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香,週末我們一起出去玩吧。」洛唐真是難得好心情哪,幾乎不出門運動的洛唐居然邀請我出去玩?
「去哪?就我們倆?」我問他。
「唔,去滑雪吧,聽說那邊滑雪場很好玩呢。」
「我——我不會。」我有點難為情。
「我也不會,是小時候學過,都快忘光了。」洛唐興致很高漲。「還有俊恩呢,他也去,在玩上,他可是樣樣精通,滑雪可棒了。」
「哦。」我回答,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那麼想有他的消息,為什麼一聽說要見面,我就有些擔心彷徨呢。
「你不歡迎他?放心吧,他不會再那麼無禮了。」洛唐開始替他說話。
「哦,不是。」我忙說。「好像好久沒有他消息了。」
「他在忙著呢,很忙。」洛唐衝我擠擠眼睛。
「哦,他用功學習了,準備明年的高考嗎?」我奇怪地問。
「他才不愁呢,只要他想學,郁金學姐也不是他的對手的。對了,郁金學姐還說要跟我們一起去來著。」
「真的?郁金學姐不準備考試嗎?她可是很緊張呢。郁金學姐是不是滑雪也很好啊?」
「一說到郁金學姐你就這麼多話,不過,你們倆看上去真有點像,如果穿上一樣的衣服,肯定有人說你們是姐妹。」
「啊?是嗎那說明我也很漂亮是嗎?」我急忙揪住洛唐問。嘿,誇自己的話還是多聽幾遍比較好,沒聽說嗎?漂亮女生是被誇出來的。以後見了我,大家都要誇我哦。
「哦,是,於香大美女,美麗的魚小姐。」洛唐開心地說。
「哇,你也跟著俊恩學舌,當心我不認你這個哥哥喲!」在面對洛唐的時候,我永遠都是像妹妹對哥哥那樣撒嬌。
「郁金學姐好棒啊——」我看到她優美的身姿穿行在滑雪的人群中,那團火紅格外耀眼,在雪白的世界裡逐漸融成小點,消失我的視野之外。
「俊恩,你帶著於香,我也不大會滑。」洛唐衝我們說。
我看到俊恩並沒有表情。他還是那麼英俊那麼好看,像是多了份沉默,但眉宇間,霸氣不減。他不回答洛唐,我也不說話。
「我先出發。」洛唐戴了戴帽子,戴好滑雪鏡,彎腰屈膝,慢慢向下走去。
「看著我的姿勢走。」他說。
「哦。」我趕忙點頭,心裡緊張急了。那麼高的雪坡,要是摔倒了骨碌下去多丟人哪,雖然已經有那麼多人在這麼向下面衝過去了。我還是不敢步入後塵。
「不對,腿再屈些。」他叫。
我斜他一眼,笨拙地又做了做姿勢。
「這樣。」他不得不扔下手裡的滑雪杖,親手將我的姿勢擺好。「好,就這樣,邁步。」他示範著。
我高懸了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勇敢而又小心翼翼地邁了一步。沒滑倒,萬幸。
「好,就這麼做,往前走。」他說著,已經滑了出去。「跟上啊,滑啊。」他停住叫我,可我就是邁不開步,打死也不邁!
「看我滑一遍!」他說完,回過頭去,向前滑動,速度一點點快起來……
好帥啊。郁金學姐動作輕盈,而喬俊恩則不一樣,是優美的,瀟灑的,不時做著各樣動作,旋轉,蜿蜒,像疾來的勁風,帶著剛硬之美,與宏闊的雪白世界,構成了最美的圖畫。
「哇——」我聽到好多人都發出讚美聲,他們的眼光,與我一樣,追隨在他身後。
一個小時後,俊恩返回來了。「這麼多人都在滑,走也不敢走嗎?」他看到還站在那裡的我,生氣地問。
我的腳已經冷得僵住了,幾乎不聽使喚,我只有慢慢踱步,還生怕滑倒。
「走。」他一把帶起我,就要往下滑。我僵硬的腳根本沒有知覺,腿也不會彎了,一個趔趄,直接摔到。
「啊。」我叫。幸虧穿得厚,一點也不疼。嘿嘿,叫聲是嚇別人的!
