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按捺住內心的緊張,猶豫了幾秒鐘之後還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鈴聲還在繼續響著,上面顯示的卻是一串十分奇怪的亂碼。
太不可思議了吧?居然有電話可以打到遊戲裡?這這這怎麼可能!
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她動作緩慢的將手機放到了自己的耳邊用微微顫抖的手指摁下了接聽鍵.一秒的寂靜過後,從手機裡傳來一個男聲,"喂——"雖然只有簡短的一個字,但在她聽來卻如同是雷聲轟轟.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再清楚不過.
"齊文瑜?"
她不確定的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對方顯然也吃了一驚,脫口道:"怎麼會是你?""你"字還沒說完,他就在那一頭掛了電話.
"喂喂,齊文瑜,你倒是說話呀!"
她著急的搖著手機,彷彿這樣做就能將對方搖出來似的為什麼這個傢伙會將電話打到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你躲到這裡來了.」就在她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時,從她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惡魔般的聲音.林零心裡一沉,機械地轉過身.只見杜阿格斯正站在門邊,黑暗模糊了她的臉,讓她看不清他現在究竟是什麼表情.
「一二三,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一旁的帕西法爾上前兩步,在微弱的燭光映照下,他的臉上隱隱竟有幾分擔憂之色.
此時的林零也顧不得害怕了,而是揚揚手裡的手機大聲質問道:」杜阿格斯,為什麼你會有我的手機?為什麼你能接收到我那個世界的電話?為什麼?」
杜阿格斯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緩緩開了口:」今天是是誰在這個房間外的?」
「回大人,是一隊的四位騎士」有人答了一句.
「很好,立刻將這四名其實每人鞭打一百,然後車去其實封號,趕出羅馬.」杜阿格斯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陰森.
「可是大人,他們也是因為想去守住出口才離開的.」
「沒有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就要得到相應的懲罰.」他毫不留情地說道,」立刻按我說的話去做」
「杜阿格斯,你還沒有回答我!」林零雖然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但心裡的疑惑和困惑卻又無法不問出口.
「帕斯法爾,任何人擅闖這個房間的後果是什麼?」杜阿格斯沉聲道.
「大人,林零她並不知道——」
「回答我!」
「——處死.」帕斯法爾答完以後,又想說些什麼,卻被杜阿格斯打斷了.
「林零,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吧?」
林零的腦中猶如一團亂麻,滿腦子是杜阿格斯和這個手機到底有社麼聯繫的疑問,所以對於剛才的對話也根本沒有聽清.知道對方有重複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
不會吧!!
不過這次她倒是即使有難得想到了重要的一點,進入這個房間的人都會被處死,難道真的和這個手機有關?既然齊文瑜能打通這個手機,那麼.難道他已經和杜阿格斯通過話了?對了,他的朋友洛林好像也玩過這個遊戲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渾身發冷,輕輕打了一個寒蟬.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手機不解鏈接起了現實和虛擬,過去與現代……
「齊文瑜到底知道些什麼?他又告訴你了什麼?你說啊!」他緊握手裡的手機,」不然我就摔爛他!」
還沒等她說完,她的面前忽然有一個人影晃過,手裡的東西被一把奪走,同時還被重重打了一個耳光!
她頓時只覺臉上驀地一陣火辣辣的,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臉,有些愕然看著這個動手打她的男人——帕斯法爾.
「你太過分了!」帕西法爾一邊斥責著她,以便將手機交到杜阿格斯的手裡,又不動聲色地說」大人,林零她就是一個笨蛋,請大人就別和她計較了,處死她對我們有沒有好處.更何況,大人還想讓她成為自己的夥伴,不是嗎?」
此時月亮從雲層後若隱若現的露出了半個臉,在月光的浸染下,杜阿格斯那俊美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而臉上的表情卻更加深不可測.
在靜默了兩秒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帕西法爾,今天你好像是被邪惡所控制吧,怎麼到說起了求情的話?看來這個女人的影響力還真不小.」
帕斯法爾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睛:」她的死活不關我的事,我只希望能早日祝你達成你的願望,這樣我也能早日得到我的酬勞.」
「是嗎?」毒蛾格斯似笑非笑的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神色,」其實我也捨不得殺了她,不過小小的懲罰還是難免的.那些失職的騎士們被罰鞭打一百鞭,林零她就減半吧.」
減半=100-50=50.就在林零還在咬著手指做算術時,帕西法爾已經忍不住再次開口:」大人,他是一個女孩子,五十鞭的話恐怕——
「恐怕和處死我沒什麼不一樣吧.」林零在算完算數之後,臉色蒼白的開了口.
「你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杜阿格斯又輕輕笑了起來,有如月光流淌在湖面上般明淨美麗,卻又虛實難辨.
「來人,把她關起來,三天後處以鞭刑.」
侍衛們立刻上前來帶走她,雖然林零現在備受打擊,但還是不忘向帕西法爾點了點老頭,表示一下她的謝意.就在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時,她以外的發現對方居然很難的給了她一個略帶安慰的眼神.
