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老鼠和貓打賭

老鼠和貓打賭

天氣:沒有風,沒有雨,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這是春天裡最好的天氣。 

昨天喝醉酒的醉貓們,醜態百出。不知今天他們清醒了沒有? 

我和地包天先去了小樹林,小樹林裡靜悄悄的。地包天說,昨天的慶祝會上,那些貓真是太丟臉了,也許從此以後,他們再也不會在一起開會了。 

“是啊!”我說,“要幹的事情還有很多,何必都去盯著塔頂上的那隻貓呢?” 

“我發現,自從那隻貓出現在塔頂上以後,老鼠們的日子好過多了。” 

地包天的話,讓我無地自容。雖然我跟那些貓不是一路的,但我終歸還是隻貓。讓老鼠過上好日子,對一隻貓來說,畢竟是一件應該感到羞恥的事情。 

“今天又是一個好日子!” 

肥頭大耳的老老鼠出現在我們面前,他一定聽到了地包天說的話。 

地包天很生氣:“你在偷聽我們的說話?” 

“不是偷聽。誰叫我有一雙順風耳呢?”老老鼠一點也不生氣,“京巴狗說得好,這些天,我們老鼠是過上了好日子。貓不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都去當塔頂上那隻貓的敵人,吱吱吱……”

老老鼠笑得意味深長。我有一種直覺——老奸巨猾的他,正在玩一場老鼠和貓之間的智力遊戲。 

果然如此。 

“笑貓老弟,我的心思你怎麼全知道?”老老鼠看著我臉上的笑容,他顯得有些吃驚。

“我認識你多長時間了?還不瞭解你?說吧,你玩的是什麼把戲?” 

正因為認識老鼠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我已經漸漸地忘記了他是一隻老鼠,使我們貓的敵人,而把他當做見多識廣的智者了。 

老老鼠說:“昨天的事,你們都知道。唉,我們老鼠遭到了一群醉貓的追擊。我的歲數確實太大了,跑得最慢,結果被酷貓和雪裡拖槍捉住了。” 

地包天急忙問:“那你怎麼還活著?” 

“被他們倆捉住,肯定是死路一條。臨死的時候,我揣測著他們倆的心思。我覺得他們倆的心思並不在我的身上,而是在塔頂上的那隻貓的身上。於是,我對他們倆說:‘你們可以處死我,但我死不瞑目。’酷貓和雪裡拖槍問我為什麼。我指著塔頂上的那隻貓說:‘那隻貓不從塔頂上消失,我就死不瞑目。’他們倆聽了,覺得這話正對他們的意思,於是他們馬上就放了我。他們問我是不是有什麼高招。我說:‘讓我想一晚上,明天再告訴你們。’於是,我又自由了。” 

我不得不佩服老老鼠的臨危不懼和穄子女急中生智,他真是一隻非凡的老鼠。 

我問老老鼠:“你想出什麼高招了嗎?” 

“我哪有什麼高招?”老老鼠說:“今天一早,酷貓和雪裡拖槍就來找我了。我臨時想了一招,是個損招……” 

老老鼠把他的嘴湊近我的耳朵。聽完他的話。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貓哥,他說什麼?你告訴我嘛!” 

地包天喜歡看熱鬧,於是我帶她朝公園的白塔下跑去。 

白塔下,聚集了好多隻貓。他們都在張牙舞爪地大喊大叫。 

“貓哥,他們幹嗎這麼拚命地叫?” 

我告訴地包天:“他們想讓塔頂上的那隻貓下來。” 

“可是,那隻貓在那麼高的地方,根本就聽不見。” 

這就是老老鼠給這些貓支的損招。連頭腦簡單的地包天都明白的道理,這些看起來挺聰明的貓怎麼就不明白呢? 

“別叫了,別叫了!”地包天衝到那群貓的中間,“塔頂上的貓根本就聽不見。” 

“走開!”很多隻貓都向地包天伸出了銳利的爪子,“這是我們貓的事情,狗少管閒事!” 

地包天用兩隻前爪護住她的頭,她怕被貓爪抓傷,但她身上的毛還是被這些貓揪去了幾撮。 

我怕她再受傷,只好帶她逃回山坡上。 

老老鼠真是神出鬼沒的,這時,他又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看見沒有,笑貓老弟?”老老鼠極其不屑地搖著頭說,“現在,貓的智商等於零。” 

我很生氣。老老鼠太囂張了,他簡直目中無貓! 