「豬。你就不會學著我的動作來嗎?」又回到了最初的二世祖狀態,凶狠的壞蛋。
「我腳凍僵了,走不了路。」我嚷。洛唐太可恨了,叫人家來滑雪卻不管我,自己跑走了。
他不說話,低頭看著我,走過來,蹲下身,開始解我的滑雪板。「站起來,運動運動。」他說著,一把拉我起來。
我做著小跑的動作,在那裡踩雪。雪發著吱嘎吱嘎的聲音,非常好聽。
「好了嗎?」二世祖問。
「唔,差不多了。」我回答。
他拿過滑雪板,給我繫上。「走吧。」他伸出手,拉住我。
「唔。」我點頭。我從他的眼光裡讀出了鼓勵。如果他不吼叫,沒有壞脾氣,那真個完美無缺的好男人。
「這樣,這樣。」他一點點指點我。
我膽子大了起來,開始跟著他往下滑。
「很好,繼續。保持平穩,重心往前。」他不斷調整著我的動作,緊緊跟在我旁邊。
「哇,好羨慕人的一對。」
「好有耐心的男生,有個這樣的男朋友真不錯。」
我聽到周圍有人說,很多人的眼光向我們看過來。
我的心開始慌亂,怎麼感覺像是在夢中,是二世祖在教我滑雪呢。
「不要走神!」奇怪,他的眼睛是紫外線,怎麼能看透我心裡的想法,我剛剛溜了一下下,就被他抓著了。
突然,他將滑雪杖拿到另一隻手裡,空出手來拉住我,一起朝下面滑去。
「哇——」那感覺好拉風。我緊張的身體開始放鬆,放鬆,大膽地被他帶著,一直向下滑。看來獅子座的女生,還是有點運動天賦的,這麼快就能跟上二世祖的速度,在一片陽光下的亮白之上,飛翔。
周圍的人們紛紛將眼光落在我們身上,驚歎。我心裡美極了,感覺像是在夢裡,我跟二世祖,不,是喬俊恩,比翼雙飛,好比神仙俠侶惠臨人間。美啊!
我們滑到下面,看到了在下面休息的郁金學姐。
「洛唐呢?」我很興奮,小臉紅撲撲的。
「沒看到,他沒跟你們一起?」郁金學姐臉色有點緊張。
「我去看看。」俊恩急忙說。
「好熱啊。」我邊解著滑雪衣邊說。
「是呢。」郁金學姐喝著飲料,半躺在椅子上,很悠閒。「你滑得很好。」
「?」她不會是嫉妒俊恩帶我滑雪吧。要知道,她可是拒絕過俊恩的求愛的。「哦,我很笨,不會滑。」
郁金學姐笑了。「俊恩會是個好老師的。他們過來了」。
俊恩和洛唐,從遠處走過來,說笑著。
真是好看啊,跟兩個這樣俊美的男生一起滑雪,是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事情啊。他們站在一起,會讓多少女生瘋狂,讓多少男生失色,不戰自敗!
「喂,口水結冰啦!」俊恩一看到我流下來的口水,就叫起來。
哦。我趕緊擦了擦嘴邊。「洛唐,你好慢哪!」他真的好慢哪。俊恩滑了一圈又回去接了我下來,他居然才到。而且,他的臉泛起了紅色,全然不是平日的白,顯得更好看了。
「我不行。比不過俊恩。」洛唐坐到椅子上,還在喘氣。
「俊恩做什麼都很專業,連玩也是。於香,你應該多跟他學學呢。」郁金學姐說。
……俊恩不說話。
我看看俊恩,也不敢說話。難道郁金學姐真的是嫉妒俊恩跟我在一起嗎?可看樣子,又不像是嫉妒,就跟平常開玩笑一樣自然。對,就像姐姐一樣。要是她能是我姐姐就好了,有個這麼漂亮的姐姐,走出去,臉上也有光彩呢。
「休息一會兒,我們去堆雪人吧。」郁金學姐看看洛唐,提議。
「好。真是不好意思,讓大家還要等我。」
「我們也要休息呢。」說著,我從腳地上握起一捧雪,用手包住,包成一個球,很結實。
我將雪球拿在手裡,對著吹口氣,閉上眼在嘴裡嘟囔了幾句話,然後對他們三個說:「喏,我在雪球里許了願了,我要把這個當成禮物送給你們其中的一個,可是有我最美好的祝福哦。」
「給他們兩個就好了,我當裁判。」郁金學姐自動棄權。
俊恩和洛唐都不說話,卻都看著我手裡的球。就在洛唐準備伸手從我手裡搶的同時,俊恩快速伸出了手,將球拿在手裡。他看了看大家,又看看有些驚訝的我:「哦,這麼小兒科的東西還要我們陪你玩,自己團一個就好了,給你。」
