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熟悉的地方,我的床。頭上有點痛,摸了一下,包著紗布,不會毀容了吧;低頭一看,穿著睡衣。
綜上所述的第一個念頭,我在百般掙扎後受傷然後失身了!不過好像不痛……仔細回想,好像是想指責少爺棄我於嘲笑而不顧,站得太著急就摔倒了。忍不住自嘲一下,我這樣的丫頭,可以算作三心丫頭了,看著鬧心,想著傷心,丟了放心。他偏偏帶我出去見客,讓我丟臉,在別人嘲笑我的時候,還不出來英雄救美,能不生氣麼。
掙扎著坐起來,肚子好餓,屋子裡面沒人。病了都沒有人照顧,可憐的蘇蘇啊,我不禁摸著自己的臉,開始反省自己的為人。
門嘎的一聲,開了,進來一個人,大喜,準備對第一個來看望我的人給予十分感謝的笑臉,結果卻發現是許老婆子,於是笑容凝固一下,開始考慮她來的目的。許老婆子端著一個臉盆進來,不會給我送來了一盆粥吧!如果是,我立即改善同她的關係,喊她許嫂。
可惜……許老婆子進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把一盆水光當一下放在架子上。若不是腦袋上有紗布裹著,估計這個老婆子會懷疑我了。長得這麼結實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暈倒。
許老婆子盯著我,我也盯著她。憲哥兵法有云: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後來許老婆子悻悻地走了,我盯她盯得眼珠子都快抽筋了。她一走,趕緊開始亂轉眼珠休息一下,順便喘幾口氣來安慰我的小心臟。結果幾個丫頭又鑽了進來,為首的是小稷。小稷顯然比許老婆子熱情得多,她非常感興趣地把我按倒在床上,給我掖了一下被角,讓我受寵若驚。
「小蘇啊,為什麼昨天少爺會抱著你回來啊?還有你頭上怎麼回事啊?」
小稷果然對八卦很有興趣,那就滿足你。
「嗯,我體質不好,不小心暈倒了,就把頭磕破了,我是不是破相了?嗚嗚嗚嗚嗚嗚,怎麼辦啊?」女人最喜歡幸災樂禍了,我裝得越可憐,她就越開心。
果然,小稷一副很擔憂的表情,嘴裡說著:「不會留疤的,沒關係的,真的,別難過。你們說是不是?」其他丫環猛搖頭。
我假裝抽泣了幾下,說:「那昨天是少爺送我回來的嗎?」
小稷點點頭:「好可怕呢,昨晚突然聽見有人有氣無力地喊開門,聽起來是少爺,我們還以為是流氓呢。一開門就看到少爺抱著你站在門口,你頭上還流著血,後來他把你放下交代了幾句就走了,然後大夫來給你包了頭。我們還在猜你們是不是遇到強盜了還是怎麼著。」
有點失望……「誰給我換的衣服啊?」
「小稻嘍,你衣服都髒了,就給你脫下來了。」
「那你們都看到我身上的肉嘍?」有點哀怨地問。
「沒有沒有,」小稷趕緊否認,「我們都嚇死了,哪顧得上看你長什麼樣啊。」雖然這麼說,我還是覺得她目光閃爍一定有鬼,她們肯定趁我昏過去且在正當理由脫我衣服的情況下,仔仔細細地把我觀察了個夠。我的清白啊!
「少爺呢?」順便關心一下主子。
「今天病了,休息呢。」
「怎麼又病了?」
「不知道,昨天你昏著,他把你抱進來的時候,臉色就很不好,今天跟崔管家說病了。」
……不會是又拉傷了吧……
因為受傷,吃到了少爺餐——也就是老馬做的飯。也沒人來喊我幹活,頭有點昏,在床上想著突然非常恨張居正和那個劉大人,決定報復他們倆。可惜不知道那個劉大人叫什麼,於是決定報復張居正和少爺。頭腦湧出來一個歪對子:張居正,長居高,弓不正;王飛龍,土飛天,一地龍。嗯,果然非常不押韻啊!
在床上幾乎待了一天,讓我以為自己變成淑女了。真的好無聊,決定下床去看看少爺,順便在府中造成轟動效果。
挑了一個最熱鬧的吃飯時間穿過樂園往豐園走去,裹著白布的腦袋分外顯眼,我的路過,就如王妃出宮一樣,立即造成了轟動。大家全都就我的腦袋進行討論和觀察,而小稷則以知情者的身份唾沫橫飛有聲有色對我進行免費宣傳,從大家不住的點頭中,我想小稷獲得了滿足感,而之後她想繼續滿足,就應該會對俺態度好一點,否則,就把八卦告訴別的丫頭。
走到豐園,少爺不在書房,那就應該在臥房。還沒去過他的臥房呢,躊躇了一下要不要進去,猛然覺得進去查探一下地形對將來也許會有幫助,於是果斷地敲門。
「進來,」果然是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這少爺也太不防範了吧,誰敲門都可以進?那,以後作案豈不是很方便……
進門一個小過道,轉過去看到少爺懶洋洋地斜躺在床上,晃著他的兩個胳膊。抬頭一看是我,有點不好意思,可能他以為是崔管家或者別人。我雄赳赳地走過去,少爺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少爺昨晚睡覺是不是又不小心壓著胳膊了?」
少爺有點獻媚地對我笑著:「是啊,是啊,知我者,蘇蘇也。」
不理會他的馬屁,丟下一句話:「那以後請少爺換一個睡姿睡覺吧。奴婢告退。」昂然走出去,想像著少爺現在目瞪口呆的樣子,心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