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我接受了鄭雲澤
我又從夢中驚醒了。醒來,枕邊總是濕了一大片。
我漸漸熟悉了酒精的氣味,漸漸地體會酒精刺激胃壁的感覺。那是一種熱辣的疼痛,然而在這種疼痛中,我的情緒卻得到了暢快的發洩。壓藏在心中的無名疼痛變成了有形的疼痛,我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永泰,他是不是也在這種感覺中發洩自己的鬱悶?他那麼喜歡喝酒,自有他的道理。
為了這種感覺,我可以放棄姑娘家的矜持,肆無忌憚地在酒中迷惑自己。
我發誓我愛上了這種酒精的刺激。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家門前。今天不算太晚,媽媽又要值夜班,我還能在她回來之前鑽上床乖乖睡覺。
朦朧間,我看到一個人影由遠及近。黑色的襯衣逼近我的視線,我又看到了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帥氣逼人,光彩奪目。
「喂!你是韓永泰,還是鄭雲澤?」任何人看到我這個樣子,都知道我是一個醉鬼。
「鄭雲澤。」那個黑色的身影說道。
「鄭雲澤鄭雲澤,你怎麼又是鄭雲澤?你能不能不是鄭雲澤!?你是韓永泰!」我踉踉蹌蹌,重心有些不穩。
「貞熙,你醉了。」
「我才沒有!」說完這句話,我忽然嗚嗚大哭起來。
「我是韓永泰。」耳朵裡忽然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由得瞪大眼睛。該死,怎麼看都看不清……韓永泰在我眼裡變成兩個……三個……
「永泰……奇怪了,怎麼有這麼多個你?你是韓永泰,他是鄭雲澤,那麼他是誰?永泰,你在哪裡?」我試圖分辨我眼裡的重影,在空氣裡戳戳指指。
忽然,那個黑色的影子抱住了即將倒地的我。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倒在客廳柔軟的沙發裡。雲澤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杯升騰著熱氣的茶。茶葉的清香沁入鼻腔,我清醒了不少。將要起來的時候,我的腦袋忽然又疼痛欲裂!
要死!金貞熙,你今天喝了這麼多!
我懊惱地撐起了手肘,另一隻手試圖伸向那杯熱茶。
「等等,我來!」雲澤把茶杯遞給我。
我捧起茶杯,透過茶杯,我望到了茶几上的鑰匙。我知道沒有雲澤,我那串家門的鑰匙和我自己都要躺倒在外面爛睡一晚。他總是這麼體貼入微,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謝謝你。」我已經不好意思再說謝謝了,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謝他。我的謝謝總是一句空話。我報答他的速度總跟不上他照顧我的頻率。
「再說謝謝,我就不開心咯!」雲澤有些不樂意。我記得永泰也曾經抱怨我說太多的「對不起」……
韓永泰……心裡默默念著他的名字,我又感到一陣頭痛。
「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接了一個伯母打來的電話。」雲澤好像想起什麼,突然交待我。
「媽媽說什麼?」
「她說今晚有個緊急手術,不能回來了。她還說是怕你又跑出去喝酒,所以她才打個電話看看有沒有人在家。」
「然後呢?」
「她知道我們都在,就放心了。」其實,媽媽當時一定是說,知道雲澤在,她就放心了。在媽媽眼裡,雲澤就是「安全」的代名詞。
我沉默地喝著茶。
「貞熙!」雲澤忽然叫我。
「什麼?」
「接受我吧!」
第二天,當我和雲澤出現在瑞草高中的時候,引起了一陣喧嘩。雲澤一直拉著我的手,直到走上樓梯,走進教室裡。
我們交往了。我昨晚答應了他。
我實在不想再用冷漠來折磨他了,這樣下去我心裡罪孽深重。
可是我竟然沒有想到,我這樣做對他來說,是更深的折磨,罪孽更深重。
因為我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愛的是誰。是鄭雲澤,還是擁有同樣面孔的另一個人?
女生們羨慕我總是能找到校草級的帥哥做男朋友。當然,也有不少人憤憤不平地指責我水性楊花,因為看起來,我已經把我的EX-BF(前男友)韓永泰拋諸腦後,忘得一乾二淨。我總是對這種無聊的指責置若罔聞,漸漸地,人們開始說我驕傲無比,自以為是。
這些指責,不正是以前我對韓永泰的指責嗎?