說完,將雪球扔到洛唐手裡。自己彎下身,從地上團起一大捧雪,團成一個大雪球。「喏,比你的要大吧。」然後,在球上也吹了一口氣。「魚小姐,送給你了,這個是許了願帶了祝福的。」然後,就將雪球生硬地塞進我懷裡。
可惡,又叫我魚小姐。他一叫我魚小姐,我就想起送魚那段時間被他折磨的情景。真是氣人,老是勾起人家的痛苦回憶。「什麼破雪球,不要。」我要把它推出去,掉到了地上。
「是帶了祝福的,比你的祝福還要多的。」二世祖並不生氣,又從地上揀起來,直接塞進了我解開兩個扣子的滑雪衣裡。
「啊——」氣人的傢伙,為什麼每次都要折磨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把雪球塞到我衣服裡,自己還什麼事都沒有很自得的樣子。
我蹲下身,捧起一捧雪就往他頭上拋去。他沒躲開,雪全順著衣領進到脖子裡了,他涼得直叫,使勁往外撣。
哼,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看你還欺負不欺負我!
啊,好涼啊。可惡的二世祖竟將超超超大一捧雪扔到了我的脖頸裡。該死!氣死我了,我又捧起來衝他砸去!他也不示弱,繼續砸我。打了幾個回合,椅子上的郁金學姐和洛唐就坐不住了,加入了戰鬥。
只是,我竟跟二世祖站在了同一戰線上,共同對付郁金學姐和洛唐。
「砸啊——哈哈——」我高興地嚷著。
「豬,把雪球捏結實,快點,慢了要被打的。」
「知道,別叫人家豬,你才像豬呢!」我不高興地回擊他。
「呵,本來就是豬,笨頭笨腦的,還知道不高興啊?」他看也不看我一眼,邊砸雪球邊說我。「快點啊,他們進攻過來了!」
郁金學姐和洛唐趁著我們吵架的功夫,拿雪球猛砸,使勁衝我們過來。
「砸!砸!砸啊!」我興奮地叫著,邊包著雪球邊砸邊往後退。忽然,我發現雪球多了起來。哈哈。真是太好了,很多人看我們玩得起勁兒,自覺地加入了我們打雪仗的遊戲。坡上的跟我們一夥,坡下的跟洛唐他們一夥。無數個雪球在天空飛舞,一躲不及,頭上、身上、或是腳上就挨了一下,有時會有三、四個雪球一同在身邊開花。這樣的萬人打雪仗遊戲,那可是千載難逢萬年不遇呀。哈哈,太痛快了!
「郁金學姐,好開心啊。」更衣室,我換著被汗出透的衣服。
「就是呢。」郁金學姐回答。
哇,學姐的肌膚好白好嫩好滑啊。看的我眼都直了。
「看什麼?」她笑笑。「墜子?」她臉色忽然大變,直直盯住我的胸前。
我低頭,哦,是我的幸運寶石。「外婆說是媽媽留下來的,獅子座的幸運寶石,被刻成了鬱金香花的樣子,那也是我的幸運花呢。」我美美地回答。
「郁金學姐?郁金學姐?」奇怪,郁金學姐怎麼會沒有反應啊?
「你這墜子,是你媽媽留給你的?」她好像激動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啊,怎麼了學姐?有什麼事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一看到我的墜子就這樣了啊?「你不舒服嗎學姐?」
「哦。沒,沒有。」她說著,還不忘再看了一眼我胸前的墜子。喜歡嗎?如果不是媽媽留下來的,也不是我星座的幸運寶石的話,我會毫不吝嗇的送給她的。可惜……
因為順路的原因,郁金學姐開車送洛唐回家,俊恩送我回去。
「今天玩的好開心。」喬俊恩跟大家在一起的時候話總是很多,欺負我的時候也是。可我們安靜地坐在車裡的時候,氣氛總是讓人沉悶。
他竟沒說話,像在想著什麼。
「喬俊恩,你是啞巴嗎?怎麼不回答我的話?」這不是不把人放在眼裡嗎,狂妄自大。
他橫橫瞥我一眼。「好玩嗎?你把整個滑雪場的人都拉來玩打雪仗得了。」!!!!!!!
