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時候,我們應該感謝敵人讓生活有了樂趣。
隔日一早,幽憐正打算去教室上課,卻被韓麗莎攔住,說是希望她加入話劇社,幽憐答應了。
因為快要公演的原因,老師允許他們請假排練。到了話劇社,幽憐就看見燁閻跨坐在窗台上,慵懶地看著窗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懶散的燁閻,該是昨晚沒睡好吧。可幽憐竟發現,這個男孩,不管怎樣都分外的好看。
「我先去換衣服。」收回視線,幽憐有些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找了個話題化了尷尬。
在更衣室裡憋了良久,她順著氣,不想讓自己的私人感情影響了工作。
「把我的角色還給我!」
吵鬧聲引起了幽憐的主意,她不耐地擰起眉頭。這樣喧鬧的,只有游麗麗,自己已經盡量避著她了,幽憐不明白,她幹嗎還要纏著不放。
隨著轉身,映入眼簾的畫面讓幽憐愣住了,她額角貼著創可貼。想起昨夜燁閻衝著暗處拋出的那顆石頭,這傷未免來得太過巧合了吧。
幽憐瞇起眼,重新審視起這個女孩:「經典名劇不是被不懂演戲的人用來糟蹋的。」
「誰說我不懂演戲!」這話又成功挑起了游麗麗的怒氣。
「是嗎?那就較量一下吧。」如同遊戲般,幽憐的唇角始終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她想,該是挫挫游麗麗銳氣的時候了。幽憐一再忍讓,並不表示可以一再任由別人對她大呼小叫,只是懶得跟這個比自己小上幾歲的女孩計較。現在,她忍不住了。
誰讓這傢伙要偷聽她和燁閻的談話,她不喜歡有人總是躲在暗處,陰險地算計著什麼。
「好,你選個角色吧。」
沒想,游麗麗居然毫不猶豫地應了。
「你繼續演你的四鳳,我來演繁漪。」拋出手中的戲服,幽憐挑眉看著她,等著她答應。
隨著大伙慢慢地聚攏過來,游麗麗找不著台階下了,何況四鳳這個角色本就是她練習了無數次的。她不屑地哼笑出聲,點頭應允。
眾目期待下,游麗麗背起了台詞,她們演的是臨近尾聲的一場戲,繁漪發瘋似的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她得不到,那就誰也別想得到,她要讓已懷有身孕地四鳳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不堪,那個所有人眼中純潔的四鳳,肚子裡的孩子竟是自己哥哥的。
隨著漸入的高xdx潮,大家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了。游麗麗或許因為緊張,生澀異常,她只是背著屬於四鳳的台詞,不帶絲毫的感情。而幽憐……她的繁漪比起之前韓麗莎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種眼神的癡狂,就像親身經歷這場毀滅了她一生的愛。
燁閻不動聲色地在一旁欣賞著,他喜歡看幽憐演戲時的模樣,渾然忘我。整個人比起平常更鮮活了,就像一尾在岸邊掙扎許久的魚,終於尋到了水源,活蹦亂跳著。
輕微一笑,他收斂住肆無忌憚的愛憐目光。轉過頭,無意間才發現韓麗莎看幽憐的眼神,那麼的專注,那麼的……充滿殺氣。
「我說過,如果只是為了爭強好勝,或者只為了從我手上搶過些什麼。那麼,請換種方式,不要玷污了演戲,它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從游麗麗氣餒的表情中,這場較量已見分曉。幽憐微仰頭,吐出話,字字如璣,難得露出驕傲的神情。
沒人能理解是什麼讓一直看似天真無邪的林幽憐瞬間改變,唯獨燁閻,瞭然於心。演戲在幽憐心中是神聖的,因為她的母親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拋下她那麼多年的。如果它不是那麼的偉大,她會無法接受。
「幽憐,你演得太好了。」還是韓麗莎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真摯地稱讚道。
幽憐眨著眼,有些羞澀地垂下眸,轉變得極快,謙虛了幾句,眼波暗中與燁閻交流著。她也發現了,韓麗莎眼中閃爍著不尋常的光芒。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紅艷的晚霞映滿天空,更為這古老校園添了幾分韻味。林幽憐倚著窗,望著遠處的教堂出神。
許久後,才轉過身,像是不經意地沖身後的燁閻抱怨了句:「這學校烏鴉還真多呢。」
「呵……誰就能保證它不是置人於死地的兇手呢。」
燁閻回道,比幽憐更隨意的口吻。直起身,緩緩朝幽憐靠近,直至逼她入牆角,兩人的距離挨得很近,在這放學後空無一人的教室裡,依舊還是透著危險的。
「我很喜歡看你演戲的模樣,可是,不希望你下次那麼衝動。你答應過我,有事我們一起合作的,我不想你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幽憐以為他會更近一步,只因為這氣氛實在曖昧得讓人失心。沒想到,他只是皺著眉,很不滿地埋怨著她上午的衝動。
「好啦,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嘻笑搪塞了一句,這樣嚴肅的燁閻,實在讓幽憐有些害怕。
「喂,從今天開始,你必須把我說過每句話用本子記錄下來!」
「不需要吧。」她連上課筆記都不會做得那麼認真。
「不記也可以,你要是再敢把自己往危險裡扔,就給我等著。」看她抽搐的表情,燁閻軟下幾分心,揉著她的發,繼續警告。
「嗯。」這次,幽憐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心裡泛著甜,這樣的在乎讓她覺得很滿足。沒隔多久,又用力推開燁閻,正色道:「把上午從話劇社偷來的東西給我看。」
「什麼東西?」燁閻胡亂撥弄著頭上的假髮,不假思索地抵賴。
「燁閻!你說過,有發現什麼事,要一起進退的。」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雖然咒著,可他還是很配合的從口袋中抽出照片,「不過是張照片嘛。」
話雖如此,燁閻還是很高興,幽憐能同樣地關心著自己的安危。
而這張照片透露著的信息,卻遠遠不止燁閻口中那麼的輕描淡寫。這該是去年話劇公演時照的,幽憐有聽說過,當時她們演的是《小婦人》。而照片中的兩人,正是游麗麗和邱瑟瑟,看打扮,瑟瑟飾演的是愛咪,游麗麗演的是喬。
是被定格住的某一個瞬間,偏偏捕捉得很是時候,兩人間互看的眼神,似乎流竄著某種異樣的情愫。直到這時,幽憐才忽然想起安歆哀求韓麗莎加入話劇社時的情景,她們似乎都對過去的一些事心照不宣。
「你說,瑟瑟看游麗麗的眼神……像不像你看我的?」
燁閻憋笑邪惡了句,招來幽憐的白眼。
好在,事情總算漸漸清晰了,她現在心情好,懶得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