我只有淡淡地苦笑。
我只能一心一意地對雲澤,就像他認認真真地對我好一樣。我又重新從詠兒那裡學來各種各樣的花樣,我要疊紙鶴、折星星。我要努力看星座速配的書,我要瞭解他更多一點。我像沉浸在愛情的幸福中的小女生一樣變著戲法給雲澤做各種各樣的小東西。我甚至開始織起了圍巾,因為我笨手笨腳總織錯針,我要從夏天開始準備,等到秋天,寒風剛剛刮起的時候,我就能在雲澤的脖子上圍上長長的圍巾,讓他被全校的男生羨慕。
我好像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活潑、開朗、愛笑。
對於我的高調戀愛,詠兒投注了百分之兩百的熱情。我們又是一起逛街,一起嘻嘻哈哈,又是沒完沒了地聊一些關於男生的八卦話題。有時候兩個人的圍巾居然織到了一起,害得我們兩個又要手忙腳亂地重新拆一遍。媽媽對我和雲澤的戀愛,更是舉雙手雙腳贊同。因為雲澤每天都會陪我回家做完當天的功課,我既不會嫌她數落我不寫作業,也不會怪她把我一個人孤孤單單扔在家裡。
我好像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活,溫暖、平靜、快樂。
我和雲澤變成了瑞草高中最令人羨慕的情侶。雲澤的脾氣簡直好得要死,他既不會吵架,又不會埋怨,他總是優雅地微笑,總是耐心地為我做各種事,總是寬容我的所有缺點。我發現雲澤的溺愛簡直是一種慢性毒藥,離開他,我會變得無所適從。
我很滿足。
我告訴自己,金貞熙,你很滿足。
可是,我的內心深處,依然壓著一顆巍巍不動的大石頭。它一直存在著,不曾移開位置。它是如此沉重。
每當思緒的河流緩緩流過,總會在石頭上濺起水花。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問我:你快樂嗎?你真的快樂嗎?
你忘了嗎?你真的忘了嗎?
你忘得了那個許諾要永遠陪伴你的人嗎?
你忘得了那個曾經說要永遠不分開,一直到死的人嗎?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痛苦得幾乎窒息。恍恍惚惚的時候,我會把雲澤看成另外一個人。看到他的凝望,他對我微笑,我就鑽心地疼。
到雲澤家裡的時候,我總會看到架子上那個鮮紅的水晶蘋果。我總會想一個問題:他到底有沒有帶走我的水晶蘋果?他帶在身邊的話,當他看到那個蘋果的時候,會不會摩挲著上面的字跡,想起我?
他會不會記得他說過的話?
要永遠在一起,一直到死……
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就算忘記他自己是誰……
心好痛,真的好痛……
像被撕裂一般的痛……
每當醒來,如果枕邊滿是淚水,我就會知道,我又在夢裡遇到了他。我做了無數個他棄我而去的夢。
永泰,我想你,你感覺到嗎?
你走後,所有的東西都黯然失色,所有的藍天都變得灰蒙,所有的星星都變得與我無關,所有的快樂都如同過眼雲煙,所有的痛苦都緊緊地包圍我。
永泰,縱使我得到了整個世界,唯獨失去了你,那麼這個世界對我來說也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因為,失去你,就失去了整個世界。
因為你比整個世界還重要。
NO.2飛機場的偶遇
想你的時候
我會趴在床上悶悶地
寫日記
想著我們下一次的相遇
你再見到我的時候
表情是否同樣溫柔
「貞熙!放學之後你有什麼事沒?」詠兒叫住我。她那個「詭計多端」的腦袋又想出什麼花招啦?是要去逛街呢,還是要去廣場旁邊的小吃街吃東西?
「悉聽尊便。」沒等她說出她的計劃,我就爽快地答應她了。
「YEAH~~我們去酒吧吧!」
「酒吧!?」我已經很久不去酒吧了,自從答應和雲澤交往之後,我就沒有像以前那樣大醉不止。
「去吧去吧~~」詠兒開始對我推推搡搡。
「雲澤要是責怪我怎麼辦?」我面露難色。
「雲澤要是責怪你,瑞草高中的全體女生都要跑出來圍觀了!雲澤要是會責怪你,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
我說不過詠兒,只好答應了她。可是,為什麼詠兒非要和我去酒吧不可呢?她好像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呢。
晚上坐在一間清靜的酒吧裡,我還是想著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我挑了這間清靜的酒吧,實在是一個極其明智的選擇。詠兒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要知道三杯酒下肚之後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來瘋,如果再加上震耳欲聾的吼叫和音樂,我豈不是想管也管不了?