原來是怪我打雪仗啊?!這,這本來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大家一起打雪仗怎麼了,不是很好玩嗎?鍛煉身體又娛樂,多好啊?
「為什麼不,就是很有意思。」我倔強地說。
「幼稚。」
「你!」算了,為了避免被他半路上扔下車,先不跟他計較。「可是,喬俊恩,你為什麼搶到我的雪球,還要把它扔出去。」
「什麼?」他有疑惑的樣子。
「我許了願的那個雪球,你拿到手了,為什麼還要把它給洛唐?」
「一個雪球,有什麼好稀奇的,隨便團一個就比你的大……」
「可是……」
「哪有可是?一個雪球,送給洛唐吧,他還很高興呢,那個傻子。」
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他在跟我說假話,言不由衷。他是在掩飾什麼嗎?
「下車啦,做白日夢的魚小姐。」車在我家門口停下。
「喂,你不要再叫我魚小姐,這個稱呼不是你叫的。」我生氣了。剛才在車上不好發作,現在我可不怕了。
「再怎麼變,也是魚小姐,變不成魚公主。」他說著,發動了車。
哼!我甩下胳膊,跑回家裡。
「外婆,我回來了。」我走進院裡,喊外婆的名字。
沒人應答。
「外婆,我回來了?你在哪兒,外婆?」我進到房間裡,沒有外婆的影子。啊,外婆,外婆去哪了?外婆身體不好,不會走遠的……
啊,我想起來了,廁所,廁所還沒看呢。我打開門,外婆果然躺在廁所的地上。
「外婆,外婆——你醒醒外婆,救人啊,來人啊5555555555」我哭叫著,沒了主意。「外婆,你醒醒啊。」
「怎麼了?」喬俊恩,他急匆匆跑了進來。「外婆怎麼了?」他從我手裡接過外婆,抱起來就往外跑。
我緊緊跟在他後頭。
「坐後面,扶著外婆。」他命令我,開車直奔醫院。
「外婆,你醒醒,你一定要沒事啊,外婆——」一路上,我都在不停地流淚,近乎絕望。外婆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一定不能有事……「555555外婆,你不能拋下我不管哪,你不能不要我啊……」
俊恩的車開得飛快,很快就到了醫院,是鬱金香醫院,郁金學姐家的醫院呢。要是平時,我一定要驚歎半天,讚歎半天,可看看喬俊恩懷裡的外婆雙眼緊閉,還沒有醒過來,眼淚就又呼啦啦流了出來。
「大夫,急診!」那些花癡護士和醫生們,一見喬俊恩進去,眼都看直了。直到氣急敗壞的俊恩大喊了一聲,她們才一個個反應過來,飛快地接過他懷裡外婆,推進急診室。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外婆肯定不會有事的。」他扭過頭,看淚流滿面的我,掏出手帕,幫我擦拭淚水。
「外婆真的不會有事,是嗎?」我反覆問他。
「不會,外婆不捨得於香,一定會陪在於香身邊的。」他像安慰一個丟了媽媽的孩子一樣安慰我。
護士們進進出出,緊張忙亂,我的心被緊緊懸在高空。
「俊恩?」走過來一個大夫,叫俊恩,一個看上去很眼熟的伯伯,或許是叔叔,我也分不清,只是默默看著他。
「郁叔叔。」俊恩忙叫他。「是我妹妹的外婆,暈倒了,具體時間不知道,就趕緊送了過來,請郁叔叔一定要把外婆救過來。」
喬俊恩居然承認我是他妹妹,還說的那麼自然,好像練過很多遍一樣。「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外婆……」我又哭了起來。
「放心吧,我馬上去看看。」郁金學姐的爸爸說。
「放心,有郁叔叔在,外婆肯定不會有事的。」他拍拍我的頭,抱抱我。
「俊恩。」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淚依然在落。
「如果全世界我都不再有親人,你會這樣陪著我嗎?」
「豬,怎麼會呢?怎麼會沒有人要你,怎麼會不陪你呢?」他抱著我,輕輕撫著我的背。我感覺到了溫暖,感覺到了力量。
「俊恩!」是郁學姐的爸爸,他又出來了!