“你別生氣。笑貓老弟!你跟那些愚蠢的貓還是不一樣的,你的智商是很高的。” 

我警告老老鼠:“我要去告訴那些貓,你在戲弄他們。” 

“你去吧!你看他們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老老鼠滿不在乎地說。 

我是貓,貓當然相信貓了。可是,老老鼠卻胸有成竹地說:“憑我這麼多年對貓的研究,我敢說,貓是最自以為是的動物,” 

地包天聽了老老鼠的話好驚訝:“你真的研究過貓?” 

“那當然!”老老鼠把兩隻前爪抱在胸前,一隻後爪在地上打這拍子,“對貓沒有研究,我能活到今天這把年紀嗎?” 

老老鼠說得不假。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正因為他研究了貓,所以他才能在無數次貓鼠大戰中,化險為夷。 

老老鼠還在誇誇其談:“我還是個心理學家,我對貓的心裡也很有研究。笑貓老弟,你信不信?如果你現在去告訴那些貓,說我在玩兒他們,那麼他們肯定會揍你。” 

我說我不相信。 

“那我們打賭!如果我贏了,你背著我在公園裡走一圈;如果你贏了,我從此在你眼前消失。你敢不敢打賭?“老老鼠的臉上是一幅穩操勝券的表情。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不賭也不行。 

我再向白塔下衝去。 

白塔下面,那些貓還在大喊大叫。 

“快下來!塔頂不是你呆的地方!”

“那是我的塔頂!“

“下來……下來……” 

大多數貓的嗓子都喊啞了,可他們還在喊。 

我來到貓群的中間,對他們說:“不要叫了,不要叫了!你們都上了老老鼠的當!” 

“笑貓,你胡說什麼?”

“笑貓,你還是不是貓?” 

“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貓,就來和我們一起叫!” 

這些愚蠢的貓啊,這些自負的貓! 

“你們被老老鼠玩兒了……”我看見無數尖利的爪子伸向我,但我還是把真相說出來,“這時老老鼠親口告訴我的!” 

一隻貓爪猛地抓破了我的臉,我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好貓不吃眼前虧。我必須突圍出去!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山坡上。老老鼠還沒有走,他正等著我呢。 

地包天撲到我的身上:“貓哥,你的臉受傷了!” 

在老老鼠面前,我真是無地自容。好在老老鼠不是那種不只進退的老鼠,他知道給我找個台階兒下。 

老老鼠說:“唉,這些貓就算知道被我玩兒了,他們也是不會承認的,因為他們都死要面子……” 

聽見老老鼠這樣評價我的同類,我感到痛心和無奈。 

老老鼠接著安慰我:“放心吧,笑貓老弟!打賭的事,我不會和你較真兒的。再說,你的臉又受傷了……” 

既然是打賭,輸了就得受到懲罰。我是一隻有血性的貓,不會接受一隻老鼠的憐憫。我告訴老鼠,我一定會背著他在公園裡走一圈,一定會說到做到。 

突然,地包天跳了起來:“貓哥,你的身上有一隻毛毛蟲!” 

我一低頭,看見毛毛蟲已經爬到我的腿上了。這條毛毛蟲跟那天虎皮貓用一片樹葉蓋住的那條毛毛蟲一模一樣。我相信眼前的一定就是那天毛毛蟲。 

我任毛毛蟲在我的身上爬著。地包天問我為什麼不怕毛毛蟲。我反問她怕不怕蝴蝶。 

“蝴蝶好美呀,一點也不可怕。” 

“你知不知道,蝴蝶小時候,就是毛毛蟲?” 

“啊,是這樣……” 

毛毛蟲爬到我臉上的傷口那裡,就停下來不動了。奇怪的是,剛才還疼的火辣辣的傷口,一下子就不疼了。我突然覺得:這條毛毛蟲就是虎皮貓派來安慰我的。 

當然,這是異想天開。我望著塔頂上的那隻貓,她還是那麼安靜,那麼優雅。她知道地面上因她而起的這場混戰嗎?

《塔頂上的貓》