「詠兒別喝啦!」我無可奈何地把她手中的杯子拿掉。
「不要啦!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和雲澤一樣古板了?」詠兒失望地擺擺手。
我鬱悶地撇起嘴——我怎麼就和那傢伙一樣啦?
「呵呵……貞熙,我敢說你還是忘不了韓永泰那個倒霉蛋,對不對?」我的心裡忽然一驚。雖然我天天和詠兒在一起笑笑鬧鬧,可是我的不開心仍然逃不過她的法眼。
「詠兒,你醉了。」今天她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權尚民那傢伙和韓永泰一樣,都是倒霉蛋……」詠兒並不理會我的話,自顧自地嘟囔起來。
權尚民?權尚民怎麼了?
「詠兒,你們吵架啦?」我忽然發現詠兒已經好幾天沒有和我提起尚民了。
「才沒有……他只是好多天沒理我……又沒見他的人影,打電話又沒人接……都不知道他死到哪裡去了!不過我們可沒有吵架,我們的感情好……好著呢……」詠兒有些語無倫次。
忽然,兩個身著黑西裝的人向我們走近,看起來,他們的目標正是我們兩個。黑色的西裝……這不正是韓氏集團的制服嗎?是韓爺爺來找我,還是永泰回來了?我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請問哪位是張詠兒小姐?」來人走到我們跟前問。
「我就是!」詠兒機械地回答。詠兒幾乎趴在桌面上,掙扎著抬不起頭。
「張詠兒小姐,我們是奉命來通知你,權尚民少爺快要和李家的大小姐李賢妍結婚了。在準備婚禮的這段時間裡,希望你不要再騷擾尚民少爺,以免給雙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李賢妍?就是上次校花選舉時排在詠兒後面的女生?據說她老爸可是個大銀行家。
「你是在威脅我們嗎?」憑借酒力,我忽然有質問他們的膽量。
「是。」對方斬釘截鐵的聲音不禁讓人驚出一身冷汗,「隨便你們怎麼理解,總之,如果張詠兒再和尚民少爺有來往,我們將不能保證張詠兒的人身安全。」
兩個黑西裝丟下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走出了酒吧。可是詠兒還是趴在桌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詠兒,你沒事吧?」我推了推她。
「銀行家的女兒,和宇宙集團的倒霉蛋二世祖,是不是門當戶對?」詠兒緩緩抬起頭來,滿眼是淚光。
「詠兒,別擔心,他們只是恐嚇而已,不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的。」我答非所問。
「可是尚民要和別人結婚了……」詠兒說完這句話,痛苦地垂下眼簾。那模樣楚楚可憐,叫人痛心。這個時候,我多麼希望能把尚民揪出來,大罵一頓!為什麼宇宙集團的繼承人就非要和銀行家的女兒結婚?難道我們這些平民的女兒,就是注定要受他們玩弄嗎?
我憤怒地拽緊了拳頭。恍惚中,永泰訂婚典禮上笑靨如花的恩英和永泰那張驕傲得不可一世的臉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如此般配。他不僅玩弄了我的感情,而且還在訂婚的時候,又把我狠狠地玩弄了一把。
我悲憤,更多的是悲傷。
忽然,身邊響起了詠兒低低哭泣的聲音。
第二天上學,我還在想著如何安慰詠兒的時候,詠兒正微笑著跳到我的座位旁邊。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我不禁有些悲哀——我們都習慣勉強自己,承受痛苦。
「詠兒!」我笑著對她打招呼。
「貞——熙!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樣?」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逗我。
「好消息!」我立刻說,對於這種非A即B的選擇,我總是提不起仔細挑選的興趣。
「我交上的交換學籍申請,居然通過了!對方是美國的一所有名的中學。」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
「我要去美國了!」她把這個驚人的結果言簡意賅地告訴我。
「這對我來說是壞消息啊~~~!詠兒我要離開你,嗚嗚嗚~~~~」我假裝誇張地伏在她身上大哭起來。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她笑著躲開我的熊抱。
「那你告訴我一個更好的消息我就放過你!」
「沒有好消息了!不過這對我來說未必不是一個好消息呢——權尚民今天給我打了電話,他說他就要和別人結婚了。也就是說,我們分手了。這樣我就不用等他的電話了,也不用懷疑昨天晚上那兩個壞傢伙所說的是不是假話!」詠兒輕描淡寫地說出她和尚民分手的事實。
她怎麼可能不難過?她的眼裡分明還有紅紅的血絲,看起來好像剛剛哭過。兩圈熊貓眼,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沒睡!