「我外婆怎麼樣?」我立即問。
「她會沒事的,醫生還在努力,是糖尿病引起的併發症,短暫昏迷休克,一會兒就會醒過來的。」郁學姐的爸爸說。
「謝謝郁叔叔。」俊恩說。
「謝謝大夫。」我也說。不知為什麼,我就是叫不出口叔叔兩個字,真是奇怪,從小到大我的嘴都是能說會道的,怎麼連叔叔這個禮貌的尊稱竟叫不出來呢?於香,你不是病了吧,怎麼會連外婆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尊重啊?
「你外婆,她叫什麼名字?」郁叔叔忽然問我。
「外婆?林鳳珍。」我回答。
「你多大?幾月生的?」
「我?」郁金學姐的爸爸好奇怪呀,給外婆治病還要問我的年齡和出生日期嗎?真是奇怪。「17歲,8月18日生的。」
郁金學姐爸爸非常激動,急促地:「你……有沒有一個墜子,是寶石的?」
「你怎麼知道?」我有些害怕了,緊緊靠在俊恩的身邊,不會有什麼事吧,怎麼他會問到我的寶石墜子,是醫藥費不夠嗎?那也不能奪走我的墜子,那是我的幸運寶石,是爸爸媽媽留給我的唯一東西……
「你真有?帶著沒有,拿出來我看看?」他一把抓住我的肩,隔著毛衣,但很疼。
「為什麼要我的墜子?」我看看俊恩,用眼光徵求他的意見。
「你有嗎?有,就拿出來給郁叔叔看看。放心,不會有事的。」俊恩一手攬住了我,說。
我得到了俊恩的同意,膽子就大了,從脖子上解下寶石墜子,遞給郁學姐的爸爸。
我看到他的手在哆嗦,墜子也在抖動。「你是郁香,你真的是郁香,我的女兒,郁香,爸爸找的你好苦啊!!!」!!!!!!
他不顧我願意不願意,竟一把呼喚著「郁香」這個名字,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我想說您認錯人了,我不叫郁香,我叫於香,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可是他的手臂好有力,好像怕我會飛了一樣,抱得很緊很緊。而且,他的情緒感染了我,我也潸然淚下,好像,我真成了他的女兒一樣。
喬俊恩顯然也郁金學姐爸爸的舉動弄愣了,看著這一幕,竟不知所措。
「外婆,外婆,你終於醒了。」外婆一睜開眼睛,我就立即撲了過去。
「這個傻孩子,你哭什麼啊,外婆還活得好好的呢。「我這是在哪裡?」
「在醫院。」我哭著說。「你嚇死我了外婆,我去滑雪回來看到你暈倒在廁所了,我以為您死了呢……」
「淨瞎說。」外婆輕拍了下我的臉,不讓我瞎說。「你外婆是木頭命,抗水看干抗燥,別怕,外婆這不是好好的?」外婆看我哭個不停,又哄我。「哎喲,我的寶貝外孫女,外婆還要看著你考大學,當上最有名的大夫給外婆治病,讓外婆長命百歲呢。對不對,臭丫頭?」
我終於破涕為笑。
「醫院怎麼變大了?」外婆忽然注意到醫院了。「這是哪家醫院,不是我們上次去的那家?」
「不是。這是鬱金香醫院,全國最好的醫院呢。」我扶著她坐起來。
「啊?」外婆一陣緊張。「怎麼能來這麼好的醫院?咱們沒有錢的,還住這麼好的房間,你這孩子真不懂事,於香,我們回家,我沒事了。」
「媽媽。」郁學姐的爸爸突然進來,衝著外婆就喊媽媽。
有沒有搞錯,把我認成女兒也就罷了,怎麼把外婆也認錯當媽了呢?剛才,他一直抱著我叫郁香,我還跟著他哭了一通,想想,他一定是認錯了,我父母都去世了的,怎麼會有個這麼厲害的爸爸不管我呢?不可能。所以,我默默地從他懷裡掙脫開,漠然望著他,儘管他還在解釋,說我是他女兒。可是,我一定要問問外婆,我一定要外婆親口告訴我,我爸爸就是去世了,跟媽媽一起在很多年以前就去世了。
「命啊,命啊。」外婆忽然長歎一聲。「還是碰到了,你們父女還是要在一起。」
什麼?父女?郁院長難道真是我的……我不敢想下去。
