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跳梅花樁

第二天|天氣:雪下得更大了,紛紛揚揚。房上的積雪足有積存厚,有的樹枝竟被積雪壓斷了。

昨晚,整整下了一夜的雪。今天一早,就有許多人帶著小孩在公園裡堆雪人。

「狗狗!」有一個小孩看見了地包天,「我不要堆雪人,我要堆雪狗。」

地包天朝那個小孩跑去,擺了個pose。她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小孩在一堆雪上拍拍打打,不一會兒,便拍打出一個四不像的怪物來。

我問地包天:「你覺得那像你嗎?」

「貓哥,我的心好受傷啊!」

「我的心好受傷」,也是地包天愛說的一句話,儘管她的心從來沒有受過傷。

我們又來到錦鯉魚池邊,發現牧羊犬帥仔和他的保姆狗已經在那裡了。

「他們來得真早啊!」地包天嘀咕著。

帥仔和老頭兒正在跳梅花樁。帥仔跳得比昨天好多了,雖然還不如老頭兒跳得靈巧,但他已經可以連跳了,只是他的身材太高大,顯得有些笨拙。

這時,太陽出來了。陽光照耀在積雪上,雪更白了,反射出刺眼的亮光。

我和地包天跳了一會兒梅花樁,就不敢再跳了。到處都是積雪反射出的耀眼的亮光,眼睛所看到的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梅花樁甚至出現了重影。地包天好幾次都沒跳准,差點掉進水裡。

我和地包天離開了錦鯉魚池,但我們並沒有走遠,因為帥仔和老頭兒還在那裡跳。我們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我們能看見他們,但他們看不見我們。

「貓哥,我已經眼花繚亂了。」地包天眨巴著眼睛,「我們都眼花繚亂了,難道他們不眼花繚亂嗎?」

「噓!閉嘴!」

我發現老頭兒越跳越快了,帥仔也越跳越快了。

「這麼快,要出事的!」

地包天的話音剛落,帥仔就四腳踏空,掉進了水裡。讓我不敢相信的是,老頭兒

眼睜睜地看著帥仔掉進水裡,卻鎮定自若,頭也不回地走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從大石頭後面一躍而起,衝向池邊。地包天卻沒有我這麼衝動:「貓哥,你別忘了我們狗是會游泳的。」

來到池子邊,滿池子的錦鯉都瘋狂了。剛才牧羊犬掉進池水中的那一聲巨響,讓錦鯉們以為地球爆炸了,世界的末日到了!

驚慌失措的錦鯉在池子裡亂蹦亂跳。

驚慌失措的地包天在大叫:「帥仔,你在哪裡?」

我想:帥仔一定是被瘋狂的錦鯉們壓在了池底。

我一邊叫地包天去找人來,一邊朝水中大喊:「帥仔,快浮到水面上來!」

帥仔的頭終於露出了水面。我指揮帥仔向岸邊游。

地包天真的找來了人,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帥仔從水裡拖了上來。

帥仔一定是被嚇傻了。他渾身濕透了,也不知道抖抖身子,把身上的水甩干。他四處張望,那樣子可憐巴巴的。

他一定是在找他的保姆狗老頭兒。

「這是誰家的狗?」一個挺著將軍肚的胖男人聲如洪鐘,「沒人要,我就帶走了!」

那人像變魔術一般,手裡變出一條皮帶來,就要去栓帥仔。

帥仔不愧是一隻純種的柯利牧羊犬,他警覺地豎起耳朵,盯著那個手握皮帶的胖男人。等胖男人走近了,帥仔猛地一抖身子,身上的水甩了胖男人一身。

胖男人後退幾步,帥仔如離弦之箭般地躥了出去。

我和地包天緊跟著帥仔。帥仔漫無目的地跑了一段路,突然回過頭望著我和地包天,眼淚汪汪的,他可能希望我們告訴他,他的保姆狗老頭兒究竟到哪兒去了。

好不容易,我和地包天才說服帥仔跟我們走。我們答應把他送回家去。

我一定要教帥仔認識回家的路。一路上,我們經過了一家有大櫥窗的婚紗店、一座造型很典雅的不算很高的紅樓、一個外面停滿了汽車的大型超市,還經過了一家門口站著一個白鬍子老頭兒的肯德基店。最容易迷路的是一個三岔路口,拐進那個有一棵老銀杏樹的小巷口,就到帥仔的家了。

當我們經過這些地方時,我就讓帥仔停下,讓他仔細看看,讓這些標誌性的東西

留在他的記憶裡。我敢說,他的保姆狗老頭兒從來沒有這樣教過他。

帥仔回家了。就在他鑽進綠色柵欄門的那一剎那,他回頭望著我們。看著帥仔那雙溫柔的眼睛,我真替他擔心。我預感到在他的身邊,將會危機四伏。

《保姆狗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