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里長押送一個犯罪的和尚到邊疆去服役。這個里長有點糊塗,記性也不大好,所以每天早晨他都要把所有重要的東西全部清點一遍才肯上路。他先摸摸包袱,自言自語地說:「包袱在。」又摸摸押解和尚的官府文書,又告訴自己說:「文書在。」然後他走過去摸摸和尚的光頭和繫在和尚身上的繩子,又說道:「和尚在。」最後他摸摸自己的腦袋說:「我也在。」
里長跟和尚在路上走了好幾天了,每天早晨都如此這般清點一遍,不缺什麼才放心上路,沒有一天漏掉過。那個生性狡猾的和尚對里長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漸漸地,就想出了一個逃跑的好辦法。
有一天晚上,他們倆照例在一家客棧裡住了下來。吃晚飯的時候,和尚一個勁地給里長勸酒:「長官,多喝幾杯,沒有關係的。頂多再有一兩天,我們就該到了。您回去以後,押送我有功,一定會被上級提拔,這不是值得慶賀的事嗎?不是值得多喝兒杯嗎?」里長聽得心花怒放,喝了一杯又一杯,慢慢手腳不聽使喚了,最後終於酩酊大醉,躺在床上鼾聲如雷。
和尚趕快去找了一把剃刀來,三兩下把里長的頭髮剃得乾乾淨淨,又解下自己身上的繩子繫在里長身上,然後就連夜逃跑了。
第二天早晨,里長酒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開始例行公事地清點,先摸摸包袱:「包袱在。」又摸摸文書:「文書在。」「和尚……咦,和尚呢?」裡長大驚失色,忽視,他瞅見面前的一面鏡子,又高興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和身上系的繩子:「嗯,和尚在。」不過,他馬上又迷惑不解了:「和尚在,我卻不見了。」
這個里長真是愚蠢到家了,居然連自己和別人都分不清。如果做人都像他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稀里糊塗地過日子,那還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