「尚民還說了什麼?」我僥倖地希望尚民不是真心實意要和詠兒分手。理智而又感情專一的權尚民,不是那種說分手就分手、不給任何理由的人。
「他的話和昨晚那兩個大叔的話差不多。拜託啦,貞熙!我能去美國,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詠兒不耐煩地說,欲避開我們話語中間的風暴。
「那……好吧!」我猶豫地答應了,「那怎麼慶祝?唱K?」我實在想發洩掉這種令人抓狂的鬱悶。
「不好!」她一口否定。這個方式,不像是慶祝。
「我請客?」
「成交!」她露出一口皓齒。
我心底清楚,也許這次和詠兒去K房唱歌,就算是對她的送別了。因為各種證件一經辦好,詠兒就要飛走。
美國……我的心裡咯登了一下。韓永泰,他現在還在美國嗎?他是不是還和姜恩英在一起……
如我所想,詠兒收起了悲傷。她把所有的精力和熱情,都放在辦理各種紛雜繁冗的手續中。果然,簽證一下來,她就要走了。
我對日曆、月曆、手機屏幕、值日表、筆記本左上方的空白……一切寫著日期時間的東西變得敏感起來。曾經與我最親密的人,都離開了我。我的生活忽然變得空洞起來。為了拚命填補這個令人窒息的空洞,我只能瘋狂地回報雲澤對我的關心。
可是你真的愛他嗎?心裡的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唔……好混亂,真的好混亂!
終於到了為詠兒送行的這一天。
下午,太陽噴出的烈焰煎烤著大地。可是,天氣預報說會有暴雨。
機場大廳的廣播讓人煩躁不安,空氣中充滿了離情別緒。張爸爸和張媽媽坐在一旁小聲地交談,而我和詠兒則站著相擁而泣。昨天晚上,詠兒大概已經和父母道過別,所以她要把最後的時間留給我——她最好的朋友。
「詠兒……別哭了……又不是不能見面!」我的淚水在滾落。
「那也得到放假的時候……」詠兒收起一向的樂觀,忽然悲觀起來。
「你要給我打電話……」
「傻瓜,我哪來那麼多錢……」
「對哦,你應該省下打越洋電話的錢,好好打扮自己,善待自己……」
「是嘛……我還要找一個帥死人不償命的金髮大帥哥做我的男朋友……」
「嗯,你還要給我介紹一個!」
「可是貞熙,我現在還忘不了他……」
「詠兒,我也忘不了他……」
我們兩個哭哭笑笑,瘋了一樣說著最後道別的話。雨還未落下,我們兩個的臉上已經滿臉是淚水,滾燙而濕潤。
忽然間,閃電將不斷堆積的陰雲照得煞白,一聲悶雷在空中炸開。
頃刻間,大水像洩洪一樣從空中潑注下來。雨水打著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一架飛機從雨幕中匆匆落下,逃命一般在跑道上迅速滑行。
「各位乘客請注意,因天氣原因,從瑞草飛往加裡福尼亞的航班將延時起飛……各位乘客請注意,因天氣原因,從瑞草飛往加裡福尼亞的航班將延時起飛。」
乘客們被困在機場,大廳裡響起了竊竊私語。
水的世界,讓人窒息……好像世界末日……好像到了一個從沒有來過的地方……
忽然一個人影從大廳的一頭走過來。我彷彿聽到了熟悉的呼喚一般屏住呼吸。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是他!
我從詠兒的眼裡讀到了同樣的驚訝。
韓永泰回來了!
