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崔管家聽完我對少爺的描述之後,把所有的不是都推到我的頭上,嚴重懷疑我招了一批歪嘴斜眼說話流口水精神不正常的人,完全不相信少爺是一個會管下人閒事的人,在我的無力的申辯後,崔管家一臉絕望的讓我出門去,以免妨礙他的正常工作。啊~~~少爺真的是一個很壞的人,為什麼大家都不相信呢?
走到前廳的時候,看到一個白衣男子手搖扇子在做欣賞山水狀,心裡暗自鄙視,穿什麼白衣服啊,大白天的裝鬼?或者以為自己穿白衣服玉樹臨風?什麼時候讓他洗上一個月的白衣服,我想他以後一定會愛上黑色。晃著腦袋往後面走,走到半路被阿發叫住:「蘇管家,張首輔府上兩位公子來訪,少爺不在,張大公子說要蘇管家出去見客。」誒?張嗣修來了,剛才那個白衣男是誰?他弟弟?怪不得張家會沒落……有此子如斯,不是敗家子也是一紈褲男。
來到前廳,果然看到張嗣修帶著那個白衣男在說話,白衣男一臉倨傲,神采飛揚,頗有老大的風範。尋思了一下,上前行禮:「小蘇見過兩位張大人。」張嗣修很客氣的拱手還禮:「小蘇管家別來無恙否?這是舍弟敬修。」我連忙沖這個張敬修行了一個禮。白衣男看了我一眼,打量了一下,仰起頭來,半晌吐出幾個字:「貌似張某之前見過蘇管家啊,在哪裡呢?」他這麼一說,我也趕緊開動腦筋,倒還真想起來了,貌似他就是我去千金樓買糕點的時候看到的樓頂白衣男,看來他很喜歡白衣服啊……不過他在哪裡看見我,我就不知道了。淺淺的一笑,對小張大人,啊,不對,應該是小小張大人說:「小蘇容顏一般,跟市井上的賣菜的賣饅頭的頗有相像,可能大人記錯了也不一定。」
小小張大人還在苦苦思索,終於靈光一現,「敢問蘇管家可是千金樓孫掌櫃的親戚?」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反倒是張嗣修眉毛一挑,看了弟弟一眼。繼續客氣的回答說:「小蘇的親戚都是莊稼人,不是什麼孫掌櫃的親戚。」張敬修哦了一聲,打開扇子扇了兩下……扇的我一個哆嗦,這個人裡面穿了三層保暖內衣啊,這麼怕熱?!
這個張敬修,還真是討厭……跟他哥哥相比,差遠了,整個就是一個惹人嫌的主。把臉轉向張大少,「不知道張大人此次前來有什麼要事同我家少爺商量嗎?」張大少含笑的說:「小蘇管家為何有此一問?難道張某就不能同王大人話話家常,聊聊市井嗎?」你每次來不都是揣著目的的……我也含笑回答:「歡迎張大人之極!只是今天少爺不在,恐怕張大人要抱憾而歸了。」
張二少依舊揮著扇子打量客廳的佈局,嫌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同張大少說話:「不知令弟在何處高就?」張大少風情雲淡的說:「舍弟今年忝中榜眼,正在翰林院做事,敬修,一起同我們談談天也好。」張二少撇撇嘴,「區區一名管家,有什麼可以談的,你們談的話我沒有興趣。」
哇,好直接,我對他有了興趣,這人太不懂做人了,連裝作很熱情都不會,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不知道榜眼平日喜歡聊些什麼?聊此恨不關風與月,還是三十功名塵與土?」張敬修顯然詫異了一下,給了我一個正式的眼神,張大少好像已經習慣了,頗有興味的看著弟弟。張二少平緩了一下情緒,「蘇管家,莫非您讀過書?」笑話……這個張二少,一定從小我行我素慣了,而且把自己當天才,把別人當白癡,真不知道張居正的家庭教育怎麼會這麼失敗。「榜眼,有些事情,即便看書也是沒用的。書,只要識字的人,都會讀。張大人,您說是也不是?」張嗣修依舊沒說話,估計他看他弟弟也很不爽,張二少卻來了興致:「那蘇管家,你且說來我聽惺裁詞慮榭詞槊揮茫俊?
比如,比如,不妨寒磣他一下。「榜眼,我且問一下,您可知道未來張府一年內走向?」他愣了一下,「世事無常難料,未來之事,誰可妄說?」我點點頭,「聞雅歌而知古意,拈落葉方知悲秋,察四方可知敵意,未來之事,確實無常,可是根據當下的各方走勢,推斷出近期的情況,還是可以的。」張大少點了一下頭,張二少卻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那你說張府近期會有什麼走勢?」我笑嘻嘻的說:「張府的情勢,我一個王府的下人怎麼會知道,不過我猜,張大少近期將有一筆意外之財啊!」張大少稍微尷尬了一下,我猜他明白我的意思,張二少暈暈的,眼睛看著哥哥,好像在求證。
張大少卻整理一下衣服,「今日王大人不在,張某就先告辭了,就不叨擾蘇管家了。」送客~~我巴不得的事情,很慇勤的把他們送到門口,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這兩個衣著光鮮的人,將來竟至要橫死,我內心不禁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