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TMD!我現在最想的就是將手裡所有的東西都砸到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上,他憑什麼用施捨的口氣跟我說話?憑什麼以為他這樣說我就該感恩戴德?憑什麼他這麼猖狂?難道就因為我曾經對他表示過好感?難道就因為他覺得自己比較帥?難道他認為以我的外貌他能屈就當我男朋友就是莫大的恩惠?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剛才覺得陌生,覺得他不可親近了,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對羞辱我的事情道歉,他認為我不值得他道歉?他認為我不該要求那麼多?他認為我沒有自尊心!
    「鄭學長,我想你誤會了,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一點意思!你不用同意我做你的女朋友了,因為我不同意你做我的男朋友!」明明白白地告訴鄭天宇,他別做夢了,我沈希妍沒那麼卑微,我不稀罕他的施捨,留給自己用就好了!
    「沈希妍!」鄭學長的臉色難看起來,估計是沒料到我會拒絕他吧?
    「抱歉,鄭學長,這裡已經有人了,請你找別的位置吧!」我還不走了,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我開始逐客了,反正這個客人怎麼看怎麼厭煩。
    「你,你!沈希妍,你記住今天,你一定會後悔的!」鄭學長臉色鐵青,掉頭就走。
    「你放心好了,如果不這樣做我才會後悔!」沖鄭學長的後背做了個鬼臉,誰怕誰啊?
    「妍妍,鄭學長來過?」容添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你回來了?」回頭就看到容添手裡的端著滿滿一盤好吃的,上面兩個噴香大雞腿油光發亮,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不管其他的,先伸出祿山之爪,一手一個大雞腿搶過來再說,「你怎麼去了這麼半天啊?不會是在那裡享受左擁右抱吧?」
    「你不是要吃雞腿嗎?我烤了半天呢!」容添揉揉我的頭,「鄭學長來找你有事?沒說什麼吧?」緊張地看我的臉色,似乎擔心鄭天宇會又來羞辱我一頓。
    「別提他了,提了我就生氣!」一想起鄭天宇剛才的嘴臉,我狠狠地又咬了一大口,就當是雞腿是鄭天宇,出出氣。
    「怎麼了?他是不是又說什麼難聽的話了?」容添臉色一變。
    「什麼啊,要是說難聽的我也不會這麼生氣了,你知道他剛才來跟我說什麼嗎?」我再咬一口雞腿,真好吃!
    「說什麼了?」
    「他說要我做他女朋友!不是開國際玩笑嗎?」嗯,容添手上的那杯綠色的果汁看上去可口,不管了,拿過來喝一口。咦,是獼猴桃汁,酸酸甜甜的,我喜歡!
    「什麼?」容添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我立刻感覺到我們成為了沙灘上的焦點,所有人都朝這裡看。
    我很鴕鳥的蹲下身子,臉轉向一邊,示意這個尖叫的男生跟我沒關係,我不認識他!
