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連明春水生,嬌雲濃暖弄陰晴。
簾虛日薄花竹靜,時有乳鳩相對鳴。
【註釋】
1滄浪亭,蘇州園林之一,作者被貶廢後購建,取名「滄浪」。
2連明,直至天明。
藝術特色
全詩未用一個直接表情的字眼,但景中寓情。生機勃發、靜謐安寧的境界,正是詩人閒適恬靜心情的寫照,即王國維所說:「一切景語,皆情語也。」
【賞析】
詩人有《滄浪亭》詩云:「跡與豺狼遠,心隨魚鳥閒。吾甘老此境,無暇事機關(費盡心機搞陰謀,耍弄權術)。」細細品味這幾句詩,對理解這首絕句很有好處。
也許是「好雨知時節」,昨晚「隨風潛入夜」,一直下到天明,亭前池子裡的水漲了不少。你看,「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天上輕柔的春雲像嬌嗔的姑娘在照鏡,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似的,不斷在池中變幻著倩影。看來,宋朝詩人頗喜歡「弄」字,張先的「雲破月來花弄影」開了先例,歐陽修「夜深江月弄清輝」和蘇舜欽的這一句緊緊跟上,就像今天的人喜歡用「搞」字。用多了,就缺乏新鮮感,詩詞創作最重的還應是首創精神。儘管「弄」字都用得不錯,能出境界,但畢竟不如首創者。 第三句先寫「水晶簾瑩更通風」,春天的陽光透過稀疏的簾孔,落下斑駁的倩影;再寫「花重錦官城」和「綠竹半含籜」那種境界,無論是花,無論是竹,都給人「雨洗涓涓淨,風吹細細香」那種清新的感覺。今天,園裡沒有客人來,詩人獨自觀賞,踽踽前行,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心頭不禁湧起「滄浪獨步亦無淙」之無緒。 最後一句以動襯靜,收到「鳥鳴山更幽」的效應。歐陽修也有《滄浪亭》詩曰:「水禽閒暇事高格,山鳥日夕相啾喧。」做為這一句詩的解說詞,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詩人還有《滄浪靜吟》云:「靜中情味世無雙」,這靜中的「幽獨閒放之趣」,隱藏著詩人被罷黜後的落寞情緒。詩人嘴上說在這靜謐的園中可以「跡與豺狼遠,心隨魚鳥閒」,其實心中是非常痛苦的,只是沒有明說罷了。哀莫大於心死,詩人對朝庭早已「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