他忽然想起杜阿格斯剛才的話,對了,今天小帕還是被邪惡所控制呢,看來,有些連他自己也感覺不到的變化已經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
夕陽落在羅馬天空的盡頭,玫瑰色的餘輝染上冷杉的頂梢,為這深秋的傍晚憑天料峭的寒意.
離行刑的日子只有一天了,林零眼見逃脫無望,只能聽天由命.如果現在她可以回到現實世界的話,他一定回去找齊小三問個清楚,說不定就連亞瑟他們的集體失憶也和這件事情有關呢.
只聽吱呀一聲,門上的小窗戶忽然被移開了.帕西法爾像往常一樣將晚餐擱在了上面——還是一成不變的菜餚:拌蔬菜,豌豆湯和麵包.
「今天都是我最後的晚餐了,怎麼還吃素啊……」林零接過食物時發出不滿的嘟噥了一句.
「這對你的身體有益.」帕西法爾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我都快死了——要身體有益還有什麼用……」林零垂頭喪氣地將晚餐隨隨便便放在一旁.
「你沒有那麼容易死.」帕西法爾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有重複了一遍,」多喝點豌豆湯,對你的身體有益.」
林零起初並沒有留意,但細細琢磨了一下他的話居然一下子就開竅了:難道這豌豆湯裡有什麼古怪?
想到這裡,她立刻趴下身子,用勺子在湯盆裡半拉了幾下,結果真的發現了一樣東西.
神啊,那竟然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半個雞蛋.
雞蛋雞蛋!竟然是雞蛋!天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帕……你`……怎麼會……難道是哦……不多啊,你今天明明是邪惡的……」她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和錯愕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那樣的詛咒嗎?」他忽然開口.
林零一愣,連忙揉揉自己的耳朵,她完全不能相信小怕會告訴自己這麼重要的事.
「我父親是一位優秀的騎士,而在我小時候,我也曾想過成為和父親一樣的騎士.於是,我也這樣去做了.當我成為騎士時,母親告誡我,無論在什麼地方,如果碰到一位女士需要幫助,或者聽到處於不幸境地的姑娘的請求,我應毫不猶豫的幫助她們.為了全部的榮耀,寧願丟棄生命也要投身其中.當一個男人疏忽了女士們的榮耀時,他自己的榮耀必定會消失,但是,我忽略了母親的話,因此受到了上帝的懲罰.」
他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中,整理了一下情緒偶繼續說到:」我在前去探望表哥的路上,遇到一夥強盜正在凌辱一位貴族少女。我想去救她,但他們人多勢眾,我單身一人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當時我為求自保,沒有繼續和他們糾纏。結果——少女在我的眼前自殺了……在她臨死前,她親口對我下了這個詛咒……」他的目光望向頭頂的虛靡,神情中彷彿有一種透不過氣的壓抑。
那些他虧欠過的東西,不能回報的所有,負罪感強烈而痛楚。
林零聽得目瞪口呆,在驚訝的同時卻又有幾分同情和不忍,他想不到在帕西法爾背後也有這麼一段悲傷痛苦的往事,難道他從來不傷害女人就是由於這個原因?難道他給她吃雞蛋也是因為——
「還不快吃了那個雞蛋,雖然我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但是我知道只要你吃了雞蛋就能離開這裡,不是嗎?」帕西法爾又恢復了慣有的冷淡無情。」謝謝你,小帕······」
她滿心激動地拿起了那半個雞蛋,正要放進嘴裡,忽然看到帕西法爾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已經被加上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杜······杜阿格斯······」
「如果想要他死在這裡,你就儘管吃下這半個雞蛋好了。」杜阿格斯微微揚起嘴角,勾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
「不要!放開他!"林零一手拍在門上,一手將雞蛋慢慢遞了過去。」哦,為了他,你連逃離這裡的機會都能放棄?」杜阿格斯冷笑一聲,「別忘了,他是我的人。」
「他不是你的人,將來他一定會是亞瑟的騎士,也是我的同伴。我不認為保護同伴有什麼奇怪的!」林零將雞蛋遞到杜阿格斯的面前。
「謝謝你,小帕,我心領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同伴!」
杜阿格斯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你讓我很失望帕西法爾。」杜阿格斯的銀色眼瞳裡散發出危險的光芒,「你認為我真的會責罰林零五十鞭嗎?不過,如果不那麼說,也就不會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不是?」
林零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故意那麼說是用來刺探小帕的,你太過分了!」
帕西法爾還是靜靜站在那裡,臉上卻是一片如同大海般的平靜。
「林零,剛才我不是說了嗎,當一個男人疏忽了女士的榮耀的時候,他自己的榮耀必定會消失。」他忽然把手背貼在眸子上,輕輕地說。
「小帕······」
「所以林零,請重新給以我應該擁有的榮耀吧。」說完,他就順勢握住了林零握雞蛋的手,往她的方向重重一推,那個雞蛋不偏不倚地正好被塞進了她的嘴裡,因為用力過大,還不等她回過神,那個雞蛋就咕咚一聲順著她的喉嚨滑了下去。
不要啊,小帕!
她在心裡喊了一聲,眼前卻漸漸暈眩起來,很快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