「外婆,您在說什麼,外婆,您不是騙我,我爸爸媽媽早就去世了,是不是?」我抓著外婆的手,追問,一時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孩子,於香,是你媽媽去世了,你有爸爸,郁院長就是你的爸爸,是你的親爸爸。」外婆捧住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外婆一時糊塗,沒瞭解清情況,就告訴你爸爸媽媽都去世了,騙了你,還改了你的姓,是外婆不對。可是,郁院長就是你的爸爸,你還有個姐姐,叫郁金,你們姐妹倆才是鬱金香醫院裡真正的花兒。」
「外婆說的都是真的。孩子,是真的。我一直在找你們,可你們換了地方,我怎麼也找不到啊。」郁院長,不,應該是我爸爸,傷痛地說。
「郁香,原來你早就在爸爸眼前,你跟你姐姐都在北倫高中,而且,你們還經常見面聚會,我真想不到,這麼近,我就沒找到你!」
「外婆。」是郁金學姐進來了,我應該叫她姐姐,而不是叫學姐。
「啊,這就是郁金,我的大外孫女,哦,天,跟我那去世的女兒一個模樣,太像了,太漂亮了。55555淑琴哪,你要能看到這兩個孩子,那該是多麼好啊。」外婆長呼短歎,哭得滿屋子人一片眼淚。
原來我不是孤兒,原來,我一直敬仰的學姐竟是我的親姐姐。可這一切,仍讓我一時難以接受。我跑出房門,卻一頭撞在喬俊恩懷裡。
「我有爸爸,我還有姐姐?」我仰頭,問他。
「應該叫你郁香了。」他說。「你應該高興啊,一下什麼都有了,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可是我不敢相信,像是在夢裡,怎麼會,怎麼會呢?」
「是真的。」他攬住我的雙肩。「郁香,你那麼勇敢,那麼堅強,所以,上天在眷顧你,幫你找回了爸爸和姐姐。」
「可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而且離我這麼近。」
「你們能在今天,這麼巧合的時間找到,正是因為你們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嘛,這不是都到鬱金香醫院來了嘛。」他說。
我笑了。「謝謝你,喬俊恩。」
「唔。」他還有些不好意思。
「每次見到你,總有種幻覺,你就是我妹妹。在滑雪場,看到你的寶石墜子,我真害怕自己的眼睛出了錯。回家看我的那一枚,正面一模一樣。」姐姐掏出自己那枚墜子,拿給我看。
果然一模一樣。只是仔細看時,她的質地與我的不一樣。「這是拖帕斯石的,我的幸運寶石。」
原來她真是處女座的,跟我猜得一樣!
姐姐拉著我的手,暖暖的,好像已經熟悉了千年百年一樣。「搬回家裡來吧,郁香,讓我好好照顧你,好嗎?」
這是我的姐姐,我一直希望有個像郁金學姐一樣漂亮的的姐姐。現在,姐姐就站在我面前,就是我喜歡的郁金學姐,我卻怎麼也叫不出口。我無法立刻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今天晚上,跟我回家睡吧,明天,我們去那邊收拾你跟外婆的東西,一起搬過來,好不好?」姐姐好溫柔的聲音,詢問著我。
我怔怔看著她,眼淚撲簌撲簌滾落了下來。
她抱住我。「郁香,爸爸是犯了錯,當時跟一位護士有了感情,所以媽媽一氣之下帶你走掉。可是這麼多年,從我記事開始,爸爸一直在找你,常常望著媽媽和你的照片偷偷流淚。」她深吸一口氣。「每到你和媽媽的生日,爸爸都要留在家裡跟我一起過,唱生日歌給你們,切蛋糕給你們。那時候,我是多麼希望,希望媽媽和妹妹能夠出現,和我一起唱歌,吃蛋糕。郁香,原諒爸爸吧,他非常非常想你,非常非常愛你的。」
「姐姐。」我緊緊抱住姐姐。我有姐姐了,我有爸爸了。
「今晚,就跟姐姐回家,與我一起睡,好不好。爸爸已經為我們請假了,明天我們可以不去學校,我們需要調整一下情緒,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唔。」我天天做的白日夢之一——有一個郁金學姐一樣的姐姐,實現了!