NO.3永泰,再見了,真的
世間最大的痛苦
莫過於當韓永泰出現在我面前
而我不能讓他知道
我還愛他
這一天,他心情很好。
這一天,他激動得要瘋了。
回到瑞草,他又能見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女孩。這麼多天的分離,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分開之後他才明白,沒有她,整個世界都毫無意義。他是多麼渴望見到她天真的笑臉,渴望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渴望見到她想念他時候的令人心疼的表情。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當他在最苦悶的時候,腦中只要出現她的笑顏,他就覺得心中溫暖。他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在乖乖等著他,等他們再次的相遇。他發誓,這是最後的一次分離,從今以後,他無論如何都要守在她的身邊。
她會不會問他的事?她會不會擔心他呢?不管怎麼說,他又可以見到她了!他瘋狂地想見她。
距離我上次見到他,彷彿過了好幾個世紀。永泰又再次佇立在我面前,高大英俊的身形,堅毅而稜角分明的五官,無與倫比。
「韓永泰,你怎麼會在這裡?」詠兒目瞪口呆。
「我剛下飛機,沒想到遇見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永泰面前的兩個女生,四隻眼睛,一片紅腫。
「我要走了,要去加裡福尼亞的中學做交換學生。」詠兒簡單地描述了這一切。
「恭喜……尚民怎麼沒來送你?」永泰四下張望起來,可是他顯然失望了,他並沒有找到權尚民。
「我們已經分手了!」詠兒再也抑制不住地失聲抽泣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權尚民也要和別人結婚了。」我把這個「也」字下了重重的音。永泰疲倦的臉上有些蒼白,我想他一定看到了我眼中的悲憤。
「尚民要結婚?」永泰的這句話又震落了詠兒的不少眼淚,詠兒無力地點點頭,蒼白的臉無盡悲傷。
「而你現在要走了?」詠兒再次無力地點頭。永泰的話簡直像專門揭人瘡疤一樣,他怎麼這麼可惡?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他找來!」永泰轉身要走。
「可是他不見我!」詠兒失落地說。
「他要是連你也不見,我就把他揪出來在你面前暴打一頓!」永泰撂下狠話,匆匆地走開。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開始有些迷失。他的出現,讓我有些恍惚。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我,因為,我總是撇過臉去,沒有讓他看到我落寞的神色。我多麼希望我的心變得麻木起來,這樣我既不會因他而情緒波動,也不會為他受到傷害。
永泰帶著尚民出現在機場大廳,是在他離開後的第四十五分鐘後。
「詠兒!」尚民激動地握住詠兒的纖手,言語裡是無限的渴望和期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已經決意拋棄詠兒,娶那個銀行家的女兒嗎?
「永泰!我等著你把他暴打一頓呢!」詠兒忍住萬千的思緒,故意將自己的語調盡量變得平靜。
「你自己好好和她說吧!」永泰望著可憐的尚民,並沒有詠兒期待中的暴怒。永泰的話裡像是暗藏玄機,挑動了我們的好奇。
「詠兒,我想你一定也知道,我這麼喜歡你,一定不會拋下你不管的,對不對?只是這幾天我幾乎被軟禁在家裡,沒機會和你解釋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幸好永泰把我拉出來,否則我還要絞盡腦汁地想如何才能見到你!」尚民溫柔的話一出口,詠兒杏眼圓瞪,滿眼驚訝。
「和李賢妍結婚不是我的本意,我會抗拒到底的!我不會接受這樣的強迫婚姻,宇宙集團的聲譽並沒有荒唐到需要用這樣無聊的手段來維持!那天出於權宜之計,我告訴你要分手,因為我聽說他們已經打聽到你的住址和你的行蹤,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的安全!」尚民的語氣裡充滿了痛心和無限的擔憂。
「笨蛋!你這麼擔心她,不會和她私奔嗎?要是真心喜歡她,還不早點帶她走!」尚民誠懇的話遭到了永泰不置可否的反嘲。
「世界上不只有你一個人才聰明果敢!我正有此意!」尚民給了詠兒一個自信溫暖的LOOK。詠兒的眼淚立刻決堤。
「我反對!」話音落下,我驚奇地發現這個聲音來自詠兒。永泰和尚民用同樣驚奇的目光看著詠兒滿是淚痕的臉。
NO.3永泰,再見了,真的(2)
「我們去談判吧!」詠兒忽然無比的勇敢,「我們去談判,盡量去爭取,尚民哥,我要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詠兒……」尚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就為了你那句抗拒到底!如果一切都沒有希望挽回了,我就跟你走!」詠兒的話擲地有聲。
尚民的目光中忽然湧動著無限的哀憐與疼惜。他們的感情是這麼的深切,就連作為旁觀者的我,也無法不為之動容。
「我們走吧!」永泰悄悄走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們……」這個詞被我細細地品味良久。我們不是已分開了嗎?我們不是分手了嗎?我們不是不會在一起了嗎?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