    「那你怎麼回答他的?」容添半天後冷靜下來。
    「我讓他去死!」頭也不抬地丟了一句。
    「奇怪,上次鄭學長不是拒絕你了嗎?怎麼今天又主動要求要你做他女朋友呢?」容添也坐下來,在一邊嘀咕。
    「你說是不是鄭學長突然發現了我的內在美,覺得我這樣的女孩子又不嬌氣又體貼又賢惠又賢良淑德,最適合做女朋友了,所以就主動又來跟我表白了?」我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
    「還有心思開玩笑?」容添白我一眼。
    「哎呀——」我低叫。
    「怎麼了?」容添緊張地湊了過來。
    「帥哥就是帥哥啊,連白眼都翻得這麼帥,真是嫉妒啊!」
    「沈希妍!我跟你談正經事呢!」容添抿抿嘴角。
    「知道,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沒那麼笨,送上門去被人羞辱了,還不長記性嗎?」容添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覺得事情有點古怪,鄭學長一向眼光又高,個性又傲,從來沒聽說他對哪個女孩子表白過,所以這事情有點蹊蹺。」容添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個人魅力太大了,他今天才發現,所以放下高傲的架子來的?」我繼續自吹自擂。
    「是啊,你是無敵魅力之星嘛!」容添也順著我的話。
    「不過,你放心,我以前是眼睛糊到屎了,所以才迷戀鄭學長,今天看他也不過如此,來求我還擺出施捨的架勢,看得我就想揍人。更何況他還沒你帥呢,我要是找帥哥,也不會放著眼前這塊上好的肥肉不要,去搶沒人要的吧?我眼光可沒那麼低!」我拍拍容添的肩膀,表示我的決心。
    「是嗎?要不要我委屈點,我們倆湊合一下啊?」容添笑地燦爛。
    「唉,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放心,我不會染指你的,你的人身和美色是安全的!」我哈哈笑著跳開一大步,順手抓起一把沙子塞進容添的衣領裡。
    「沈希妍!」容添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哭笑不得地站起來。
    「哈哈,這麼好的天氣,到海灘了不玩玩沙子多浪費啊,我是體貼你,免得你回去後悔!」口裡理直氣壯,腳下閃得比誰都快,說完這句話,我已經閃到10米開外去了。
    脫掉鞋子,光著腳丫踩在鬆軟滾燙的沙子上,腳板燙燙的癢癢,直癢到心裡去,讓人心也暖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難怪有人說,在陽光下沒有人還記得煩惱些什麼呢。
    沖容添招招手,「要不要一起來玩沙子啊?」
    「不了,我躺一會兒。」容添搖搖頭,真是隻豬,這麼好的陽光他竟然只想睡覺。
    隨意地揮揮手,也不強求他,我找了個人少又偏僻的地方,一堆岩石,正好可以去堆我的小城堡。
    「真討厭,容添今天怎麼帶沈希妍來了?害我們烤的愛心食物都給那個肥妞吃了,看她吃得那麼開心,我真想上去搶回來!」
    我怎麼這麼好運啊,走哪裡都可以聽到別人的悄悄話?而且都是和我有關!放緩自己的腳步,豎起耳朵開始收聽。
    「就是,我好不容易央求我媽媽做的蜜汁雞腿,全被沈希妍吃了,氣死了!」
    「我的獼猴桃汁啊,我都捨不得喝,本來以為容添會喝的,結果被沈希妍搶去了!她簡直就是飯桶,怎麼吃了那麼多啊?」
    「你沒看她長那麼胖?肯定能吃啊!」
    我汗,我好像又犯了眾怒了。
    「怎麼辦啊?好不容易找了今天這個機會,不能浪費啊!怎麼才能將沈希妍那個超級礙事的傢伙支開啊?」
    「容添也真是奇怪,以他的家世還有帥氣的外形,找誰我都認了,怎麼偏偏每天跟沈希妍那個肥女湊在一起啊!怎麼看怎麼不服氣!」
    「就是,找個比我們漂亮的,我們也就罷了,偏偏找個比我們胖又比我們醜的沈希妍,這讓我們怎麼想?」
    奇怪,容添不是被她們傳成是做午夜牛郎的嗎?什麼時候又有家世了?
    「你們到底打聽清楚了沒有?容添真的是容氏集團的接班人嗎?確定沒有搞錯?上次不是還傳說他是做牛郎的嗎?」
    終於問出我想問的問題了,再湊近點,好聽得更清楚一些。
    「那是幾百年前的黃歷了?我打聽過,的確沒錯,容添就是容氏集團的第一順位接班人。至於以前傳說他是什麼牛郎,絕對是誤會,我想是不是他去那些地方談生意,被別人看到了誤傳的?」
    容氏集團?什麼東東?我怎麼不知道啊?不過老媽好像從來不跟我說商場上的事情,老爸要說都被我躲掉了,所以我還真的是沒什麼概念。連老爸的公司多大,我都不知道,真的該檢討啊!
