了口氣,她的每一滴眼淚都像重錘一樣敲擊著他的胸口。
「不,你不能離開我。」他離開她必死無疑,上亞月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睛定定地看著司炎,「司炎,我現在就要告訴你,楓是一定要呆在我身邊的。」
「也就是說你選擇了他?」司炎瞪大了眼睛,臉上飛速地閃過迷茫、慌亂、失望……還有其他形容不出的情緒。
「你的想法為什麼那樣幼稚?」上亞月的頭痛得無以復加,她真想就這樣暈過去算了,可是神志卻清醒得該死,堵在心裡的話還是要說出來,「司炎,我終於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了。如果你真的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她哽咽著用嘶啞的嗓音低聲說道。
「好,我知道了,隨你的便吧!」司炎最後忿忿地掃了他們一眼轉身往樓下跑去,一路上撞翻了幾個行人,惹得護士罵罵咧咧。
「小月,你為什麼對他說那樣的話?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雖然他們吵架是件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但谷神楓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不用了,楓,這和你沒有關係。」上亞月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耷拉著腦袋靠在牆上,兩眼發直地望著司炎遠去的背影,「真的和你沒有關係……」
現在好想喝酒,真的好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隔了多久,她才打起了精神。
「楓,帶我去深藍水吧好不好?」
「可是你的燒還沒有退。」
「我已經好多了,你也能感覺到吧?」
谷神楓揉了揉她的頭髮:「好,我明白了。」
深藍水吧其實是銀樹市最負盛名的酒吧。據說那裡時常有明星出沒,不少家境殷實的高中生初中生也喜歡到那裡去消遣課餘時光。
「來兩杯橙汁。」剛在吧檯前坐下,谷神楓就跟侍者要了飲料。
「一杯橙汁,一杯Vodka。」他竟想先下手為強?上亞月慌忙攔住了正要倒飲料的侍者。
「小妹妹,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
上亞月正要和他理論,忽然眼前有個銀色的影子晃了一下,好像是什麼東西被人從裡面的包間給丟了出來。上亞月皺著眉頭往後退了一步。那團東西動了一下,朦朧的燈光下有對紅色的眼睛朝她看過來。
「司炎!」上亞月像被人用木棒擊中頭部一樣徹底蒙掉了。
谷神楓快步上前彎下腰把它抱了起來。英武的九尾狐王子軟綿綿地趴在他的懷裡,腿好像已經瘸了,黑色的血散佈在銀白色的毛皮上,格外地觸目驚心。它費力地抬起頭來看了上亞月和谷神楓一眼,然後昏死過去。上亞月不由得咬緊了牙齒。
從包廂裡面傳來粗俗的叫嚷聲:「那隻狐狸已經被我處理掉了。真是的,白色狐狸是很不吉祥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它竟然溜到了衛生間!」
「哈哈,現在還有狐狸偷酒喝,真是好玩啊。」
「其實你應該把狐皮給剝下來的,很值錢的!」
「它的個頭也太小了,做手套都不夠用的……」
「……」
這些混蛋!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司炎?!上亞月正要衝進去斥責他們,谷神楓就拉著她的手踹開了包廂大門,冷冽的目光讓裡面的男人不寒而慄。
「是誰幹的?」
「你們是動物保護協會的還是這隻狐狸的主人?」男人把煙按在煙灰缸裡,抬起頭戰戰兢兢地問道。
「是你把狐狸弄成這樣的?」
「不是,剛剛那群人已經從後門走了。我是這裡的老闆,接到舉報過來看看情況。」
「他們長什麼樣?」谷神楓的眼睛快冒出火來。
「我只知道他們穿著黑衣服。」
谷神楓大失形象地罵了一句把狐狸遞給上亞月,然後追了出去,但要在熙攘的人群中發現那幾個黑衣人談何容易?來來回回跑了幾趟後,他無奈地宣告放棄。
上亞月看著司炎那血跡斑斑的爪子,小臉白得跟紙片一樣,心跳也幾乎停止了。
「不用擔心,我會做簡單的傷口處理。」谷神楓小心地抬起狐狸的頭看了半天,「狐妖的恢復能力很強,你不要擔心了。」
「他真的沒事?」
「真的。」
直到谷神楓舉手發誓,上亞月才緩了口氣。
「不過司炎為什麼會突然變成狐狸呢?」
「那是因為……」谷神楓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在人間界呆的時間太久了,魔冥力減退,所以不能抵禦烈酒的作用。」
上亞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手一鬆,懷裡的狐狸差點跌到地上,她慌忙把他抱緊。
「這是什麼意思?」
「妖界和人界不一樣,妖在人間呆的時間越長,魔冥力就會下降得越快,除非他能夠用其他小妖的魔冥力作為食物。」
「他在野營過後昏睡了那麼久也是這個原因?」上亞月的內心慌亂起來,緊張得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你是說,他……必須回到妖界?」
「恐怕是的。這樣下去恐怕還沒等到第七重封印解開,他的魔冥力就會退化一半。」
「怎麼辦?」
「小月,這要看你怎麼決定了。」谷神楓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