我真是太高興了,從今後,我有了爸爸,也有了姐姐,還有外婆,我們一家要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任何人都不會把我們拆散。還有,我的王子,是不是也會慢慢來到我身邊呢?生活真美好,日子像加了蜜一樣甜。
「醒啦?」早上,我一睜開眼睛,姐姐就出現在面前。
「你起得好早哇。」我跟姐姐撒嬌。
「唔。起床洗洗吃飯吧,我們一起去醫院。」她說,疼愛我的臉上,掛著驅散不掉的陰雲。
「有什麼事嗎?」我問。
「郁香,你聽了不要傷心。」
真的有事,是外婆,外婆夜裡發病了?「外婆怎麼了?你說,你快告訴我?」我急急抓住姐姐的胳膊,猛搖。
「不是,是洛唐!」
「洛唐?」怎麼會?「洛唐怎麼了?」
「昨天我們滑雪太累了,晚上洛唐就開始發燒,夜裡,爸爸被電話叫走了,洛唐病情轉重。」姐姐哀傷地說。
「洛唐有病?」
「唔。」姐姐點頭。「他從小身體不好,有再生性貧血障礙,在一次放射治療過程中出了事故,患了白血病……」
「不會,不會的。姐姐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洛唐怎麼會有事呢?」天,這是怎麼了?先是默默走了,外婆突然病倒,好在蒼天有眼,讓我找到了爸爸和姐姐,現在,我最好的朋友洛唐又……我已經不敢相信周圍人說的話,我像是陷在了巨大的漩渦中,被我所不能預知的力量控制。這個世界太複雜了,是我這雙眼睛還沒看明白的。
「是真的。郁香,你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放心吧,我們會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到傷害。」姐姐抱抱我。「吃了飯,我們就去醫院看他。」
「姐姐,我們現在就去,我們現在就去看洛唐。」我拉了姐姐就往外走。
「好。可是,你要先換衣服啊。」
哦,我低頭看看,自己還穿著睡衣呢。三下五除二,就換上昨天姐姐準備給我的衣服。
「真不愧是我的妹妹,知道嗎?這衣服,是今年夏天我去日本的時候買的,當時就想,如果能找到妹妹,就讓她穿上這件衣服,一定很漂亮。」姐姐說著,眼圈就紅了。
「姐姐。」我也感動了,走過去,拉住姐姐的手。
姐姐給我梳了頭髮,用了她最喜歡的發卡,儘管我的頭髮只剛剛能紮起來,但姐姐說,以後,她會經常給我梳頭髮,她要把這麼多年對妹妹的想念和愛全補回來。我好幸福啊。
可是,我要趕快去看洛唐,我要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告訴他我找到了親生爸爸,還有一個姐姐,就是美麗聰明的郁金學姐。他一定會為我高興的。
「我們馬上走。看你急的,不要慌,有爸爸在,會好的。」姐姐嗔怪著我。
「爸爸的醫術很高嗎?姐姐,你說是不是有基因遺傳哪?」我看著鏡子中的姐姐問。
「什麼?」
「我很早就想當一名大夫呢。」我說。
「是嗎?那太好了。姐姐就放心去學別的,醫院的事將來就由你來負責吧。」姐姐美美地說。
「那不行。其實我很早小的時候,就很羨慕醫生呢,我生病去醫院打針從不哭,因為看著漂亮的護士和大夫就覺不到疼呢。」
「原來是個小花癡呀。」姐姐轉到我面前,點點我的鼻子。
「後來外婆一生病,我就想,將來考入醫學院,一定要做個好大夫,把外婆的病治好。」
「我相信,我們家的郁香一定行。怪不得外婆說要指望你長命百歲呢。」
「當然,從我立志當醫生開始,外婆的意志就堅定不移了呢。」
有個姐姐真好。我們一起出門,晨曦破雲而出,空氣清涼,卻充滿希望。
「姐姐,你開車時英姿颯爽,能迷死全世界男生呢。」坐在姐姐的車裡,我放心地靠在車座上,很舒服,很享受。
「嘴這麼甜,真是個能蜜死人的妹妹,等你考上大學,姐姐給你買一輛。」
「哇,真的嗎,姐姐?」我的耳朵不會出錯了吧,姐姐要給我買車呀?!
「姐姐會騙你嗎?但是你要考上全國最好的醫學院哦?」
「哦,姐姐,放心吧,這次期末考試,我要讓全校老師同學都大吃一驚,讓他們看看,原來郁金的妹妹也很厲害呀。到時候,咱們可就是稱霸北倫高中的姊妹花啦!」
「真是的,一點也不謙虛,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