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時候不見的?」
「就是今天,本來是要把襪子一起帶去機場的,因為會和你見面。然而,襪子卻不願從家裡出來,待在原地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我不聽話的時候,總是有理由的,請你在責備我之前好好地想想。
說著這個,我腦海裡浮現出和小狗的十個約定中的一個。
「最近,襪子,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試著問道。
「其實,一直最喜歡襪子的阿進君不在家了,想和你父親說小狗就不要再麻煩我們了。正好認識願意飼養的人家,雖然很遠,但也已經和那家人約好了,今天去機場的時候本來就想和你父親說的。說這話的時候,襪子還在呢。」
「之後呢?」
「這話啊,小狗應該是不可能聽懂的啊。但是,她一直看著我們,打了個噴嚏,就跑掉了。」
「是這樣啊。」
我稍微有點明白為什麼襪子當時不願出門。
我決定到阿進君家的附近去找尋一下襪子。
但是,父親還在醫院裡工作。我再三躊躇著,最後下定決心往醫院裡打了電話。
「我是齊籐,現在能叫我父親聽下電話嗎?」
「老師現在正在開重要的會議呢。」
「只要一會兒就可以了,拜託了!」
「明白了,請稍等一下。齊籐小姐。」
我緊緊握著的聽筒裡傳來了呼叫父親的聲音。
之後,父親接起了電話。
「今天真是對不起,怎麼啦?這個時間這麼著急?」
「襪子,不見了。從阿進君家跑出去了。」
「哎?」
「我想去找她,去小樽。」
「等一下。」
果然,生氣了。向著我的預想發展著。但是,當父親再次拿起話筒說話的時候,我驚住了。
「我也去。」
「什麼?不過,那重要的會議怎麼辦?」
「在這時候,幫助最需要幫助的人,是醫生的職責。現在最需要幫助的人就是你。」
我的聲音也變得明朗起來,微笑浮在臉上說道:
「是非常需要幫助!」
「馬上就去。」
父親回答道,隨後掛上了電話。
這不是大學醫院裡工作的齊籐先生的聲音,而確確實實的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的聲音。
和回來了的父親正做著出門準備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來了。
「喂,我是齊籐。」
電話裡的聲音,是嘶啞的低沉聲。
「是齊籐家嗎?這裡是車站派出所。」
「警察?」
一瞬間,後背發涼。
「難道是襪子,遭遇了意外……」
父親急忙從我手裡奪去電話。
「我是齊籐。發生了什麼事嗎?」
正在說話的父親,臉上一瞬間,凝固住了。
「是這樣啊……馬上就過去。」
父親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我們出發吧,小光。」
「襪子?襪子怎麼啦?」
「啊,是的。」
「……是意外?」
「不是,只是迷路了,我們去接她回來。」
我抑制不住自己高興的心情,笑出聲來,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
「迷路?」
「真拿那傢伙沒辦法。去接她吧,小樽車站。」
襪子沒事啊!而且,我們馬上就會重逢!
我高興地說著謝謝,緊緊地握著父親的手。
「不過,是怎麼知道襪子是我們家的小狗的?」
「是她銜著信的緣故。你寄給阿進君的信,那信上有你的名字。」
「這樣啊!」
「上面寫著『有困難的時候,無論如何請聯繫』。於是車站的人員,就聯繫我們了。」
「也只有襪子,隨意拿人家的信。」
我讀著自己的信都會感到不好意思,加上襪子馬上就要平安無事地回來了,這兩件事使我全身發熱起來。
到了車站,在派出所管理迷路的辦公處,襪子正坐在那裡。
「襪子!」
我招呼著她,我看到她耳朵豎了起來,趕忙跑了過來。我緊緊地抱著跑過來的襪子。
「終於見到你了,襪子!」
襪子,「汪」地大聲叫著,開始不停地舔著我的臉。
「那麼,請在這裡確認下,蓋個章就可以帶走了。」
車站管理員拿著失物確認冊。
父親把像是穿著白色短襪的襪子的右腳,按上紅色的印泥。
「這個,就是章了。」
父親在確認冊的一欄裡,按下襪子的腳印。
「走吧,襪子,我們回去了。」
聽到父親說回去,我立刻回到了現實中來。
襪子能回到哪裡去啊?札幌的家可是禁止寵物的啊。
「那要帶襪子去哪兒?」
「什麼哪,當然是回家,回我們家。」
「但是我們住的公寓不是禁止養寵物?」
「襪子不是寵物,是家庭成員。」
「父親!」
我從沒想到父親是如此機敏變通的人,可是,從另一個角度去看,沒想到他是如此地任由自己的意願來解釋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