    「那容添為什麼剛來的時候搞那種造型啊?害我們還以為他是土包子呢!」
    「估計是那些富家子弟的怪癖吧,管那麼多幹嗎?還是先想想怎麼支開沈希妍,我們好有機會接近容添吧!」
    「對了,剛才我好像看到鄭天宇學長到沈希妍身邊去了哦,還說了好一會兒話呢。」李青青你這個傢伙,眼睛怎麼什麼都能看到啊。
    「真的嗎?鄭天宇學長也來了?」另一個女生驚呼,我聽出來了,是楊夢。難道她也是鄭天宇學長的追隨者?呸呸,什麼叫也是啊,我現在可不迷戀了!
    「你那麼高興幹嗎?鄭天宇學長雖然家世不錯,可是那個人又高傲又自戀,一副誰都不看在眼裡的樣子,哪有容添好,雖然目前對我們沒什麼感覺,但是說話永遠都那麼溫柔,比鄭天宇學長強一百倍!」是班花路櫻,真是深得我心啊!
    「你說的也是哦,聽說鄭天宇學長家裡的生意好像出了點什麼問題哦,好像要被收購吧,平日裡表現得那麼高傲,不就是仗著家裡有錢嗎?看他以後還囂張不囂張!」沒想到李青青也能說出這樣高水平的話來?完全看穿了鄭天宇學長的本質的口氣嘛!
    「咦,你們快看,沈希妍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剩下容添一個人在那裡哦!」有個眼尖的發現了重大情況。
    「真的嗎?在哪裡?在哪裡?」立刻所有的人亂成一團,爭先恐後地往容添那裡看去。
    「呀,看看我的頭髮,亂不亂?」
    「我的衣服!天啦,誰弄髒了?怎麼有這麼大一滴油啊?」
    「快看看,這個顏色的口紅適合我嗎?」
    「你幹嗎搶我的睫毛膏?還我!」
    ……
    「老實交待,我的政策可是很寬大的,如果你坦白,我可以從輕發落,如果抗拒到底,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嘿嘿……」獰笑著活動雙手,逼近容添。
    「交代什麼啊?」容添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哦,我好像忘記了說,那個,容氏集團是什麼東西?」一步一步逼供。
    「妍妍,你問這個幹嗎?」容添眼神閃爍了一下。
    「因為我從某些人那裡知道了,有人好像是容氏集團的第一順位接班人啊!」我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從哪裡聽說的?」容添瞇起眼睛看著我。
    「瞇著眼睛幹嗎?你以為瞇著眼睛就可以不回答我的話啊?」一把掐過去,瞇著眼睛的容添氣勢立刻顯現出來,犀利的眼神似乎要穿透我似的。可惜這樣的眼神我在老爸身上看多了,已經免疫了,所以照掐不誤。
    「妍妍!」容添立刻齜牙咧嘴地抱著胳膊驗傷去了,剛才犀利冷凝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不說?」狼爪再度舉起,威脅!
    「容氏集團是我家祖傳的事業,涉及航運、電子、建築、百貨、藥品等行業,目前排行大概在全國50強以內吧。」容添輕描淡寫地解釋。
    「哦,那應該是很厲害,那你認識我老爸嗎?」不知道老爸的公司在全國排第幾哦。
    「當然認識啊,你忘記啦,上次你還給我們專門介紹了?」容添摸摸我的額頭,被我一腳踹開。
    「廢話,我是說我老爸的公司怎麼樣?有沒有名?」誰問他這個啊。
    「嗯,叔叔的公司在省內排名前十,白手起家到目前的境界,相當了不起了。我父親也常誇獎叔叔是個很了不起的商人!」容添這傢伙算他識相,會說話。
    「哦,那我知道了。」瞭解了。
    「你問這個幹嗎?」容添開始反問了。
    「回家找我老爸多要點零花錢啊,他公司既然這麼有錢,一個月才給我這麼點零花錢,太不夠意思了,比老媽還小氣!」太奸詐了,老爸每次只教導我商場理論,從來不給我講他的公司規模如何,害我還以為我老爸開著家半死不活的公司,只夠混生活呢!可惡!
