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回 比丘國降妖救群童

  唐僧師徒又走了幾個月,來到比丘國。城中的行人衣冠整齊,街面繁華,但面容哀淒,且家家戶戶門前都有一個鵝籠,用五彩綢緞罩著。悟空感到十分奇怪,就變成蜜蜂鑽到一個籠子裡,見裡面竟是一個不滿七歲的男孩。

  他一連看了幾家,家家都是這樣,就變成原樣,回去向唐僧報告。唐僧師徒來到驛館後,就向驛丞打聽原因,驛丞本來不願多言,拗不過唐僧,就說出了原因︰三年前,有一個老道送給國王一個十六歲的美女。

  國王整天和美女在一起,身體越來越弱。太醫用盡了良方,都不能治好國王。這老道給國王一個秘方,用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男孩的肝做藥引,吃後,還可以千年不老。鵝籠裡裝的男童,都是從老百姓家裡選出來做藥引的。

  唐僧聽後,覺得太殘忍,傷心得流下眼淚。沙僧說那老道肯定是妖精,悟空一聽頓時有了主意,他跳到空中,叫來城隍神、土地神吩咐了一番。當天晚上,眾神仙把所有鵝籠全部偷走,藏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悟空變成小蟲,叮在唐僧的帽子上,跟唐僧入朝倒換關文。國王頭昏眼花,拿著關文看了又看,才取出大印蓋上,遞還給唐僧。這時,老道來了,國王和滿朝官員都起座相迎。

  老道竟然和國王並排坐下,唐僧一見,起身告辭。悟空在唐僧耳邊說︰「這老道是個妖精,國王中了邪了!師父,您先回驛館,我在這聽他說什麼。」說完,悟空又飛回金殿,這時,五城兵馬官來報︰昨晚一陣狂風,把鵝籠和小孩全都刮走了。

  國王又驚又惱,老道又出了個主意︰「用唐僧的心肝熬藥,勝過男孩的千萬倍。」國王聽後,忙點兵馬圍攻驛館,捉拿唐僧。悟空立即飛回驛館,變回原樣向唐僧報信,二人商量,由悟空變成唐僧,再把師父變成自己。

  變成唐僧的悟空被捉到金殿前,聽國王說要用他的心做藥引後說︰「心倒有幾個,不知陛下要什麼顏色的?」老道指著假唐僧說︰「要你的黑心!

  」

  假唐僧叫人拿來一把牛角尖刀,把肚皮剖開,從裡滾出來一堆心,他將那些血淋淋的心一個個撥開給國王看,有紅心、白心、名利心、嫉妒心、好勝心、狠毒心……,就是沒有黑心。國王嚇得忙叫假唐僧收拾起來。

  悟空變回原形,對國王說︰「我們和尚都是一片好心,只有這個老道是黑心,可以做藥引,我幫你取出來!」那老道見是大鬧天宮的孫大聖,急忙站起來,駕著雲就走。

  悟空一個觔斗追上去,和老道在半空中打起來,老道的蟠龍枴杖擋不住金箍棒,見機化作一道寒光,落進皇宮,把送給國王的妖後夾在腋下,帶出宮門,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悟空落下去,回到殿上。這時,君臣們才知道受了蒙騙。悟空讓國王派人把師父、師弟接來,悟空在唐僧臉上吹了口仙氣,唐僧馬上就恢復了原身,悟空問妖道住在什麼地方,國王告訴悟空說住在城南柳林坡的清華莊。

  悟空和八戒駕雲來到柳林坡,卻找不到清華莊。悟空叫來土地神詢問,土地神說︰「在南岸九叉頭的一棵柳樹根下,左轉三轉,右轉三轉,再用雙手一齊拍在樹上,連叫三聲開門,就出現清華洞府。」

  悟空按土地神所說的果然找到了清華府,闖了進去。妖怪一見悟空,丟開懷中的妖後,掄起蟠龍枴杖來打悟空。悟空把妖道引出洞府,八戒立即舉起釘耙就打。妖道見打不過他倆,化成寒光就逃。

  悟空和八戒緊追不放,忽然見南極壽星把那道寒光罩住,說︰「二位慢來,這妖怪是我的坐騎,就饒他一命吧!」悟空要壽星使妖怪現出原形,壽星把寒光放出來,厲喝一聲,那妖怪在空中一滾,原來是只梅花鹿。

  悟空又請壽星替他們把妖後捉住,一起帶回比丘國現形,壽星答應了。

  悟空和八戒又回到清華府,妖後一見情況,化道寒光就往外跑。悟空看準照著寒光就是一棒,將妖後打翻在地現出原形,原來是只白面狐狸。

  八戒抓住狐狸尾巴,提出清華莊,悟空放了一把火把妖莊燒成灰燼,然後和壽星、八戒牽著鹿,拖著狐狸,來到比丘國,對國王說︰「這鹿兒是你的國丈,這狐狸是你的皇后!」

  壽星臨走之前賜給國王三個棗兒,國王吞下後,立刻覺得病好了許多,悟空跳到空中,召來城隍神、土地神,讓他們立即把小孩送回來。剎那間狂風大作,城裡空地上落下一千一百一十一個鵝籠。
《西遊記白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