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日那天,我頭上包上一塊布開始打掃衛生,磨磨蹭蹭唧唧歪歪拖延時間,老馬約我一起回家,凜然的對他說:「小蘇要盡職盡責的打掃完灰塵再走!」然後揮舞著大掃把,把老馬嗆的連連後退,後來隱約想起來一個事情,追上老馬:「馬大叔,幫我把年貨帶回去吧。是夫人給的,我怕呆會我自己走太麻煩,勞煩馬大叔了。」年貨走了,我就更加不怕拖延時間了……天漸漸的陰下來,不一會,竟然飄起了雪花,我心裡暗暗的祈禱著:「讓雪花來的更猛烈些吧……」
老天爺大概聽到我的呼應,轉眼間,地上就落了一層。我假裝憂愁的去找崔管家,恰巧少爺也在那裡,我裝出一副憂傷的樣子:「崔管家,夫人說要我回家過年,可是你看,下雪了,我怎麼回家啊?只想快點打掃完灰塵回家的,結果老馬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崔管家安慰的說:「小蘇,呆會叫輛馬車送你回去就是。」馬車?就是轎車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裡啊……就回去了一次而已,我可記不住路。少爺插了一句話:「天寒地凍又下雪的,路上不太安全,小蘇不如你將就一下,不要回家過年了,在這裡過吧。」少爺真是和我有默契~~擠出一滴眼淚來:「少爺,這可是夫人特地恩惠的呢,辜負了夫人的心意,小蘇真是難過啊。」我使勁擠著眼淚,少爺終於看不下去了,「小蘇,看著你的臉,少爺我真是難過啊,咱們出去說話,別妨礙崔管家了。」
出的門去,我的臉恢復正常,少爺沒好氣的說:「我會同母親說的,就說家裡事情太多,你就不用回家了。」高興極了,趕緊去打掃衛生,台階上薄薄一層小雪,一不留神,整個人滑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倒在地。倒地的那一剎那,我覺得整個院子震了一下,然後天地間一片安靜。不會把耳朵摔聾了吧……
少爺是第一個跑過來的,著急的問有沒有事情,沒有聾,真好。我隨便哼哼了幾聲,雖然低沉,但是中氣十足;然後崔管家聽到聲響,趕緊跑了出來。看到我沒事,少爺雖然臉板著,但是看的出來他很想笑……怎麼會有這樣幸災樂禍的人……揉著摔的很痛的屁屁,我愁眉苦臉的對崔管家說:「崔叔,這下連馬車都坐不了啦……好痛啊……崔叔,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有家不能回啊……」崔管家趕緊安慰我,少爺臉上的笑容終於綻放出來:「樂極生悲啊,樂極生悲啊,哈哈哈哈。」崔管家有點不解的看了一眼少爺,小蘇摔倒了,有這麼高興嗎?
最終,在崔管家和少爺的證詞下,夫人答應說我不用回家了。如果不回家是以一個摔跤為代價,還是很合算的,早知道就假摔了,唉。
大年三十那一天,我哼哼唧唧很晚才起床,裝作動不了身的樣子,其實摔的也還好,不是特別疼,可惜昨晚在床上脫光了衣服拚命回頭看,也看不到自己背後摔成什麼樣子,反倒是脖子差點扭斷。起來之後一看,滿地白雪,一走一個腳窩窩,也沒有人掃雪。不一會,全府集合,分配工作,有人掃雪,有人貼對聯,有人去做飯。府裡剩下的人不多,連蘭嫂都走了,剩下的人包括許老婆子、崔管家、我,還有幾個自願留下的人,對了,還有兩個不做事的人:夫人和少爺。
許老婆子和崔管家自告奮勇的去廚房,肯定是怕冷……;我自告奮勇的說去貼對聯,因為我也怕冷,然後剩下的人去掃雪。夫人和少爺則準備一些黃紙和什麼的,準備祭拜天地。拿著一個小掃帚和一小盆漿糊,腋下夾著一堆少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親筆書寫的對聯,我,一個假冒的文藝女青年,要工作了。我故作高雅的念著王安石寫的一首詩:「千門萬戶什麼什麼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那個什麼什麼日,我總是不認識……這話說來好丟人啊,還是女碩士呢……
來到門口,打開對聯一看,呀,還有門神,恭敬的刷上一些漿糊,啪的一下貼在門口,然後拿著小掃帚刷一下;還有一些福啊大對子小對子的,慢慢的貼吧。手好冷……而且還染成了紅色,這些紙張的質量太差了。手越來越冷,不得不停下來哈口氣,等到把所有的對聯都差不多貼完的時候,手指已經凍的不會彎了。
看到白雪中滿天飛舞的紅色,心情很舒暢,過門篋不用我貼,因為身高不夠,崔管家找別人貼去了。只是這個手好冷,還是用熱水泡一下比較好,尋覓熱水的路上,一下覷到少爺袖著手走過來,準備報復一下他,「少爺,給你一個好東西,伸出手來。」少爺半信半疑的把手拿出來,我把兩個凍蘿蔔一樣的手刷的一下順著他的手伸到袖子裡面,好暖和,好滿足……只見少爺突然睜大兩個眼睛,然後「啊~~啊~~」的蹦起來。
有這麼誇張嗎?至少,人家電視裡面都是男主含情脈脈的握著女主的手,肉麻兮兮的說:「來,凍壞了吧,讓哥給你暖暖……」,為什麼,都不發生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