    「妍妍,你沒別的問了?」等了半天,只看到我在痛罵老爸小氣的容添實在忍不住了。
    「問完了啊?還要我問什麼?」真是奇怪哦,我還能問什麼啊?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剛進學校的時候那個樣子?還有,不問問我為什麼要當那麼久的乞丐?這些你都不想知道?」容添循循善誘。
    「這個,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啊,幹嗎還要問你?」我老大的白眼丟過去,太小看我的智商了吧?
    「哦,你知道了?說來聽聽?」容添很有興趣。
    「很簡單啊,故事從17年前說起——」我也毫不推辭。
    「從17年前說起?」容添迷惑地看著我。
    「別打岔,聽我說!」一本書拍過去,容添做了個縫嘴的手勢,表示再也不打斷我的話了。
    「17年前,或者更早,你老爸愛上了你老媽,但是你們家族不同意你的父母在一起,強行拆散了你的父母,你媽媽獨自一個人帶著你生活,吃夠了苦頭,結果生活還是很貧困,你只好上街乞討,幫助你媽媽。後來,就在你結束生意的那幾天,你父親找到了你們母子,接你們回了容氏,後來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吧?」洋洋自得地看向容添。
    果然,容添被我如同真實再現的分析和精闢的語言所震驚,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直到我在他面前揮了半天手,才緩過來。
    一緩過來,容添就哈哈大笑,就差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了。
    我說了什麼笑話了?怎麼讓容添樂成了這樣?我記得我好像沒講什麼笑話啊?容添這是怎麼了?難道神經失常了嗎?
    「喂,你笑什麼啊?我說什麼了這麼好笑?」我戳戳容添的背,可憐的孩子,別笑壞了!
    ……不理我?繼續笑?
    5分鐘後,容添仍然在狂笑,我只能認定這孩子估計這輩子都沒笑過,今天連本帶利全笑回來了。
    「喂,你不用這麼笑吧?」
    ……
    10分鐘後,「老天,你是不是笑神經失調了啊?要不我要報警啊?」
    ……
    20分鐘後,容添已經在地上打滾了。
    「老大?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幫你寫遺囑啊?」
    ……
    半個小時後,容添已經滾不動了。
    用腳踢踢容添,「喂,你還活著吧?」
    ……
    「你太沒良心了,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啊?」容添一臉鬱悶的瞪著我。
    「別瞪我,誰要你笑成那樣了,都癱成一堆爛泥了,看你笑起來連命都不要的樣子,我哪敢拉啊?」比眼睛大嗎?我也瞪了回去。
    「那你幹嗎還用腳踢我?」容添怏怏地拍著身上的灰塵。
    「我看你笑得快沒氣了嘛!」我理直氣壯。
    「我就算沒氣了,你用手推不行嗎?竟然用腳,過分啊!」容添還是不爽。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OK?但是麻煩你下次要笑的時候給我打個招呼好嗎?突然從發呆狀態轉到大笑,還一笑不可收拾,你想嚇死人啊?」說起來我還猶有餘悸呢,「對了,我到底說什麼話了,讓你笑成這樣啊?」實在是好奇啊。
    「呵呵……」容添又有大笑的預兆。
    「算了,當我沒問!」我立刻跳開一步,真擔心容添會成為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這麼年輕就笑死的人。
    「沒事,呵呵……再讓笑一下就好……呵呵……」容添捂著肚子示意。
    「先喝杯水吧,容添,你確定沒事?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小心翼翼地建議。
    「沒事,這都怪你,沒事說這麼好笑的話,現在還問我要不要看醫生。」容添太無恥了!竟然將責任推到無辜的我頭上?我什麼都沒說啊?

《掌心戀人·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